行离开了。而悲伤中的母亲看了看雪儿,似乎欲言又止,于是说道:“夜深了,雪儿,你也回去休息吧。”
雪儿回到房中,在沐浴完毕后,小翠过来了,她描述了夜宴上发生的事情,雪儿听后终于明白了大概:原来这次入宫的宴会其实是个选秀的聚会,各家的千金纷纷前来,为的就是从她们之中选出一位候选人,以嫁到所谓的夷蛮之地——南诏国去。南诏的太子前日便已抵达京城,在宴会上,他一眼相中了冰儿,并向皇帝提出迎娶的要求。出于与南诏联姻以稳定边陲隐患的目的,苏冰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她家无势力背景,不会兴风作乱,而且,她去总比自己女儿去好多了。所以皇帝当庭便同意了,并颁发诏书,即日封苏冰儿为安仪公主,婚礼按照公主的待遇举行,而她的父亲则被封为定远王,她的妹妹也就是雪儿则被封为了郡主。纵然苏家有千万不情愿,君令如山也只能接受了。老爷现仍在宫里操办事宜,明日便可赶回来。明日,宫里还会把嫁妆和几位教引嬷嬷送到府上了。雪儿听完后,鼻子不由得酸了起来,她和冰儿一起生活了十七年,两人自小感情便好的不可分,然而不久就要与她海角天涯,为什么来京城后就厄运不断呢。隔壁的房间里,隐约传来冰儿的抽泣。冰儿,冰儿,她想着过去与冰儿的点点滴滴,虽然自己过去总闯祸,但每次都是冰儿为自己遮掩打圆场。而如今,不,不可以,她要救冰儿,一定不能把冰儿送到那个什么昭去。
第二天,宫里派出的人和送来的嫁妆便到达了苏府,而前来恭贺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这些人几乎把苏府的门槛踏平。苏夫人身体不好,便叫管家出来应付这一切。而冰儿则在教引嬷嬷的指引下学习着宫廷礼节,自己也随她迁出小楼,随她们搬入府中一独立小院里。晌午之后,苏大人回来了。他先去了苏夫人的卧房,与她在房中低语了一阵。然后又在院子里看着正在学习礼仪的雪儿,刚毅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苦。“爹,”一声轻呼,牵回了苏父的思绪,他收起情绪,转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雪儿。雪儿,穿着一袭白衣,头发只是用根白丝带绑住,看着是如此乖巧娴静,宛若二十年前的小姐。他好久没有正眼看过雪儿了,此时,他却看到了雪儿眼里的忧虑。为了冰儿吗,傻丫头,你不需要的。苏父叹了口气,“雪儿,昨晚你在府里?有没有进宫?”雪儿大吃一惊,昨晚的事情再度跃入脑海,不,只是个噩梦。于是她拼命的摇了摇头。看到女儿的样子,苏父了然一笑,笑中带着点凄然,“雪儿,你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冰儿过几天就要出嫁了,她走之后,你和你娘也回去吧,你娘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说罢,他扭过头,头也不回的走了,该来的还是要来呀,只是他不能再对不起雪儿了。
雪儿呆立在原地,心中一丝抽搐,为什么以前疼爱她和姐姐的父亲变的那么冷漠,难道他真的希望姐姐嫁到那个夷蛮之地吗?或者父亲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没人可以强迫冰儿,她一定会救出冰儿的。
心期一动千劫至
离冰儿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雪儿的心情也愈加烦躁起来。这些天,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没一样行得通;她能做的也都做了,可效果却少之又少。哎,难道就看着冰儿被那些讨厌死板的嬷嬷整日折磨,然后可怜兮兮的嫁入南诏去被那该死的大笨牛继续折磨吗!听小翠她们说,那个南诏王子是个大胡子,身体魁梧的象头牛,喝酒时大口大口的,连酒水都洒到了胡子和衣服上。这种煞风景的家伙,直接称自己是大笨牛不就行了吗,他怎么能配得起冰儿呢?
入夜了,雪儿无聊的躺在花园里的石头上,府里来了不少宫中的人,这些人仿佛都是木偶,每个木偶都只会低头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结果把府里人搞得也不敢多说话了,现在府内一片死气沉沉,好像即将操办的不是婚事而是丧事。那些人中,最让人气愤的是冰儿的那几个教引嬷嬷,她们做事死板不说,而且根本不把府里人和冰儿放在眼里。同样的一个动作,她们竟让冰儿重复做好几遍,还好被逼的不是她,不然她一定会被逼疯的,不过她疯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嬷嬷的脸打个稀巴烂,看她们还怎么趾高气昂。高兴的是,那些嬷嬷也没少被雪儿整,嘿嘿,她只是在那些嬷嬷的用食中加了点巴豆,或者在她们的腰带上割两刀子。记得下午有几个教引嬷嬷在教冰儿时突然肚子里咕咕的响,碍于在冰儿面前又不好走开,故憋的鼻青脸肿,一副排出而后快之象。结果有人因挠肚子而撕坏了腰带,衣服哗的敞开了。不过听说明日宫里将会派一个重量级的宫廷女官前来检查冰儿的礼仪程度,故今晚,那些嬷嬷仍在对冰儿喋喋不休的说着她们已经说了千百遍的规则等等。同情一下冰儿。她抬头望向苍穹,月亮半露着身,羞答答的藏身在群星之中,她们的光芒是那样的温和,仿佛孤鸣那温暖的目光。孤鸣,他是谁,此时又在哪里呢?过几天,自己就要和母亲离开这里,以后,她再也不会见到孤鸣了吧。她轻轻的闭上眼,沐浴着那点点的光,仿佛照耀她的是他的眸光。第二天,苏府门口排了一个很大的仪仗,据说那是宫人前来探视安仪公主。那宫人可来头不小,连久病抱床的苏夫人都出来亲自迎接,据说来人是宫中的教引嬷嬷之首,专事负责教授皇子皇女们的礼仪等等。确实,连苏夫人都亲自前去迎接的宫人,其权势是不可小觑的。然而那女人坐一直在轿子里,连车子都没下便吩咐直接驶入内院督导安仪公主去了。苏夫人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天。今天好生闷热,天不知何时黑了下来,看来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临了。
雪儿百无聊赖的转动着毛笔,今天她本想出去看看那个即将到来的超级大“木偶”的,可是母亲却因为自己昨天的恶作剧罚自己抄《女诫》,啊,每次都是《女诫》,难道就不能换点东西抄吗,《诗经》就不错,自己默着都能写下来。不知冰儿要被那个老木偶折磨成什么样。雪儿思绪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屋里越来越黑,突然间,外面“轰”的一声,一阵狂风袭来,夹杂着雨星,把桌子上的书页纸张都吹到了地上。雪儿匆忙捡起了纸张,可惜那沾了水的纸已经不能再用了,上面的墨迹也模糊不清。看来她又要重新抄写《女诫》了。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伴随着轰轰的雷声,震得大地也随之发抖般,黑压压的云朵把天空罩的让雪儿极不舒服。此时的屋里如黑夜般,阴森森的,雪儿也无心抄书,便走到外面去,然而在她即将推门离去的那一刻,她瞥见了一个黑影,随即隔壁的房间似乎有了点什么动静。难道是贼?雪儿登时来了兴趣,自从来到京城,她就没有再抓过贼,今天这贼倒是送上门了。雪儿舔了舔嘴唇,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呵呵,看来今天又有得玩了。
雪儿蹲在房门口,那是冰儿的房间,还好冰儿几天前搬了出去,不然碰到这个万一是采花贼的家伙可麻烦了。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了,那个家伙蹑手蹑脚的跳了出来,看准时机,雪儿伸出手,手上把握多时的迷药倾泻而出。而那男子却一声低呼:“笨女人。”随即那药粉像转了方向似的,竟然向她涌来,好香啊,雪儿的意识霎那间模糊,昏迷前她只记得那个人的眼,一双冰冷的再也不能冰冷的眼睛。
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置于一片黑暗之中,四周没有一片光亮,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雪儿内心非常惊恐,她向前摸索着,然而这个地方好大,似乎怎么都摸不到头。因为害怕地下有黑洞,于是她俯下身来,向前摸索着。由于身体的前倾,脖子里挂的银链子突然掉了出来,链子上的坠子在黑暗之中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凝聚黑暗中所有的光亮。霎时,坠子上那颗青玉般的小球便亮了起来,如夜明珠般,照亮了雪儿身旁的一切。
适应了黑暗的雪儿在这束光源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兴奋,看来老天待她不薄啊。每次她掉入绝境都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借着光亮,她发现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很大的石洞里,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黝黑,如果没有人指引,她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的。人?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啊,她举起银链照向四周,赫然发现离她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她凑近看去,而此时那个人也睁开了眼,两人四目相对,雪儿心中一惊,竟然是他!尽管带着面罩,他还是能认出那双眼,认出那个潜入冰儿房间的家伙,都是因为他,害得自己吸了那么多迷药,也不知爹娘和冰儿怎样了,现在是否在焦急的寻找自己呢?而那个人的眼中也是愕然,但随即恢复了平静,“笨女人,”他不屑的骂了一句,“若不是你乱扔迷药把我迷倒,我也不会和你被关在这个地方。”他的话里带有无数的责备。雪儿委屈的撅起嘴,“关我什么事,你不跑到我们家去偷偷摸摸,我才懒得抓你。”在听到“偷偷摸摸”这四个字后,他哼了一声。她也懒得与他争辩,“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吧,要怎么走出去呢?”她喃喃的说道,不想却听到了他冷冷的回声,“既然被丢到这里,就代表这里一定有能出去的路。”他的声音,充斥着安定与威仪……雪儿则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旁,他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苦笑着心想自己刚从皇宫的迷宫来钻出来,却被人扔掉这个黑洞里,看来自己注定与黑洞有缘呢。迷宫?她突然想起在皇宫的地下迷宫里,出口都连着一些细微的按钮,而那些按钮都在可以活动的石壁上,难道这里也如此?她兴奋起来,却感到脚下很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动。冷不防听到“吱”的一声,那声音好像是老鼠的声音。啊,老鼠,她本能地跳了起来,天都知道她最讨厌看到老鼠。随即一阵凄厉的叫声传来。她转头望向黑衣人,只见他手持短刃,一只老鼠已丧命于其下。老鼠尸体的血腥顿时蔓延开来,血腥的味道吸引了附近其他的老鼠,雪儿带着恶心看着它们争吃同类的场景,然而,在分食同类之后,那些老鼠并没有在此停留,它们吱吱的向另一个方向涌去。老鼠?她的心里突然有种感觉,于是她拉起黑衣人,急促的说:“跟上老鼠,我们就能找到出路。”那人哼了一声,但脚步还是情不自禁的跟上了她。他的头无力的倚在她的肩上,难道这家伙迷药吸多了还没醒过来?雪儿咂了咂舌头,跟在老鼠后面的她,此时不想再多言。
老鼠们聚集到一个乱石堆里,很快便钻了进去。岩壁的那侧,似乎有流水的声音,雪儿把头贴向墙壁,此刻她可以清楚的听到水的声音。“看来我们有救了,”雪儿兴奋的说,而她的肩头却传来一记冷哼,“是把自己送到老鼠窝了吧。”雪儿想扭头,但碍于他的脑袋顶住了自己的脖子,“那也比饿死在这里强。”她不满的回了那人一白眼。无聊的家伙,就知道说风凉话。不过眼前,能找到出路是最重要的,说实话,无论是饿死还是被老鼠吃都不是她想要的结局,她要出去,她一定能活着出去的,因为她还要救冰儿。
雪儿把那男人轻放到身边的一块石头上,自己则伸手拔动石块。大概是此处很久都没有人来的缘故,大石头上长满了青苔,摸起来毛茸茸的,雪儿暗自祈祷希望这不是老鼠。在她的努力下,小石头逐渐掉落,露出了外面透过来的一点点光。终于,有一块稍大点的石头松动了,在雪儿的推动下,它滑落了出去,随之这块石头附近的石块也纷纷向下边滑落,洞顶露出了一个不小的洞。这样就很不错啦。雪儿满意的拍拍手,转头却看见那黑衣人捂着胸口半倚着岩壁,他的面罩已经摘下了,此时的他好像非常痛苦。雪儿跳下,匆匆跑到他身边,看着他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扭曲,他的嘴唇在坠子的照耀下青青的显得十分诡异。她不由得担心起来。想起韩大叔曾经教给她一些急救之法,便伸手掐住了他的人中,看着他的脸上逐渐好转。“你不要紧吧,”她关切的问,那人轻微地摇了摇头,从衣物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随即将里面的药丸倒入口中。她盯着他,直到他的脸色逐渐好转才送了口气。他的脸和他的声音是不协调的。尽管他的左颊上有道疤痕,但仍遮盖不住他的稚气。看他样子应该是曾经养尊处优的那种人,他应该仍在舞象之年吧(古代男子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称为舞象之年),可为什么他的声音却那样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情?算了,这家伙恐怕也不会告诉她的。好想念过去的那些小伙伴啊,想起大家一起捉贼时的样子,嘿嘿,想当年,那些坏人曾被他们搞得要多惨有多惨,西平县因此成了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