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脑门,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直跺脚:“一定是丢在那条巷子里了,可恶,都怪那个人,大早上泼什么水啊。娘要是知道链子丢了不知有多心痛,”说着说着,雪儿便悄悄留下泪珠,那链子虽然不怎么起眼,可自己一直都带着它,如今丢了,心里不知怎的非常疼痛,好像那链子栓着的是自己的心。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把失去的链子找到,不然她就不是苏雪儿。
不辨花丛那瓣香
一间房内,香炉中烟飞渺渺,屋内摆设十分奢华。然而,一种危险的气流却徘徊在屋里,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静静等候坐上人的发话,然而坐上人此刻却在把玩一只玉镯,一只他看了十几年的玉镯,香炉里透出的香气让他想起了她的味道,那曾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可惜,这只镯子的主人此刻已经不在了,伊人渺渺,无处找寻。良久,他从回忆中恢复,看着下面跪的腿麻的黑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东西没找到?”“孩儿无能……,东西不在他那里。”坐上人“嗯”了一声,似乎早在意料之中,“那你们找到了什么?”黑衣人顿了一下,“父亲,孩儿在出去的时候,被一女娃跟踪,好像是苏大夫的女儿。”苏源真的女儿?他知道苏源真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很贤淑而小女儿却不太露面。“那你们怎么处理的?”“孩儿怕打草惊蛇,便把她打晕在了巷子内,现在她应该回府了。”“好,继续监视苏源真和他的女儿,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报告。意扬,你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复仇大计,还需要你呢。”黑衣人面无表情:“父亲所言既是,然而,孩儿好不容易争夺下来的位置,此刻还不稳固。请容孩儿打理一段时间。”坐上人仍在摆弄着手镯,只是,眼睛却飘向了黑衣人,看着他那早已熟悉的脸庞,心中一阵悸动。“罢了,你长大了,为父也管不了你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在雪儿的软磨硬泡下,冰儿终于答应带雪儿出府,条件是必须是在她的陪伴下男伴女装,第一是为她们的安全考虑;第二也是免得母亲担心。在安排好丫鬟们的说辞后,姐妹俩便化装成运货的小贩去雪儿所说的那巷子寻找银链。所幸小巷平时来往人员不多,冰儿在细细的找寻后,发现了巷角的一处筐子旁闪着白光,难道是链子?她欣喜的跑过去,细看确实是那条银链子,于是她急忙叫过雪儿,待雪儿把链子拾起的那一刻,筐子里似乎有白光一闪,正巧反射在了链子上,晃得她眼睛有点晕。待睁开眼睛后,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一把刀,明晃晃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雪儿想大声呼救,却被她以眼神制止。持刀的是个男子,头发乱乱的,身上沾了太多血污,白光晃晃的,感觉是他的刀在晃,但他只是瞪了冰儿一眼,便口吐鲜血,随即倒了下去。看来他受了很重的伤。此刻,受惊的两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雪儿俯下身子,轻轻理了男子的头发,一张苍白却冷静的俊颜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这个人伤得很重,衣服已掩饰不住伤口,血汩汩的往外冒,如果不立刻救治,将有生命之虞。雪儿以前跟着韩大叔学过疗伤之法,于是她撕下裙子的一角将其伤口包扎起来,以确保他不会流太多的血,但雪儿随身并没有携带止血的药,她又不放心把冰儿留在那里,于是两人便把此人放到了旁边的筐子里,然后寻了些破布为其盖上。冰儿有些为难:“要带他去家里吗?娘看到一定会很惊慌。不如……”她转了转脖子,眼睛盯着街道谨慎的说:“我知道有个地方,比较安全。”两人把筐子架上车,随即驾车离开了。
然而她们所不知道的是,一双深邃的眼睛,此时却颇有兴趣的望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这双眼睛的主人嘴角此刻轻轻上扬,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冷却。“主人,”后面有人低声的应着,“您有何吩咐?”这个被称为主人的人只是冷冷说道:“跟上刚才出巷的两个货夫,看看他们会到哪里落脚。”后人领命,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冰儿和雪儿来到了府外的一处菜园,此园仍在,但它的主人却无法再照料它了。原来,这处菜园的主人得罪了朝中崔姓世家的管家的侄子,为了避免麻烦,菜园的主人只得忍声吞气的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园子拱手让给崔管家的侄子,而那草包懒得管理也不善经营,好好的菜园很快就荒芜了下来,从此此园便成了荒园。由于离苏府较近,两姐妹便决定将那个人放在这园中的小屋内,雪儿不敢回府,便在附近的药店中买了些止血的草药,碾碎后将其敷于伤口上。两人忙活了不少时间,终于看到那人眼皮动了动,“他应该醒了啊,”雪儿嘟囔着,“冰儿,快到中午了,我们快回府吧,免得娘担心。”她边说边摸着肚子,咕咕,咕咕,她的肚子明显的提供了另一个借口,哎,冰儿叹了口气,纤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两人嬉笑着走出去了。然而,就在她们离开的霎那,床上的人儿突然睁开了眼,一双眼目光犀利,眼里炯炯有神,而此刻这双眼却陷入茫思。
由于之前安排妥当,苏夫人并未怀疑两个女儿的去处,午饭后,她喝了点冰儿煮的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虽然丈夫为她求了不少医生,然而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她尽量在家人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如果说她有愿望,那就是希望家人能够幸幸福福平平安安的,尤其是她那两个心肝女儿。看到母亲休息后,冰儿悄悄的退了出来,接过侍女从身后递过的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她悄悄的离开了府邸。小屋里,那个人还在昏迷中,还好他已经不再流血。冰儿搬了把椅子,坐到了男子的身边,用枕头将男子上半身垫起,然后打开盛有食物的盒子,取出一把精致的木勺子,将盒子里的粥一口口的喂给男子。食罢,她把粥放在案头,悄悄的端详起男子,看着看着,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他那张脸,那张苍白冷静的脸,却震荡了她的心海。前世,前世的自己是否也这样凝望过他呢?她的小脸突然间红了。这时她想起房内只有他们两个,更何况是跟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男子在一起,所以她不能久留,被闲杂人等看到还不知有什么闲话会流出来,正所谓坏事传千里呢。当她收拾好餐盒,正打算离开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嚣声。“难道是……”,她大吃一惊,急忙拉起裙摆向门口跑去。
“臭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上次坏了本大爷的事,这次看你往哪里逃……”一个肥头大脑肩膀上还插着扇子的家伙在院子门口大叫,身后跟着三个家奴模样的人,此时四双眼睛正怒气冲冲的瞪着前面挡他们路的小男孩,那男孩头戴一顶小帽子,正好挡住了他的头发。此人面目清秀,长得白白净净的,眼睛大大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炫目,似乎他的眼睛是一对灼灼发光的宝石,然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此刻却挡在菜园前。他的身影再熟悉不过了,冰儿的身体突地后沉,这个少年竟然是乔装后的雪儿!
雪儿的脸上并未有太多的怒气,她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在她跟前大呼小叫的草包,手里握着一把扇子,心想这个草包大概还没吃到教训。上次他当众调戏冰儿正巧被男装的自己看到,于是她气不过便过去教训了那草包一下,顺便帮冰儿解了围。而如今,冤家路窄,她竟然在菜园门口遇到这个仍然大呼小叫的家伙,怎么能不好好教训他一顿。厌烦了对方的污言垢语,她呼的一声张开了扇子,悠闲的扇了起来。那草包看到雪儿如此蔑视自己,气得毛都倒立起来,他用手指着雪儿,转头向那三个家奴说道:“嗨,臭小子,你……你们还不给我上”。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三个家伙便如狼似虎地扑向雪儿。周围的人,包括冰儿都为雪儿倒吸一口气,而雪儿却在那几只脏手即将碰触到自己的时刻从空子里闪了出去,速度之快叫人无法看清。那三人见势便相互递了个眼色,然后从三面包抄想要抓住雪儿,那草包也张开了手,不怀好意的等待雪儿向他那里靠近。如其所愿,雪儿向他那里奔去,然而就在那草包满心得意伸手制住雪儿的霎那,他的手却被人狠狠的捏住并向后拧去,“我的妈呀”,草包大呼起来,其叫声之大连老虎都自愧不如。而那三个家仆看主子被擒,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扑了上来。
雪儿转着那呆子的身体为她挡拳,然而三人一起上来围攻她,情势也不容乐观。于是,她索性踢了那草包的屁股一脚,那草包哎哟一声半跪在地上,一个家仆赶忙去扶他,而剩下的那两个则追着雪儿跑了出去。那草包起来后,狠狠瞪了一眼周围的围观者,大骂道:“还不去追!”随即拥开搀着他的家仆抬腿追去,然而由于用力过猛,他噗的一声又栽倒在了地上,朝着雪儿的方向,四肢匍匐仿佛行了一大礼。周围人平日被他欺负的不少,见他这样狼狈,纷纷大笑起来。冰儿看着看着,突然意识到那草包八成是要来这里的,只是被雪儿拦下,在担心雪儿之余,她急忙奔入屋子,想把那人带走,一旦草包发现那人,他还不知道怎么整那人呢。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后窗开了,床上的人却不见了。他走了吗?看着空荡荡的床,冰儿的心里一阵失落。
雪儿呼呼的跑着,反正她天生跑得就不慢,以前跟着韩大叔也经常跑山路,所以这点脚程对她算不上什么。但追赶她的那两位就没那么幸运了,跑了一段路就气喘吁吁,还不忘对雪儿破口大骂。当然,跑在前头的雪儿是自然听不到这些脏话的。她只想着赶快摆脱这两个家伙,殊不知狂奔的自己竟然撞上了一堵人墙。“哎哟”,雪儿抱着脑袋大叫了一声,随即瞪了一眼那堵墙的主人,此时正含笑看着她。没心思管他了,雪儿转过头看到那两个家伙并没有追上来。她捂着心口吐出一口气,随即又气恼起那个挡她路的家伙,而那个罪魁祸首此时却抱起了胳膊,轻笑道:“姑娘跑得那么快,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雪儿的心里咯噔一声,暗暗思忖着他怎么看出自己是女的,毕竟她男伴女装的本事并不坏。于是她抬起头故作镇定的说:“公子休要胡言,小生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然而,当他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都为对方震撼了。如果说雪儿的眼睛是黑夜里的星星,那他的眸子就是白昼中的太阳,给人温暖与力量。雪儿悄悄打量起这个人,顿时感慨起来,此人面如桃花之丰润,肤如宝玉之细微。他的五官十分精致,配上那双明亮到足以摄人心魄的眼睛,让她所见过的任何女子都失色。哎,这家伙八成是投胎投错了地方,他要是投成女人,长袖一挥还不知怎样颠倒众生。想着想着,不由得摇着头的叹息起来,结果把对方弄得一头雾水。所有见过他面容的人,都会被他由衷的吸引,在他身边不乏为他沉迷的女子,可眼前的女孩见到他只是一怔,随即就叹息起来,这不由的激起了他的兴趣。于是他温柔的问她:“在下孤鸣,还恕斗胆问姑娘的名字。”雪儿再次跌入他的眸中,看着他的眼睛,她第一次感到心慌气乱,“我……,我叫雪儿,苏雪儿……”
风轻轻的吹过,戏谑的吹下雪儿的帽子,黑发如黑色的瀑布般奔泻而下,缠绕在她的腰间,风也吹来了男子身上特有的香气,甜甜的,那是桂花的味道。
环佩归来(改)
雪儿不知是怎样回府的,她只记得自己迷醉于孤鸣的眸子里,当她回过神时,孤鸣已经不在了,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场美丽而懵懂的梦,如果把她的遭遇说给冰儿,冰儿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想到冰儿,她忽然想起该回家了,于是她原路折奔了回去,还好路上没有遇到草包的人。当她回府时,她依然选择从那个小洞里爬进去,然而,等待她的却是冰儿焦急的脸。看到雪儿平安的回来,冰儿的心终于放下了。她低低的说道:“雪儿,娘已经发现了你外出的事,她很生气也很着急,正派人外出找你。”娘发现了,雪儿心里暗暗叫苦,不是这么惨吧,这两天出门该看黄历的,惨了,娘还不知道该怎么罚自己呢。她硬着头皮和冰儿进入大厅,母亲半靠在椅子上,很是无力的看着两个女儿,“你们长大了,娘是管不了你们,可娘也说过,京城不比别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连累自己和家人。刚才你们的爹爹从宫里传出话来,要我明晚带着你们入宫聚会,可是……”她的目光转向雪儿,“雪儿,你实在无法让我放心,所以,从今天开始,你把《女诫》抄写十遍,至于明日的宴会,你就不要去了吧。”
雪儿闷闷不乐的回到房中,昨晚是不该出去的,不然自己就不会钻入那条巷子被人打昏,更不会被人泼脏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