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她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而来流下了泪。
好久,好久以后,她回想起来,那是绝望的泪……
***
那一天,从不曾生过病的皇上病倒了。
太医说是染上了风寒。
那一天,轩祁少出现在她面前,白色的衣服染上了零星的红色。
他微笑的脸有着明显的苍白,对她说:“我会保护你,直到你消失的那一刻。”
……
那很久以后,直到她老时,她再次重温那话,她哭了。也奇怪着,为何那个时间没有掉眼泪,脸上挂着的竟是反讽:“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不需要。”
她不会忘记,他体内流有煌一族的血。
她不会忘记,是煌一族逼她如此凄残。
她更不会忘记,爹临死前的诅咒:君儿,你命该如此,绝不可怨恨任何人——
她怎能不怨?!
***
她伸出小手抚摸着他苍白的脸,朱唇轻挑,她吻了他……
最后一次,亦是第一次,她主动吻他。
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唇与唇的触碰。
他愕然,却在短瞬的呆愣之后,欲导回主权,却反被她更快的推开。
“你知道,我们的身份,绝不能在一起的。”
“所以呢?”
他的笑隐去了。
“我们不能在一起,没有任何的余地。”
她开始后退,一步一步异常的缓慢而坚定。
“所以呢……”
他站在原地,表情是僵硬的。
动弹不了……
他想去抓住她,让她停下来,却是动弹不得……
“从今天起,我与你再无任何瓜葛。”
终于说了,她竟没有丝毫的不舍与难过。
“……”
他的头轻垂,额前的长发散了下来遮去了他的面部表情。
良久,他再次抬头时,见到的不再是如沐春风的笑,而是来自阎王殿的恶鬼:“是因为……你已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
呵、呵……呵呵——哈哈——
他狂笑不止,在她心惊下,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一字一句的吐出:“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他疯了,从很早以前!
***
她以为他会离开这皇宫的!
没想到的,却是皇上一病不起!
他派人抓了她,说她是妖孽,说她不洁,绝不能呆在这皇宫内!
所以,她被押出了宫,被皇后驱除永不得入宫!
被囚的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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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一族王宫内。
听取属下任务失败,且受伤严重,带着银面具的王露出了淡淡的笑,“果然有乃父之父……算了,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绝对。”
“但是,王,若是少爷不回来,‘他’可怎么办?!最近那人闹得凶,好几次都差点从水牢跑了出来,还打伤了不少的侍卫。”
“……嗯,结界快破了吗?”
王微略一沉思,问道。
“力量越来越弱了,再不找少爷回来,只怕真会跑出来,到时我们是拦也拦不住啊!”
“……顺其自然吧……”
“耶?!”
“若这是祁少的决定,我们无权阻止,那恶灵想出来,就让他出来吧!”
“……是。”
***
天朝国第一权位者是皇上,第二是皇后,第三是祈师,第四是丞相。
人们信奉神明,祈师的地位更甚者能超过皇后。
皇上一病,祈师顺里成章成为最大的掌权者。
轩祁少以‘妖孽,不沾’将她送进天池囚禁。
那一呆,就是好长时间。
她必须在数十位宫女的把守下每日泡在散着寒气的池水里一个时辰。
冷,除了冷还是冷。
她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奉祈师之命,以天池水洗清你一身的罪恶。”
“奉祈师之命,摘去你贵妃之荣,可保皇上万福。”
没人会怀疑过,祈师让皇上重回子民怀抱。
天朝,似乎被落入了轩祈少的手里。
***
一山不容二虎,为臣不容二心。
想要权力超越皇帝,或者仅次于皇帝,这是当位者最不满的事。
所以,想方设法,这根刺必须拔掉!
***
他知道自已爬得太快了,也知道权力越大,越会引来杀机。
但无所谓,他只要在最短时间内,让人们深信一个事实,一个连皇帝也不敢妄动的结局。
那就是……
***
“所谓英雄为的是那美人,再厉害的男人一旦爱上了某个女人,终究不是强者。”
最终,坐收渔翁之利的是那苻意。
男人为了女人,会变得相当愚蠢,而她,轻轻松松的将胜利握在手中。
“是的,公主,轩祁少近日进出天池太过频繁,已经引起众人私下争议了。”
换了副身体的弥音道。
“继续散布消息,越多越好。哪怕轩祈少受再多百姓爱戴,也经不起与皇帝妃子暧昧的关系!”
“遵命,公主。”
她的皇弟被那该死的男人利用,是她绝不允许的!
“那煌一族的恶灵如何了?”
“请公主放心,时候已经差不多了。”
“……我要让我最心爱的弟弟,获得应有的力量!”
没有人可以欺负她的澈——
***
十天。
她想着那男人的狠心,可以如此绝决。
轻笑,她连泪都流不出。
体弱的身体如经得住严寒的天池水,不过三天她即受了严重的风寒,卧床不起。
“真是可怜,这身子经不得折腾。”
他出现在她身边,亲自喂她药,一切都经由他手。
所以宫中传出了暧昧,他却满不在乎。
“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他一脸冰冷的如此说道。
没有任何的柔情,却是让她心一拧,硬生生的纠疼着。
为何如此地步?
少,你一直知道的,只要你愿意告诉为何离开我,只要向我解释,我们一定会如从前般快乐……
但是,为何你从不愿向我解释那一年的失踪?!
为何要隐瞒?!
一想到这,她就心痛如绞,哪怕爱,却也恨。
她痛苦,他何常不痛苦……
只是……
终究得隐瞒……只是必要!
他恨不得杀了傲天澈,却是不能!
他是天朝的皇帝,天朝国的血脉,他的子嗣还需要他,他不能死!
所以,不能动。
***
啊哦啊——
近日,煌一族的帝都一入深夜便会传出如狼嘶吼的悲鸣,那声音令人发寒恐惧。
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浑浊的水牢内,一个被几条粗大的铁链紧紧缠住的骷髅发出吼叫。
守门的侍卫为他的嘶吼而担惊受怕着,却不敢擅离职守。
放我出去——一群混蛋——快放我出去——
它持续嘶吼着,铁链随着他的挣扎发出‘当锵’的刺耳声。
它已经无法再忍受被囚在这里的滋味。
它的骨头已经开始腐烂,很快的,若不离开那带有腐蚀的浑,它将永远消失在这天地间……
所以它已无法再忍耐了,它极需要出去,需要去找回它的归属!
“别急,很快就会放你出来,很快……”
被囚的恶灵2 。。。
是谁的声音?
带着嘲讽的,无奈的,轻轻的飘在它耳边?
出来吧,该是释放你的时候了……
释放……
咯……哈哈……没错!是该放它出来的时候了——
秋至那天,骷髅杀死了守门的侍卫,逃出了王宫。
“唉……”
站在阳台的王微微一叹,无限感伤。
***
他做了个梦,梦中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他一直向前走着,遇上了母后,那慈爱的笑脸,她盯着他不语,眼中有着悲愁。
他出口唤她,她却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说的消失了。
再然后,他遇上了皇姐,苻意公主。
那张美艳的脸,那双忧郁的眸子,他黑眸一沉,愧意涌了出来。
对不起……
他想向她道歉,却在眨眼前她也跟着消失了。
黑暗,无尽的黑暗,他握紧了拳头,继续朝前走。
然后……
他看到了无衣……
她穿着一袭鲜红色的吉服,那是……
她成亲了吗?!
那一脸的幸福,她很快乐吗?!
他这么想着,止不住的嫉恨涌了上来。
再然后,他看到,无衣身边走出了一位男子,俊秀的脸,温柔的笑容,他深情的凝睇着她,而她,一直未转过头看那男人。
应该说没有发现那男人吧,因为她在做女红。
她身前铺着一件男人的衣服,金色的边,青绿色的面,张扬的雄鹰图腾……
她是要绣给轩祁少的吗?!
他想上去,想去拆开他们!
怎么可以背着他,他好不容易在她新婚夜除掉了他,让她成为他的!
她怎么可以为他绣衣裳?!
画面再次消失,这一次,换上的是一具骷髅。
那空洞的眼对视着他,他一点也不害怕。
然后,那骷髅问他:“你若再不出去,那男人就会夺走她了哦……”
……
“我要力量,我要最强的力量,我要胜过轩祁少的力量——”
他如此嘶吼着不甘。
“如你所愿……”
那骷髅咯咯一笑。
然后,他恢复了意识,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皇后。
一见他醒来,她的双眸湿红着,一把扑在他身上,哭着叫着:“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他一动也不动,睁着眼望着床帐顶端的花细图腾。
然后,放于被中的手悄然紧握。
他不会让那男人如愿的,绝不——
***
皇上醒了,身体康复了。
“我们是一体,你的任何愿望,都将不再是奢求。”
烟渺殿内,傲天澈坐在榻上一脸深沉的望着右手手心内突然出现的一颗骷髅头图像。
他想起它的话,它给了他力量,代价是,它存在于他的身体里。
他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明明张扬着,却静静的缩在一角。
“你是我,我是你……”
那骷髅说道,它溶进了他体内化作了无形的力量存在着。
“你是我……我是你……”
他想着那骷髅空洞的眼,蓦地大笑一声。
“没错,你是我,我即是你!”
“皇上,绿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一位身穿蓝色官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向皇上跪安,“皇上万福。”
“起来吧。”
“谢皇上。”
***
春去秋来,岁月如梭。
大病初愈,她一下榻,便忙了起来,此时正好在庭院摘菊。
皇上已撤令不再对她行使任何刑法,只让她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
不再是娘娘,没有那尊贵的身份,她得和天池内的婢子们一道日出而作,日落而夕。
菊花同样可以做糕点,身份恢复到最初,她只是个小宫女,小小的糕点师傅。
见不着皇上,见不着轩祁少,她的生活很平静。
只是偶尔遭年长的宫女欺辱一番罢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平静下去吧……
却是……
“啊!”
手指竟被菊梗划伤了!
指尖的血珠冒出出来,她看得愕然。
一滴一滴,只是小小的伤口,却好似条大口子,血流不止!
怎么会这样……
血溢,大难,天变。
爹说,她的血很珍贵,她的血绝不能给煌一族。
但因何而珍贵,为何煌一族执着,她不知道。
天要变了吗?
她望着天,压下心头的恐惧。
原来是阳艳高挂,却瞬间乌云密布。
她再回头望着自已的手指,血虽已停,却染了大半的菊花。
血色的菊花!
不详的征兆!
“发……生……什么事了——”
永远也得不到的宁静啊。
天空,雷电交加,伴着倾盘大雨!
这是天朝一百五十年以来第二场大灾难!
血的菊花 。。。
那是祈善堂内,永远给明朝高深莫测的轩祁少失去了笑容。
祈师在烧龟壳,那是用来占卜的道具。
在烧到一半时,龟壳突的崩裂成两半,银盆内腥红的碳跳出,溅了一地。
“轩大人!”
那碳火烧着了轩祁少的白色锦袍,惊得明朝脸色大变惊呼一声。
“没事。”
他抬手阻止他过来,伸出纤长的手指捡了那袍上的碳,不畏灼伤的将它举至眼前。
明朝看得心惊肉颤,却也看得暗暗称奇。
祈师虽一手捏着那碳,却是一点事儿也没有。
“出现了……”
他望着腥红的碳,一脸的阴沉。
明朝听不懂,却从祈师严肃的表情知道似乎是有某些让祈师伤脑的事发生了。
“轩大人,这个世上没有您办不成的事,请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