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西风 by小懒虫- 第40部分

　　
　　无视谢红叶的噘嘴皱眉作不满的姿态，他跷高了腿就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了。
　　
　　碍着萧野在一旁，谢红叶不敢放肆折腾，只好悻悻然的放过他，心里却是一阵作呕。
　　
　　为意态闲然的少年的续上一杯茶，萧野肆意的抓过他黑如墨染的长发在手中掌玩，存心不容他悠然自得一人的惬意，亲昵的贴近他耳边低语：“叶儿，如何，可愿与我打个赌？”
　　
　　不胜其扰的收回眼，徐徐掀眸一瞥男人凤眸中邪肆四溢的光芒，举指轻按额边，淡淡道：“你要赌什么？”
　　
　　“你赌在此地此刻，封无痕能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他爱的是个男人！”狭长的凤眸里有着玩味。
　　
　　睇了他一眼，萧如叶意思意思的勾起了唇：“赌注是什么？”反正这男人是不能放他一人清静就是了。
　　
　　“赌注吗？”凤眸一转，他唇角含笑低头附首在少年耳边细语着，“如果我赢了的话，那就，………”声音压着低低的，竟只有萧如叶一人可闻。
　　
　　白夜云好奇的要死，想偷偷运功听个清楚，碍于萧野一贯的威势却也不敢，只好在心里偷偷的嘀咕，和谢红叶彼此交换了个探询的目光，宫主会要的赌注到底是什么呢？
　　
　　萧如叶听完抬头看他，神情间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趣意：“哦，你就有这么有把握自己会赢吗？”
　　
　　“所谓赌局，原是随性而至，输赢只看天意，方显得有几分意思，如何，你可愿与我赌这一场？”萧野邪魅的挑眉。说是赌局，也不过是一场玩闹，能将少年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于他和赢也无异了。
　　
　　萧如叶抬眸看他，淡淡的启唇：“无所谓，你要赌，我就奉陪。如你真能赢，我就应了你的要求。”
　　再看往堂中，封无痕已然站到了南宫梦面前。
　　
　　封无痕眼里是满满的歉意，虽然对南宫梦无意，但多年来累她滞留闺中，更是为寻自己奔走江湖，闺名受损，于情于理都是自己的过错，但自己心意已决，实不易再拖沓犹豫，该是把话说清楚了。
　　
　　扫视一下四周，实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详谈，当下道：“南宫姑娘，封某有话要说，可否另择地而谈！”
　　
　　冷冷抿着唇，望着封无痕眼中下定决心的坚忍之色，心下已有些了然，在心里凄惨一笑，却不动身，绝然道：“就在这里说吧，我听着！”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封无痕心下踌躇，他的话落入他人耳中无疑会更使她声名难堪，当下诚恳的道：“请恕封某无礼了，在下只想能当面与姑娘一谈，还望姑娘能成全！”
　　
　　南宫梦轻咬着唇冷然一笑，她何尝不知道封无痕心中所想，但此刻看在眼里只觉更心痛如绞，你既然是注定要我伤心，现如今又何必作出这等不忍垂怜的姿态来，我南宫梦偏要在这众目睽睽中看着，你封无痕究竟要打击我到何种地步。
　　
　　南宫梦毕竟是骄傲惯了的人物，她竟容不得自己有半丝的退缩，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不用了，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南宫梦听着就是！”
　　




第　76　章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看出南宫梦眸中的坚定不容拒绝之意，封无痕只好狠下心抱拳道：“南宫姑娘，是封某辜负了你，在下无话可说，总之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封某别无它求，只愿姑娘能宽容我些时日，待我了却了私事，我一定上南宫家向您负荆请罪，请求姑娘的宽恕！”这番话他说的诚恳之极，的确字字都是他的肺腑之言，然而落在南宫梦耳里却犹如遭受了重击，让她银牙咬碎，恨意一阵一阵的涌上心头。
　　
　　娇躯微震，南宫梦挺直了身体死死盯住他，厉声道：“好，好！封无痕你当真要负我，到了今时今日你能对我说的就是这些话！”按桌而起，悲痛沉怒使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眉宇间陡然添上凌厉之气，“我南宫梦到底有什么地方配不上你，让你封无痕如此弃若蔽履！”她南宫梦可以败，但一定要败的明明白白，心服口服，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席话就想打发了自己！
　　
　　“是封某配不上你！”封无痕满怀歉意，他这辈子唯一的意外之举就是爱上了非夜，除此外当真可以说的上坦荡磊落，行正义之事做正人君子，无一件亏心之事，却在‘情’之一字上亏欠于人，让他的心里着实不安，“还请姑娘速回家才是！”
　　
　　长久以来的骄傲秉性，不容许她哭泣低头，咬紧了牙关，南宫梦将所有的情伤难堪隐藏：“我不要听你这些虚话，我只要听你真正的理由，你，为什么不要我？”
　　
　　顿了半晌，封无痕直视他的眼睛，肃穆道：“很抱歉，是因为封某已经心有所属，此声唯求与他相伴！”
　　
　　终于说出来了吗？闭了闭眼睛，将激荡的情绪按压在黑眸中，再睁开眼时只剩一片冷寒：“很好，让我见她，让我见她一面，我要知道自己到底差她哪里，我南宫梦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如她？”她苦等数年的下场就是如斯难堪吗，她不甘心！
　　
　　“他现在并不在我身边！”封无痕无奈叹息，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加深南宫梦对自己的怨愤，但出于对南宫门人性格的了解，他却知道此事怕是难以如自己所愿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南宫梦追问。
　　
　　“南宫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封无痕为难道。
　　萧野凤眸轻瞥过这一幕，嗤笑出声，不耐烦的轻敲桌面冷哼道：“那些所谓正人君子的风范，永远是优柔寡断，过分的瞻前顾后，令人生厌！”
　　萧如叶只作不闻的低头饮茶，白夜云却是大大的赞同，点头聊表附议，真的是很有同感啊！
　　
　　望着对面男人的无奈神色，南宫梦心里一阵紧揪，他就这么为难吗？是看不起她，还是为了保护他的意中人？明知道坚持下去的后果只会让自己更伤，她却非要求一个结果，不是伤人就是伤己，她要让自己彻底的死心。
　　
　　“为什么不说，难不成你封无痕的心上人是什么天仙妙人，像我等都看不得吗？”南宫梦冷笑出声。
　　
　　封无痕认真的道：“南宫姑娘，请听在下肺腑之言。我所爱之人在我心里是最好的，但在常人眼中，姑娘芳名远播，才情容貌皆举世无双，天下谁人不知南宫梦风采，你又何必纠缠不放非要牵扯上他不可呢？”对她的固执他很是无奈。
　　
　　“因为我认为，我有这个权利知道！”好一个纠缠不放，自己的种种在他的眼里想必是十分可笑吧！
　　“封无痕，你可知我今年几岁了？”她轻轻的问。
　　
　　封无痕一怔，半响才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小五岁，今年该是二十有三了！”
　　
　　十六岁即为破瓜之年，寻常少女恐怕是早已嫁为人妇，说不定连孩子都有生了几个了！如今她看似美丽依旧，长人只看到她表面的风光无限，却有谁知道她心中的郁怀愁苦。
　　
　　他以为自己的纠缠不放只是为了他背叛盟约的负气之举吗？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不仅仅是因为两家长辈早早定下婚约的缘故，从见他第一面起自己早已倾心。为了匹配上他，她努力的练武，棋琴书画样样皆学，甚至为他努力学原本不屑为之的针线女红，以期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会是个最完美的妻子。而他却在婚期已定自己一心等着他来迎娶的时候，一声心有所属就轻易的抛下了一切。自此后她就开始了浪迹天涯千里追夫的生活，她原该是养尊处优倍受人呵护的，是被人仰望追逐的，却成了追逐的一方。
　　
　　“对，在我为你默默的等候着，为你荒废了诸多岁月，为你抛掷了那么多的心血后，你认为我没有资格去见一见那抢走了我未婚夫的人吗？不该好好的认识一下她吗？”眼中绝望退尽，渐渐多了坚忍寒意，“换了你，你就不想知道她是否比自己身份高贵，是不是比自己更有才情，比自己更美丽漂亮，比自己的武功更好？要不然怎让你舍了我而去！”
　　
　　听完她的话，封无痕只觉得惭愧的无言以对，更痛恨起自己以往的思虑不周，以致连累人至此。如果他能早一点看清自己的情感归路，早下决断，就不会拖那么长的时间，他应当会有一个更好更体面的处理方式，而南宫梦说不定也早觅佳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她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
　　
　　他抱拳深深的一俯：“南宫姑娘，是我有愧于你！”
　　
　　南宫梦昂起头望着他的眸色更冷：“那么你现在可以说了，能让封大侠痴心以对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　77　章

　　她永远不会告诉封无痕自己究竟对他保持着是怎样的一种情感，她是来追究他的的罪责，更是追寻一个答案，而不是来向他乞怜的，她南宫梦的傲气决不能就此丢弃！
　　
　　深吸了口气，封无痕无比认真的注视着她，如果这是南宫梦的选择，那么他尊重她的决定，也以珍视的心情将非夜展现在她面前：“我所爱的人叫非夜，他没有你的身份高贵，也并不拥有美貌才情，也许唯一稍胜你一筹的，也就是他的武功了。在世人眼中，也许他什么也比不上你，但这世上能让我倾心所爱的却只有他一人。所以南宫姑娘，我诚心诚意的请求你的宽恕，希望比就此罢手。而且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真正值得你去爱的人，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他们都不是彼此注定的那一方。
　　
　　“你说的哪个人是谁？”南宫梦颤声道，封无痕脸上流露的爱恋万分的神色在她的心头激起了嫉妒，但那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她的思绪就被他说出口的名字给吸引住了。她疑惑的伸手扶额，以为自己是听到了幻音，喃喃低念着，“非夜？我好象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是谁？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女，是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还是他在江湖上结交的红颜知己？
　　
　　为什么这个名字她会有熟悉的感觉，当南宫梦满怀着不舒服的感觉还在思索着这个让她备受冲击的名字时，一直静立在她身后的侍女发出小小的惊呼，面面相觑的脸上神色皆是惶恐惊诧，还有一丝不可置信的厌恶，这的确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小姐，你忘了吗？非夜是‘无星宫’的四护法之一，擅长使剑，乃是一位用剑高手，因此封少爷和他兴味相投，两人经常约定比试剑术高下。上次封门主来到时，对以封少爷和非夜这等邪门歪道的人来往过密，还发了好大的一场脾气，还是你劝他息怒的呢！可是，”悄声靠近南宫梦低语，四侍女中最为稳重的兰脸上出现了迟疑困窘的神色，声音更是压的低低的，“可是奴婢没有记错的话，那非夜不仅是邪教中人，还是个男子啊！”这是何等惊世骇族的事情，堂堂的封少门主，风流潇洒名满江湖的大侠封无痕，竟然是个断袖之癖。
　　
　　“男人？非夜是个男人？”瞠大了眼，消化着侍女曝露在耳边的消息，南宫梦就像是被雷劈中了般，一张俏脸是骇人的死白，芊芊十指紧紧的撑在桌缘。
　　
　　“原来都是真的，我没有听错！”打从无意间听到封无痕父亲和自己父亲议事，商量着如何剪除非夜，封父一脸的不堪和怨恨，那只字片语的模糊对话，就挥之不去的成为了她心上的一片阴影。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弄错了，原来这一切竟是真的，她所一心爱慕等待的良人不仅辜负自己背弃了盟约，而且还爱上了一个跟他一样的男人，还是那些卑鄙肮脏的邪道中人。
　　
　　他不爱自己却去爱一个男人。先是震撼如惊雷，接着狂卷席身的就是满满的恨意和耻辱，所有的不甘都化成了满腔的杀意，她宁愿他去爱一个不如自己的女人，也无法忍受他爱的是男人，那对她是无言的嘲讽和羞辱，她南宫梦竟连一个男人也比不上吗？她几乎可以看到所有人耻笑讥诮的眼神，她会被所有人践踏轻鄙，她的骄傲尊贵会被人像笑话样丢在地上。而她的整个家族甚至都可能成为被议论的对象，她怎能忍受？
　　
　　猛地抬起头，南宫梦双眸里已然凝聚了前所未有的冰寒，直直的盯视着他：“封无痕，你再说一遍，我要你大声的告诉我，那个非夜到底是什么人！”说到最后，颤抖的声音里是无法掩盖的怨痕怒气，还有一丝期待，不是真的，封无痕怎么可能去爱一个男人呢！
　　
　　几不可闻的叹息在心，封无痕没有回避她，面对着她逼问的眼神，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清明坚定：“就如你所想的那般，我所爱上的人就是非夜，他的确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