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救我的先生。”阿宝很不屑的看了蔡田一眼,傲慢的说。这么白痴的问题,她竟然也问出口。
蔡田跌跌撞撞的跑出内室,见许老伯像是睡着了般,趴在桌子上,桌上放了一点银两,一件男装和几件女装,还有一封信。蔡田用指尖触了触许老伯的鼻翼,发现没有了呼吸,吓得跌坐在地。看着几颗很大很大的泪珠掉落在地,才发现自己已经落泪。她扶着椅子起来,看了看信,可是,好多事繁体字,根本不认识。
“你给我看看,说得是什么。”
蔡田把信叫给阿宝,阿宝似乎还在冥思,很不愿意被人惊扰。双眼有些凌厉的看了蔡田一眼,才接过信。语气不温不火的说:“他说你和她有缘,但这祖孙情太浅,他即将离世,希望你把他埋葬在西山岭,与他夫人合葬。至于那几件衣服和一袋钱币,是最后能帮你的。还有他视若珍宝的《百年风水》和许半仙的棋子,就一同交给你了。”阿宝见蔡田泪眼婆娑的样子,很不屑的说,“他还说让你去濠州开元寺找一个姓莫的长老,他已写好信,你将信交给他,他自会收留你。在那暂避几个月,然后自己谋求生路。还有,千万别再来这个村子,这里布满瘟疫,是个不能久留之地。”
阿宝说完,见蔡田呆傻傻的站在那里没说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落泪,就很没好气的说:“哭有用吗?如果每次遇到事我都像你这般哭泣,估计我的泪早就干涸了。”
“你怎么这么冷血无情。”
“冷血无情吗?你不想救我的时候就是这般冷血无情,而且比我更甚。”
蔡田揉揉眼睛,觉得这个十多岁的男孩很记仇,真是的,救了只白眼狼回来。但是这话她不敢说,总觉得这个男孩太过淡定,也太过神秘,还是不多说了。
“现在你带上你的东西,我们将先生埋葬,迅速离开这里。”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蔡田点点头:“好。”
就在这个阳春三月的时光,蔡田和叫阿宝的男孩一起把许老伯给埋葬了,和他的夫人同穴,应该并不孤单吧。而那简陋的土房,蔡田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放火把它烧掉。看着熊熊的烈火,蔡田仿佛又想起刚来的那天晚上,许老伯买了只烧鸡回来,二人高高兴兴吃东西的样子。后来,许老伯还给自己买了脚上穿得这双鞋子。最后,蔡田看了看那烧了一半的房屋,毅然转身离开。
因为之前的那件男装蔡田给了阿宝,现在来到街上,蔡田就用剩下的钱币买了件合身的男装,把紫色的头发挽了个发髻,并带上了小帽,一看,嗬,也是个翩翩公子的形象。但蔡田还是太女性化,不如阿宝的形象阳刚帅气。
背上包袱,拿着有“许半仙”的竹竿,蔡田决定打听去开元寺的路。但转头一看,还有阿宝,就说:“你现在要去哪?不会还要跟着我吧?”
阿宝嘴角一扬,用很欠扁的语气说:“本来我打算就此告别,但现在,我决定跟着你。”
“你开玩笑的吧,我现在还衣食无着落呢,哪能管你这小屁孩。”
听到“小屁孩”儿子,阿宝大笑,那声音洪亮至极,好似听了天大的笑话。
蔡田被着笑声弄得有些心虚,道:“随你了。”
阿宝看着走在前面的蔡田,想到族中应该还很乱,现在回去只有找死的份,还是从长计议的好。于是,整(。。)理了整(。。)理身上的汉服,缓缓地跟在蔡田身后……
人生出见
人生出见
濠州开元寺占地面积极广,且其规模宏大,构筑壮观,景色优美,说得上精妙绝伦。寺内宝殿甚多,殿内有龙柱、方柱、圆柱等多种石柱,有的石柱上下端略细,中部较粗,呈梭子状,柱顶斗拱间雕有飞天乐多蹲,殿前石台砌有众多浮雕。庭院两边分列着大榕树,阴翳蔽日,盘根错节,增添了开元寺静寂、庄严的气氛。
开元寺的一个小厅里,一个小沙弥正在吃着长寿面。其伯父李球好言相劝道:“孩子,今天你也满七岁了,吃这面,跟着伯父回家吧。”
小彭奴抹了抹嘴,停下手中吃饭的动作,很大人的说:“伯父,您不要劝小彭奴了,彭奴在这里一切都好。”
“乖,你可是伯父的好孩子,伯父不想你在这断送了你父亲这一房的香火啊。”
小彭奴低下头,眸中带着自则与伤心,小声道:“我这么小,却是接连丧父又丧母,乃是我命运不好的缘故,我要学父亲,虚心诵经念佛,希望能早点归依佛门。”
李球默默的叹了口气,想这孩子从小就倔,我都劝了他不下百回了,他还是不同意跟我离开。幸亏我早跟寺里的长老说好了,只是将小彭奴暂时放在这,并好声告诉长老,不要给他剃光头,也不要给他受戒,只是给他穿上袈裟,把头发剃去一圈,等小彭奴想同了,自会跟着自己回去了。可是,待在这也快一年了,千万不可越陷越深还好。罢了,先待在这吧,下次再来劝他。
李球俯身抱起小彭奴,仔细看了一番,并又好声的叮嘱了很久,才摇了摇头离开。
这一天,蔡田拖着沉重的步子,终于到达了开元寺。
蔡田如愿的见到了许老伯口中的莫长老,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此时的莫长老现在已经成了开元寺的方丈,见蔡田一身女扮男装,想这姑娘家,待在寺院里,让别人见了对寺院影响不好。又看看蔡田身后的小男孩,见那男孩长得的确是好,眼神也很冷厉,他这好友可没说来两个啊。罢了罢了,先收留再说吧,
晚间,蔡田被带到一个偏远的厢房里住了下来。这边的厢房,是专门给俗家弟子们住的。蔡田此时已是很累,倒头就睡下了,接近半夜的时候,被阿宝摇醒。
蔡田好梦被人吵醒,很不耐烦:“半夜三更你不睡觉,干嘛啊?”
阿宝高挺的鼻翼动了动,似乎很不情愿与蔡田对话,道:“我现在就要离开,你这我随身携带的玉佩,现在赠与你,他日你有难我定会帮忙,你我有缘再会。”
蔡田一听阿宝要走,睡意也就没了:“你真的要走?”
阿宝点头,道:“你大可放心,我没有你那么笨。”
“哼,”蔡田扬着头,道,“谁不放心啊,你快点走吧,我们后会无期。”
蔡田虽然这样说,但人都是有感情的,二人一同走了大半个月才走到这濠州开元寺,同甘共苦过,怎么说走就走了。
阿宝点点头,说:“好,那后会无期,但你要把玉佩给我。”
蔡田一听,大怒:“东西都给人了还要回去,可不是君子所为。”再说了,这块玉佩应该是价值不菲,哪日真得用得上也说不准。现在除了手上的那个破银镯子,还有了一块玉佩,呵呵,自己也是“富人”了。
“那好,你先收着,如果再见面,你就归还于我。”
“滚!”蔡田随手抓起枕头,向阿宝扔去。阿宝好似学过功夫,只见发丝飞扬,身体已躲了过去,嘴角微微上扬,而后转身离去。蔡田愣了一下,如果她没看错了的吧,他应该是笑了,别说,还不难看。
倒头,蔡田继续睡……
渐入梦想,却被一阵阵连绵不绝的木鱼声给吵省了。蔡田仔细一听,竟是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的。半夜三更的,谁这么不识好歹,惹人轻梦啊。去你妈的,我非要去看看到底是谁!
半闭着眼睛,蔡田摸索到门,并来到隔壁的门前。
“叩叩——”
“ 吱”的一声,门房被打开了。
蔡田还是眯着眼睛,看都没看,就道:“大师,您行行好吧,让我睡个安稳觉行不?”
等了好久,还不见人回答,又被冷风一吹,蔡田这才稍微清醒过来。一抬头,眼前门人,再一低头,才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小沙弥。
小彭奴穿着暗黄色僧衣,头角峥嵘,相貌堂堂,头上头发被剃了一圈,不仅没有傻相,反而让人觉得很是可爱。两颗圆而亮的眼珠子,似要掉下来。
蔡田见如此可爱的孩子,心里很高兴,一下子把小彭奴给抱了起来,嚷嚷着:“哇,你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小彭奴震惊了半天,才回过神了,眼中是一个比自己高很多,身着白色中衣,披散着一头紫色头发的姐姐。第一次见到这种头发的人,小彭奴满是诧异,还有,这姐姐怎么会住在这呢,还是这姐姐不是人,会不会是冤死的女鬼。这样想着,便更加害怕。于是,便扭动着身子,想要从蔡田怀里挣脱出来。
蔡田死抱着小彭奴就是不想让他离开,二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蔡田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小彭奴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喂,小鬼,姐姐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彭奴把两只嫩嫩的小手往蔡田脸上一推,一下子从蔡田怀里跳了下来。越过桌椅,惊恐的看着蔡田,眼中似含着泪,强作镇定道:“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师父叫来。”
蔡田嘴角抽搐,想自己长的很难看吗,竟把小孩吓成这样。
一真冷风穿过院内高高的梧桐树,吹进了大徜的屋子,并吹乱了蔡田飘逸的紫发。发丝略过眼角,忽然明白这小沙弥为何害怕自己了。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先把门给关了,这样太冷。
蔡田转身关门,却从小彭奴那传来“哇,女鬼来了”!
当蔡田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小彭奴已跳到床上,并用被子把自己给盖了起来,稍稍露在外面的小手,在瑟瑟发抖。
蔡田轻轻坐了下来,把被子拉开,声音温柔的说:“姐姐不是女鬼哟,只是姐姐的头发被药水浸泡过,才这个样子的,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和你一样的黑色哟。来,”蔡田抓起小彭奴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看,摸到姐姐脸上的肉了吧,是鬼的话是摸不到的哟。”
小彭奴借机在蔡田脸上捏了捏,才点了点那可爱的脑袋。
“嘿嘿,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彭奴,大家都给我叫小彭奴。”
“彭奴?这名字好。”其实,蔡田都不知道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很奇怪,难道他们家是奴隶?
小彭奴的胆子渐渐放大,对蔡田说:“这是我过世的父亲给我取的,父亲说,徐州乃古彭城之地,于是就给我叫‘彭奴’。”
“哦,可是,这里是濠州啊,你不是在这长大的啊?”
小彭奴摇摇头:“不是,我出生在徐州,连年战争,徐州城被战火烧成残垣断壁,我和母亲跟着伯父逃到这来的。”
蔡田用拇指抹了一下小彭奴的鼻子,接着问道:“那你父亲呢?”
“我父亲,我父亲他……”说到这,已是满眼含泪,“父亲他在我五岁的时候就死了我母亲在我六岁的时候,染上瘟疫,也死了。”
蔡田见豆大的泪珠在小彭奴眼角停留了刹那,就顺着鼻梁流了下来,心中对这可爱的小家伙又爱又怜,最后,将小彭奴搂在了怀里……
“咚——”
“咚——”
“咚——”
寺院的钟声准时响起。
小彭奴很快睁开眼,望着眼前的蔡田,眼珠子瞪的老大。激动之下,猛的推了蔡田一下,蔡田还在睡梦中,被这么一推,很自然的从床上摔了下去。
“哎哟!”蔡田叫了一声,刚刚还梦见自己躺在自家的大床上睡觉呢,现在就从地上省来了。
蔡田摸了摸被摔疼的屁股,佯状生气的说:“小鬼,干嘛把姐姐从床上推下来。”
小彭奴往床里面缩了缩,怯怯的说道:“我是要当和尚的,男女授受不清,姐姐你以后不可以碰我哦!”
“啊?”听到这话,蔡田差点把下巴下吓掉了,也笑的差点断气。
一个跨步走过去,蔡田在小彭奴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大笑着离开了房间。刚刚走出房门,又是一阵大笑。笑够了伸了个懒腰,对着微露着脸的太阳说:“呵呵,又是个好天气呢!要去干活(给路人算命和看风水)喽!”
此时,房内只剩下,被怔住的小彭奴。
接下来的日子里,蔡田在一个繁华热闹的小街上,开始自己的就业生涯。
将桌子一摆,小凳一放,插上“许半仙”的旗子,翻开《百年风水》,等待客人的到来……
离(一)
离(一)
蔡田坐在凳子上,一坐就是一天,一天下来,也赚不了几个钱币。因为蔡田那异于常人的头发,路人总要看上几眼,但只要蔡田一说要给他们测字,就一个个跑地老远。不过,临收摊的时候,还是买了两个糖葫芦,边吃边回寺院。
轻扣了一下门,蔡田就推门而入,晃着手中的糖葫芦说:“小彭奴,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
小彭奴双手托着脸,厚厚的小嘴微撅,皱着眉头,眸中满是萧条之色。
蔡田笑呵呵的用手扯了扯小彭奴的腮:“怎么了,是不是没把经书背过,挨师父罚了?”
“不是。”小彭奴把嘴撅的更高了。
“哦?那是为什么?”说着,蔡田坐在小彭奴身边。
“我让师傅收我为徒,他还是不答应。”小彭奴把脑袋迈进腿里,很郁闷的说。
蔡田扭了扭身子,边捶着腰边说:“你不已经是个小沙弥了嘛,还要师父收你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