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觉得还是在书肆里等着比较好,不然找差头了,那还不是互相折腾。
芳草是第一个来书肆的,见书肆门口悠然喝茶的蔡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蔡田知道这丫头担心自己,也就听之任之,直到芳草说累了,蔡田很狗腿的端上一碗热茶,又很谄媚的给芳草揉揉肩,这下,芳草的脸色才缓和过来。
第二个回来的是刁彦能,他一边找着蔡田,一边又担心芳草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不安全。但找来找去都没找着,也就回来了,看到芳草比看到蔡田还要开心。
蔡田明白恋爱中人的心思,没怎么在意,但还是开玩笑道:“刁大哥找我还是找芳草啊。”
“你这个没良心的,看刁大哥累成这样了,你还开玩笑。”芳草见不得蔡田欺负刁彦能,忙帮忙,说话时还对蔡田做了个鬼脸。
“唉,还没成亲呢,就帮起夫家来了。”蔡田瞅了二人一眼,不咸不淡的说。
二人嘴皮子功底都不算深厚,说不过蔡田,都一个个红了脸面。
宋齐丘来的最迟,灰色袍子有些凌乱,短靴上都是灰尘,就连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落下了几缕。见三人在一起说笑,心中的大石头才放下。自从和蔡田失散以后,他就很着急,那么大的庙会,他愣是来来回回找了五六遍,而且一遍比一遍仔细。他怕徐知训发现了蔡田,那么,自己这半年的努力就白费了。至于更深层的原因,倒是没有想到。
蔡田见宋齐丘这番模样,心中稍有异样。想想自从认识宋齐丘,他都是一副清雅脱俗,整齐不苟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既然人家对自己好,那么自己也该意思意思,就把自己的位子给了宋齐丘,还给宋齐丘倒了杯茶。
待大家都坐定,都问起自己跑哪里去了,蔡田觉得既然自己已经答应了徐知诰的婚事,那么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事告诉自己的好姐妹好哥们:“十日后我成亲,大家可要准时到。”
相告
相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蔡田这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话给惊住了,齐齐的说:“你刚刚说什么?!”
“我不是说遇到了徐知诰嘛,我觉得自己年纪也够大了,是该成亲的时候了。”
“你在说什么?成亲,是谁?”芳草的话语有些高,倒是说出了其他几个人的心声。
还没等蔡田回答芳草的话,刁彦能站了起来:“等等,成亲,你要娶那家的姑娘?”说实话,他想歪了,他刚刚来的时候看蔡田正在给芳草捏肩,以为蔡田要娶芳草。
“刁大哥,很抱歉,瞒了你这么久。”蔡田也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刁彦能摆摆手,很高兴的说:“没事没事,呵呵,恭喜恭喜。“然后,坐下,无比兴奋的看着芳草。呵呵,只要不是和芳草有关,他就都不关心。
芳草不为所动,冷冷的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要和谁成亲?”
“徐知诰。”蔡田看了一眼众人,微笑着说。在这里没有亲人,她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这几个朋友的祝福。
“就是徐温的儿子,徐大公子的弟弟。这人我在军营中见过几次,的确是个将相之才。”刁彦能最为淡定,既然蔡田要成亲了,那么他和芳草要准备份大礼才行。
三个人中,芳草看似最为关心,刁彦能最为随意,而一直沉默的宋齐丘,却是最为怒恼的一个。为他人做嫁衣,也不过如此吧?
“宋兄弟,你怎么不说话?”这么没营养的话,自然是刁彦能说的。芳草脚下一脚,示意他别多嘴。这么多天,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宋齐丘的心思。她虽然没有见过徐知诰,但觉得既然是姐姐的选择,那一定错不了。
“你可知道徐知诰已娶过两房?”思索了很久的宋齐丘,现在终于说了句话,以他对蔡田的了解,他觉得这句话对蔡田的打击最大。
蔡田低下头,声音却无比坚定:“我知道,一个是王戎的女儿王氏,一个是徐温的小妾宋氏,王氏已死,他现在只有一个宋氏。”
宋齐丘暗暗一惊,原来她早就知道,既然她在之情的情况下还答应嫁给宋齐丘,那么,他再说多少都没有用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改日再来。”宋齐丘想到了一计,告辞离开,现在能牵制住蔡田的,就只有他了。还是他之前想的,蔡田嫁给了徐知诰,他是没有机会接近了,但如果嫁给了徐知训,那么自己机会还有很多。而且,最近因为蔡田的关系,和徐知训有些疏远,现在给他蔡田的消息,更好消了两人之间的间隙。
见宋齐丘离开,刁彦能本想叫着芳草一同离开。接着蔡田成亲这事,他和芳草的好日子,或许不远了。但是,芳草执意要留下来,打听打听未来姐夫的事,就没理刁彦能。
“芳草你先和刁大哥回去吧,明日再来。”蔡田本想要叫大家一块吃个晚饭,但宋齐丘已走,好似好了点什么,就决定改天。而且,他觉得自己也要好好思考思考,毕竟真的要嫁为人妻了。
芳草见蔡田下了逐客令,就说:“好,那明日再来。”
刁彦能一听,这蔡田的话比自己的十句话还要管用,暗自向蔡田竖了个大拇指。蔡田一笑,催促二人早点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了,蔡田到街上买了碗馄饨,在书肆的后院里吃着。想起宋齐丘今天的反应,觉得有些怪异。这么久的相处,按理说多多少少也能了解这个人,可蔡田却觉得对宋齐丘的了解少之又少。她只知道宋齐丘博学多才,态度温和,待人有礼,其他的,她还真说不出。如果,她是说如果,宋齐丘把自己的情况和徐知训说了,那么,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放下碗筷,蔡田把自己这近一年的银两都带上,又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匆匆的出门了。今晚,务必要把所有事都解决了。
这个书肆是种阳光家的,但种阳光家在昪州,自然不能时时刻刻看着这店。于是,这店就交给了她的舅父王遇之。蔡田夜晚拜访,一般人都会有些不愿接待,但这王遇之不似其儿子,他待人谦和,在商业的名声很好。而且,之前种阳光也交代过,说要照顾照顾这个女扮男装的异性妹子,他也不好为难。正吃着晚饭呢,听下人回报说是蔡田求见,二话没说就去偏厅见人了。
蔡田也没有说谎,只是实话实说,自己要成亲了,那书肆的工作,也就不做了。因为时间紧急,现在就要辞了工作。还说让王遇之告之种阳光,如果有时间,希望能过来喝杯喜酒。
书肆的事办完了,蔡田就去了下午去的那处别院,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现在也什么扭捏了。本来是说三日后住进来,现在提前了,管事的大妈也没说什么,就让蔡田住进来了。
当日见了蔡田,徐知诰就回去禀告父亲,说起了亲事。因为之前徐知诰就想娶了宋福金,过来年就迎娶蔡田。但因为蔡田的离开,这事就搁置了。不过,在平时的拉家常中,徐知训也有意无意的提到蔡田的事。说蔡田是自己在徐州老家的一个岁数相仿的姐姐,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且小时候订了亲家。后来因为战乱,走乱了。前几年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竟然见到了蔡田,决定履行承诺,娶其为妻。
今日晚饭过后就提起此事,徐温也就知道个大概了。忙说:“儿子既然想娶,娶了便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定支持。”徐知训连连道谢,就愉悦的走了。
告知了父亲徐温,徐知诰又去告知母亲李氏。李氏觉得既然儿子喜欢,也没有阻拦,只道让儿子自己做主。
可是,事情往往不是那么顺利。
嫁娶——小门
嫁娶——小门
宋齐丘那日离开书肆后,就去徐知训经常去的那几家妓院找徐知训,但找了几家都没有找到。今日一天又是游玩又是找人的,身心疲惫的很,找了几家没找着,他就决定回家先休息再说,反正还有十日的时间。
第二天,宋齐丘直接去徐府找徐知训,但被告知徐大公子去昪州玩了,六日后才能回来。去昪州说近也近说远也远,但宋齐丘觉得自己到那再回来,时间也够多的,就索性派人去报信,自己在住所里等着。
待六日后徐知训从昪州回来,这婚事早已经确定。但是,这徐知训是什么主?他是扬州城里的地头蛇,家里的小霸王,听到了宋齐丘的报告,回家就是一个劲的不同意。这下徐温倒是纳闷了,虽然知道自己的大儿子和养子关系不怎么样,但这婚娶之事,怎么也来闹腾。徐知训依着宋齐丘给的计,把蔡田在飘妍轩做歌妓的事给抖了出来。但徐知诰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姐姐流落在外,又无人帮助,只要被迫住于飘妍轩,唱唱小曲,以获取生活温饱。”徐知诰这话说得诚恳,又语带悲伤,说得让徐温都有些动容。
可这徐大公子还是不依,他就是不让徐知诰娶蔡田。徐温知道自己儿子性格,以为就是嫉妒,其他也没啥,也就没再听徐知诰胡搅蛮缠。
徐知训见自己的计谋不成,就又去找宋齐丘商量。宋齐丘不在家中,他就去找修睦和尚。这个修睦和尚是他最近结交的一个“得道高僧”,没法子的时候,他除了去找宋齐丘和严继,就是来找这个修睦和尚。
从衣着和面相上来看,这修睦和尚也算的是老实的僧人,但人都欲望,只要有人给他好处,他就帮人办事。这和尚掐指一算,说着徐知训和姑娘是天作之合,只要等待她成了亲,再去抢亲,一切就好办了。徐知训一说要等蔡田成亲后再行事,就不同意。但和尚只是对徐知训暗暗说了整个计划,徐知训也就不说话了。
从修睦和尚那回来,徐知训心情大好,还去军营中看了一下。见到刁彦能,也上去打招呼。
刁彦能不知道宋齐丘和蔡田那事,就随口的说起徐知诰要娶蔡田的事,还把她女扮男装的事也说出了。人啊,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了。一句两句,就说出了宋齐丘经常来书肆的事。徐知训一听大怒,想到自己的好哥们骗自己,心中滋味那可不好受。打娘胎里出来,他徐知训不是没被人骗过,那骗过自己的,早就去见阎罗爷了。而且,这骗自己的还是自己的好兄弟,当初他初到扬州,还不是自己帮忙给他找的房子,带着他认得朋友,现在竟然骗到自己头上来了,哼,这口气他怎么也得出。于是,这徐知训二话没说,就叫了一百个人,把宋齐丘给扫出了扬州城。
办完了宋齐丘那事,徐知训回到家中,就开始按修睦和尚的话来。又去找了父亲,说的什么没人知道,但第二天徐知诰早晨去徐温那请安的时候,徐温告诉徐知诰,娶是可以,但毕竟是青楼出身,他们这样的大家族丢不起这人,要让蔡田嫁娶的时候走后门且只能做妾。任是徐知诰再怎么心思缜密,这个时候也不能忤逆了父亲的意思。这事要对蔡田说,他怕会出乱子,也就没说,还是过几天嫁娶过来再细说吧。
成亲的前一天晚上,蔡田还感到有些不可相信。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里,她就要嫁人了。都知道爸爸妈妈过得怎么样,但只要是自己的选择,相信一定会的道二老的祝福的。当天晚上,她梦见了爸爸妈妈,还有小叶子,他们都在找她,可是,他们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找着,最后,终于放弃了。再然后,她见一位漂亮的女孩向小叶子告白。小叶子本是不答应的,但是,当他看到那女孩的脸时,竟然笑了。那女孩虽然只露出一个侧面,但蔡田一惊,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就在这时候,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叫自己,一看,原来是媒婆来了。蔡田心中有些忐忑,也有些不安,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一步步往前走了。既然历史上没有这个叫蔡田的人,那么,她活得随意一些,也是没什么的。于是,就像所有小女人一样,盖头一盖,她也就什么不管了,心中有兴奋也有紧张,但今天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再好的轿子,再好的轿夫,也不能使轿子平稳向前。一路上颠来颠去,晃晃悠悠,难受着呢。蔡田有盖头盖着,本是不知道走得是前门还是后门,但一路上见轿子停了下来,就偷偷的揭开轿子一角,偷偷喘口气。一看开门的小厮打开了一个只容纳两三个人进入的小门,内心顿时堵得难受……
何为侮辱
何为侮辱
如果她没有记错,若朝中有大事,皇帝会下令辍朝以示哀悼,并召令全国哀悼,、禁宴会、禁歌舞。至于嫁娶,无论富贵卑贱,一律要走小门,尽量避开人群。可是,现在是吴国杨渥执政,最近朝中未发生什么大事,她现在走小门,是什么意思?如果把它想成一种侮辱的意思,又说不通,徐知诰的为人,她是知道的。
在一边丫鬟的扶持下下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