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寒冷的夜里,徐府的一个小院里,宋福金忐忑不安的等待自己丈夫了到来,虽然安静地坐着,但依然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
徐知诰会选上自己,那是她上辈子做牛做马修来的福分。她知道,自己的夫君虽然只是徐温的养子,但无论是样貌还是品行,都比其他兄弟强很多。虽然他现在只是在军营里当个小官,但以她的眼力,相信不假时日,徐知诰一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徐知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走哪步棋,现在,他要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刚刚迎娶妻子的喜悦丈夫。他应该高兴,所以,他笑得温润,即便是眼睛,也含着笑意,好似真的发自内心一般。
揭红盖头,喝交杯酒,他一个都没有少。即使是对这个陌生的曾经是自己姨娘的母亲,他还是笑地温和有礼。直到行了周公之礼,宋福金带着甜甜的笑容睡下,他才睁开眼睛。眼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精明和算计。
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蔡田,要不要让你跟我一同离开?
徐知训的羞涩
徐知训的羞涩
辗转几个夜晚,扬州城里的公子哥,早就知道了一个叫蔡田的舞妓,舞姿卓越,风姿动人。此刻的蔡田,已经名气大盛。
那一夜的舞,仿佛耗掉了蔡田一个月的力气。直至年关,她还是打不起精神来。
并不是以前的舞她跳得不好,而是有人刻意的遮掩,还有一个原因是,蔡田这次的舞跳得妖艳,很少有男人能抵挡得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故意的,其实,她只是想要发泄而已。来了几个年载,她都有些模糊了。无数次孤独的夜晚,都没有这次的绝望。每每夜梦,都和徐知诰有关系。
她每天变着法的让自己筋疲力尽,以为这样的夜晚入睡,一定很容易,可是,每每都不能如愿。
随着那夜玉佩的离身,阿宝莫名的现身又离开,身边那个叫光儿的小丫头也跟着离开了,没有和蔡田道别,她有些心凉,却终是什么也没说。直到过了一阵子,年三十的时候,蔡田才知道原来飘妍轩易主了。她身边没有了伺候的丫鬟,变得和其他歌妓舞妓没有什么样子,就连那套独立的院落,都不再属于她了。
新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倒还算是温雅,有点才学的人。年三十这天中午,他在飘妍轩摆了整整十大桌,无论是妓女还是舞妓,歌妓,亦或是掌厨的大叔,帮忙的老妈子,都一一请了过来。想继续在这里干下去的,自然不能拨了新任老板的面子。然而,刚刚坐定,这老板夏勇还没说话,徐知训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在飘妍轩干的,哪有不知道他是来找谁的,纷纷给蔡田使眼色,挤眉弄眼的,还真是好笑。
蔡田和夏老板道了歉,说了些官面上的话,就跟着徐知训上了楼。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小房间,正是蔡田现在的居所。
“知训,这个时候怎么来了?”在蔡田的眼里,这一天应该是要陪伴家人的。
“想你了就过来了。”
徐知训说得这话毫无羞涩之意,倒是把蔡田给囧了一下。她扯了扯嘴角,便挨着桌子坐下来。随后,二人沉默……
“知训,到底有什么事?”
徐知训转了转眸子,最终把目光转向蔡田,而后,在与蔡田的目光接触时,忽的又移开了目光。
蔡田被徐知训这眼神搞得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不明所以。这都啥和啥啊,就是说些再不避讳的话,也没见他这副模样。
“没事是吧?那我可要下去了,新老板上任,我得去巴结一下。”
“有。”徐知训见蔡田站起来,一副要走的样子,立刻回了一句,而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蔡田被他这动作搞得有些崩溃了,道:“好吧,个数到十,你还是不说,那我就真的走了。”
徐知训堂堂徐府的二公子,什么事没干过,好的坏的,就是强抢名女,他也毫无惧意。但这次,好似别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他会紧张,似乎还紧张到有些呼吸困难,言语错乱。于是,他吸气又呼气,做着深呼吸,可是,手指还哆嗦,脸颊也有些热度。他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然后自己开始胡思乱想,莫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我开始数了哟,一……”
“停,别数了。”
徐知训还是低着头,蔡田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就索性把他的头给抬起来。
当看到蔡田的脸时,徐知训感觉脸上的热度再次升温,都快有些不受控制了。
“那个,那个……”
“嗯?”蔡田一手端着徐知训的下颚,一手撑着脑袋,俨然一副公子哥调戏良家妇男的模样。但是,她不是公子哥,而徐知训也不是什么良家而已。
徐知训从来没有被任何女性用这种暧昧的姿势“轻薄”过,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心突突的,好似有一只小兔子在里面乱跳一样。
“过,过了年,我想娶你进门。”
这在心中演练了很久的话,现在终于是说出来了,心中不免舒畅了很多。而后,睁着两只眼珠子,看着蔡田,一副激动万分的样子。
来之前,他找宋齐丘和严继商量过。严继皱皱眉,说了句“随你便”。宋齐丘摇了摇扇子,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如果说这蔡田真得嫁给了徐知训,那么他和她见面的机会或许会少很多,不如这般随意。可是,如果他不赞同徐知训的做法,以他护着蔡田的样子,估计自己也占不到多少便宜。思量过后,觉得还是帮着出谋划策,让徐知训娶了蔡田,以徐知训的性格,没过多久就厌弃了,那个时候,他就有机可乘了。于是,宋齐丘一一给徐知训分析,怎么步步为营,怎么先礼后兵。徐知训听后,连连称好,这才进行自己的第一步——表态。
蔡田知道徐知训的喜欢自己,自己对徐知训也没有什么反感。可是,若真说到结婚上来,那可就不是一回事了。徐知训的恶行,他从飘妍轩的姐妹那听到很多。去年,就发生过一件人命官司。据说当时飘妍轩来了一位样貌和身姿都十分吸引人的歌妓,那女孩年方十三,歌声清澈干净,不带一点杂质,让人能够彻底沉醉在她云淡风轻的演唱之中。徐知训,和所有男人一样,不仅想霸占这清脆悦耳的声音,还想霸占这个清洁如莲花的女孩。那女孩本就是小地方出生的,没见过多少市面的人,见所有人中,只有徐知训出手最为大方。她无论要什么,徐知训都买给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飘妍轩这些姑娘当中最好的。小姑娘家根本承受不了徐知训这样阔绰公子哥的穷追猛打,很快就同意离开飘妍轩,做徐知训的第二十个妾。但徐知训见这歌妓这么容易到手,就没有珍惜,迎娶不到三日,就继续和那些酒肉朋友们寻欢作乐去了。女孩整日以泪洗面,但这样不仅得不到徐知训的怜悯,更加加快了徐知训对其的厌恶。不出十日,就要将其送给自己的一位觊觎她美色和歌声的朋友。女孩不从,最终上吊自杀了。徐知训知道后,没有丝毫悔过之意,让人卷了草席扔到乱坟岗,就自玩自的去了。
蔡天知道此次躲不过了,想了一会,很认真的说:“知训,给我三年时间,如果三年后你还一如既往的关心我,爱护我,我就嫁给你。”
各自的怀疑
各自的怀疑
徐知训那红扑扑的脸蛋,立刻成了惨白色。三年,够他找多少个美女了?!自己喜新厌旧的个性,他还是知道的。
蔡田见到徐知训这副模样,心中早就有数,看来,不用自己多说什么,他就会放弃了。
“好,我答应!”徐知训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拍着桌子,大声说。
这下,换成蔡田脸色不好了。我的老天,开玩笑的吧?
“知训,你确定你挺清楚了?我说的是三年,不是三天更不是三个月。”蔡田睁大眼睛看着徐知诰,不会是他脑袋秀逗了吧。
徐知训的脸色由白转为落寞,闷闷的说:“我明白,你把一生都交由我,而只让我等你三年,是我占了便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完这话,徐知训和蔡田都明显的有些不相信。
不用怀疑,徐知训的确比蔡田还要不确信,自己一风流公子,那么淡定的说出什么一生的话,真的是从自己口从跑出来的吗?想必是中邪了吧?!
蔡田很不确信的睁大了眼睛,而后又很不文雅的掏掏耳朵,稳了稳心神,才道:“你可以再说一遍吗?我想我真的没听清楚,刚刚,对,刚刚外面太吵了。”
其实,刚刚外面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徐知训被蔡田这么一说,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大声嚷嚷着:“蔡田我告诉你,你别耍着我玩,我徐大公子说得出就做的到!”
“声音大是心虚的表现。”蔡田此刻反倒是变得很淡定,幽幽的说,完全是把徐知训的话当笑话听了。
“什,什么歪理啊,就这么说定了。”徐知训抛出这话,急切的推门,而后那张羞涩的脸很快消失在门口处。
等蔡田真真切切消化了徐知训的话,准备下楼的时候,发现大家都一一往回走。
蔡田想这下去也不是,不下去也不是,正在犹豫着,夏勇夏老板慢慢地来到蔡田面前说:“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蔡田点点头,跟在夏老板后面,心中想到的是,现在房子丫鬟什么的都被收了,现下,不会是让自己接客吧?若真是如此,还不如嫁给徐知训,嫁给一个,总比嫁给千千万万的要好上很多。要不,今晚就打包袱,逃之夭夭。
这是这个飘妍轩最大装饰最好的一个房间,足足有蔡田现在的那个房间大上五倍。虽然不是独立的院落,但屋里的摆设都是上好的。入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四角桌,上面铺着上好的锦缎,一套精致的茶具安静的待着。继续往里面看,一道屏风将房间跟为两半,屏风两侧的木架上,摆着上好的唐三彩。越过屏风是雕刻着异兽的青龙木床,床上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男人屋子的凌乱和气味。
“这是你的契约,拿去吧。”夏老板拿出一张纸,坐在圆凳上,看了看,才递给蔡田。
“咦?”蔡田皱眉,难道自己要被解雇了?
“嬷嬷说你想什么时候走都行。”夏老板的眼光,一直打量着蔡田,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亦或是气质,都很好,而且,蔡田的舞跳地真得是美轮美奂,让人过目不忘,他也不想放弃这个舞妓,但是,与好友的约定话,总不能违背了,唉,真是可惜了。
“夏老板,这是真的吗?”蔡田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确信的说。
“是的。”
蔡田反复看着契约,看到自己小小的红色指纹,心中激动万分。也就没有多想天下怎么又这般好事?真是好运啊。呵呵,终于可以离开了。但是,下一个问题出来了。出了飘妍轩去干什么?怎么养活自己,算了,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想走现在就走吧,我也就不强留吧。”夏老板自然是想留下蔡田,但看到蔡田看到契约时的样子,就明白了。他不喜欢强人所难,这样便罢,正好也趁着过年,把房子收拾好了,省的明年其他姑娘们来了没屋子安置。
蔡田听出夏老板赶人的意思,于是连忙说:“好,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谢谢夏老板。”
夏老板抿嘴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能离开这个地方,已经是对蔡田来说最大的恩惠,所以她当时很快的就决定了,而且直到在大年三十的傍晚独自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她都没有后悔。
包里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还有几两碎银子,而这点钱币,肯定是支撑不了的。对了,还有那本风水书,自从徐知训归还给自己,她就一直留着,这次离开,也带着了。至于那个写着“徐半仙”的布,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遗失了。
新的生活刚刚开始,不是吗?
什么叫坏人
什么叫坏人
街上几乎没有人,但家家户户门前的对联和福字,都那样醒目。喜庆的红色,令人禁不住露出笑颜。而蔡田,却倍感孤独。
想到那个山洞里,徐知诰那晕染着爱的眸子,想到自己那信誓旦旦的“信任”,忽然觉得好笑极了。什么“信任”,什么“爱情”,现在,她只想要温饱。而在没有温饱的情况下,哪里会想什么爱情。
没有了爱情,但却有了浅浅淡淡的埋怨。埋怨徐知诰的诺言誓词,埋怨徐知训的所谓关心爱护。
有些时候,有些事,是谁也帮不上忙的。最终依靠的,还是自己。蔡田暗暗苦笑,其实,又怎么怪得了别人的,怪只怪对别人抱有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大过年的,是没有卖吃的的。蔡田不想自己像乞丐一样去乞求,然后再得到施舍。
她摸索着手里的钱币,觉得有些厚重。在这个没有亲人,没有爱人,甚至是没有友人的地方,这点钱,就是她的救命钱。
就在这个初二傍晚,敲响了一个小院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龄很大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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