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不敢再掌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灵枢的心思却被琳琅给勾了起来,白司会在这个时候愿意出手帮自己一把吗?她回京数月,帝都的官家、还有王府都来过人拜访,唯独睿王府的睿王爷从不曾踏足静王府,仿佛忘掉他们曾经认识过。
静王说白司素来是这种性子,不爱走动,都是别人登门去拜访他,也不介意。
灵枢想着,也许是白司讨厌她吧?当初信誓旦旦的答应要跟他走,结果被苏墨一拉就没走成,如今回京也不去探望他,实在是过分……
腹中的微痛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下意识伸手抚住腹部,感受到腹内生命的跳动。
有空想白司的事情,还不如想想腹中的小祖宗究竟要如何处理?
五个月的宝宝,都成人形了。
100 惹祸
更新时间:2013…6…13 15:03:06 本章字数:7418
想起肚子里的宝宝,灵枢更是心烦意乱。爱殢殩獍三个月的时候确定怀孕,她没狠下心,这么一拖,转眼就到了五个月,如今她的小腹微微隆起,穿衣服稍不注意就会被别人发现异常,不得不采取用绷带把小腹缠起来的方法来隐瞒此事。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五个月还能躲躲,要是到了七八个月,肚子就怎么也藏不住了,到时候还不得笑死人。她想着,要么狠狠心将孩子药掉,要么找个地方偷偷摸摸生下来,以后再想办法接回静王府。这么拖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二选一的题目,她就是下不了决心。
“你说什么?父皇中毒?昏迷不醒?怎么可能!他和我们喝的是同一壶酒,我们都没事,他怎么会中毒?就算中毒也肯定和我们无关啊!你帮我去跟太子哥哥说说,让他放我们出去!”
新月公主惊慌失措,陛下年迈,要是因此一命呜呼,他们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弑君的罪名!
通报消息的小厮道:“公主,陛下现在昏迷不醒,御医正在紧急救治,太子殿下肯定不会放人。”
新月惶然:“御医有说父皇什么时候会醒来吗?”
小厮回话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不过御医们说很严重……”
很严重!新月公主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年幼的她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吓得呜呜直哭。
其他的公主、皇子们如临大敌,胆小的抱着哭作一团,胆大的也是面如死灰。
琳琅和玉娘也有些腿软,可是看着灵枢面不改色,也不好多说甚么,互相忧心的对望着。
与此同时,太子府。
刚从皇宫赶回家的太子卸下庄重的黄色朝服,匆忙走到自家后花园——梨园。
这个时节花开真好,一片姹紫嫣红之中,一袭雪色长袍的白司衣冠胜雪,挺拔如松。
他端坐在庭院的玉棋盘前,极为认真的双手对弈。
身后的梨树洒下几点梨花落在他的肩头,他仿佛融入了这美丽的景致中,浑然一体。
太子远远欣赏他片刻,才阔步上前,在他对面坐下,恭敬的含笑道:“睿王。”
白司细致的盯着棋盘,一个子在手中久久未落,太子也就这么等着。
白司一子落下,微微抬起绝美的脸,冲着太子略一颔首,礼貌而客气:“微臣见过太子。”
“嗨,咱俩谁和谁呀,还这么客气!”太子浓眉大眼,年纪四十左右,看起来很是爽朗。
白司淡淡道:“君臣之间,永远需要保持距离。”
太子大笑道:“我又不是君!”
白司不紧不慢的温声:“很快就是了。”
太子很是受用白司这话,他笑的眼睛眯做一条缝,凑近到白司跟前:“本太子若有所成,也是睿王的功劳,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绝不亏待。”
“是吗?”白司微微扬唇,“但请殿下牢记当初给微臣的承诺即可。”
“记得!记得!”太子连连点头,又殷勤道,“睿王,今日之事顺利极了,嘿嘿,一切都跟你预谋的分毫不差。难得静王不在帝都,利用这个机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还是你有本事!”
白司波澜不惊的问道:“陛下可是在用膳之时毒发?”
太子笑道:“是啊,不过,中间也有一点点小插曲。总体来说,没问题。”
白司却敏感的抓住了问题:“插曲?”
“哦,你别紧张,是这样。父皇在用膳的途中和母后闲聊,得知今日是新月的生辰,就临时去了一趟玉清宫,在玉清宫的饭桌上饮了三杯酒后毒发。我顺手推舟,将新月他们全部关进大牢,刚好用他们做替罪羊,也能转移视线,这下我们彻底安全无忧了。”
白司皱了皱眉。
平白无故又多拖了几个人下水,他的脸微微一沉,看着喜洋洋的太子,总归没多说。
牺牲那几个人,换取太子平安,值得……
“还有一件事,”太子又道,“静王的女儿,明珠郡主今日也在玉清宫用膳,和皇上同坐一桌。我将她也一同关了起来,没什么问题吧?不好单放她一个人,引人诟病。”
白司眼皮微微一挑,一直在下棋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抬起脸,反问了一句:“明珠?”
“你不会不知道吧?静王的女儿都入京好几个月啦,听芸儿说,是个难得的美人。你应该认识,就是以前救西河郡的那个大夫,居然是静王寻了多年的女儿,她不是和你一同处理过西河郡疫情吗?”
“哦……”白司低下头去,明眸愣愣的盯着棋盘的某一处,神情恍惚。
过了片刻,他才道,“还是不要招惹静王为好,殿下将她放了吧。”
“我不放心!那丫头是父皇亲封的一品御医,听说医术了得,出神入化,当初那么恐怖的疫病也给她治好了,还有什么病她治不了?我们花大半年的时间精心布局,才让父皇悄无声息中毒,若是被她给解了可如何是好?把她关在监牢里,我就能严格的监视她。”太子也有自己的考虑。
太子说的也有道理,灵枢的存在是个不确定的危险因素,尤其是她神乎其神的医术……
白司沉吟片刻,缓缓道:“那就请太子将她送到睿王府由我来看管。”
太子一愣,可从没见过白司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说这么多话!他突然联想到京中关于二人的风言风语,传言两人在西河郡时曾有一段旧情,别人有这种八卦事不稀奇,可是放到白司身上绝对稀奇!白司不近女色,年过二十五还未娶妻,在帝都俨然是一个传奇,莫非他心中珍藏的就是这个女人?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要挟白司的一个绝佳把柄……
太子试探着问道:“睿王,似乎一心想保她?”
白司大大方方的承认:“嗯,她是我朋友。殿下可否卖我这个面子?”
太子大声笑道:“睿王开口,我怎敢不从!可惜静王要的是上门女婿,不然睿王还有机会……”
他一脸的八卦和好奇,想从白司口中探究到有用的信息。
白司的神情却没有丁点涟漪,也不讲话,脸色一如既往的从容不惊。
太子说着说着自觉无趣:“来人,去将明珠郡主带来太子府,由本太子亲自看管。”
他自顾将带去睿王府的命令变成带来太子府,白司只装作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也不多话。
睿王府也好,太子府也罢,总比关在大牢里好。
灵枢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监牢的大门被打开,几名侍卫进入:“请明珠郡主移驾。”
琳琅惊慌道:“你们要带我们郡主去哪?”
侍卫举起令牌,严肃道:“我们奉太子之命而来,不要多问!”
“你们大胆!若是静王……”
“琳琅,别说了,我跟他们去就是,这么多人看着,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灵枢不想给静王府招惹麻烦,如今府上管事的静王不在,裴娘又是个稀里糊涂的人,出事没人能撑场子。她坐起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穿鞋,“走吧。”
一行人方走到监牢门前,另一队人冲了进来,将她们拦下。
为首的是近段时间和灵枢走得很近的太医院首座费松,在他身边跟着一位器宇轩昂、衣着不凡的中年男人,乃是与灵枢有过一面之缘的庆王,另还有几位带刀侍卫保护安全。
这位庆王也是不久前三王叛乱之事的参与者之一,他在随后与静王爷一同洗刷罪名,已官复原职,恢复了一切权力。静王曾告诉灵枢,庆王在众位王爷中年纪最大,最为稳重,与皇上之间关系最为亲密,称得上是皇上的心腹爱将,此人老谋深算,得罪不得。
费松抓住灵枢就激动不已:“明珠郡主,可算找到你了,他们好大胆子,居然把你也关了进来!陛下中毒昏迷不醒,太医院束手无策,但请郡主前往一同商讨救治陛下的方案!”
解毒这种事,灵枢比较在行,她瞟了眼太子的人:“嗯……恐怕我没时间,太子殿下找我。”
费松道:“这时候你还管什么太子!赶紧去救陛下要紧!”
侍卫大声喝道:“太子有令,将明珠郡主带回太子府,还请院长大人不要为难我们!”
费松怒道:“放肆!庆王在此,你们还敢造次?!”
侍卫拦在灵枢身前,目露凶光:“不管是谁,属下也得请示太子!”
“这个呢?”庆王从袖中取出一枚红色印章,“陛下的授印,见之如见陛下!众人听令!”
这东西素来是陛下贴身带着,也不知何时给了庆王。众人连忙跪下,庆王朗声道:“明珠郡主即刻前往乾坤宫,参与陛下的救治,任何人不得阻拦,否则一律斩立决!”
灵枢道:“是。”
费松弯下腰扶起灵枢:“莫要再耽搁时间,我们走!”
灵枢去往救治陛下的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太子府,太子连呼失算,又自我安慰:“我们的毒下的如此精妙,根本没有解药,奈何她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我就不信她还真能解了这毒!毒药的发作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只要天亮之前没有解毒,父皇就必死无疑!”
素来从容的白司站了起来,微微低下头在花园里踱步几步,想此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沉着声音道:“解毒事小,此次不成还有下一次,只怕我们的伎俩逃不掉郡主的眼睛,她用毒和解毒的能力可谓登峰造极。庆王亲自出面保她,此时有蹊跷,郡主若将此事捅出来,一切都败露了。”
“败露?怎么可能?我们的下毒方法……”太子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
“太子,但请您先离开京都。待局势稳定后再行入京。”白司打断他的话语,匆匆忙忙往外走,“我得马上入宫一趟。”他边走边低声喃喃自语,“千算万算忘记将灵枢算入其中,功亏一篑。”
其实这怪不得白司。灵枢在京都几个月,出现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主要是静王千恩万宠的女儿,附带是亟不可待要招婿入门的恨嫁女,偶尔出入太医院也只是讨要些药材,从来没有看过任何病人,若不是太子今日提醒,白司都快忘记她作为大夫、而且是个相当了不得的大夫那一层身份了。
加上她平日也从不出入皇宫,白司怎么也没把她和皇宫联系起来,才会错了这一着棋。
“她真有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端弥?”太子惶然的跟上白司的脚步,有点腿软。
白司抿嘴不语。
太子当真怕了,怒道:“等这事过去,我非要杀了她不可!”
白司转过脸,冷冷扫了他一眼。
冰冷如刀的目光让太子背脊一冷,自知失言:“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别用这种眼神……那我就先行出宫,你入宫去做什么?”
“善后。”白司简短的解释后,吩咐旁人,“备马,我要入宫。”
*
一众御医聚集在乾坤宫的寝宫之外为解毒方案争论不休,三位主御医和皇后守候在殿内看护皇上,费院长将灵枢引入大殿时,仰躺在龙榻上的帝王已经印堂发黑,气若游丝,脉象微弱。
“到这个程度才叫我?把我当神仙还是想拿我当替罪羊?”灵枢一看他病入膏肓的面相就皱起眉来,稍微一个有经验的大夫看到这个面相就知道是毒入心脉,除了等死外别无他法,到了这个份上才把她叫来救命,她实在很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想让她当替罪羊。
费院长尴尬的直抹汗,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们的确是实在没法子才去找的灵枢求助,虽然他们都对灵枢一品御医的身份如雷贯耳,也知道她曾经救下西河郡的壮举,可是谁也没见灵枢显露过身手,对她的能力还是持怀疑态度,这次事发突然,众人忙成了一团,谁也没想起这位在官位上与费院长平起平坐的姑娘。直到皇上的毒进入心脉,无力回天,面临可能所有御医都要陪葬的恶果之时,才有人想起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郡主,纯粹是司马当做活马医,才将她带了过来。
灵枢嘴上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