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夜停在半空的手一顿,过了半天才说:“他不在这里。”
“哦。”钟喻夕低低的答了声,闭上眼睛,“我困了,想睡会儿。”
“好。”
轩辕夜站起来,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出去关上门。
随着关门的响声消失,钟喻夕睁开眼睛。
他在哪里,为什么他没来找自己,他明明答应过的,她也等了他,可是,他去了什么地方?
重新坐起来,脚上传来钻心的疼痛,一双脚已经红肿了起来,麻木过后便是疼,此时虽然上了药,但是依然还是很痛。
她挣扎着下了床,想要找到她的鞋子,地上早就准备好了一双正合她脚大小的棉靴,她弯下腰勾过来,眼神无意一扫,床底下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下了床将那东西勾出来,顿时变了脸色。
是她刚才穿得衣服脱下来后团在一起的包裹,应该是被人换下后放在了这里。她急忙将包裹打开,却在其中发现了一双手套,是宵风的手套!
为什么宵风的手套会出现在她的床下面,她的衣服里。
是不是说,宵风在她昏迷前,其实一直是和她在一起的,可是现在,他的人呢?
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顾不上许多,推开门走了出去,可是,门刚一打开,樊栋就闪身走了进来。
“钟小姐,太子殿下吩咐,你哪里也不能去。”他神色严俊的将她逼回到屋内。
“樊大哥。。。”钟喻夕看着他。
“对不起,这是殿下的命令。”他的脸上写满了歉意:“殿下也是为你好,外面刚打完仗,说不定还有残存的敌军,你这样出去,会很危险。”
“樊大哥,那你看见宵风了吗?”
“六殿下?”樊栋摇摇头:“刚才是太子殿下带你一起回来的,并没有看见六殿下。”
果然,这其中一定有事,宵风不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想到这,钟喻夕心里一阵着急。
“樊大哥,我就出去一下。”
“不行。”
说话的是轩辕夜,他走进来,樊栋自然的退了出去。
门关上,他高大的影子将她娇小的笼罩在下面。
她眼中的怀疑与淡漠,像是陌生人一样的看着他,让他的心很受伤。
“钟喻夕,你哪都不准去。”他握着她瘦弱的肩膀,眼神凌厉的看着她。
她突然笑了一下,抬起自己的手说:“这次是要掰断我的手,还是脚?或者说是脖子?”
他握着她肩膀的手猛的收紧,她痛得皱起眉。
“别逼我。”
“轩辕夜,够了,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想疼爱就疼爱,你想伤害就伤害。”她推开他,他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低沉而急促:“夕夕,我不会再伤害你。”
不爱
她推开他,他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声音低沉而急促:“夕夕,我不会再伤害你。”
钟喻夕沉默。
他急忙补充:“跟着我,夕夕。”
“那恋潆怎么办?”
简简单单的一个问句,他顿时语塞。
“轩辕夜,你很清楚的,我们之间从最开始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你会被我吸引,也不过是一时的好奇与新鲜。你有白恋潆,她才是你爱的女人,何必这样呢,最后弄到三个人都受伤。”
恋潆?
轩辕夜抱着她的手一松。
是啊,他有恋潆,五年来,一直为他默默付出的女人,他心中将来的王后之选。
可是为什么,在没遇到钟喻夕之前,他从来不会有这种痛苦纠结的感觉。
他曾不屑于男男女女间之间的小情小爱,却为了她,一次次的甘愿去尝试。
只要看着她,甚至什么也不做,就会有一种满足的感觉自心底滋生。
这算什么?是爱吗?
他不懂!
“从你那天将我扔在车里一夜不管不问,我就对你彻底死心了。”钟喻夕推开他“江山对你来说,永远都是最重要的,我不敢争,不敢比,也不敢奢望。”
轩辕夜垂下头,的确,那天晚上,他残忍的将她独自一人扔在车里,明明知道那样的天气可能会被冻死,但他还是做了。
他一夜未睡,数次起来站到窗边凝望,也数次问自己,轩辕夜,如果她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会不会后悔?
人心的冷硬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慢慢的就会对很多东西不再触动,慢慢的就会变成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太久,无力改变。
无论是他还是宵风,他们都有自己不惜一切追求的东西,可是现在,他竟然踌躇了。
钟喻夕见他沉默不语,绕开他要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找宵风吗?”
“是。”她回答的坚定。
“没用的,他被雪狼群包围,现在恐怕已经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轩辕夜从后面拽住她的手臂:“你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也死了。”
她竟然没有一丝惊慌:“不会,他不会死,他说过,让我等他。”
“钟喻夕。”他喝住她:“为什么是老六?”
为什么?
钟喻夕转过头,看着他那样美的一张脸,忽然绽开了一个烟花般璀璨的笑容:“他可以为我放弃天下,轩辕夜,你会吗?”
他的脸色变了,但抓着她的手依然没有松:“我要天下,也要你。”
钟喻夕摇摇头:“我还没有那么自大,自大到可以把自己跟这天下比较,我只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
“老六不会给你安稳的生活。”
“也许吧。”她审视的看着他,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这次又是你的什么诡计,上次是雪崩,这次是雪狼。。。?”
他面色不改,“我们被雪狼围攻,三个人,只能活两个,他选择留下。”
钟喻夕心里一震,“他救了你,你却不去找他?”
“救我?”轩辕夜冷笑:“钟喻夕,我是托了你的福,如果没有你,你认为老六会那么好心,他和我一样,都希望对方早死。”
“为我?”钟喻夕震惊的几乎稳不住身形,他怎么这么傻,她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小侍女,而他是高贵的皇子,他为了她放弃那天的机会也就罢了,但是这一次,他竟然连命都不要了。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她一定要找到他,他要当面问清楚,宵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甩开轩辕夜的手,却又被他拉扯了回来,他捧着她的脸,要吻她的唇,却在四片火热碰上的时候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鲜红的血流了下来,他有些暴燥的将她甩到床上,巨大的震动牵动了胸口的伤,她疼得叫出声。
轩辕夜明显一愣:自己这是干什么,刚刚才说过不会伤害她,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一向冷静自执的他竟然会控制不了自己。
强迫自己忽略掉她疼得皱在一起的眉毛,转身摔门而去,外面传来他冷情的声音:“把她看好了,哪也不准去。”
钟喻夕等到他离开,急忙从床上跳下来,外面看守的人一定是樊栋,她决定施一次很不地道的色诱术。
“啊。。。”屋子里一声尖叫,随之马上大门被一脚踹开,樊栋一脸焦急的冲进来:“钟小姐,怎么了?”
钟喻夕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说:“樊大哥,我碰到伤口了。”
“我看看。”樊栋刚说完就觉得失言,因为她受伤的位置很敏感,脸一红,低下头。
“樊大哥,你帮我看看。”钟喻夕说着就开始解衣服,樊栋一脸慌张的将头垂得几乎要低到地上去,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我。。。我去叫医生。”
钟喻夕见他已经完全没有防备,一个手刀砍在他的后颈上。
樊栋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重重的倒了下去。
“对不起,樊大哥。”钟喻夕对着他一顿道歉,“等你醒了,我一定再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她站起身,急忙将地上自己的羽绒服穿上,戴好帽子,那副手套也被塞进衣服里。
她又在屋子里找了些别的有用的东西塞了整整一个背包,悄悄的摸向门口。
还好现在外面的情况比较紧张,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就算注意到了,谁又会去管一个皇子的侍女。
钟喻夕跑出轩辕夜的驻地,一直跑一直跑。
身上断了的肋骨和脚底的冻伤都很痛,但她浑然不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不去找他,他一定会死。
她完全没有方向感,只凭着那点模糊的记忆去辨认方向。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雪停了,月光下的雪地反射着冰冷而皎洁的光芒,一排排松树黑黝黝的出现在视线里,像是站岗放哨的士兵。
钟喻夕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累了渴了就靠在松树上休息一下,捧一口雪来吃。
她不敢休息的太久,等气息一缓和过来,就继续寻找。
这是她今天逃跑的方向,如果宵风是在那里找到了她,那他一定还在那附近。
脚下一个踉跄,她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看去,明亮的月光下,有什么东西露出了雪面,竟然是她今天丢失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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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夕会找到六殿吗?
抱歉,今天有点急事外出,更新晚了!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重伤
脚下一个踉跄,她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看去,明亮的月光下,有什么东西露出了雪面,竟然是她今天丢失的鞋子。
鞋子在这里,那么离那个地方一定就不远了。
她顿时有了动力,兴奋的往前奔跑。
更深夜静,寂然无声!
只有她奔跑在雪地里的脚步声,一声声的回荡在空气里。
“宵风。。宵风。”钟喻夕将两只手挡在嘴边大声的呼喊。
不过很快,她的声音就被幽遂的密林所吞没。
她边跑边喊,直到鼻尖传来一股血腥气。
目光所及之处,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呆,只见白银般的雪地里横七竖八的躺满了狼的尸体,它们有的被割开了喉咙,有的是被子弹击穿了脑壳,幽蓝的眼睛死不瞑目,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绿光。
“宵风。。。。”钟喻夕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胸腔里传来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她无法想像,以他一人之力是怎样跟这些野兽博斗的,它们看起来,每一个都有两米多长。
不远处,有一团漆黑的东西有半截埋在雪里,她急忙跑过去,从雪堆里扒出来。
是一只黑色的口罩。
这是他的口罩,他平时总是带在身上,因为他的哮喘病很重,所以,他才洁癖很重。
钟喻夕将口罩紧紧握在手里,直到上面传来温热的感觉。
钟喻夕,你要振作,他一定会没事,一定。
深吸了口气,她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都是狼的尸体,鲜红的血迹像是雪地上盛开的大串大串的梅花,被冻结了,被埋葬了。
顺着这些血迹一直向前,终于有一处,血迹消失了。
而盖住这些血迹的则是一只狼的尸体,这只狼的个头要比之前的那些都大,全身雪白的皮毛已经染成了红色,此时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前方。
在这只狼的身下,有一块衣襟露了出来,黑色的衣襟与白色的雪,像是死亡的旗帜。
钟喻夕感觉,在这一刻,她的心脏似乎都停止了跳动,身体里有一种恐惧在叫嚣。
她怕了,刚才坚定的意志在这一刻竟然全线崩塌,她怕,她怕翻开那具尸体看到的也会是一具尸体。
颤抖着手,她跪在地上,用力将那只狼的尸体搬开。
一身黑衣的宵风静静的躺在那里,脸上竟是意外的安然。
“宵风。。。”钟喻夕跪着爬过去,一把抱起他的头。
他发丝零乱,脸上沾满了血迹,有他自己的,也有这些狼的,身上的衣服早已零碎不堪,深浅不一的伤口布满了全身,伤口的血液被凝固,冰冻。
“宵风。。宵风,你回答我。”钟喻夕一边揉搓着他冻僵的手,一边对着他的耳朵喊。
他秀目紧闭,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任她怎么喊叫,他都纹丝不动。
“疯子,你别吓我,你快睁开眼啊。”她将脸紧紧的贴着他冰冷的脸,一点点的温暖他。
他呼吸微弱,像是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这该是多么坚强的生命力,在这样的伤势和体力透支下仍然还存有一丝生息,是什么样坚强的信念在强撑着他?
钟喻夕将那只狼推到一边,怕它的皮毛碰到他。
她蹲下身将他弄到自己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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