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被轩辕夜发现,不敢久战,虚晃一招,一拳打向樊栋的左肋。
意外的,他竟然没有避开,肋骨被击中,一下子仰倒在地上。
钟喻夕愣了片刻,调头就跑。
昨天那辆越野车还停在院子里,她打开车门跳上去,用晚上的方法将车子打着,然后不管是油门还是刹车,轮着往下踩。
车子让她这一鼓捣竟然真的原地一顿,轱辘旋转着扬起地上的陈雪,向前一冲,驶出了院子。
樊栋此时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揉了揉被打疼的肋骨,嘴角轻轻一笑:昨天的帐,今天就算还上了吧。
钟喻夕开着车漫无目的往回走,因为她的技术,车子几次熄火,她一边打火,一边往后看,生怕轩辕夜的人会追上来,但是,直到走出了很远,大路上也只有她这一辆车子,显然,他并没有要追她的意思。
其实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宵风,从昨天她在宵风的房间里被劫到现在的安然无事,已经不难联想,是轩辕夜为了引出宵风,所以才用她做饵。
他会怎么对付宵风,他现在是不是安全?那天在边境袭击他们的人是究竟是朝阳国的人还是根本就是轩辕夜的人。
很多问题纠结在一起,她的脑子里一时乱成搓麻。
不过很快,前面出现了车辆,行得近了才发现,原来是市长派来寻找她的车子。
钟喻夕上了他们的车,白芷赶紧给她披了件羽绒服。
一行人回到了市长的住处,刚下车,便又有一队人马匆匆的赶回来。
领头的用当地的语言向市长汇报着什么,他面色凝重,让那些人继续去找,自己走过来问钟喻夕:“钟小姐,昨天,你和六殿下在一起吗?”
“六殿下?”钟喻夕眉头皱紧,他果然没有回来。
市长见她也是一脸茫然,叹了口气说:“六殿下从昨天到现,一直没有消息,有人说晚上十点的时候看到他开着车子出去了,我也派了很多人去找,但是仍然没有音讯。”
“爸爸……”古丽忽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白妖谷昨天发生了雪崩……六殿下会不会……”
雪崩?
钟喻夕还在脑袋里消化这个词,她听过它的可怕,雪崩发生时,摧毁山庄,席卷道路,如果他当时真的在那条山谷……
钟喻夕不敢往下想,走到市长面前说:“我要去那条山谷看看。”
市长摇摇头:“那里刚发生雪崩,而且随时雪崩会再来,如果六殿下真的在那里,你现在去了也没用。”
“不,我一定要去。”钟喻夕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直坚定着,他没死,他一定不会死,如果他死了,那昨天夜里那个抱着她取暖的人又是谁,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茶香,她一定不会弄错。
“钟小姐,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市长为难的说。
“扎克尔市长,我是六殿下的侍女,保护他的安全是我的责任,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无法向陛下交待,请您一定要答应我,让我去那个山谷。”
她目光中的坚定与不拔让扎克尔进退两难,正犹豫着,忽然一个声音平静的传来。
“你哪也不准去。”
她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没有回头,而是大步往门外走。
腰间一紧,她已经被拦腰抱起。
“你们继续去找老六,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轩辕夜冷冷的下命令,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往二楼走。
“你放开我。”钟喻夕用手胡乱的敲打着他的头和肩。
他也不躲,径直将她抱到自己的房间,扔到了床上。
心死
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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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一下落满了屋子,她看见黑暗里他像野兽一样闪着光的眼睛。
下巴被狠狠的掐住,他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曾经,她很喜http://。欢这种淡淡的薄荷味儿,甚至在他离开她的家后,会抱着他用过的枕头睡觉。
“这么着急去找老六?”他的气息危险的徘徊着。
她毫不畏http://。惧的跟他对视,“是。”
“你就那么喜http://。欢他?嗯?”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空气里传来骨骼相互摩擦的声音。
“轩辕夜,你知道他在哪里是不是?是你把他引到那条山谷里的,你算好了会有雪崩,故意将他引进去。”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诡计。
他并不否认,在黑暗里冷冷一笑:“比这更卑鄙的事情你又见过多少?老六残忍的时候,你又见过多少?人吃人的场面你又见过多少?”
她无语的望着他,感觉他在一瞬间变得这样陌生,或者,这才是真正的他。
她是关心宵风,可也只是卑微的希望他的罪孽能少一些,她不想看到他们手足相残,人性泯灭。
煮豆燃豆萁,豆在斧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心里那一点点火种终于随风摇曳起来,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苗在微微颤抖着。
他的手忽然顺着她的下巴滑向她的脚踝,在上面一捏一压,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钟喻夕疼得像是浑身被突然抽走了力气,冷汗顺着光洁的额头大滴滑下。
他好残忍,竟然将她脚骨的关节拽得脱离。
钟喻夕咬着牙,身体支撑不住,趴倒在床上。
他蹲在床前,轻轻捧着她的脸,吻着她的脸颊,低声说:“夕夕,你哪里也去不了,你是我的,老六夺不去,谁也夺不去,只有我能拥有你。”
心里仿佛在滴血,清晰的一声一声,钟喻夕缓缓闭上眼睛:“你所谓的拥有是什么,不过是一件你喜http://。欢的东西,因为新鲜而对它爱不释手,一旦遇到更喜http://。欢的,你便会毫不犹豫的弃它于不顾。”
她睁开眼,看进他深邃的瞳仁里,“轩辕夜,你从来就没有认识你自已,你就是一个喜新厌旧,为了得到江山不择手段的小人,伪君子,禽兽……”
啪!
话未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脸颊上**的疼,嘴角有温热的血迹滑过。
他的手还怔在半空,许久,像是反应了过来,突然抱紧她,声音有些慌张:“夕夕,痛吗?痛吗?”
早就麻木了不是吗?钟喻夕!
这个男人带给你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直到让你遍体鳞伤,他或许是在乎你的,可是这种在乎,你受不起,也不想受。
她别开头,声音变得冰冷:“轩辕夜,你知道你这一巴掌毁掉的是什么吗?你毁掉的是一切让我爱上你的可能!钟喻夕从此对你……心死!”
像是听见最残忍的宣判,他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肩膀,用得力道几乎已经嵌进她的皮肉里,两人默默的对视了数秒,他眼中的光亮一寸寸的黯淡下去,终于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别为你想与老六在一起找借口了,而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不可能回来了,永远。”
绝望的关门声传来,钟喻夕一口咬住了身上的被子,将眼里的泪水强压了回去。
钟喻夕,不要哭,不要哭!
她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可是眼泪依然不争气的绝堤而下,所有的痛苦的、快乐的记忆就像洪水般要倾泄了出来。
“钟喻夕,你不识字吗?”
他执着她的手,在灯下教她一笔一划的写字,墙上印着一双影子,让她想到了两个字“碧影。”
她抬头仰望他,他的下巴尖尖的,在灯光下反射着光洁的弧度。
那一瞬间,有种小小的幸福在心中荡漾。
或许他对她从来就没有认真过,从始至终,这一直是场她自导自演的戏,把自己想成戏里的女主角,幻想着幸福与圆满。
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那点勉强支撑的火苗终于熄灭,变成了一滩死灰。
外面是嘈杂的汽车声以及人声。
钟喻夕不敢动,只要稍微想用力,脚踝上的疼痛就钻心。
再加上冻了一夜所引发的不适,渐渐的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脚踝上忽然传来一阵清凉,就像是有风油精被涂抹了上去,然后脚轻轻被人拖起,什么穴道被点住,让她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猛的睁开眼睛,屋子里空荡荡的,窗边的帘子随着从窗隙里吹进的风而微小的浮动。
动了动自己的伤脚,竟然不那么痛了。
她一下坐了起来,用手捏了捏脚踝,什么时候,脱离的骨头被接了上去,红肿的地方还被涂了伤药。
她顾不得还没穿鞋子,急急的跳下床跑到窗边,猛的拉开了窗帘。
昏暗的路灯下,模模糊糊的站着一条人影,此时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透过飘扬的雪花正朝她看来,有一丝笑意自嘴角散开,一晃,人便不见了。
“宵风。”
钟喻夕不顾脚上的疼痛,随手套了件棉衣噔噔的跑下楼,来到大门外的那盏路灯下,厚厚的积雪上面甚至连个脚印都没有,哪里可能有人。
她四处张望着,寻找着,脚步把雪地踏得凌乱起来。
不会错,她刚才看到的人虽然很模糊,但是那颀长的身影,不落一丝尘埃的清高,一定是他。
如果他没事,为什么不回来?他是在躲避什么吗?
难道他是故意装死?
可是他装死的目的呢?
雪愈加大了起来,在这片苍茫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黑色的浪潮一浪盖过一浪。
钟喻夕紧紧抓着胸口,她像是坐在岸边看着巨浪滔天,又像是被卷进了巨浪深处,呼吸困难。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的肩上,她感觉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全身僵硬着不敢动了。
谈判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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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突然搭在了的肩上,她感觉心脏仿佛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全身僵硬着不敢动了。
很快,背后传来一声温柔的疑问:“夕夕?”
钟喻夕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回头看着一脸担心的白芷,她走过去,紧紧抱住她。
所有的委屈,伤心,疼痛,全在拥抱的这一刻仿佛暂时积压了起来,幸好还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这人心叵测的皇宫里,她像一湾静水般的存在着。
白芷回抱住她,轻声问:“太子没有为难你吧?”
她在她的肩上摇摇头。
“那就好。”白芷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过份的事,请你原谅他。”
原谅?
钟喻夕苦笑,已经不需要原谅了!
“他以前也经历过很多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性格,在他心里,江山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这个信念没有人可以动摇。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不知道的结果就变成了掠夺,他以为他喜http://。欢的东西只要留在身边就是属于他的,其实他有时候也顽固的像个孩子,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小白……”钟喻夕打断她的话:“你不必对我说这些,我于他再也不会有什么了。倒是你,还有机会呢。”
白芷的脸一红:“到了年底,我的服役期就满六年了,其实一年前我就该出宫的,但是因为太子的挽留才多呆了一年。出宫后,家里会给我安排门当户对的贵族男人,然后结婚生子,忘记曾经在这皇宫里的一切。”
她语气里的落寞,钟喻夕听得出来,只能将好友抱得更紧一些。
“小白,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是吗?”白芷遥望着无边的雪色:她的幸福这样遥不可及,只因为她爱的那个人永远都站在她的前方,他不会等她,她也追赶不上。
“夕夕,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太子殿下要在边境跟朝阳国的王子谈判。
钟喻夕心里感叹,终于要谈判了吗?
如果谈判顺利,跟对方签订了协议,那么这次的千鱼岛之行就很快要宣布结束了,可是,真的会顺利吗?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直有着不好的预感,就像是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一样。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也睡不着,发现旁边的白芷也是,于是两个姐妹又贴在一起说了会儿悄悄话,外面的天便有些亮了。
钟喻夕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会儿,这一睡就有些贪睡,连白芷起床了她都没感觉到。
七点多的时候,白芷回来,见她还在睡着,摸了摸她的头,并不烫。
于是小声的叫她:“夕夕,起床了。”
她懒懒的睁开眼睛,伸手一把将枕头捞进怀里:“小白,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白芷捏着她的鼻子说:“你又没病,怎么这么贪睡。”
说起病,钟喻夕吸了吸了鼻子,最近总有些像是感冒的症状,但又不像是感冒,所以她也没有吃药,寻思着过几天就好了。
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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