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颇为欣赏杨广的,或者说迷恋,若要具体地说,可以单开个文来洋洋洒洒谈了——既然下面不够地方,所以这里仅仅是简单交待一句,因为这种很女人的迷恋,即便克制之下,或者仍会偏激,就请各位看官不要过多地苛责啦。
那个男人,被各种野史误的太多,最可恨的是《资治通鉴》,居然也舍本逐末的依靠小说而不依靠正史。可是正史又怎么说呢?魏征的唐史写了秦王蜀王成亲的日子,杨广成亲的日子都没有任何记录——就知道“用了多少心思”。
那个男人,好像是著名的好色:我们数数看——在位十五年,不到一年的时间在长安,不到四年的时间在洛阳,其余的时间都在征讨南巡为南北统一而努力,一个五十岁死去的男人一辈子只有三个儿子:两个是萧皇后所生(萧皇后还育有一女),另一个是跟貌似萧皇后有血缘关系的萧嫔所生——跟圣明的李渊、李世民那18个,22个儿子(还不算女儿)比,不能算好色吧?何况李世民死了死了,还让孟美人陪葬?人殉——实在不算高明。
那个男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草菅人命,视所有人为其工具而已——所以我承认我的欣赏是叶公好龙的,这样的人,可以远观,可以历史的辩证的分析,但是,最好不要跟他一个时代。
我有一些怀疑,最后大隋的灭亡,是否真的是老百姓承受不了了,因为所有的工程都竣工了,怎么杨广死后才大乱?再想象一下当杨广死的时候,种种情景,不由得认为,会不会是一场南北方集团的利益之争呢?代表着关陇集团的杨广沉醉在南方的文化中,亲近南方人,使得关陇集团内部矛盾激化,最终被同样关陇集团代表人的表亲李渊取代了。
又想,若没有那条悠悠的流淌千年的大运河,没有那条历史上车辚辚马啸啸的官道,在信息流通不畅的年代,缺乏必要的沟通手段,还能缔造出一个如此巨大面积的帝国吗?还能有我们这样一个从来不曾间断的文明古国吗?哈尼斯在帝国与传播里面写道,时间与空间,不同的媒介缔造不同,而杨广的功绩,至少有一点,他使得纸媒传播迅速,从而促生帝国。
李唐给杨广定号为“炀”,是个顶顶不好的词,李商隐讽刺道,杨广你给陈叔宝定为“炀”,如今自己也被人定义是这个字,九泉之下见了陈叔宝,你能不掩面羞愧而走?我想杨广是不会羞愧的,他九泉之下也一样看不起陈叔宝,李唐给的这个“炀”,根本就是太过于小气。在我心里,杨广是大隋所定的隋明帝。
历史是最有意思的东西,你似乎总能从里面做各种各样的推理,且没有人能说出答案,在各种典籍资料之间任由自己天马行空,其乐无穷。
只是今天这章,忽然多了点儿话,随手拈来,不成规矩,缺少逻辑,贻笑大方。而且!很女人的!花痴!嘿嘿,抱歉了:)
第四卷 江南 第六十二章 调查 (上)
从天台山返回家,推开门发现,窗明几净,连花木都被修剪整整齐齐。杨广扶着我进屋,没想到多日无人住,却没有一点湿湿的霉味,微微的是院子中传过来的草木之气,让人心情愉悦。
“这么小,”杨广皱下眉道,“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我道,“自然不能跟你的晋王府比,可是两个人住也够了。”我提醒自己,在没有想好是否让他们父子见面,以及可以控制这次见面之前,千万不能透露出子矜的一点点信息,否则依着杨广的性子,一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查个一清二楚。
“两个人?”杨广突然抓住我的左手,揪到自己面前,阴冷的道,“你跟谁?”
我情知挣不脱,也不多用力,叹口气道,“我和唐谦,你以为呢?”
他缓缓放下我手,所答非所问道,“我不管你是怎么到了这里,跟谁在一起,我会带你走。”
我斜着看他一眼,没言语。
“怎么?”他问道。
“没。”我道,缓步过去,打开柜子,找到茶具,光亮可鉴。到了院里一看,水缸满满的,不由得微笑,左手拿着水瓢正要舀水,忽然的就被杨广从背后夺走,他道,“下人在外面——”
我打断他,淡淡道,“我说过了,我这里不允许外人进来,你若嫌这里小门小户,大可回去。”
杨广猛的把水瓢往缸里一扔,清水渐的老高,水瓢从缸下方又晃晃的浮上来。
我望着他,不发一言。
僵持了半晌,我探过身,拿起水瓢,却又一下被杨广夺走——他仅仅是做壶水,叮叮当当的,动静搞的天大,青石板的地面上更是湿漉漉的一片片。
“你会生火?”我惊讶道。
他冷冷的瞥我一眼,不作声。
这一日,就在杨广同我莫名其妙的冷战中过去了。他终于是没让一个下人来,但门口留着了一群“便衣”的守兵,这点我也不反对,毕竟只有我们两个还是危险,欲除之而后快的南方人可不止沈南新一人。
夜里,我借口肩伤隐隐作痛,无法两个人同榻而眠,他便又打了地铺在我床边。我不忍心,道夜里越来越凉,何况有间客房,让他去客房住就好了。不想他冷冷的看着我道,他不是客人。说完就自顾自的整理两个月来睡惯了的“地榻”。横疏月影,透过窗户棂子斜方的打在地上,竟然能清晰的看见他,胸口轻而均匀的起伏,两个枕头摞在一起,他用才刚好,也不怕颈椎病。胡思乱想的,意识渐渐模糊,只想该让唐谦回来了,否则两个人有太多不便。
蓦的一个念头让我瞬间惊醒,冷汗涔涔,若果这些邻居们谁说起子矜如何是好?或者赵大娘明天会来看我,她当然会问其子矜在哪里。想到此处后悔不迭,还不如在外面找个客栈住个客房算了,为何偏偏要回自己处?一转念,却又觉得这么做也没有错,依着杨广的性格,就算没跟我回家,也必然会让人调查我这两年的生活,他不是能够允许自己的人对他有秘密的,霸道的需要洞悉一切才成,现在同我回来,若能把他应付的好好的,没准他不再调查我,更是桩幸事。
至此,睡意全消,思来想去,又不敢辗转反复,怕把杨广惊醒,我交代不过去。轻轻侧过头,望着杨广紧闭的眼睛,恍惚重叠上了子矜漆黑漆黑的眸子,这段时间极力克制的思念排山倒海而来。越想心里越酸,泪水恣意涌出,顺着脸庞滑落,不敢出声,头向墙方向转过去,枕巾上湿湿的。
翌日,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升起来了,头还是有点晕沉沉的,不知道昨天到底是哭到什么时候睡着的。坐起身,发现杨广的地铺已经收拾好了,但人不在,我有些慌乱,现在格外不想他离开我的视线,怕他知道一些我所不愿的情况。
“吱呀”的门被推开,杨广提着水壶进来,看我坐着,道,“正好水刚开。”
我道,“你做的?”
杨广往脸盆里面倒水,也不回答我,道,“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抓起来了。”
我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不小心扯动右肩,闷哼一声,还是被杨广听到了,他立刻放下水壶,到我边上,斥责道,“你自己不许动!需要做什么我来。”
我道,“你在忙,我又不是残废了,慢点就好了,我自己可以做。”
他道,“还不是你不允许人来伺候你。”
我不想纠缠这个话题,等他给我系好带子,道,“我先洗脸。”
他不由分说把我按到椅子上,像在寺里的时候一般的,用毛巾给我擦试,我心里一暖,笑道,“你伺候人的功夫到真的是细腻。”
杨广冷哼一声,毛巾狠狠的在我脸上抹了一把,我“呜呜”几声,想躲开他,可他毛巾就是故意死死盖在我脸上,结果椅子一晃,身体重心不稳,我直直的就往后倒,左手一挥想抓住东西,只觉得似乎一烫,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耳朵里一片叮叮咚咚,身体却没倒在冰凉坚硬的地上,我左手把毛巾一掀,看见杨广头发衣服湿淋淋的躺在地上,而我倒在他腹部。
他急道,“伤到没有?”
我晃晃头,道,“没有,都好。”
他松口气,转脸就怒道,“你躲什么躲。”
我正想说是他故意用毛巾按的我喘不过来气才导致的,发现他原本干净整洁的灰色锦袍一片水渍污渍,又想那个瞬间他得多快才一下子能垫到我身下,心中一软,轻轻道,“我错了。”
他哼了一声,却因为一身狼狈实在没有一点气势,头发上还滴滴嗒嗒的往下掉水。
我低头忍住笑。
“真没事?”他低声问道。
我抬头,望着他同样湿漉漉的眼睛,道,“真没事。”
这一地狼藉,又是水,又是毛巾,还有两个茶杯摔得粉碎的碎瓷茬子,唯一好处是热气腾腾的,早晨刚起来的一点凉意,一下子被驱的一干二净。我要收拾,他却把我推到床边,说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然后自己找个了笤帚,开始扫地。
许久不在家住,我思忖着该是没有任何吃的,趁杨广收拾,蹑手蹑脚到了厨房,一开柜门,却发现满满的全是各种各样的食品,惊喜交加,仔细一看,还都是新鲜的,想来是我回来前,才被收好储备的。
突然,一只大手越过我,拿起食物,我吓一跳,转身发现是杨广跟着我进的厨房,笑道,“还以为会饿着你,看来有的吃了。”
杨广把东西一摔,冷冷道,“我还不至于吃不起饭,你也是,晋王妃不用别人照顾。”
我弯下腰想拣,却被杨广抓住腰,动弹不得,转头怒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懂不懂?你就算有再大的意见,也不应该糟蹋粮食。”
杨广不怒反笑,只是一点笑意没有,道,“我就是挥霍又怎么了?这天下都会是我的。玉儿你也不用转移话题。”
我心里的念头被他戳穿,说不出话。
“这些都是沈南新准备的是不是?”他指着柜子里面的食物,冷冷道,“他是个什么东西。”随即喊道,“来人!”
瞬间,屋外就站住了几个人,一动不动的等着杨广号令。
我知他意思,也急道,“你敢!”转身站到柜子前,仰着头对着杨广道,“你若扔这些东西,就把我也一起扔出去。”
他笑道,“你见我何时受过人威胁?”说完,一边把我抗在肩上转身离开了厨房,一边道,“把这些统统给我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我心下气苦,沈南新一片细腻的心意,居然这样被作践,不由心中对杨广刚刚那点感动全部化为泡影,可又无可奈何,怔忡的,默不作声。杨广看我一眼,缓缓道,“玉儿,我曾经你说过,我不想跟你提沈南新这个人,不过,”他停顿下,声音骤然阴冷,道,“今儿我要告诉你,他这已经是明摆着的跟我挑衅——这两年,你受过他恩惠,我暂且饶他一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罢,他不再出声。
我不说话,只觉得五内俱焚,义愤填膺,便冷冷道,“你认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蕃王而已,一切仰仗父辈的祖荫,自己成过什么事?可有一两银子是你赚来的?天下是你的,笑话,成王败寇,你输了的话还不知何处埋那几两骨头。沈南新是智觊大师最钟爱的弟子,清白高洁,境界高远,不是你这样的俗物可比。”
杨广眯着眼睛,道,“你以为我就要靠智觊老和尚不可?”
我心里沉静,冷笑道,“我料我还没有重要到让你拿大师去换的地步,那你自己最好就别动沈南新。不然就算你磕破了头,智觊大师也不会理你。”我知道南方对于杨广此人的重要性,他必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耽误大事,而沈南新也一定料的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杨广的反映。沈南新潇洒豁达处,又岂是杨广所能明白。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甘心沈南新被此人如此恣意蔑视。
正当我们两个怒目相对、剑拔弩张的时候,忽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转过头,问道,“谁?”
“是我。”唐谦沉静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我一下忘了所有不快,喜出望外的跑到院子中,拉开大门,可不就是我近两月不见的唐谦。我一下子抱住她,她也抱住我,低声在我耳边快速道,“子矜一切安好,沈大哥让我今日回来,说是你会需要我帮忙,另外邻人沈大哥早早已安顿好了,不会有丝毫子矜的消息传处,让你尽管放心。”
“唐谦!”我笑中带泪道,“告诉我你好吗?”
唐谦眼睛亮亮的,重重点下头,微笑道,“我很好。”说完,她松开了我,行礼道,“草民见过王爷。”
转过头,我看见杨广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淡淡的笑道,“进来吧,我有话想问你。”
第四卷 江南 第六十二章 调查(下)
说完,杨广转身进了屋,我和唐谦对望一眼,彼此心知不能违背,她对我点点头跟了进去。我跟着她正也要进去,杨广在屋里道,“你不许进。”
我愣了一下,转身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难得一个这样好天气,一碧如洗,落叶满江南,偶有一小阵风吹过,地上那些干燥的叶子蜷曲着抖动,好像煮熟了的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