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冷冷的女声传来:“矩子,他淋了三日的雨高烧至今不退,再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对方语气冷淡,丝毫不在意姬凌云的死活。
墨翟道:“将这个给他服下!”
那女子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大惊道:“这怎么可以,这是给矩子治伤的良药,给了他矩子怎么办?”
墨翟笑道:“无名比我更加需要,快,小蝶听话。”
骤然间一阵剧痛直传姬凌云的脑部神经,那女子赌气似的强行分开了姬凌云的嘴巴,然后将一碗不明液体强行给姬凌云灌了下去。
姬凌云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婆娘下手真狠。”
不过,药是好药喝下了那女子口中的良药后姬凌云渐渐了恢复了一些神智,记起了自己昏倒的原因。
墨翟用计歼灭了那五十多名剑手后,他们也失去了遮雨之地,只能冒雨而行。走了三日,姬凌云发觉脑筋愈来愈昏沈,到后来跟是连雨水也感觉不到,只知全身乍寒乍热,终于一头栽倒在地。
也许是那药有催眠的功效,姬凌云喝后不久就沉睡了过去。
在次醒来的时候,姬凌云发觉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
一位婀娜娉婷,动人之极的美女来到了姬凌云的身旁,见他醒来面上并无任何喜态,走近上前,一把搭上姬凌云的手腕。
姬凌云看着这由如深山孤峰上的雪莲般的女子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坏笑。
那美女极不友善的横了姬凌云一眼冷声道:“你好了,可以离开,这是矩子的房间。”
姬凌云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冷的女子耸了耸肩道:“你叫小蝶吧,我要见你们矩子。”
那美女眼眶竟是一红叫道:“小蝶不是你叫的,我们矩子不会见你。”
“小蝶,不得无礼!”墨翟从门外走了进来,此刻的他面色发白,仿佛苍老了十岁,手中竟拿着一根拐杖。
姬凌云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墨翟的伤并不比自己轻,以他那强健的体魄眼下竟然要依靠拐杖来行走,难怪那叫小蝶的姑娘不让墨翟将药给自己服用,想到这里眼中不由出现一丝歉意。
墨翟见此笑道:“不必生此愧疚,若非你两番营救,鄙人早已死在了晋境,又怎会出现在你的面前?鄙人体壮,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要静养半年,方能好转。”
“不过……”墨翟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晋国进攻郑国以无可避免,我们必须帮助郑国打赢这场战役,不能让晋国以大欺小。郑声公已经同意出一万郑兵协助我们,但如果我们无法取得有效的战果,他们并不打算支持我们。只是,我如今这样无法指挥墨者战斗,墨者中又无人有把握战胜赵鞅。所以,鄙人希望无名兄能替我指挥三千墨者对抗晋国大军。毕竟,你有经验,也有这个能力。”
小蝶不满叫道:“矩子,墨者行会是您一身的心血,怎么可以交给一个外人。”
较之小蝶不满的尖叫,姬凌云更是觉得石破天惊,等于平地一声轰雷。
姬凌云第一个反映就是斩草除根,但这里是哪儿他也不清楚。身体已经恢复,但体力却未恢复颠峰。纵然自己能杀死体弱的墨翟,也不可能跑过三千墨者的追杀,自己现在还不能死。
这些念头快如电光石火般在姬凌云的心头掠过,他放弃了斩草除根念头静静的看着墨翟。
两人四目交投,锐利的眼神互不相让。
墨翟淡淡一笑,对他的反应表示赞许“小蝶,出去。”
小蝶警惕的看了姬凌云一眼,眼中露出一丝警告,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依稀感受到了先前姬凌云身上的狂烈杀气。
小蝶走后,姬凌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墨翟笑道:“自从伍氏被当年楚平王尽诛以后,伍门快剑惟有伍子胥一人通晓。是以,初次见面鄙人就以隐约知晓你的身份,但并不肯定。那日,你受凉得病昏迷间,无意叫出父王,结合种种,加上近来的一番调查,大胆推断你是夫差之子,果然所料不差。”
墨翟续道:“你也不必过于在意,鄙人讲究兼爱,世人平等。莫说你是王子,就算是周天子,鄙人也毫不在意,不会四处宣扬,至于鄙人的请求望无名兄能够答应。”
姬凌云犹豫了会儿,晋国出兵攻郑,若胜取了郑地只会增加晋国的实力,晋国的实力本来就强大难挡,不能在让他发展壮大。助郑破晋,并非不可。
姬凌云知道自己虽得《孙子兵法》常常攻读,但实战经验却是相当之差,自己何不利用这机会打压晋国声势,增加临阵经验?就算自己失败,损失的也是郑国的兵,不心疼。
好一会儿姬凌云才道:“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教我墨子剑法!”姬凌云并不稀罕什么墨子剑法,但为了更好的掩饰身份,还是决定要少用伍门快剑。
墨翟直言道:“这并不算什么条件,鄙人非说大话之人。兼爱非攻,世人平等是鄙人志向,鄙人不会违背。非大奸大恶之人,无论是谁想要学墨子剑法,只需开口鄙人决不私藏。”
姬凌云叹服道:“墨兄胸襟世所罕见,墨兄所说之事,无名必竭力完成。”
说罢缓缓伸出手来,两只手牢牢握在一起。
第四部 闯天下
第七章 晋国五败论
于是姬凌云便在郑国国都新郑外十里处的墨者营地停留了下来,每天清晨墨翟的大弟子禽滑厘都会亲自教授姬凌云墨子剑法,墨翟也时常在一旁观望,时不时还出声指点。一月下来,姬凌云剑法百尺竿头,又大进一步。
当然,姬凌云也不会放过求学的机会,常常同墨翟畅论各国形势与兵法。
墨翟游历天下,见多识广,诸多见闻让姬凌云瞠目结舌。
关于这些用兵心得,墨翟也直言传授,丝毫不做保留,让姬凌云大感佩服,尤其是墨翟的守城之道,更是妙不可言。
那些由墨家造出来的守城器械,防若让姬凌云至身与数百年之后。
只是可惜,墨翟身有重伤,畅谈不过一个时辰,墨翟就会露出疲态。
这个时候,墨翟唯一的女弟子冷蝶就会好不讲情面的将姬凌云赶出去,守在门口不让他进入。
这天,姬凌云正和墨翟商谈攻防之道,禽滑厘神情凝重的走了近来道:“晋国出兵了!”
墨翟咳了两声叹道:“终于还是来了。”
顺了口气墨翟才道:“具体情况如何?”
禽滑厘道:“颇为不妙,晋国这次看来打算一举攻破新郑,夺取郑地。根据晋国传来的消息,这次晋定公出兵十万,以赵鞅为帅,智宣子、魏桓子、韩庄子等人为大将,至今以达到郑国边境。”
姬凌云忙问道:“谁为先锋?”
禽滑厘道:“晋国四卿之一智宣子麾下的大将南宫博,领兵两万、战车三百乘充当先锋。”
“好!”姬凌云听后高兴的大叫了起来,“这战我们并非毫无胜算。”
墨翟笑而不答,禽滑厘一脸疑惑,冷蝶则是一脸鄙夷。
冷蝶父母双亡在废墟中被墨翟救出并抚育成人,冷蝶早已将墨翟视为父亲。一个月前,墨翟背负着姬凌云来到了郑国,那时墨翟本就身负重伤,伤淋了三天雨的伤口已经呈现溃烂之状。
冷蝶那时就讨厌上了姬凌云,若非是他的拖累墨翟又怎会伤成这样?后来,墨翟更是将仅存的千年人参熬出的汤药给了姬凌云。须知,那千年人参是当年北方异族入侵燕国时,三千墨者为燕而战,胜后燕国国君的馈赠,天下罕有。
本来墨翟可以恢复过来,但却因为姬凌云而险些身亡。幸亏墨翟身强力壮挺了过来,可也要静养半年,方可恢复。
冷蝶不屑道:“晋国四卿个个均非等闲之辈,今四卿全出,声势非常,更有常胜将赵鞅为帅。反之,郑国暗弱,兵不过四万,还不信任我们,只愿意出兵一万襄助。敌强我弱,亏你还笑的出来。”
姬凌云听后更是大笑:“不笑,难道我还哭不成?晋国有五败:一败、动机;二败、势大轻敌;三败、内部不稳;四败、战线过长;五败、战车过利。”
冷蝶不服道:“一派胡言。”
姬凌云微笑的看着冷蝶道:“一败动机!郑国并不强大,只须常胜将赵鞅一人就可对付。可是,为什么晋国四卿全部出战?”
姬凌云自答道:“原因很简单,战功。赵鞅至晋顷公起就展现了足够的才能,战功彪炳,晋国四卿中,赵氏实力最弱,但赵鞅的官位却是最高,拜于正卿,深得晋定公信赖。反之,余下三卿,势力虽大,但战功却远不能用赵鞅相比。他们不愿赵鞅再独揽战功,因此一同而往。是以,此战四卿的动机非是灭郑,而是争夺战功。争功则会急进,急进则犯兵家大忌,此败之一也。”
姬凌云伸出两根手指道:“二败,势大轻敌。凡征战者,首战由为重要。不但可激励自身士气,还能挫敌锐气。智宣子、魏桓子、韩庄子本人不来,却只派了南宫博前来。可见对方对首战显然不够重视,此败之二。”
再伸出一指道:“三败,内部不稳。晋国四卿好比晋国的四位假王,他们的明争暗斗不用我说你们也该知道一二。胜则争功,败则相互推卸,军心不稳,此败之三。”
“四败,战线过长。晋、郑两地相隔黄河,运输极不方便。若在招到袭击,运输将更加困难,一但粮草接济不上,晋军必然军心大乱,此败之四。”
姬凌云最后伸出了一个指头道:“五败、战车过利。众所周知,晋国位于北地,那里盛产良马,车战之术,乃诸侯之冠,甲于天下。但战车沈重笨拙,只适合驰骋平原荒野之地,兼且转动不便,在多湖泊沼泽丛林之处,等同废物。近来,连日大雨,路面多水,泥泞不堪,晋国作战多依赖战车,可今战车以成累赘,无法大用,晋国实力大减,此败之五!”
“好!”墨翟当先大叫起来,“鄙人当真没有看错,无名兄有此见地,定能破晋。”
冷蝶亦动容道:“这么说来我们是必胜喽!”
姬凌云双眼一白道:“打战哪有那么简单,两军对阵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们只能随机应变,根据不同的情况来做出相对的决定。那五败只是晋国潜在的不安因素而已,是否能够胜利要比过才知道。何况,我们这边也有不稳定的要素。我们毕竟不是郑国人,郑声公不可能对我们百分百的信任。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因该不至于拿他的国家来开玩笑。”
冷蝶冷哼道:“说了跟没说还不是一样?”她虽如此说来,但眼中的不屑却早已消散。
她虽如此说来,但眼中的不屑却早已消散。
第四部 闯天下
第八章 良将公孙纵
“晋国五败论”让姬凌云在墨者中站稳了地位。
虽然没有传开,但禽滑厘是墨翟最信任也是最亲近的徒弟,在三千墨者中声望只在墨翟之下。
从禽滑厘对待姬凌云那敬重的表情,足以让众墨者放下心来,愿意听从姬凌云的差遣。
姬凌云也趁机深入了三千墨者中去,三千墨者大多来自社会的下层,都能够吃苦耐劳,平时一律短衣草鞋,参加劳动,并认为吃苦是一件高尚的事情。
他们作战十分勇敢,平时从事生产劳动,主要职业是先生、工匠等。
行会中人个个性格开朗,为人们做好事,即使是牺牲了个人性命也在所不惜。而且他们功成不受赏,施恩不图报,道德相当高尚。
看着三千墨者提起墨翟时的敬重,姬凌云不由再次感慨,墨翟能将墨者训练到至此,墨翟的才能当真是深不可测。
这一天,在郑声公的带领下,最主要的将领在议事厅聚集。
郑声公首先发言:“外敌来犯,我大郑欲应如何抵挡。”说完双目环顾手下群将。郑声公白皙瘦弱,面色明润,但却有股君王的气度。
堂下重臣一起沉吟,这问题不好回答,晋国势大,郑国实难抵挡。若没有充分的计策,必遭郑声公的轻视。
王子汤首先打破沉默道:“父王,晋国欺人太甚,我郑国年年赠金交好,可他们却意图灭我郑国。孩儿觉得应该动员全民,死战到底。让赵鞅小儿,见识我大郑儿郎的神勇。”这王子汤是郑声公的嫡长子,为人高傲,习得韬略却无实战经验,急需表现。
郑声公淡淡一笑,“王儿勿噪,晋国强大不可力敌。”转眼望向其他各人。
郑相国子喜道:“我国位于大周中央,四周强敌环绕,理应先与外修好,转而专心内政,待国势富强。诸大国的差距缩短后,方能与外敌交锋,切忌时机未熟,便轻举妄动。因而,在下认为应当让人死守不攻,然后游说周天下子、宋、鲁、齐各国让他们在边境处对晋国施压,迫使晋国退兵。在馈赠钱粮结交晋国,潜心发展。”子喜稳重并不主战,认为发展才是强国关键,故有此议。
上大夫士升和相国子喜站在同一阵线,见子喜发话忙出声赞同:“相国所言甚是。”
上将军公孙纵讥笑道:“子喜相国和士升上大夫难道让我们学习河渠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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