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钰平息激动的心绪,问道:“那总统先生听到后,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明显是吓到了,他总需要时间来适应,而我也是,在他回应之前,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她有些闪神,季如枫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的确很惊讶,看着她,目光深幽无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说话,就那么淡淡的坐着,但是却令她感到分外压抑,她觉得空气稀薄的难以呼吸,走出卧室的时候,季如枫还坐在沙发上,似是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注意到她一样收。
当她开着车离开落霞山的时候,季如枫正好出来找她,见她要离开,气的拍着车窗在外面叫她下车。
她自然没有那么好说话,开着车在季如枫身边呼啸而去,透过车镜,她看到季如枫高大的身影在后面变得越来越远,而镜中投射的身影也越来越小,眼里忽然有了朦胧的波光,正在一点点的发酵……
简钰皱眉道:“那你现在呢?不是等待而是逃跑。”
沈千寻不自然的说道:“我只是让我们能够更好的静一静。”
“你就死撑吧!”
沈千寻苦笑道:“简钰,你知道吗?吸毒这段过去,对于我来说一直是我人生中的耻辱,直到现在我都难以面对这段过去,更何况是季如枫那样的人。”
季如枫出身高贵,他优雅、睿智、冷静,完美的不像是常人,所以沈千寻连带的也认为季如枫该是一个不容许瑕疵和污点的人,而她……
简钰不高兴了:“哪样的人 ?'…'他如果真的体谅你,知道你发生这种事,只会加倍的心疼你。”
“简钰,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沈千寻说着讨好的抱着他的手臂,低低的笑。
他看着她,无奈的摇头道:“千寻,不要逃避,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简钰,就让我在你家里住一晚上吧!我是真的很累了,等明天我再去解决我自己的事情。”她说着,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
“哎。”回应她的是简钰重重的叹气声。
简钰的电话响了起来,沈千寻皱了眉,简钰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千寻,看到来电显示是司徒的。
司徒玄霜着急的问道:“简钰,老大在你那里吗?”
“没有啊!怎么了?”简钰说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千寻。
“总统先生刚才亲自给我打电话,差点没把我心吓出来,问老大找我了没有?”
“哦。”简钰正说着,手机显示又有电话进来了,就对司徒说道:“我有新电话,改天我们见了再说。”
这次电话是季如枫打来的。
“我是季如枫。”
“阁下,您好。”简钰觉得自己手心直冒汗。
沈千寻听到简钰说那声阁下的时候,也是心头一跳,向简钰皱了皱眉,摇摇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千寻在你那里?”季如枫的声音冷漠而强势,好像简钰如果说谎,后果就会变得严重。
“……”简钰觉得自己就像是汉堡包一样,被季如枫和沈千寻夹在中间,太痛苦了。沉默是最好的方式,没说谎可也没有出卖沈千寻,他忽然很佩服自己的睿智和聪明。
季如枫却在沉默中嗅到了默认的讯息,沉默了一会儿,似是话语里夹杂着一抹叹息:“我明白了,今天晚上麻烦你帮我照顾她,明天忙完工作,我去接她回来。”
“好。”简钰连忙挂了电话,惊魂未了的跌坐在沙发上。
沈千寻白了他一眼:“只是一个电话,有这么夸张吗?”
“真的是很恐怖啊!太有压力了。”
沈千寻迟疑着问道:“他知道我在这里了吗?”
“知道了。”简钰连忙重申:“你刚才听到了,我什么都没有说,是总统先生自己猜到的,所以不关我的事。”
“他怎么说?”沈千寻不想拆穿他的小聪明。
“他说明天忙完工作会过来接你回去。”
“嗯。”
简钰笑道:“千寻,这么看来,总统先生还是很关心你的。”
“嗯。”
“你就没有感动吗?”简钰不满意沈千寻的平静无波。
沈千寻静静的笑了:“他关心我,只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
简钰不明白了:“他妻子不就是你吗?”
“他关心的只是他妻子这个身份而已,如果他妻子是别人,他也可以这么关心别人,所以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简钰眉头打结:“我都听糊涂了,你不觉得你们女人有时候太多事了吗?”
沈千寻冷笑:“那是因为男人太不懂事了。”
“鸡蛋里挑骨头。”
“能挑骨头的时候还是挑挑好,免得有一天连挑都不想挑了,那才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呢!”沈千寻说着,站起身,问道:“我睡哪儿?”
沈千寻站在卧室里,并没有马上上床,只是看着被子没吭声。
简钰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的说道:“被子是新晒过的。”
沈千寻又把眼光移向床边的那套睡衣上。
“睡衣是新的。”简钰快要咬牙切齿了,没见过这么有洁癖的女人,太难伺候了。
沈千寻感动的看着简钰:“简钰,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那就什么都不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介意这些。”简钰叹气道:“你算是没把我给愁死。”
沈千寻笑笑:“没什么可愁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前我能挺过来,现在难道就挺不过来了吗?”
简钰无奈,开口说道:“你洗完澡先躺床上,我去给你倒杯牛奶。”
“我不喜欢喝牛奶。”
“牛奶有助于睡眠。”
“我不用牛奶也可以安然入睡。”
简钰有些气急败坏了:“行行行,不喝牛奶,我给你倒杯水,说了这么多话,你渴不渴啊?”
“渴。”她是真的有点渴了。
沈千寻洗完澡出来,不见简钰,反而听到客厅里有说话的声音,不由好奇的走了出去。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英俊的面孔,近乎病态的白皙皮肤,配上一身剪裁简洁的纯灰色休闲装,是叶阙。
显然客厅的人也看到了她。
简钰皱眉道:“怎么出来了?”他注意到她没有穿鞋,就那么赤着脚走了出来。
去卧室把拖鞋给她拿出来,示意她抬脚穿上,这才把一旁的水杯放在她手里。
沈千寻不悦的问道:“你把叶阙叫过来干什么?”
“我担心你精神受刺激了。”
“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娇弱。”沈千寻走到叶阙对面坐下,笑道:“叶阙,你别听简钰胡说。”
叶阙有点严肃,不悦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好这件事情是秘密的吗?”
简钰哼道:“有人觉得日子很太平,所以没事找事呗。”
“千寻,怎么忽然决定要告诉总统先生了呢?”看得出来,叶阙很不赞同沈千寻的做法。
沈千寻握着水杯,有些失神:“一个人的心里装着大秘密,很累,我不想这样。”
“你不该这么做。”叶阙轻叹。
沈千寻看着他们,忍不住笑道:“你们这么担心我,是因为你们觉得季如枫不会原谅我的过去吗?”
“我不认为这句话有多么好笑。”叶阙皱眉道。
“你还没有发现吗?是你自己原谅不了你自己的过去,不是别人。”简钰话落,看到沈千寻脸色难看,显然说到了她的心里,要不然她也不会当年患上抑郁症了。
“千寻,我只希望你能够开心。”简钰搂着她肩膀,叹道。
“我就是想要开心,所以才决定告诉季如枫。”
“事情已经出来了,就只能去面对。”叶阙说着,看着沈千寻温和的笑道:“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糟糕,只是我们想太多了。”
“也许。”沈千寻笑笑,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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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沈千寻正在健身房里练习臂力拉伸,简钰打着哈欠,靠在门边,沙哑的说道:“早。”
“早。”
简钰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问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你呢?”沈千寻问简钰悻。
“翻来覆去一夜未眠。”简钰觉得有些本末倒置了,出了问题的人是沈千寻,按道理说彻夜难眠的应该是沈千寻才对,怎么如今反倒变成他了呢?
沈千寻有些幸灾乐祸:“那可真不幸。”
简钰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开启跑步机,速度很慢,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天音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疤”
“简钰,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沈千寻因为锻炼臂力的缘故,一上一下间调整着呼吸节奏。
简钰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一个人应该在万众欢腾的时候学会聆听,沉默的时候学会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这件事情需要你自己来决定。”
沈千寻笑了笑:“简钰,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想重建天音,但是我们应该很清楚,天音早就没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说到这里,她沉眸想了想,然后笑容重新浮起:“一年多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说我,我结了婚,有了丈夫,有了公公婆婆,更有对随意还有国民的责任在肩上担着。有时候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已经不单单只是为了我自己而活,这就是我的现状。”最后一句话,夹杂着一抹复杂。
简钰不解,看着沈千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惹总统先生不快呢?”
“是啊!我清楚自己的位置,却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SK一直是我的噩梦,我承认听说国家有意重建SK的时候,我心内瞬间被点燃的热情,SK曾经毁掉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我永远都忘不掉,那段黑色的戒毒历史,我是怎么咬着牙一步步挺过来的,痛苦和绝望,悲伤和厌世一直缠绕着我。我也一度以为这种负面阴暗的东西将会伴随我一生,可是叶阙出现了,于是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我还可以重新再活过。尽管如此,但是我知道我病了,有时候提起SK,我会感到愤怒、仇恨,可是在这种激烈情绪的冲突下,我会突然感到很畏惧和不安。这种害怕与仇恨的心理,你不会懂得。”言罢,觉得手劲无力,松开皮绳,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我懂。”简钰看着沈千寻,认真的说道。
沈千寻示意他不用从跑步机上下来,她拿起一旁搁置的白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坐在一旁说道:“SK曾经差点毁了我,我便想结束这场噩梦,如果我能够亲手结束那是再好不过了,倘若不能,我也希望它迟早有一天会被国家捣毁。”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她才继续说道:“其实,你说的对,我一直都有一个心结,我害怕这段不光彩的过去会被身边的人厌恶和讥嘲,所以自己活得很累。季如枫否决了jon重建天音的决议,我是A国的第一夫人、他的妻子、随意的母亲,我当时在想,如果我只是我,褪下所有的身份和伪装,他还会否决吗?他言语间看似都是为我的安危着想,可是他难道真的就很了解我吗?他甚至不知道我的过去。是愤怒、是自卑、是自怜,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我只是忽然间很想看到季如枫脸色大变的模样,他分析问题透彻,就像一个专为人解惑的智者一样,有时候在我看来很棘手的问题,可是到了他那里,他都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给我以正确的指引,这样一个男人,跟他生活在一起是有安全感的,但是我却觉得很不踏实。”
简钰皱眉:“你觉得在他面前有些自惭形秽?”
沈千寻摇头苦笑:“简钰,不管是不堪的沈千寻还是辉煌的沈千寻,那都是我,我只是不想过的这么累,夫妻间应该学会坦诚,季如枫说我从来都不曾信任过他,他说的很对。所以我决定在这场夫妻关系里,最先做到坦诚的那个人是我。”
简钰闻言,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问道:“这场婚姻让你觉得很累吗?”
“如果一切都在我能忍受的范围内,那就不能称之为累。”
简钰轻叹:“或许一开始你同意嫁给总统先生的时候,我就应该尝试着阻止你,至少没有身份的束缚,你说不定会活的很轻松。”
“当初结婚是我和季如枫唯一的选择,就算你反对,我也会置若罔闻,人活在这世上,不可能永远都是为自己而活。”
简钰失笑道:“经过一夜时间,你就大彻大悟了?”
“冷静下来思考问题,条理会很分明。”
“那天音怎么办?”
“留着给jon伤脑筋吧!简钰,我们虽然作战经验丰富老辣,但是国防部人才辈出,并非离了我们就没有人能够出此胜任,究竟是我们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轻别人了呢?”
简钰闻言微愣,犹豫了一下,问道:“那SK呢?你真的甘心吗?”
沈千寻冷声道:“我不想再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SK作恶多端,总有覆灭的那一天。”
简钰忍不住笑道:“知道吗?你现在讲话的姿态,让我觉得你即将要得道成仙一样,不会是受刺激,看破红尘了吧?”
“谁看破红尘了?”一道温和淡雅的声音从门口缓缓传来,带来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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