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钰紧紧的盯着司徒玄霜,两人火药味十足,终于简钰妥协,面容寒冷,朝司机吩咐道:“停车。”
司徒玄霜手放在车门上,简钰却擒住了她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
“你下车。”说的是司机。
司机微愣,但还是点点头,开门,下车,关门。
“车门打开。”车门手动开关在简钰的手里,她没有办法下车。
简钰淡声道:“我们把事情谈清楚,我自然会送你回去休息。”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眼睛有些闪烁。
简钰声音扬高,不悦道:“司徒,惹了祸就想落荒而逃吗?”
“谁说我落荒而逃了?”她下意识反驳。
简钰不说话了,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她亦不甘示弱的回视,但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靠在车背上,神情疲惫。
好吧!她承认她之所以离开A国是落荒而逃,这番大张旗鼓,只是为了逼她承认她的难堪和尴尬吗?
思绪不期然回到离开A国的前一日。
*******************************************
那天,上官凌和辛迪都回到了首都,她那天喝了不少酒,没有办法开车回去,就坐简钰的车回去。
简钰素来喜欢开快车,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连忙捂住嘴,慌乱的拍着驾驶座上的简钰,大有不停车,就吐车上的架势。
车停在了路边,她下车就狼狈的吐了起来。
上了车,靠着车背很难受,简钰递了手绢给她,她有气无力的擦擦,然后又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
“回去吧!”她说。
“系安全带。”声音有些无奈和见怪不怪了。
她乖乖的把安全带系好。
“好了,走吧!”
简钰这才继续发动引擎上路,有些沉默,简钰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摸索出打火机点燃。
她看着他,恍惚的想,简钰有多少年没有在人前抽烟了,可是最近却频繁的开始抽起烟来……
“抽烟不好。”她下意识开口。
“嗯?”简钰眼睛直视路况,大概没有听清楚她口齿不清的说了些什么。
“抽烟不好。”这一次,她尽量让话语清晰起来。
“嗯。”回应她的是简钰的轻淡回答。
她说:“你很久没有抽烟了。”
“嗯。”
她问:“为什么?”喝醉酒,似乎话特别多,有些控制不住。
简钰没喝酒,可是头却有些疼了:“什么为什么?”跟喝醉酒的人沟通还真是难。
“为什么不抽烟?”
“呃?”他想了想,半开玩笑道:“你不是说抽烟不好吗?”
她咬了咬唇,轻声说道:“老大不喜欢男人抽烟。”
简钰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讲烟夹在另一只手上,淡声道:“抽烟对女人和孩子的确不太好。”
“你在夏静言面前吸过烟吗?”
简钰皱眉,透过车镜看着坐在后车座上的她。
“你喝醉了。”
喝醉了吗?她觉得自己有些激动了,酒精开始作祟,听着简钰的话倒像是在听广播电台的人在嗡嗡说话一般。
“我没醉。”喝醉酒的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尽管她真的感觉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简钰不作声了,他觉得还是沉默好一点,送她回家,他也算大功告成了。
可是司徒玄霜又开始不消停了。
“问你一个问题。”
“不想回答。”
“你不回答,我也要问。”她有些耍酒疯了。
简钰有些敷衍道:“那你问。”
“你喜欢夏静言吗?”
简钰眼神有些迷离,“我欣赏她。”
司徒冷笑:“是欣赏,不是喜欢,也不是爱?”
简钰复杂道:“感情可以培养。”
司徒不吭声,沉默片刻,说道:“感情勉强不得。”
简钰觉得心里更烦了:“你醉了,改天再说。”
司徒却靠着椅背笑了起来,很猖狂。
简钰不悦道:“你笑什么?”
她喃喃自语道:“我忘了,你是谁?你是简钰,爱一个人可以不动声色,假装爱一个人更可以做到滴水不露。我真佩服你。”
简钰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点点缩紧,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司徒,什么时候起你也学会发酒疯了?”
“我说错了吗?你可以喝醉酒之后抱着人嚎啕大哭,口口声声说爱别人;你可以将别人当成那个人接吻上床,可是第二天的时候,却可以一派平静无波,继续……”
简钰身体一僵,蓦然踩着刹车,司徒险些栽了一下,不悦道:“你干什么?简钰。”
简钰觉得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冰凉感席卷着他周身,一点点的麻痹着他的神经,手中的烟烫着他的手指,瞬间便过渡到心脏里,很疼。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简钰的声音很缓慢,有些凝滞,有些破败。
“说什么?”她脑子有些糊涂了,事实上,她真的忘了她刚才在说什么。
简钰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她竟然因为这股力道神智清醒了一些,茫然的看着他。
“你说,我喝醉酒和谁接吻上床?”他面色死白,静静的看着她。
忽然就那么清醒了,司徒似是不敢置信自己说了些什么,神情一时间慌张无助起来:“说什么?我说了什么?”眼神有些闪烁,有些不安。
简钰浑身的力气似是被人抽走了一般,他无比缓慢的松开司徒玄霜,无力道:“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司徒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的身体在发抖。
简钰神情复杂,想起那一夜的事情来。
那是沈千寻结婚后不久的一天晚上,那些天陆子吟常常泡在酒吧里不出来,夏野很担心,就打电话请他去劝劝他。
没有想到劝没劝成,自己倒先喝醉了。后来坐车迷迷糊糊的回家了。
他喝醉一般都很安分,最起码不闹腾,睡着了,梦中似乎看到千寻来了,似乎接了吻,但是后来的事情就忘了。就像被人注册了麻醉剂一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头疼的厉害,还以为自己做了春梦,而且春梦的主角还是千寻,这让他懊恼不已,幸亏只是梦,但当他去盥洗室的时候,镜子里赫然出现他被人咬破的唇角,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房间里来回查找了好几遍都没有什么线索,房间空无一人,好像真的只是梦一般,但是他的嘴角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房间只有上官、千寻、司徒能够进来,当然还有他的爸妈,这么一排除,似乎就只有司徒玄霜了。
他为此试探过司徒的反应,但她说那天她在医院里,而录像证明她的确在医院里没有出去。
当初大概是真的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犯错误了,所以没有细查录像究竟有没有造假的可能。司徒是电脑高手,想要造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自欺欺人也好,反正他是相信了。
前尘往事席卷而来,简钰当时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他没喝酒,却感觉已经酒精中毒了一般。
而司徒竟然趁他分神的时候,打开车门,落荒而逃。
他当时真的很乱,原本想第二天去找她问个清楚,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一声不吭,环游世界去了。
问了千寻几次,都毫无音讯,他焦急,不安,心里的疑惑被吊着,怅然若失,事情没弄清楚,她就拍拍屁股走了,这算什么?怕千寻看出什么来,他后来也就不再问了,他想司徒需要时间去冷静,他又何尝不是呢?
如今她终究回来了,却想再一次落荒而逃吗?
简钰屏气问她:“司徒,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
她忽然笑了,问他:“简钰,如果是我,你预备如何呢?”
“真的是你。”简钰皱眉道:“我们……”
她打断他的话:“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说接吻、上床?”
“简钰,你把我当成了老大,强吻我的时候口口声声唤我千寻,你觉得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神智不清楚的人上床吗?”司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止住发抖的身体,凝声道:“我司徒还没有那么不堪。”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不是。
他吻她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沉迷,但是那声千寻瞬间将她打回了阿鼻地狱,热情冷却,狠狠咬破他唇瓣的同时启动钻表注射了麻醉剂。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他,觉得有一种寒冰悄悄进驻了她的内心,那一夜她究竟经历过怎样的情感纠葛……
“对不起。”良久之后,他艰涩开口,事到如今,他除了说对不起,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用对不起,你喝醉了,不是吗?”司徒摇头,望着窗外,眼神迷离。
简钰沉声问道:“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司徒笑了:“告诉你什么?只是接吻而已,我没什么的。况且说出来不是很尴尬吗?”顿了顿,说道:“简钰,我不想让任何事情破坏了我们的友谊。如果不是那天喝醉酒,我永远都不会说给你听。”
“那你为什么落荒而逃?”
司徒说:“大哥,我是个女人,被自己的好哥们强吻,我也会害羞的,好不好?”
简钰皱眉:“司徒,我重视你,就像重视千寻和上官一样。”这句话看似温情,其实是很无情的。
“我明白。”她淡淡含笑,云清风淡。
他复杂的说道:“你养父去世了?”
“嗯。”
“节哀。”似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很久,才说了这么两个字。
司徒没好气的说道:“节什么哀?别用圣人的口气说话。”
他心终于松了下来,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轻佻:“我送你回去。”
她含笑拒绝:“不用,我想一个人下车走走。”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糟糕,不是吗?
“你确定?”简钰有些不放心。
“确定。”她笑,平淡中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3…U…W…W)
四月的天并不会让人觉得很冷,司徒玄霜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披肩长发随风飘扬,偶尔会有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她摆摆手,出租车司机便开车离去。爱唛鎷灞癹
一个人走路,心绪沉淀下来,其实倒是一种很好的思考方式。
这些年来,任务结束后的空闲期,她一直是一个人走,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一天一天的过,一月一月的过,一年一年的过,起初觉得生活无望,徒增的是伤悲,是空虚,更多的是反思。
这些年一个人寂寞的时候,她曾经很想有那么一个人,影像一点点的汇聚,然后就变成了他的脸庞。但是伴随着想象,随之而来的就是失望,把心里涌起的渺小希望和那么一丁点温暖狠狠的淹没,最后回归死寂的绝望和无望浒。
一个女人从希望到绝望,从绝望到失望,是在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别人。
她对简钰的感情,复杂之后再复杂,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究竟是爱情多一些,还是习惯去爱多一些。其实终究是单方面的,他无心,而她用心。
也许痛苦的时间太长了,她早已学会了自然,这么说来她才是最优秀的生活演员旯。
她想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在爱情面前迷失了太多,到了最后失去了爱人的勇气,比如陆子吟。
都说真正爱女人的男人,他会尝试着疼惜女人,而不是旁观的同情、怜悯,亦或是一个拥抱和几句安慰之语。
在途径瑞士的时候,她去了雪山——铁力士峰。
海拔3238米,终年白雪皑皑。
那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够触摸到阿尔卑斯山脉,感受着它的壮美和惊艳。
她带着滑雪板、雪橇加入了几个北欧人的行程之中。
他们要惊险刺激的滑下去,她当时站在上面朝下看,白茫茫,显得崎岖不平的雪道,又陡又弯,令人头晕目眩。
北欧人大笑,已经有人滑了下去,就像畅游自己花园那么随意,宛若翩飞的蝶在雪地里轻松飞翔。
是的,飞翔,姿态优美,还吹着口哨,大声嚎叫,以前被她称之为鬼哭狼嚎的声音,瞬间竟然变得很亲切,她觉得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尽管那样的高度和陡度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一位来自英国的中年滑雪冒险家朝她友好的笑:“cream,害怕了吗?”
她笑,朝下看了一次,这才说道:“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高,这么陡的滑雪冒险。”害怕倒不至于,只是有些迟疑。
“cream,跨越你心里的大山,你就会活出真实的自我来。”冒险家试图让她放松下来,神秘的笑道:“跟着自己的心走,看起来很害怕,但是一旦经历就会发现其实过程很刺激。试想一下,我们此刻阴云密布,好像已经走到了天色尽头,但是我保证,你勇敢滑下去之后,你的世界会一片豁然开朗,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山下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心动了,她滑雪之前在想,爱情是一种修行,也许在上辈子,她欠了简钰,而简钰欠了沈千寻,这一世为了回报,她爱上了简钰,而简钰先爱上了沈千寻,这是一种循环,在他们之间相互衍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