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欢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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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欢好,好不好-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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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的爱,最终会败给时间,败给与未来不知哪一个男子日夜相对时的琐碎。
  
  想到这里,他的心一阵痛缩。
  
  “座上弟子。”
  
  空悬之音,如雷贯耳。
  
  他应道:“弟子在。”
  
  师尊的声音在虚空殿之中盘旋:“你且真心忏悔,勿再旁起杂念。”
  
  他闭目称是,颔首默念道:“罪从心起将心忏,心若灭时罪亦亡……”
  
  念到一半,隐约听到有人唤他:“师父!”
  
  他心随声震,不得不睁眼。
  
  难道是心魔再起?
  
  又听一声:“师父!”
  
  竟然是真!
  
  她找过来了?她如何上得了山?
  
  “座上弟子!”
  
  声音从头顶压下来。
  
  他合上双掌,眉间也合上。
  
  “随我念,”师尊道,“未曾生、未曾灭……”
  
  “未曾生、未曾灭。”
  
  “未曾有、未曾无。”
  
  “未曾有、未曾……无……”
  
  “无色相、无音声。”
  
  “师父!”
  
  “无……”
  
  “不可觅、不可求!”
  
  “不……”
  
  冷汗自额间滴下,他俄而起身,踉跄一步呼道:“送儿!”
  
  一根铁链袭至胸口,他吃痛后退,旋身倒地。那极苦的寒冰练就的不动之心似被震碎,不是被铁链,而是被她的一声呼喊。
  
  “哼,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去救她?”
  
  娇媚恶毒的声音,他这么多天听到不止一次。
  
  那是他的师妹,谭佳。
  
  可笑他连她的样子都不甚记得,更不知这位师妹是何时青睐于他。
  
  谭佳远远站在寒冰之外,声音比寒冰更冷:“我再问你,你放不放弃。只要你说一句,我现在立刻可以放你走。”
  
  今日朗支撑着站起。他这一生,从没有过比现在更落魄的样子。这样子,连送怕是会认不出他的。
  
  “你在笑?”谭佳拧起秀眉。
  
  今日朗道:“玄宗门既然由你们掌权,你该专心于将我门派发扬光大,成天在这里纠缠我一个废人做什么?”
  
  “我不甘心。我偏要知道,为何你不能选我?”谭佳激动向前一步,“我自第一眼便倾心于你。而你一心在你好徒弟身上,连我长相都不记得。”她的面目狰狞起来:“你们师徒相恋有违纲常,乱了伦理,看看你现在,这就是报应。我给你个机会,你来选我。若你喜欢她年轻,那我同她一样年轻,若你喜欢她貌美,那我比她貌美十倍。她是你徒弟,我却是你师妹,为何你不来选我!”
  
  激动的美目似要喷出怒火,口中似要吐出信子。
  
  今日朗听她的话,仿佛出了神,久久才说了一句:“听不到声音了。她走了吗?”
  
  “今日朗!”谭佳怒极大吼。
  
  被她怒吼的男人,毫无反应,重新端坐如石像。
  
  谭佳冷笑。她花尽心思也得不到他的一笑。那么,她便毁去他所有念想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你的好徒弟,不知从哪里学的歪门邪道,练得像个女魔头,杀了我玄宗门众多弟子。如此欺师灭祖,必遭天打雷劈。”她满意地看到他眉头一皱,“你以为她杀上了山就能救得了你?放眼天下,没人能走出这虚空殿。你趁早死了心,在这里等着做一个活死人吧!”
  
  毒辣语句用完,却没有得到他一言半语。她愤愤离开,出去看好戏。
  
  好戏过去三日,一切恢复如常,门外再无动静。
  
  今日朗碎裂的心瓣之间,靠着勾连的血肉,慢慢的重新冻起。
  
  三位师尊不知疲倦地每日对他沉吟:“观色如聚沫,受如水上泡,想如春时焰,诸行如芭蕉,诸识法如幻。”
  
  在那不知天日,寒冷彻骨的绝望境地下,他竟真的开始相信,那些温柔缱绻,她为他挽发,他为她吟诗,她为他挡死,他送她离别……原来这一切只是他的幻想?
  
  原来两年前,他也未曾幸免于幼凡之毒?
  
  是不是在筑忘峰上,当她沉睡之后,他便已经走火入魔。之后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心魔幻想出来的安慰罢了。两年来,说不定他一直都被禁锢在虚空殿中,而她,他最小的徒弟,早已觅得良人下了山,在这大千世界不知哪个热闹平凡的地方逍遥自在。
  
  那么,她可还记得他?不是这个废人一样的师父,不是控制不住自己再度使用恶劣手段勾引她的师父。而是那个曾经爱她在心,却不敢拿出吓着她,只能送两只相思红豆的耳环暗示他心意的师父。
  
  一时妄念翻涌,耳中再也听不见师尊的劝诫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各位师尊,实在情非得已。若不把今日朗带出去,此事难以平息。”
  
  “发生什么事了?”他虚弱问道。
  
  站在前方的是他的师兄,如今的玄宗掌门。
  
  斯放怒指他道:“你的好徒弟,竟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回她来山上大闹,见没救出你,便打伤众多弟子,抢了汲典阁内许多秘籍,后又在各门派广发告示,称若是有人能请出你今日朗,便把他门派的秘籍双手奉上,顺带连其他门派的不传秘典也奉上。如今武林之中除了少林和我玄宗,剩下的八大门派竞争激烈,谁不想吞并对方而后快。你徒弟这么一折腾,简直天下大乱!我玄宗门更是无一刻安宁!”
  
  今日朗清瘦的脸,在袅袅而升的寒气之中,苏醒一般逐渐开出笑靥,他连咳带笑,笑不可抑。
  
  断续但畅然的笑声在斯放听来极为刺耳,他几欲上前给他一掌,奈何那万年寒冰不是他可以抵挡。
  
  殿上师尊道:“既然如此,你暂且带他去吧。事情一旦解决,立刻送回。不得伤他半分。”
  
  斯放低头称是,对今日朗喝道:“你自己走过来。”
  
  今日朗弯□,缓慢抽出冻僵的双腿。他几乎忘记怎么走路了。每动一步,脚底便如针刺。头发披散着,衣服垂在肩头,似个垂暮的老人。
  
  他不想让她看到这个样子。
  
  脚步迟疑了一下,背后立刻被人推了一把。他扶着门框才未跌倒。
  
  斯放轻蔑道:“快点。你不想早日见到你那个朝思暮想的好徒弟吗?”
  
  厚重铁门在面前打开。青天白光铺天盖地迎面而来。
  
  




走火入魔(五)
 
 
  筑忘崖,断桥边。
  
  各大门派,各大山庄,数百位英雄好汉把个原本清净的筑忘崖挤的水泄不通。
  
  苏潮生带着姚金和临天寒,伪装在人群之中翘首观望断桥上迎风而立的姑娘。
  
  这么多天来,这个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略有天资,但性格平平,境界平庸的姑娘,却把整个江湖搞的天翻地覆。人人都在谈论这个新晋的女魔头,完全不把他们作恶多端威名远播的商天教放在心上。这还真让他们不习惯。于是,不甘寂寞的教主派他们几个来探听实情。
  
  他们混进各大门派涌上山的队伍中,最终来到了这筑忘崖。
  
  筑忘崖地势险峻,两边是陡峭山峰,之间有一木桥相连。木桥的木板之间连的是铁链,山顶狂风肆虐,铁链也被吹的左右摇晃。一个瘦弱女子一手握剑,一手攥着厚厚一叠书本,站在摇摇欲坠的桥中央,看得人心惊。
  
  “她还真是厉害,纹丝不动站了七个多时辰。”灵岩山庄一少侠看得目直。
  
  “已经七个多时辰了?”姚金不敢相信。
  
  “是啊,从昨儿半夜一直到现在。”少侠恋恋不舍转移目光看向姚金道,“哎,这位兄台,你哪个门派?”
  
  姚金左瞟右瞟,下定决心道:“青峰派。”
  
  “哦。”少侠旋即转开目光。青峰派在八大派之中势力最弱,没什么值得多说。
  
  姚金挤到前面,又听一青峰派的大侠说:“你看她手里边拿了那么多秘籍,哪怕从里面挑一本给我,我也能威震江湖啊。”
  
  “那些秘籍有那么厉害?”姚金总是管不住嘴。
  
  “那当然,不然玄宗门何以在武林之中称霸到现在?”青峰派大侠瞥他一眼,问,“你哪个门派,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姚金站站直,正色道:“灵岩山庄。”
  
  大侠别过眼。灵岩山庄有什么了不起,没见识。
  
  姚金埋头偷笑。这些名门正派成天斗啊斗啊,正好让他们商天教渔翁得利。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白衣女侠走出来大声喝道:“连送,你这不要脸的小妖女,竟敢偷我玄宗门的秘籍,要命的就把秘籍放下,速速束手就擒。”
  
  连送毫不畏惧,笑道:“敢问丁师姐,斯大掌门什么时候肯带我师父出来一见?”
  
  “谁是你师姐!”丁折柔淬道,“不要脸的,竟公然在我这里要男人?”
  
  连送回道:“要的又不是你男人,你激动什么。”
  
  丁折柔语塞,骂道:“你这粗鄙下流的臭丫头!”
  
  连送翻过眼去:“你不必用法子激我。我不会离开这里半步。若是在午时之前见不到我师父,我就和这些稀世秘籍同归于尽。”
  
  “不要啊!”
  
  “千万别呀!”
  
  “姑娘你死不要紧,把我师祖的秘籍留下来,那是稀世的孤本啊!”
  
  各门派都在嗷嗷叫。
  
  连送朗声道:“你们要怪就怪玄宗门吧,他们丝毫不念同门之情,害我师父,逼我至此。我不会再忍让!”
  
  各门派纷纷望向丁折柔。
  
  “丁大小姐,你就把今日朗给她吧。”丐帮的三袋长老急得直跺脚,“你让我们先把秘籍拿过来,我们的打狗棒法失传多年了啊!”
  
  姚金同情地叹口气,自从丐帮的打狗棒法变成打猫棒法之后,江湖上的势力一落千丈。
  
  丐帮长老跺完脚,人群发出一声惊叹。长老想,莫不是他的腿功太销魂?左右看看,人群皆是望着后方。
  
  后方,玄宗掌门姗姗来迟。他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乞丐。
  
  虽说是乞丐,但那气质绝对是乞丐中的佼佼者,可谓鹤立丐群。
  
  再一看,不对,他们帮里没这号人物。这分明是那妖女的师父,今日朗。
  
  今日朗蹒跚经过长老身旁,长老只觉一股沧桑堵在喉口,他用力咳了几下,叹道:年纪大了,早上不能吃太咸。
  
  那一边,斯放带着今日朗走到断桥处,吼道:“妖女,你要的人带来了。”
  
  早在今日朗步入人群中时,连送便一眼认出他。
  
  眼见昔日谪仙一样的人如今落魄至此,狂风之中站都站不稳。她泪如雨下。
  
  忍着飞过去的冲动,她着急道:“你放他走过来!”
  
  斯放思量,前方是峭壁,中间是悬崖,后面这许多人守着,今日朗又没了内力,量他二人耍不出什么花样。
  
  “过去。”他推他一把。
  
  今日朗趔趄了几步,风把他的衣袍吹的狂卷,他拖着步子艰难地走至连送面前。
  
  连送早等不及,在他还差几步时,快步奔上前,一把拥住他。
  
  抱她在怀里,他长叹了一声道:“这回我怎么保你脱身?”
  
  她抽了抽鼻子说:“这回该换我来保护师父了。”
  
  “傻丫头……”他嘴上怪她,手里却把她抱的更紧。
  
  崖边的丁折柔看不过去,骂道:“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你们要不要脸!”
  
  连送冷冷回道:“嫌我们不要脸,你大可不必看。你既看了,分文不给又来骂人,岂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给自己立牌坊!”
  
  “你!你这个小贱人!”丁折柔又急又气,却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再度开骂。
  
  连送说完,心虚地把头埋进师父颈间道:“师父,我骂人了。”
  
  今日朗开眉而笑道:“骂的甚好,甚好。”
  
  连送抬头,凝望师父久已不见的笑脸。他亦望着她。情动之时,她悄悄地伸出手,在他胸口用力一点。
  
  他面上震惊,身躯无力地垂下。
  
  她含着泪得意笑着说:“我就知道师父这么精明的人,只会对我毫无防备。”
  
  转而目光一凛,她举起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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