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开雨拿在手里,紧紧的握住,然后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手里的太月令。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睛,双目神光乍现,然后说:“芳菲曾经不是告诉我说太月令是藏在雍州的卧佛寺吗?”
谢芳菲耐心的解释:“太月令一开始确实是藏在卧佛寺附近一带的,只不过,我后来将它取了出来,再把它密封在铜罐里。其实当日故意领你去埋藏太月令的地方,只不过是存心要害你,太月令早就让我悄悄的藏起来了。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继续留在那个不安全的地方,当然是要随身藏起来啊。”谢芳菲从武当山回来后立即就将太月令取了出来,因为心有存疑,所以迟迟没有将太月令交给秋开雨。后来又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根本就没有机会。等到她终于打算将之交给秋开雨的时候,秋开雨又已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差点丢了性命。今天总算将这个东西还给他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大事。
秋开雨此刻已经完全恢复过来,抬头仔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然后一把掀开被子,对谢芳菲说:“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谢芳菲有些愕然的看着他,不解的说:“你的伤还没有好。我们为什么急着要走?陶大师既然肯救你,自然不会加害于你。更何况这么个时候,你叫我们走到哪里去。”
秋开雨沉声说:“芳菲,难道你认为我能安心的留在陶弘景的地方吗?”说着趁天还没有亮,立即就要离开,更何况他现在武功尽废,不得不小心防范。谢芳菲有些难过的看着他,没有说话。秋开雨转过身来,轻声问:“芳菲,你想留在这里?”谢芳菲仍旧没有说话,眼神有些哀伤的看着秋开雨。秋开雨虽然醒过来了,可是一切的情况仍然还是老样子。两个人之间的立场一点都没有改变。
秋开雨似乎猜到她的心思,叹息了一下,说:“你留在这里总比跟着我要好,你就在这里吧。我先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能让秋开雨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恐怕算的上是极其难得的事情了。
谢芳菲没有想到他一醒来,两人立刻就要分开。想起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如今武功又尽失,众叛亲离,孤身一人,身边总需要一个人照顾。见他执意要离开,知道劝阻不了,站起来,一脸决然的说:“好,开雨,我跟你一起走。”秋开雨看着她,眼神复杂,心里面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神情。谢芳菲什么都没有收拾,就这样身无长物,两袖清风的跟着秋开雨悄无声息的从后门出来。谢芳菲心里有些伤感的想,从今以后,恐怕是要跟着他浪迹天涯了。
两个人沉默的沿着别馆的墙角一路慢慢的走来,谢芳菲万般情绪霎时全部涌至心头。如今孤身一人跟着“邪君”秋开雨,什么都没有,将来只怕没有什么好下场。将来如果怎么样,也是自己今天的选择。死也好,活也好,苦也好,怨也好,不管如何,也怪不得别人,当真要怪的话也只能怪自己飞蛾扑火,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势。
刚转到前面的转弯的地方,突然发觉有一个人,踉踉跄跄,浑身是血的往这边跑过来,边跑边朝后面张望,显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谢芳菲觉得身影有些眼熟,走近两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竟然是任之寒!
谢芳菲连忙抢先几步,伸手扶住满身是伤的任之寒,骇然问:“之寒,你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任之寒见是谢芳菲,着急的说:“快走!”话还没有说完,后面已经传来破空而来的声音,阴冷狠骘的双眸,不带一丝的感情,除了刘彦奇也不会有别人。不过今晚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包扎的严严实实,一丝不漏,而是华服飘带,长袍宽袖,手里拿着的是天下闻名的“影子剑”,阴沉沉的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南安王!在刘某的手底下,你居然还能逃到这里来,足以令你自豪。就是死了,也可以有所交代了!”
慢慢的走过来,反正任之寒已经是穷途末路,刘彦奇也不急在一时。待他在黑暗中看清楚前面搀扶着任之寒的人时,不由得一愣说:“谢芳菲,竟然是你!”任之寒见刘彦奇竟然认识谢芳菲,不禁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刘彦奇眼里残酷的神情一闪而过,阴森森的说:“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好,今天居然会碰见你,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要和秋开雨那个混帐在一起。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立刻就送你前去见他!”
谢芳菲心里说的却是果然是冤家路窄,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现在该怎么办,任之寒受了重伤,远处的秋开雨武功尽失,自己在这种情况是一无用处。绞尽脑汁,正要想个办法拖延住刘彦奇的时候,站在黑暗的角落里的秋开雨开口了:“刘彦奇,果然如此吗?”
秋开雨站的地方正是刘彦奇眼睛的死角,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发现黑暗中的秋开雨,现在猛然听到秋开雨的声音,惊疑不定,立刻后退了两步,不敢上前。
秋开雨从容不迫,淡然自若的从黑暗的阴影里走出来,依然是以前纵横天下,不屑一顾的模样。对着刘彦奇冷声说:“哦?刘彦奇,这次恐怕又要令你失望了。你要送芳菲去见我,我现在不就是在这里?这就不劳彦奇兄费心了。彦奇兄还是想一想自己,好自为之才是。”一派施施然,完全不将刘彦奇放在眼里。
刘彦奇乍见秋开雨,大吃一惊,失声说:“秋开雨!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明月她……”,突然就住了口,然后阴狠狠的盯住秋开雨,没有再说话。
秋开雨淡笑说:“秋某仍然活着好像令彦奇兄十分吃惊啊!不过可惜的很,秋某没有如彦奇兄所想的那样早就命赴黄泉,而是至今依然活的逍遥自在!秋某可不敢忘记当日彦奇兄亲赐的一掌啊。至今仍然念念不忘,感激的很。”一步一步,气势沉稳的慢慢的朝刘彦奇走过来。
刘彦奇又退了两步,双眼紧紧的盯住秋开雨的一举一动,没有回答。看见秋开雨逐渐的逼近,对自己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样子,想到秋开雨一向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残酷手段,心里有些动摇起来。更何况当日自己一掌差点将他打死,就凭这个,秋开雨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心里奇怪的是,就连明月心也认定秋开雨早就死了,而悲痛欲绝,痛哭流涕,没有想到他居然仍然活了下来。盯着秋开雨渐渐抬起的右手,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任之寒,没有说话,转瞬间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谢芳菲大松了一口气,幸亏这个刘彦奇武功虽好,却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一见苗头不对,立即就逃之夭夭,只要他肯动手,立即就可以发现秋开雨唱的完全就是空城计。由此可见,秋开雨在魔道中的淫威,无人不怕,无人不惧。
任之寒苦笑的看着谢芳菲,有些无奈的说:“芳菲,原来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的人,竟然就是‘邪君’秋开雨!”
第36
谢芳菲没有理会他这番不知是惊讶还是嘲讽的话,只是问:“你怎么去刺杀南安王?真是不要命了!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任之寒捂住胸口,喘息的回答:“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可惜再一次功败垂成。唉,我任之寒谋划许久,费尽心思,原以为这次一定是万无一失,还是万万没有料到‘鬼影’刘彦奇竟然会跟在他身边。可见,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谢芳菲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仇恨使的他不止一次不顾性命的行刺南安王拓拔桢。上次他说他自己为了抢“黄帝九鼎神丹”,杀了拓拔桢的几个随身的护卫,然后才一路逃出洛阳的。看来情况并不是这么的简单。只怕他真正要行刺是南安王,抢神丹只是一时起意,顺手牵羊而已。
秋开雨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谢芳菲和任之寒,突然冷声的说:“芳菲,我们走。”说着抓起谢芳菲的手,就要拉她往前走。
谢芳菲有些吃惊的看着他,然后迟疑的说:“可是,之寒伤的这么重。开雨,我们……”,看着浑身是血的任之寒,没有移动脚步。
秋开雨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下来,依然是清冷无波的声音,说:“我们走,此地不宜久留。”
任之寒在旁边冷笑说:“不愧是‘邪君’秋开雨,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啊。武功尽失,居然还是这么嚣张霸道,不可一世的样子。还有,芳菲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她又不像你一样,生性冷血,无情无意。不管怎么说,我们曾经至少也同生共死过。”任之寒仗着如今的秋开雨根本就不能将他怎么样,所以说话也丝毫没有顾虑。
秋开雨满脸阴霾的盯着任之寒,半晌,阴沉沉的不屑的说:“秋某就算武功尽废,也用不着怕任何人。你若要动手,趁早才是,过了今晚,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谢芳菲连忙走过来,拉着秋开雨的手,低声呵斥:“开雨!”心里想,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武功尽失了。可是从他醒过来以后,丝毫没有看出他有任何的异样,原来是自己白担心了一场,心里稍微放下心来。
任之寒在旁边看着谢芳菲双眉微蹙,怒中含嗔的模样,心里一阵长叹,傲然说:“秋开雨,我任之寒从来不杀无能之辈。芳菲这样待你,吃了多少苦,才将你救活过来。你倒是什么都不怕,说死就死。”
谢芳菲心里十分感激任之寒这么一番话,有些悲伤的想,秋开雨还是那个秋开雨,没有一点的改变。秋开雨虽然受了任之寒的一番侮辱,这次奇异的没有再说话。
谢芳菲看着秋开雨,又转头看了看重伤的任之寒,担心刘彦奇在自己和秋开雨走后,去而复返。终于下了决定,走过来说:“之寒,陶大师那里你恐怕是不能再回去了,免得给他老人家招惹麻烦。你现在伤的这么重,还是跟着我们先避一避风头再说吧。”说着扶起任之寒,就要往前走。
秋开雨有些无奈的看着谢芳菲,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任之寒,却没有跟着走上去。谢芳菲回头,直直的看着他,低声说:“开雨,没有之寒,我们根本就活不到现在。”秋开雨看着谢芳菲一脸决然,又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知道阻止不了。走上前,毫不客气的拉开谢芳菲紧紧抓住任之寒的双手,拉住她,快步往前面走去,嘴里冷声说:“你如果还想要活命的话,就好好的跟上来吧。”根本就不顾后面步履蹒跚,浑身是伤的任之寒。任之寒只得一脸苦笑的看着丝毫没有感情的秋开雨,咬牙跟了上去。
秋开雨带着谢芳菲在洛阳的大街小巷熟练的穿越,对洛阳似乎十分的熟悉。转的谢芳菲的头都要晕了的时候,终于在一家十分普通的宅院前停下来,从外面看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花木繁茂,蓊郁葱茏的样子。从外面看起来,高门院墙,青苔丛生,年代颇为久远,不像是新近修建的。
秋开雨绕到后面,一手推开大门,前面赫然是一片高大的丛林,密密麻麻,遮天避日,几乎让人不能行走。任之寒跟在后面,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这就是秋开雨杀人无数,至今还没有被别人杀死的原因了。单看这里一草一木的布置,就可以看出里面大有乾坤,处处危机四伏,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住宅那么简单。
这片丛林环绕复杂,荆棘丛生,不熟悉的人很难走出去。何况暗桩密布,还布置有预警系统,确实是一个藏身隐匿的好地方。谢芳菲对秋开雨的能耐早就见怪不怪,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一个地方,抓着他的手,紧紧的跟在他后面,一步都不敢有差,进了这片让谢芳菲觉得颇为阴森恐怖的密林。任之寒一边抬头仔细辨认地形,一边紧随其后,也是丝毫不敢大意。
终于走到头了,谢芳菲回头看了一眼,依然觉得心惊胆战。过了一座景致小巧的石桥,前面便是一座寻常人家住的房屋,古朴雅致,看起来虽然旧了些,不过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使得谢芳菲大松了一口气。
秋开雨根本就不理会后面的任之寒,视若无睹的拉着谢芳菲进了一间房间,毫不客气的将门一把关上了。任之寒站在客厅里,有些无奈的看这这个地方,苦笑的自我安慰说:“既然人家不睬你,那就只好自力更生了。”到处看了看,找了一些工具,将伤口料理好。然后随便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睡了。
谢芳菲识相的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坐在床沿上好奇的打量着整个房间。窗明几净,被褥整齐,整个屋子一丝不乱。和衣倒在床上,用力的吸了一口床褥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香气,然后叹一口气说:“这间屋子倒是不错,舒服的很啦。可是有些奇怪啊,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人,房间却这么干净整洁。”心里知道肯定是有人定期打扫,还是有些毛毛的。
看见秋开雨没有理会自己,兀自弯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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