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军师和将军怎可就这么走了?”
“留下吧!”
“我等还未曾好好感谢两位的大恩两位必不能就这么走了!”
“是啊两位就多留两日吧!”
鲍管身后不少同来的贵族和军民百姓都说道一时间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将窦非和公孙策围在中间生怕他们溜了。
“诸位!”窦非向众人行了一礼洒然道:“某之所以和公孙兄入番禹城只是为了同各位一起守城共拒闽越大军别无他想。这几日与诸位并肩作战期间种种某不敢忘怀。只是如今战事已毕我等再留在此处已无意义还诸位让我等回去。”
“军师本王知道你二人非是等闲之辈所以也没想过强留只求两位暂留两日让我等以表谢意。两位何必走的如此急?”鲍管拉着窦非的手不肯松开言辞恳切之间已经隐隐有了责怪的意思。
“南越王此番得你厚待某已是极为感佩了。”窦非的脸始终挂着微笑那眸子中的暖意并没有掩饰只是他的话也很是坚决“不瞒南越王某和公孙兄之所以如此急切想要离去乃是会稽郡还有事情等着我等回去非是不近人情还望南越王谅解。诸位的好意某在此谢过了。”
众人几番劝说窦非以还有正事亟待处理为由始终不肯多做停留好大一会儿南越王等人最终只得“愤愤不平”放窦非和公孙策离去。番禹城中的官吏、军民同南越王一道一直将窦非和公孙策相送出城十里才在窦非的劝说下停住脚步。众人恋恋不舍作别也不知多少人感佩窦非公孙策的再造之恩暗地里摸了眼泪。
夕阳之下窦非和公孙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寂静的官道两人越走越远一路前行不曾回头唯有点点马蹄声哒哒作响别有几分仗剑走天涯一般的侠士风采。
“父王军师和公孙将军就这么走了?”鲍管的大公子鲍伢到现在还有点不可置信。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注)”鲍管叹息一声眼神始终不曾离开窦非和公孙策远去的方向“古之侠客名士便是如此啊!”
“名士?”鲍伢呢喃了一声看向官道尽头的眼神有些恍惚。
窦非和公孙策一路远行路公孙策忍不住叹道:“事先窦兄还说大战之后等着南越王以一国之力厚报咱们呢现在可好两袖清风来也空空去也空空。潇洒是潇洒了可还是可惜了些啊!”
窦非哈哈大笑了两声笑声中别有一股豪气经过番禹城一役半身未遂青云志的窦非精神面貌也是焕然一新浑身气势刚强了不少他看着公孙策笑道:“怎么公孙将军是舍不得名还是舍不得利?”
“非是名与利。”公孙策摇了摇头脸露出回忆的神色半响有感而发:“说来奇怪自打城头与南越将士并肩战斗了一番之后这心里便充斥了一种异样的滋味让我十分不解。”
“哦是何滋味?”窦非好奇道。
“平静。”公孙策认真道“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这种平静就好似是世间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不那么在乎了。便如尽千古兴亡事末了都付笑谈中斜阳竹亭一壶酒一醉笑看天下与诸侯。这种感觉虽然奇怪但却无比真实说来也是奇怪。”
“哈哈!”窦非又是一阵大笑笑的很肆意很欢畅一看之下潇洒无比“公孙兄此言妙极!斜阳竹亭一壶酒一醉笑看天下与诸侯。原本我还在寻思着公孙兄既然那么喜爱那套将军战袍离别时为何不曾带原来公孙兄竟然已经有了这番领悟!难得佩服!”
“我本长安城中闲散人哪!”公孙策哈哈一笑马鞭用力挥在马屁股一路绝尘而去“无意凡世功与名。”
窦非微微一愣随即一笑也在马屁股挥了一鞭加速追公孙策。
在番禹城驿馆公孙策曾今待过的房间一套被鲜血染得暗红的将军甲胄被折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案桌。
房间空空荡荡。
。。。。。。
闽越大军自番禹城撤退之后稍作休整便班师一路向闽越王城赶回速度不亚于来的时候。只不过虽然速度没什么两样但是大军已经不再是前些时日浩浩荡荡的必胜之师。
无论是从数量还是从军士的士气。
余善骑马行在队列的排头沉默不语。自打下令大军班师之后余善基本就没说过话平静的脸色中带着阴沉阴沉中透露着些愤怒让跟在他身旁的亲信都不敢靠近。仿佛余善就是一头发怒的狮子一靠近便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似的。
余瑞之的情绪也不高这个时候任谁的情绪都不会高的。出征时前后八万大军号称二十万现在回去的时候连半数都没有剩下怎么说都惨了些。
余瑞之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日章治城的军报呈现在余善面前时的场景那份军报写的很清楚事后余瑞之也看过:章治城被攻破守城主将陈大金被俘一万将士损失殆尽汉军两万陈兵驿道口意欲南下。
当时余善看到这份军报的时候表现的很平静没有大骂陈大金无能也没有怒斥守军作战不利甚至连军报最后都是随意轻放在案桌的。
不过余瑞之却明白战报没有递给自己看而是直接被余善放到了案桌便是他已经出离愤怒的表现就那时余瑞之甚至还看到了余善脸肌肉的抽动。
真正让余瑞之感到困惑的是余善只是稍作沉吟便果断下令班师其决策之果断让余瑞之望而生畏。他自知若是他站在余善的角度在面对如此糟糕的情况时他绝对做不到余善那般方寸不乱。
今夜月明星繁。
大军已经扎营。
余瑞之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经过这场征南越的战役余瑞之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余善这个东越王了。
“瑞之为何叹气?”余善不知何时出现在余瑞之身边很突然的开口问道语气平淡。
“见过我王。”余瑞之行礼“臣下。。。。。。担忧王城。”
“王城?王城没什么好担忧的。”余善道。
“我王不担忧王城?”余瑞之奇道。
“汉军不会来进攻王城本王有什么好担心的?”余善反问道很笃定。
“臣下不明白。”余瑞之有些不自然的开口他发现自己在余善英明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好似他习惯的是那个平庸的、时刻需要人在旁出谋划策和提醒的东越王而不是现在这个对什么都了然于胸的东越王。主对任何事都了然于胸谋臣便会失去价值。
“汉使在王城等候已久番禹城未破章治城先失本王已经班师汉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们自然没有理由再南下。所谓陈兵驿道口意欲南下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为的就是让本王赶紧回王城去。”余善平淡的叙述就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汉军南下只会让失态严重化现在的大汉皇帝不会希望闽越这里的局势严重化说到底他还是要先对付匈奴人。”
“我王的意思是我王此番无恙?”余瑞之惊喜道。
“死不了。”余善淡然道“不过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毕竟这回行动失败了嘛总要付出点代价才行。”
余瑞之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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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出自李白《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第一百一十八章 虚伪他娘生的
章治城。
夕日闽越的北方门户城池章治城现在成了会稽郡威慑闽越之地的南方前沿据点秦城一招瞒天过海让孔进带着大军绕过章治城进了山道随后又让孔进以逸待劳在山道腹地玩了一记关门打狗将陈大金近一万大军几乎全歼而这实际不过是秦城的调虎离山之计最终秦城成功反客为主占了章治城。
那日秦城带着四千步卒攻城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因为攻城器械都还在城外放着没被章治城的守军给收去而守城的南越军士一是没想到汉军竟然还会有如此多的兵力突然来攻城二是城中无主将倒是让黎明攻城汉军省了不少力气。
以雷霆之势占据章治城后秦城在城头将陈大金气吐了血然后又不费一兵一卒将对方那千余残兵拿下尽数投进了大牢。
对久攻番禹城不克的余善来说秦城攻占章治城是釜底抽薪他不得不立即退军否则就要面临被前后夹击的尴尬局面。
这日在牢狱中悔恨不已的陈大金被带到了秦城面前。
“大牢那个地方住着应该是不舒服的本将打算给你挪个地方。”秦城看着陈大金的目光中有几丝戏谑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却很正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陈大金的头昂的很高傲然道标准士可杀不可辱的做派。
“看来陈将军无所畏惧是吧?”秦城摆摆手示意陈大金在后面老实跟着自己率先出了门向院外走去。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只能跟在秦城身后一步一步走着这让陈大金心中一阵不爽但是他明显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所以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铿锵一些来平衡这种地位落差造成的心灵失重。
“本将有说过你很英勇吗?”秦城回头看了陈大金一眼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让陈大金心中一阵拥堵。
“秦将军有本事下回你我面对面摆开阵势干一场阴谋算计算什么本事?”陈大金被秦城的话呛到之后憋了良久才憋出这么一句挑衅的话来。
“原来陈将军擅长阵战!?”走到门前秦城在亲兵给他牵来的战马前停下回头下打量了陈大金一眼。
陈大金感受到秦城眼光中的怀疑恼火道:“本将喜欢阵战!”
“哦。”秦城淡淡应了一声随即调笑道:“可惜本将不喜欢阵战所以你还是没机会。”
“你。。。。。。”
陈大金还想说什么秦城已经翻身跃战马不耐烦的朝陈大金挥了下断了他的话“别废话了马!”
陈大金虽然不忿但是身为俘虏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麻利的了马但是却忍不住问道:“去哪儿?”
“陈将军不是喜欢阵战吗?”秦城瞥了他一眼笑容在阳光下有些刺眼“回头让余善给你安排个喜欢打阵仗的对手就是了。”
陈大金脸的傲然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秦城拍马而出的背影他急道:“将军要带我去见东越王?”
秦城策马在前明显没有跟他这个白痴再交谈下去的欲…望秦庆之走过来大声呵斥道:“少废话走!”
从秦城和秦庆之话语中得到答案的陈大金脸色刷的一下便白了白的很彻底额头冷汗一个劲儿的往外蹿他知道他这回算是彻底玩完了。本来丢了章治城丢了近万大军他回去之后就有可能活不成了但是现在被秦城带着去交给余善作为示威的工具或者交换什么的工具陈大金知道恐怕这回余善得诛他三族了。这让他如何能不惶恐?
忽然之间陈大金想到在秦城还未率领汉军渡河的时候他曾今豪气干云的说要和秦城大干一场看看对方是不是名副其实。
现实秦城名副其实他是看出来了可他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这个代价让他万劫不复。
一路南下秦城带着亲兵队外加陈大金直奔闽越王城而去。
秦城和东方朔身为刘彻派来处理闽越事宜的使者两人都是头头什么事儿都要商量着来。严格说起来秦城还是正队长东方朔顶多算个副的这会儿余善从番禹城撤军回来自然是要两人一同出现处理接下来的事情。所以秦城是必然要去王城的。
“将军为何不让余善那厮到章治城或者吴城来拜会我们还要我们跑这一趟?”路秦庆之问秦城道。
“若是我自己躲在章治城不出来余善那厮会不会说陛下派来的使者胆子太小了连闽越大地都不敢踏足?”秦城笑着解释道“丢了我们的面子不要紧但是陛下的面子丢不起啊陛下那可是代表着大汉。”
“属下只是担心将军和侍郎都到了闽越王城就没人威慑余善那厮了那厮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秦庆之眉头浮现出一丝担忧。
“孔将军不是在章治城坐镇么?怎么就没有威慑力了?”秦城细细说道显得很有耐心“要说起来真正有威慑力的不是我们背后那两万大军而是大汉帝国。余善哪能真拿我们怎么样?再者即便是余善要蹦跶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徒增笑耳。”
“有将军在万事皆不足惧!”秦庆之见秦城如此有信心心中仅有的一丝的疑虑也渐渐消失的无形了嘿嘿笑道。
“莫拍马屁!”
经过一路跋涉秦城在闽越王城见到了翘首以待的东方朔。
“东方兄在王城住得可还习惯?”秦城看到东方朔笑着迎去。
“秦兄你可总算是来了!”东方朔满面春光的迎秦城拱手行礼“王城虽好终究不比长安来的自在!”
两人好一阵寒暄看得出来到了今日两人心情都大好。
“说正事你可曾见过余善了?”秦城品了一口闽越之地的热茶啧啧赞叹了一声旋即问道。
“他不曾来见我我也不曾去见他。”东方朔淡淡道。
“这只老狐狸都现在这幅境地了还摆谱莫不是还要等着我们登门拜访?”秦城笑骂了一句无语的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