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此次北上,连连征战,到而今众将士几乎已是人人带伤,再一直战下去,恐怕形势不利啊!”众将士休息之际,秦城等人聚集到军帐商议军情,公孙贺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公孙贺这话,可以说是道出了全军上下许多将领的心声,这确实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诸位将军可是都如此想法?”秦城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而是先问李广卫青。
“公孙将军说的也是实情,此番北上以来,各部大小战斗加在一起已是部下十场,这还是在完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全军三万将士,确实是疲惫了。”李广抚须缓缓道,“就目前情况来看,军臣那老小儿有六万兵,且有一半还是未战之士,两者一比较,我大军确实不适合再苦战下去。”
“卫将军以为如何?”秦城不置可否,又问卫青。
“没有补给,确实不适合再战。”卫青到,说罢又补充道:“但我等军人,既然出征,便不惧生死,若是能有一个一战而毕全功的法子,某即便是赔上这条性命,也要与军臣拼一拼。毕竟,放着军臣单于大军在眼前,就这么退了,实在是不甘心得很!”
卫青说完,看向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秦城,眼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秦城知晓卫青是在等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当下也不再矫情,直接道:“诸位将军所言,无外乎一点,那便是我军兵力不足,士卒疲惫,而军臣兵精将广,在战力要远强于我军,因而不可战,是否?”
“虽然如此说难听了点,但事实却是如此!”李广颔首道。
“诸将都以为,此战,我等已经无法再取胜了么?”秦城不动声色问道。
“秦将军为何如此说?”公孙贺言辞恳切道,“此番出征,我等以四万之兵,斩首已经不下五万,捣毁大小匈奴部落无数,这难道不是胜利么?某不才,自是知道在此之中秦将军居功甚伟,待回长安之后,我等定会禀明陛下,为秦将军表功!只是以我大军疲惫之师,再去硬撼六万匈奴大军,确实是不必要的行为。须知来日方长,以秦将军之才,还愁没有再立大功之日?”
秦城听罢公孙贺这一番话,心中不由得无奈的苦笑。感情公孙贺是以为自己胃口大,贪恋军功?
真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
秦城知道不能再卖关子了,只得直言道:“公孙将军多虑了,秦某虽然不才,也知以我三万疲惫之师,去硬撼军臣单于六万,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秦某今日所言,非是要和诸位将军和众将士去送死,而是,要众位和在下一起,去取一份大大的胜利!”
“秦将军既然也说我等不能硬撼匈奴大军,那么大胜又从何而来?”公孙贺讶异道。
“三万汉军不足以胜,要是,不止我等这三万汉军呢?”秦城饶有深意道。
“茫茫草原之上,哪里还有其他汉军?”公孙贺诧异道,“难道将军所指,是说公孙敖将军?”
公孙敖有一万大军,此出征并没有与秦城等人一路,是以公孙贺还以为秦城是说的有公孙敖来援。
“这,恐怕要让公孙将军失望了。”秦城道,“不瞒公孙将军,某日前得知,公孙敖早已为伊稚斜所败,一万大军战没七千,只剩下三千残兵,退回长城去了。”
“公孙敖将军战败了?”不至于是公孙贺,李广和卫青听得这个消息,都是大吃一惊。
“我也是得到消息不久,之前一时来不及告诉诸位,也是未免消息传出去影响士气。”秦城道。
“想不到公孙敖将军一世英名。。。。。。”李广不由得叹了一声,他与公孙敖年龄相仿,早先曾一起上过战场,感情自然不浅,这时闻听战友战败,难免心伤。收拾好情绪,李广道:“既然如此,秦郎方才所言别有大军,又是何人,却在何处?”
秦城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得意,他看了众人一眼,将众人好奇惊疑的神情尽收眼底,好整以暇道:“此番对匈奴作战,意义非比寻常,而我等一直作战到现在,诸位将军难道不觉得,我等一直忽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么?”
“极为重要的人物?是谁?”李广和公孙贺同时问道。
卫青眉头紧锁,似在沉思,默然不语。
“卫将军,你觉得呢?”秦城问卫青道。
卫青见秦城问自己,便知自己心中所想已是仈jiǔ不离十,便试探着问道:“莫不是那高屋建瓴的人?”
“正是。”秦城郑重道。
李广和公孙贺一脸不解,半响,李广喃喃道:“高屋建瓴之人?”猛然醒悟,惊道:“秦郎莫不是说陛下?!”
秦城重重点头,道:“对匈作战,说到底我等只是具体细节的执行者,陛下才是一手导演了这一切的策划者。没有陛下的决定,没有陛下举全国之力数年的准备、精心谋划,又哪里来得我等此番对匈奴的征战?我等的一切行动,俱是在陛下的指导下完成,那么陛下,对于这场战争的作用,岂是能够忽视的?
诸位将军,我等领兵作战在外,陛下运筹帷幄在内,我等一切行动,陛下都了如指掌。诸位将军说,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我等能忽视陛下的作用么?”
“自是不能!”卫青等人纷纷道。
“当然不能!”秦城笑得更为得意了。
“秦郎,陛下有什么旨意,你便直说了吧,何必如此调我等胃口?”李广忍不住道。
“今日某便要告诉诸位,陛下所派援军两万余人,早已出发,不多日便要到达这里!我等这几日只需要养精蓄锐,待陛下所派援军一到,我等便一起杀进军臣单于大营!”秦城一字一句道。
“彩!”诸将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俱是精神一震,齐声喝彩!
眼下还有什么,比能一举大败军臣单于更令这些将领兴奋的?!
如卫青所言,众人不是不想大败军臣单于,而是迫于现实不能,现在知晓援军将到,能不人人振奋?
陛下,果真是神人也,竟能料事如神!
这是卫青等人此时心中唯一的想法。
于是,秦城笑得更得意了。
待主将散去,卫青在后面问秦城道:“秦兄,为何方才你一直笑得如此得意?”
“能生在一个如陛下这等明君统治中国的时代,我能不得意么?”秦城笑容灿烂道。
“。。。。。。说的是!”卫青深以为然道。
秦城没有明说,若不是碰到刘彻,自己的这些疯狂的想法,能有人给自己实现的机会么?
刘彻深居长安,自然不能料事如神。
哦,秦城当然不会告诉卫青,出征前自己深夜赶到长安,与刘彻密谈一夜,便是商议此番的行动!
那时两人达成一致意见,若是击匈奴势顺,则刘彻再派军北上,争取一举重创匈奴,不能将其打死也要打残!
而汉军此番出征后的战绩,已经完全达到了刘彻派援军来的标准!
哦,秦城当然不会告诉卫青,其实除了刘彻派来的这两万援军,自己还有一手更为雄厚的助力,在枕戈待旦!
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头
那刘彻派出的两万汉军援军,自然是还没到的,秦城早已派出了熟悉草原地形的人,前去接应。打这日开始,汉军便开始了白天睡觉,夜晚花上半个晚上行军的生活。在援军没有赶到之前,汉军这不是还要隐藏行踪么,要是让军臣单于五万大军追上来了,可是不妙。
军臣单于本部三万精骑,加上一万雪狼,再加上被军臣单于强行调来的一万血狼,五万人马,也是绝对的兵强马壮!
不过汉军虽然在躲着军臣单于,却也不能完全躲着就不干事。要是让军臣单于以为汉军已经退军了,他自己带着五万大军返回王庭,秦城等人再要去找他麻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秦城还不得不让汉军时不时袭击几个匈奴部落。虽然这些部落得到军臣单于的命令,已经有所防备,但是那些部落小的,本身就只有几千人,面对三万汉军的虎狼之师,自然是没有招架之力的。
三万汉军,那都是要吃饭的,不端几个匈奴部落,抢一些牛羊,对于没有后勤补给的汉军来说,吃什么?
不过到底不是以袭击匈奴那些个部落为最大目的,所以汉军虽然看似满草原的跑,实际并没有出多少力气,几天下来,众将士倒也养好了精神。
。。。。。。
却说那日秦城与诸将商议过军情之后,夜里,军营里来了四个人。守门的汉军见到这四个从黑夜里跑出来的家伙,正待上前问个明白,却被那其中一人当场赏了一脚,骂道:“连我都不认得了?”
那守卫虽然被踹了一脚,但并不重,待看清那人的面目,守卫还笑嘻嘻的给那人让开了路。
秦城正在军帐中洗脚,听到冉闵禀报说秦庆之回来了,顿时心中一喜,便让秦庆之进来。
“属下见过将军!”秦庆之进了大帐,看到秦城,鼻子一酸,竟然险些哭出来,忙行礼道。
秦城看见秦庆之这般作态,只道他这回出行定是经历了不少辛苦,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哈哈一笑,道:“瞧你这狼狈模样,就知道定是饿坏了!”说罢,让冉闵吩咐人去弄些热食送来。
秦庆之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随即脸色一正,对秦城道:“将军,那边派使者过来了。”
“哦,在哪里?”秦城忙问道。
“就在帐外,要不要叫他们进来?”秦庆之道。
“自然要叫进来!”秦城走回案桌之后,秦庆之便喊了一声,须臾便有两人从帐外走了进来,一先一后,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年青汉子。
那两人见了秦城,却是以草原之礼相见,行在前面的中年汉子用还算流利的汉语道:“尊敬秦将军,族长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
大漠腹地,在乌桓与鲜卑的西方,有一个阿米德部族。
阿米德部族并不是一个单一的部落,而是由近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的大部族,各个部落的人口加起来,有着不下十万的人口,其人数之众,已经接近整个乌桓部族的三分之二。
二十年前,在阿米德上任族长统治的时候,因为军臣单于的扩张,整个部落被划进大匈奴的版图。
而在五年前的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是整个阿米德部族的血色梦魇。
那时,上任族长阿米德不堪忍受军臣单于的压迫,为了整个部族的尊严,为了部族的子孙不至于忘记先祖的荣耀,预谋了一场反出军臣单于统治的军变。但是因为谋划不细,事情提前泄密,在老族长阿米德还没来得及集结全族骑兵的时候,军臣单于以雷霆手段,血洗了阿米德王庭,残酷镇压了阿米德的反抗行为。
那一日,阿米德王庭两万精兵,毁于一旦,生还者不到千人!
老族长阿米德也丧生在那场血腥镇压中。
老阿米德死后,他的儿子继承王位,继续统治阿米德部族,被成为小阿米德。
小阿米德即位之初,一反阿米德时期处处与军臣单于唱反调的处事风格,显得异常乖顺,许多出自军臣单于但却会危害部族的决策,小阿米德也毫不犹豫的去做了。为此,小阿米德没有少被族人戳脊梁骨!
不过,两年之后,许是对小阿米德臣服的态度很满意,军臣单于撤回了布置在阿米德王庭的两万精兵。让小阿米德独自替他管理这个部族。
军臣单于的骑兵撤走之后,就在阿米德族人以为小阿米德会带领他们奋发图强,继续老阿米德的遗志,争取dú lì的时候,小阿米德仍旧是他以前那副做派,以军臣单于干儿子般的姿态,继续臣服军臣单于。
对此,阿米德部族中不少有志之士,痛心疾首,整日大骂小阿米德,甚至还刺杀过小阿米德。有两次,小阿米德都险些丧命。
但是小阿米德却一如既往,丝毫不曾动摇他臣服军臣单于的风格。
而他唯一有良心的表现,只不过是他并没有追究那些整日骂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族人,甚至连谋划刺杀他的那些族人,他也只是处置了那些亲手拿刀砍他的人,对于那些幕后策划者,像是不知道一般,一概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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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夜里,繁星满天,已是亥时,已经二十有五却至今仍是单身的小阿米德,掀开大帐的帘子,身着白衣,走了出来,在帐前点起了一队篝火,若无其事的在火堆前做了下来,拨弄着火堆,盯着燃烧的火苗,静默不语。
良久,留着一脸胡须的小阿米德叹了口气,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别躲着了,出来吧!”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他。
“亚麻。”或许是知道那人不会回应他,小阿米德接着补充了一个人名。
果然,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曼妙的身影从大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