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谎言是善意的,只要不带给对方伤害。〃
‘〃什么是伤害?〃方翠问。〃当你认为不是伤害时,或许别人就认为这是伤害。理由都是人编的。就像你不喜欢某个人,却也要跟她结婚,你都能找出解释的理由。〃
‘〃没错,就像画这张画一样,感觉随时可以变幻,产生,或者破灭。〃
‘〃你跟昨天相比,像换了个人似的。〃
‘凌宜生去抱方翠:〃这些自信都是你给的,谢谢你。我一直都在找这种自信,也许和她的婚姻也是如此。以前我把自己看得很高,别人常说我清高。现在我才明白,放下很多东西,比捡起一些东西更重要。〃
‘方翠翘起嘴,要凌宜生吻她,俩人互相咬着鼻子,凌宜生躺下来,把方翠放在大腿上坐着……两人继续嬉笑一阵,直到把窗户的遮帘掀开一角,才发现阳光已斜斜的从东面照了过来。
‘辞了方翠,凌宜生刚进门,高音便问:〃昨晚去了哪里?〃
‘〃在和人家玩牌。〃
‘〃你赌钱了?〃
‘〃哪有钱来赌,玩几根烟而已。〃
‘〃一夜没睡,精神特别好似的,我还以为你在叔叔家睡了。〃
‘〃一打牌就忘了时间。〃
‘〃你好像应该很困啊?〃
‘〃我是很困。〃凌宜生打着哈欠。〃今天打算睡一天的觉,哪儿也不去。〃
‘〃没事就教小迟学点儿画吧。〃
‘〃学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学画。〃凌宜生失声笑着。〃学这个,都还不如去学做油漆工。〃
‘〃你这么看不起自己的专业。〃高音皱眉。
‘〃我不会教小孩子。〃凌宜生搭拉着头,做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没这个耐心。你没听过吗?自己的孩子要别人教。〃
‘听到凌宜生把小迟说成自己的孩子,高音的气便消了些。这时电话响起,高音拿起一听,放在桌上:〃找你的,是个女的。〃
‘凌宜生想不起这么早会有谁来电话,接过来听,却是方翠。
‘〃挨骂了吗?〃方翠在笑。凌宜生偷偷去看高音,她正阴着脸,把织着的一件毛衣拆掉重织。
‘〃噢,你是问画稿的事吧,过几天我才能修改好。〃凌宜生答非所问。
‘〃谁问你画稿的事了,是她在不好说话吗?〃
‘〃知道就好,〃凌宜生有些火。〃今天我很困,想睡觉,挂电话了。〃
‘〃你敢挂,你挂我就不理你了。〃方翠撒娇。
‘凌宜生为难了,怕放了电话方翠真不理自己,同时又感到高音的目光在背后像一把剑刺过来。他硬起头皮说:〃还有什么,你说吧。〃
‘方翠得意地笑了:〃跟你开玩笑的,你去睡吧,改天我再去看你。〃
‘凌宜生舒了口气,丢了电话去睡觉,却又睡不着,问高音晚上去不去跳舞。高音有些诧异:〃天快冷了,我帮小迟赶出这件毛衣来。〃
‘〃好不容易你休息,去散散心吧。〃
‘〃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有情调了,跟谁学的,你不是很困吗?〃
‘〃你怎么想那么多,以前我也带你看过戏。结婚后,你除了工作就是打毛衣,整个人都麻木了。〃
‘高音恼火起来:〃你要我和那些小女孩比吗?跟她们玩玩,看你变得像个什么。我一直忍着不去说你,是怕刺伤你。到你这个年纪了,没有一点儿事业,你不难受吗?〃
‘凌宜生被呛得没话,好久才说:〃没错,我是难受,你要我天天当着你发愁吗?我不过就是想带你去跳跳舞,你就扯出一大堆来,你眼里除了你那宝贝儿子还会有谁?〃
‘高音拼命织着毛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流下来。
‘八
‘时至冬至,早晨的屋已看得到泛着一层白霜。凌宜生缩在被窝里,露出半个头,等着阳光出来才起床。吃过饭正要出门,高母喊住他,说过几天让他去广告公司。
‘〃哪个广告公司?〃凌生几乎忘了这事。
‘〃就是我们局新筹建的那家公司,我向上面推举了你去做经理。试用一段时间,看看你的能力再说。〃' 。。'
‘凌宜生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我怕做不好。〃
第5节:不浪费你的专业
‘〃边干边学,什么事没一个适应的过程。听说你以前也搞过广告,正好不浪费你的专业。〃
‘这样的决定,让凌宜生心里起伏不断,第一回要去做一家公司的经理,心里悬起的几分忐忑不安,冲淡了期待时的兴奋。马上买来一大摞子管理营销类的书,却又看不进去,思想杂乱无章,打电话到李景卫的家里,李景卫恭喜一番,说:〃你终于也做官了。〃
‘〃这是什么官,不过是一个聘用的经理。〃
‘〃能管人的就是官,告诉陈章来向你庆祝。〃
‘〃先别告诉他,我还没底呢,我只问你这经理该怎么当?〃
‘李景卫说:〃我也不知道,你别紧张,慢慢的就懂了。〃
‘晚上,同高音商量,高音也欢喜不已,隔日陪他去买了一套名牌西装。看见一双五百多的皮鞋,犹豫一会儿,忍痛买下,说:〃你可不能负我。〃
‘〃那你来当我的秘书,天天监视我好了。〃
‘〃美的你,屁大的小经理,还要什么秘书。〃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秘书算什么。〃
‘〃这倒是真的。〃高音想了想说。〃你要是真找个年轻的秘书来,哪有心思做好工作。〃
‘凌宜生不去计较她的酸话:〃你不放心,我就不去了。〃装着不要那皮鞋。
‘高音拧他一把:〃拿什么架子,鞋子买了不能退的。〃
‘夜里,俩人做爱分外兴奋,高音不断拿话鼓励凌宜生。
‘到公司几天后,凌宜生发现自己的紧张都没必要,很多事下面的人都已经做好。凌宜生翻看花名册,知道公司真有一个秘书,叫严海琳,二十四岁,未婚。问谁是严海琳,都说她没来。凌宜生有些窝火,吩咐去通知她,明日再不来以旷工处置。直到两天之后,严海琳才姗姗到来。凌宜生对她的印象不好,产生了讨厌之感。由于新到,也不好太发作,交待几句,便去熟悉公司的情况。
‘益州的建设速度还不算很快,但很多地方都已被列为开发,铺天盖地的招商广告牌随处可见,一些高楼也渐渐拔地而起。凌宜生一接触到公司的业务情况,便能感觉到这种浓浓的商业气氛。他的下面有两个得力的助手,一个是刘晓皇,一个是王裕。刘哓皇二十八岁,风风火火的做事性格。王裕五十岁,像个老谋深算的军师,凌宜生有点儿怕他,暗给他取个外号叫〃阴险家〃。
‘有这两人尽心,公司业务明显上升。时间一长,有一次严海琳便来告状,说王裕有挪用公款行为。凌宜生问有没有把柄,严海琳却说没有,只是知道而已。凌宜生诚恳地说:〃我来这里有些情况还不熟悉,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来我也不想多事,可是见凌经理是个老实人,所以想提醒一下,免得你蒙在了鼓里。〃严海琳那口气,仿佛凌宜生是个草包。
‘老实人的含义有时也是愚蠢的意思,凌宜生并不在意:〃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严海琳的话多少还是影响了凌宜生的心思,想到自己是外行,如果不拿出一点预防措施,会让王裕为所欲为。在严海琳的暗示下,决定让王裕自己出漏洞,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往往会疏忽。这天找来王裕,问起某个欠账公司的款项问题。王裕说道:〃凌经理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弄好一切的。〃
‘凌宜生按捺住发作的心情,说:〃不是操心的问题,我想了解点儿情况,不然以后让人给蒙了都不知道。〃
‘〃听经理的意思,是对我信不过。〃王裕说话很少露出笑容。
‘〃你不要多心。公司的事你比我清楚,你不告诉我,我又从哪里知道。〃
‘王裕笑了笑,说:〃那家欠账公司还差我们六十万,不过他们也被人家欠账,我天天去催,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要出差一个月。〃凌宜生手指敲着桌子。〃这笔款你多催催。我们这次打算把市政工程的部分项目拿下来,到时这笔资金可得用上。〃
‘王裕点一下头,一副自负的样子,让凌宜生对他又恼又恨。
‘凌宜生外出住了几天,偷偷返回,找来严海琳说:〃公司里对我信任的人不多,王裕说话可能比我还管用,我不希望这种局面长期发展下去。〃
第6节:就是喜欢嚣张
‘严海琳说:〃我当然要帮你,要不干嘛给你提醒。这里也有我一份私心,我是看不惯这头老狐狸。〃
‘俩人突袭那家欠账公司对这笔生意的主要插手人员,却得到一个消息,六十万元前两天刚好汇到公司账上。
‘〃怎么会这样巧?〃凌宜生奇怪地问。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抓住他的尾巴,王裕就不是王裕了。〃严海琳说。
‘由于查不到线索,俩人悻悻而归。没多久被王裕知道了,怒气冲冲找到凌宜生,拍着桌子喊:〃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完全是不信任我,叫公司里的人知道了,我还有什么面子。〃
‘〃我只是了解一下那家公司跟我们的业务往来,你不必多心。你是这里的老资格,相信也不会为这点儿小事在意。〃
‘〃别给我戴高帽,我在局里待了十几年,你才来多久,别以为上面有人就想弄我。〃王裕的声音大的整栋楼都听得到。
‘凌宜生被王裕的狂妄气势震住,跟高音说起。高音道:〃有这样猖狂的人,照这样下去,你这个位置还不得让给他。〃去央求高母计策,高母说局里人事有变动,一个叫夏仲元的人有些势力,王裕是他的人。
‘高音说:〃这个人逞威风太厉害了,以后更不可收拾。〃
‘凌宜生叹一口气:〃我看算了,有些人就是喜欢嚣张,再说他做这行也确实比我懂。〃
‘〃你太没志气了,你让他一步,他就要进十步,这是做人的原则。〃高音坚决地说。〃像他这种性格,一定有经济上的出入。〃
‘〃我查过这事,但无从下手。〃凌宜生觉得有理,心里却觉得为难。〃这次也引起了他的防备,就算有一些马脚,也会遮掩好的。〃
‘高音说不出更多良策,好在凌宜生这个经理也当得偶然,说:〃不用太怕他,横竖就是不做这个位置,剪除了他,也算是出一口气。〃
‘凌宜生没有信心,心想只有把严海琳拉过来,才能查出内幕。天天翻阅王裕经手账目的出入时间,盼望找出点儿线索。周末,严海琳塞给凌宜生一张舞票,悄声说:〃晚上我有话告诉你。〃
‘凌宜生一喜:〃谢谢了,我现在真的孤力无援了。〃
‘严海琳笑笑说:〃你倒认真起来了。〃
‘凌宜生拿出舞票跟高音说去舞厅的事,说严海琳答应相助。高音一脸狐疑:〃经理和秘书的事听得多了,我怀疑她对你有用心。〃
‘〃我算什么人物。〃凌宜生自嘲。〃她是个现代女子,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无能上司?她愿意帮我,无非也是看不惯王裕。〃
‘〃就怕你沾上这些坏风气,什么舞厅酒吧的,我最看不起这种低档次的地方。〃
‘凌宜生与高音说不拢,后悔把什么事都告诉她。晚上赶到舞厅,严海琳早在那里等着,身边还陪了一个姑娘,戴了一顶红颜色的小圆帽,齐脖子的头发,末梢儿微微打卷,睫毛密又长,向上翘起,显然是用睫毛夹子夹过。
‘〃这是我同学,叫王爱琴。〃严海琳介绍。
‘听着这名字,凌宜生略感稀奇,这名字太标新立异了,听上去有点儿像〃玩爱情〃。王爱琴说:〃我知道你,我爸就在你们公司。〃
‘〃你爸是谁?〃凌宜生问。
‘〃王裕啊。〃
‘凌宜生眼睛一黑,顿时感到对严海琳的期望是错误了。她们既是同学,这姑娘又是王裕的女儿,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在他们的圈子里转。他两眼鼓鼓盯着严海琳说:〃你一定是块演员的料,可惜埋没了。〃
‘〃那倒是,我曾经考虑过当演员,没当上。〃
‘〃生活中的演员更难得,来舞厅也是你的常戏?〃
‘〃灯红酒绿,对酒当歌,我很喜欢玩,哪里都会去。〃
‘凌宜生差一点要说你也会去做妓女吗?想起这话伤人,便没说出来。王爱琴来邀凌宜生跳舞,凌宜生想推脱,严海琳已一把挽住了他:〃你是我请来的,当然该和我先跳了。〃
‘音乐响起,严海琳瞥一眼那边的王爱琴,轻轻说:〃你生我气了?〃
‘凌宜生不说话,手勾住她的腰肢,使劲做出些轻浮的动作做为报复。一曲渐终,回到座位上,王爱琴迫不急待地来邀,凌宜生突然想弄点儿恶作剧,喝了一口酒,同王爱琴上场,刚跳了一会儿,就踩了她的脚几下。
第7节:我和你一块走
‘王爱琴埋怨道:〃凌经理怎么像醉了?〃
‘凌宜生喷着嘴里的酒气:〃是你让我心神不定了。〃
‘王爱琴挺着胸脯说:〃踩了人还会说便宜话。〃
‘看见这鼓鼓的两座小山,凌宜生有点儿想入非非,伸出手去按,抓了个满满实实。王爱琴面红耳赤,急忙闪开来:〃你……〃
‘场内人多,又不敢高声。凌宜生乘势一带,那身子就贴过来,凌宜生能感到她急迫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维持片刻,俩人分开,凌宜生自然地随着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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