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时刻- 第68部分

　　内心持着一个得不到解决的疑团，Primo眼睁睁看着对方消失的身影，重重地再叹了一口气，暗忖。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的局面？到底是谁的错呢？当初他们只是抱着单纯的想法成立Moulin　MaisonⅨ这个组织，谁会预知到他们9个人所守护的重要之物会演变成这样……

　　貌似看透他的内心想法，Castrato大掌揉乱祖父的发丝道：“这个世界不断在改变，还停留当初的想法是很愚蠢的，祖父。正如Secondo所说，MM9已经不是单纯属于你们初代成员的物品，她现在是所有MM9成员的‘记忆的小屋’。”

　　“呵呵，确实如此，MM9不再是我们9个人的归宿了……”

　　Primo扯动着脸皮露出一抹苦涩的笑丝。

　　物是人非。

　　垃圾桶里的飞蛾停止挣扎，乖乖地接受死亡的降临？？

　　※※※

　　两个星期后　北郊区　灵墓园

　　泥新土翻，花岗岩墓碑前，一名坐在轮椅上的俊逸男子孤寂地凝睇着石碑上朱红色的字体，寒风在他四周盘旋，却无法吹散他眉宇间的惆怅。

　　？静静地站在一旁，睥睨着刻了名的墓碑，再瞅向目不转睛盯着墓碑的言？啸。他，缄默。

　　“……以前，我欺负行动不便的他，故意把他的轮椅拿走，想看他困惑的表情。”言？啸掀动着没有血色的唇瓣，幽幽地吐言。“现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恶劣。双腿无法走动，无奈要依赖着轮椅生活，活动的范围有多狭窄，伸手想拿高处的物品都办不到……他是一个有心脏病、两脚接近残废的透明人，出门其他人看不到他的存在，直接被驶过来的车子撞倒，或者被人撞倒然后在身上踩过去……”

　　在他的认知中，上官可怜一直是个不太会表达自己情感、泡澡要在浴缸里放橡皮鸭子的废物，吃得很多，尤其是甜食。他是一名很厉害的黑客，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认真工作的样子。他跟他一样不经常笑，但笑起来却让人情迷意乱……

　　那时，鲜血的腥臭味刺激着他的鼻翼，让他狂乱的心掀起莫大的惊慌，印象的支柱在刹那间崩塌，抽空的知觉像是四周的空气被凝结住，呼吸困难得有如濒临死亡。不能失去他的冲击使他慌作一团，那种即将心碎的感觉痛得他无法言语。以前他视他人的性命如粪土，完全没有想他们的亲朋好友的感想。如今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生命里没有了他的踪影是如此的阴冷。

　　眼睁睁地盯着他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忽快忽慢的心电图像在考验他的忍耐性，几度欲扯掉那些惹他心烦意乱的红蓝绿管线，心情忐忑地随着心电图起伏不定。

　　爱上一个人的情绪竟然是如何的激烈。一直以来，他都没在站在可怜的角度去看待事物，嘴里说着爱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他……连最后，都不给机会他解释。他根本没有资格去爱他……

　　“……人类就是一种总要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生物。”？旋过身眺望头顶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声音淡漠地启唇。

　　拥有的时候不曾好好地去守护对方，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玉石俱焚，才后悔莫及。人生就像一场旅行，在乎的不是路边的风景，而是看风景的心情。人是种会思考的动物，会瞻前顾后，会比较得失，因此才会后悔，才会知道珍惜。

　　“？，你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的经历吗？”言？啸冰冷的手指僵硬地抚摸着大腿上的浣熊帕比，询问。

　　视线改变了原来的方向，？翻开手中的大册子，执起笔杆开始勾勒着天空的轮廓，答道：“……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谈不上失去。只是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陷入危险之中，自己有能力去救她，却最终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他是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长子又如何，他的出生并没有得到家族的认可。双亲将还是婴儿的他扔给祖母照顾，从来没有过问他的事情。弟弟Litch的诞生硬生生抢走了他继承人的位置，他在维特尔斯巴赫更加没有地位……渐渐地，家族的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12岁那年，他认识了Quinto，瞒着祖母跟Quinto有来往。

　　有时候他会自问，他到底拥有过什么呢？一出生就遭到双亲的遗弃；祖母收养他也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原以为自己可以进得了MM9，结果愿望落空没有；喜欢上一个人却没有勇气去告白，结果封锁了自己的时间，改变了自己最初的样貌……

　　“我以为你对任何人都没感觉，原来你也有喜欢的人。”言？啸俊脸掠过一丝惊诧，但很快被内心的悲恸淹没掉。

　　闻言，？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失笑道：“我都35岁了，有喜欢的人很正常。”

　　“……对方知道你喜欢她吗？”

　　“大概吧。她是一个迟钝的同时，心思很细腻的女人。”一直以为，他等待着她，抱着没有终结的梦继续等待……Quinto也许说的对，他是时候结束这场漫长的等待。“在错误的时间里遇到喜欢的人，很遗憾的事。中国有句俗话，前世的500次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和她注定是有缘无分……”

　　“35岁，可是看你的样子怎么样都是13、14岁。你们到底在自己身上施了什么法术，可以保持这么年轻的模样呢？那位叫Quinto的人真的是可怜的外公吗？”言？啸渐渐隐去表面的忧伤，嗓音平淡地发问。

　　难道他也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喜欢的人，所以注定和他无缘渡过此生……

　　※※※

　　“Quinto的确是上官可怜的亲外公，无可非议。我之所以看起来像13、14岁，是因为我拥有封锁自己时间的能力，至于初代成员或者Quinto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年轻，是因为他们实行了人偶返魂术。”？继续描绘着天空的脸孔，坦白告之。“人偶返魂术，是第Ⅶ届MM9屋主Settimo自主研发的特殊能力。”

　　“人偶返魂术？”言？啸眉宇间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人一旦老了，身体就变得不中用，人们就希望自己可以返老还童。Settimo现实了MM9那些上了年纪的成员的愿望。他可以将人的灵魂转移到人偶身上，让他们以人偶的身份继续存在于世上。当人偶肉体遭受到严重的毁坏或者人的寿命达到终点，灵魂会自动离开人偶肉体。”

　　如今Settimo的女儿柳冰狩继承了她父亲的“衣钵”，一边当人偶专卖店的代理老板，一边打理自己的地下酒吧。除了跟她比较“亲密”的人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她也实行了人偶返魂术。

　　“对方那么神通广大，不知道他可不可以让死人以人偶的身份复活呢？”言？啸带着半揶揄的口吻扬起，唇边荡漾着一道苦涩的笑弧。

　　“可以……”？淡漠地吐字，中间停顿了一会继续说。“不过让死人以人偶身份复活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Secondo有意让祖母RRH复活，但是失去能力的祖母继续生存在这个世上，也回不到昔日的生活。一直傲慢视人的祖母变成真正的废物，她一定会崩溃的。既然是这样的话，他唯一能做的是……

　　失去神彩的眼瞳顿然擦亮，言？啸猛然抬首瞅向他过于平静的面部，神情紧张地揪住对方的衣物追问：“真的可以吗？真的有可以让可怜死而复活的方法？”

　　“古雅葵这个人相信你不陌生，他就是你面前最好的例子。”？道出一个让他惊愣的名字，继而向他解释一些必须清楚的事情。“人偶返魂术分成两种类型，一、称为灵魂转移返魂术，二、称为死而复生返魂术。第二种是属于禁断之术，据我了解目前只有四个人实行了这种手术，古雅葵是其中一个。实行死而复生返魂术，必须有人愿意奉献出自己的一半生命给予对方，才能实行。”

　　当然“愿意”一词只是Settimo的最初设定，渐渐地，愿意二字不再存在，变成了只要你找到替死鬼，直接剥夺了对方的寿命换来自己的复活。Castrato帮古雅葵弄晕言傲天，直接抢夺了对方的时间换来自己的复活，这是一种很邪恶、卑鄙无耻的行为。但是“主诊医生”柳冰狩半点罪恶之心都没有，也许在她的内心这种行为根本称不上是卑鄙，只是单纯的实验罢了。

　　呐，不如我们来个交易吧。我可以让Kenny医生恢复你的记忆，但是前提你要让你弟弟奉献至少一半的寿命给我。恢复记忆的你可以和上官继续纠缠不清，而我需要你弟弟贡献一半的寿命让我复活。反正你弟弟难逃一死，剩下的寿命就别浪费掉，全给我好了。

　　昔日古雅葵曾经说过的话飞快地掠过言？啸的脑海，他身体一阵战栗，眸子恍惚地左右移动着，内心的悲痛瞬间化为悲愤填膺。他紧攥住？衣服的大掌，手背青筋微微浮动着。

　　冷漠地瞟视着对方愤懑的表情，？不动声色地拔开那只大掌，索性与对方拉开一定的距离，转移话题。“你现在被全岛的警察通缉中，日后打算怎么样呢？”

　　寒风持续呼啸，轮椅上的言？啸沉默了许久，咬着唇瓣含下所有的悲怆，答道：“……那个叫Settimo的人在哪里？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他并没有失去一切，至少，他还活着。用他剩下的寿命换来可怜的复活，就算是人偶也好，只要那家伙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行了，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如今，他真的真正可以为了可怜放弃自己的一切……

　　“Settimo目前不在岛上。她女儿是代理店长，拥有同样的能力，我想她应该很乐意接你这桩生意的。”？横睨了一眼上官可怜的墓碑，将册子和笔塞进挎包里，两手抓住轮椅的扶手推着轮椅作势离开。“今天不是周末，白天她应该在店里，这个时候去大概可以找到她。”

　　白天在人偶专卖店“接生意”，晚上到地下酒吧工作，看来柳冰狩真的好热衷于赚钱。

　　“……？，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可怜的外公的？他看起来很信任你。”言？啸瞄了眼被绑带缠绕着，无法行动的双腿，不解地发问。

　　“信任？也许吧。因为是同一类人，加上跟他相处了23年，渐渐地变成现在微妙的关系吧。”

　　也许是有血缘关系吧，Quinto会不经意对上官可怜流露出一丝丝的温柔。可是对待他和南宫宵雅完全是两回事……

　　※※※

　　Rein人偶专卖店

　　一副爱答不理地翘着美腿给指甲上指甲油，柳冰狩懒洋洋地瞟了眼坐在对面沙发的？，侧过脸冲正在沏茶的兄长嚷道：“废物，我的英式下午茶怎么准备这么久啊？你想饿死本小姐啊！还有，我那杯红茶是只加糖不加奶的！”

　　这个人怎么可以悠闲得让她想砍他几刀呢？难道他在日本失业了，然后跑来T市在她这里白吃白住，要她这个做妹妹的包养他？天啊？？她那一丁点的收入还不够她糊口啊！

　　“肚子饿的孩子就是容易生气，请见谅。”五十岚桃路面带毫无杀伤力的神父笑容向两位客人点了点头，随后将甜品架和茶水呈到桌面上。“请用茶，客人。”

　　呵呵，那位看来像小孩的客人似乎跟他们是同一类人。

　　斜眸白了一眼大自己12岁的哥哥，柳冰狩无视客人的存在继续实行女权主义命令：“我要吃巧克力奶油卷，喂我。”

　　“はい，？さま（是，公主殿下）。”五十岚桃路犹如忠诚的仆人般端起一小碟点心，以汤匙盛着放到妹妹唇边，眼底尽是溺爱。

　　感觉自己从一进店门到现在，一直被眼前这位高傲美艳，一身黑色蕾丝欧式贵妇人打扮的女人彻底无视，言？啸有点懊恼地望向身旁若无其事地在绘画的？。

　　“呐，请问你用什么方法保养得像小孩一样呢？”柳冰狩睁大美瞳直勾视着？过于年轻的脸面，视线里充满了好奇。“我从南宫雅希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事，早就想见见第11个人到底长得什么鸟样……嘿，想不到你会自动送上门来。”

　　“见到又如何呢，柳小姐？”？合上册子，抬眸瞅视着她反问。

　　既然可以做出跟原貌一模一样的人偶肉体，为什么她偏偏选择这种妩媚的样貌呢？中学时期明明给人一种大和抚子的感觉，现在却……

　　“你用这种态度跟本小姐说话，当心我不接你们的生意，客人！”她从他的身上找到某个臭老头的影子，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水，吊高红唇冷笑道。“会光临我们这家破店的人不多。会来这里的客人一般都是要我们帮他做人偶，我猜你们的目的也不过如此。一口价，一百万RMB。现金、刷卡随你喜欢，接不接受由你们决定，本小姐是无所谓。”

　　柳冰狩撩撩了肩膀上亚麻色的头发，夹起一块核桃甜酥饼塞入嘴里嚼。

　　“一百万！”她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