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城大。
庞苏的同学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庞苏还吃了一大惊,离蒋龄淑去世不过半月有余,简迟淮就复课了?
她走进试衣间,挑了几件才入的新款准备穿上身,但想了想之后,还是选了套最保险的颜色。
烟灰色的毛衣搭配中长款的黑色大衣,不会显得整个人沉闷,又不会亮丽到令人不适,庞苏将头发抓松,然后开车去了学校。
简迟淮走进教室的时候,庞苏正在专注地翻动着手里的书,听到讲台上传来的动静,她这才抬起脑袋。
简迟淮落下了不少课,所以两堂课上,他都没有花多余的时间去提问。下课铃声响起后,他还拖了一会,这才结束今天的课程。
同学们收拾东西陆续离开,简迟淮也准备走,庞苏起身后跟了出去。
在简迟淮即将走下台阶时,庞苏轻声喊道,“简教授。”
男人顿住脚步,回头看她眼,“有事?”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上课了。”
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庞苏走到他跟前,男人居高临下盯着她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您最近的心情好些了吗?”
“好多了,”简迟淮继而问道,“你呢?蒋家那边的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你还不知道吧?”庞苏嘴角轻挽,“那天幸亏桐桐赶来,她的一番话说得很好,帮我解了围呢。”
“我知道,她在处理这种事情方面的能力,向来比我强。手术本来就是我执意要进行的,不连累到你,也是我的初衷,如今这样,最好不过了。”
庞苏嘴角的笑意透露出些许的不自然,她将头发夹到耳后,“是,我当时应该直接打电话给桐桐。”
简迟淮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也不搭话了,旁边,成群结队的学生经过,庞苏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有些话若不说,她平时其实连跟简迟淮单独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她双手抱着课本,面露微笑,“你也别总说连累不连累的话,桐桐是我朋友,您自然也是,我平时能说的上话的人很少……我虽然下了一个很难的决心,但我无愧于心。”
简迟淮点了点头,“是。”
庞苏小心翼翼端看着简迟淮的神色,想要揣摩出他心中暗藏的心思,哪怕是一点点也好。那日在手术室的一抱,她至今没有忘却,他抱她抱得那么紧,分明当她是最强的依靠,也分明知道抱得是她。庞苏没想过,简迟淮会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那是他们的第一步,她到了此刻,还是能回忆出男人的脸紧紧贴在她身前的感觉,悸动、心跳加速,她的整个人犹如僵硬的石雕,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然而之后,她在医院受困,被人围攻,她打电话跟他求救,来的却是褚桐。
庞苏一点点都捉摸不透跟前这个男人,那件事他闭口不提,难道他真把她当成了空气?或者,不论什么人站在那,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都能一抱,以显安慰?
庞苏别开视线,装作漫不经心开口道,“玥玥呢?病好了吧?”
“好了。”
“桐桐也挺辛苦的,还有那天在手术室的事,我始终觉得桐桐她心里有了误会……”
简迟淮目光落到她面上,“手术室,哪件事?”
这一下,差点就把庞苏给问懵了,她嘴角艰难地往上扯动,“就是她进来的时候,我们……”
简迟淮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71摸摸你的脸
褚桐远远望出去,澄净的天空在她眼中,越发蓝了,白云朵朵交叠,织出了一副繁花无比的景象。她嘴角不由轻挽,想要将手收回去,但简迟淮始终替她撑起她展开的双臂。
半晌后,男人的双手改为抱住她的腰身,他下巴落到她肩头,摩挲几下,褚桐扭过头去,鼻尖触碰到简迟淮的额前,“我没有经营过公司,也管不了那么多大腕的明星,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
“那你是不是又太低估自己了呢?”简迟淮幽暗如墨的眸子紧紧攫住她不放,“你别忘记,江意唯的涅槃重生,也是你带出来的。”
褚桐握紧简迟淮的双手,她转过身,眼里始终有犹豫,“我之前的梦想,一直都是当个民生记者。”
“那现在呢?”简迟淮摸了摸她的小脸,“我知道你决心一向坚定,但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不能让你永远待在民生。”
“其实只要是新闻媒体相关的,我都喜欢做,但执掌公司……”
“你别把它当成是一头猛虎,对于商人来说,最看重的是什么?我应该好好培养培养你,或者应该这样问,你看到大把大把的钱往下飘了吗?”
褚桐失笑,推开简迟淮的手,“我是爱一行才要做一行,别这么有铜臭味行吗?”
“那你再想想,等公司盈利后,你可以用自己赚的钱,给你爸妈换一套更大的房子,等到你姐姐再度谈婚生子的时候,你还可以送她别墅、汽车,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褚桐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着那个画面,经济的独立,能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光光这一点,对于她来说就足够诱人了。跟着简迟淮,她虽然锦衣玉食不愁,但她也不是习惯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日子的人。
简迟淮料准了她会答应,一切事宜便差人去准备起来。
褚桐接手新工作,于她来说,万万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江意唯再次约她出去的时候,褚桐欣然答应,来到江意唯的住处,江意唯才起,一副睡意朦胧的样子,她将窗帘打开,“困死我了,几点了?”
“不是你约我过来的吗?没想到你还赖床。”
“我实在是太困了,昨晚在北京有个活动,连夜赶回来的。”
褚桐坐向就近的沙发内,“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大晚上的,北京没地儿给你睡觉?”
“还不是因为待会我有活动吗?明天还要赶一个广告代言。”
“代言什么的?”
江意唯懊恼极了,一屁股陷进沙发内,“你有空,管管你老公,我恨死他了!”
“怎么了啊?”
“居然让我代言整容医院,就我这脸,这五官,你看看!”江意唯捏了捏自己的脸颊,“那可全是货真价实的,网上本来就在传我整容,再等到那广告一出,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江江,”褚桐闻言,面露难色,“这件事我也知道,当时我婆婆要动手术,但是庞苏怕有风险,如今手术确实也失败了,她也需要做些什么,那家整容医院之前一直想请你,可易搜都没答应,这次……”
“原来是这样啊,”江意唯抓了把蓬松的卷发,“我说呢,四哥怎么平白无故让我接这种代言。”
“当时,我也想到过后果,但是我婆婆的病……”褚桐话到嘴边,说不下去了,脸上的愧疚之色越来越浓。
江意唯忙坐到她身旁,抬起手臂搂住褚桐的肩膀,然后手掌重重拍了两下,“我开玩笑的,代言就代言呗,反正就算不接这个广告,那些羡慕我美貌的还是会说我是整容的。好像我长成这样,天理难容似的,谁让我向来是颜值担当呢。”
褚桐心情也随之放松,“行了,你今天的活动,我陪你去,晚上再请你吃大餐。”
“好,这是你说的啊。”
“是我说的。”
翌日。
江意唯按着医院负责人的要求,没有化妆便去了。
褚桐坐在半岛豪门的沙发内,桌上摆了厚厚的一摞资料,她都不知道原来易搜手底下有这么多明星,有些资质不错的,签了之后却没有好好打造过。她眉头越拧越紧,简迟淮见她这样,放下手里的书本问道,“遇上难题了?”
褚桐坐到简迟淮身边去,“别看书了,帮我看看这些合同。”
简迟淮手掌按着太阳穴,“我就是嫌这种琐事太烦,所以才不愿管公司的事。”
“你要真不管,那我可按着我的意愿来了。”
“行啊,挺好。”
简迟淮刚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铃声便响起了,他拿过手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却是本市的。简迟淮随手接通,“喂?”
那边立马说明了来意,“您好,请问是简先生吧?我这边是西城整容整形医院。”
“有事吗?”
“江小姐这边已经到了,但她并不肯配合广告的拍摄,您看?”
简迟淮沉声问道,“怎么个不配合法?”
“她不肯投入拍摄,这个广告代言,医院方面跟你们事先就接洽好的……”
简迟淮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我知道了,待会给你答复。”
“好的,麻烦简先生了。”
简迟淮挂了电话,褚桐朝他看眼,“怎么了?”
“江意唯,”男人的面色有些不悦,“又出什么幺蛾子。”
☆、72扫清情敌
“解决好了?”
“解决好了,也没多大的事。”褚桐将包放在自己的双腿上。
“这还不是大事?”简迟淮冷哼声。
褚桐认真无比地回道,“本来就是小事,我和庞苏也达成共识了,广告创意嘛,既然是人想出来的,就能修改。”
“何必这么麻烦。”简迟淮拧着眉头,单手落到方向盘上。
“那你觉得,这个广告江意唯应该拍摄了?”
简迟淮朝她看了眼,见她小脸布满严肃,便将口中的话收了回去,“你决定就好,早知道,我也不用过来了。”
“这样才对嘛。”褚桐笑眯眯凑向了男人,简迟淮看到她的手抬起,顺势一把握住她的手掌,褚桐越发凑近些,“我就是摸摸你的脸而已,怎么了这是?”
“这动作,会让我想起女儿,你不是总这样对她吗?”
“是啊,”褚桐轻点头,“这是宠溺。”
“对,但你想想,我一个大男人被你这样宠溺对待,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褚桐眉眼轻弯,“怪不得这么别扭呢,转头就走。”
简迟淮发动引擎,褚桐将脑袋靠向他肩头,“老板,评价下,今天这件事我处理得怎样?”
车子缓缓驶出去,简迟淮轻笑道,“现在你是老板,我怎敢随意评价?”
褚桐勾了勾唇,“这话说得极好。”
回到半岛豪门,褚桐看到简俪缇坐在院子里,画架就支在草坪上,手中的画笔一直紧握着,却始终没有落下去。褚桐来到她身侧,弯下腰看了眼,“要画什么呢?”
简迟淮也站到了两人身后,简俪缇面色发白,像是许久不见阳光的人儿一般,她颓然放下手中画笔,“我想给妈画一幅画,可是为什么,我却无从下手呢?”
褚桐闻言,站直了身,将手掌轻放到简俪缇肩膀上。
简迟淮的面色也凝重起来,褚桐装出轻松的样子,她走到画架跟前,“要不这样吧,你给江江画一幅,她最近正好有个广告,我可以把你的画安排进去。”
“真的吗?”简俪缇小脸轻抬,眼中的希冀只是闪了下,随后便熄灭了,“但我画的很一般。”
“没事,只要用心画就可以了。”褚桐鼓励着,“你那么喜欢江江,用心的,就是最好的。”
“嗯,我试试。”
简俪缇确实也需要做一些事,才能分散开她的注意力。
晚间的时候,褚桐先睡下了,简迟淮靠在床头,放下手里的书,他看了眼身侧的人,褚桐睡得很沉,呼吸均匀,一条手臂抱住他的腿,看她这样,他的心也才能最好的安定下来。简迟淮将手中的书放到床头柜上,他躺回大床内,将她轻揽到怀中。
凌晨时分,褚桐感觉到身旁人似在不安地动来动去,她困顿地睁开眼,伸手抱住简迟淮,“怎么了?”
没有等来回答声,只是模模糊糊好像听到简迟淮在说着什么,褚桐忙起身将灯打开,她二话不说用力摇晃简迟淮的肩膀,“老公,老公!”
简迟淮缓缓睁开眼帘,褚桐看到他额前都是汗,她忙替他擦拭着,“做噩梦了是不是?”
“梦到我妈了。”
褚桐拿过纸巾,替他擦鼻尖上的汗水,“别想了,赶紧再睡会。”
简迟淮一把握住褚桐的手,“我梦到我妈在哭,但是她说不出话。”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褚桐将灯开着,整个人往下躺,“妈知道我们还伤心难受着,她怎么会在你面前哭呢?”
“她肯定过得不好,或者,她是走得太突然,有很多事放不下。”
褚桐将他抱在怀里,“别想这些,一想又要难受。”
简迟淮睁着双眼,这段最最艰难的日子,是褚桐陪着他一路走来的,而这种感情,他也终将铭记于心。
很快,入冬了,气温急转而下,一口呼吸到嘴中,似乎立马就能结成冰。
宋唯跌跌撞撞从医院出来,医院门口有水,这会已经结成冰,她滑了下差点跌倒。宋唯下意识护住肚子,她在门口的取款机上取了两千块钱,然后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