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听她的嗓音还有些哑,很显然,是被她勾起了伤心事。她也不知道,她对庞苏的防范为什么这么深,照理说,她和简迟淮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在蒋龄淑的问题上,庞苏更是倾尽全力帮忙,她不该有这些不好的想法,也许,真是因为自己对她有什么偏见吧,俗话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当然这席话,褚桐也只是在自己心里想想罢了。
“这趟去苏州,你婆婆还好吧?”
“挺好的,她知道能做手术后,就觉得日子有盼头了不少。”
“嗯,放心吧,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褚桐仔细端详着对面的女人,“庞苏,我知道这台手术,你也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你起初不同意,我很理解,能告诉我你后来又同意的原因吗?”
“还记得我之前劝过你吗?我这辈子最难以接受的痛,就是我爱人忽然离世,没有给我一丝一毫的心里准备。我说如果是我,我不会让我的亲人动这个手术,我会珍惜最后的这点时间。”
“我记得。”褚桐轻轻道。
“后来,我去简家探望阿姨,看到她头痛欲裂的样子,看到她失明后的无助和受尽折磨,我一下就想通了。与其这样在痛苦中煎熬,度过剩余的日子,那还不如拼一把呢。”
“总之,真是要谢谢你。”
“真客气,一旦这台手术成功,我的医院也出名了。”
褚桐轻挽下嘴角,跟庞苏吃过这顿饭后,便立马回了半岛豪门。
蒋龄淑手术之前,还要去几趟医院,做脑部的相关检查。
简迟淮将车停在了停车场内,然后将蒋龄淑抱到轮椅上,褚桐则推着轮椅在不远处等她。两人刚进入医院,简迟淮便顿住了脚步,“对了,上次拍的片子拿来了吗?”
“没有,需要带着吗?”
“医生上次吩咐了,说要把之前的检查报告都带着,以防万一,”简迟淮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反正离家近,一来一去不过二十来分钟,我去拿吧。”
“算了,”褚桐握住他的手,“我去吧,你陪着妈。”
“好,路上当心。”
“嗯。”褚桐轻答应声,然后转身离开。
推着蒋龄淑来到所在楼层,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出来的却是庞苏。
简迟淮朝她看眼,“你怎么在这?”
“刚开了个会。”她话说到这,勉强勾下嘴角,“带阿姨过来检查是吗?赶紧进去吧。”
蒋龄淑手往后,拍了下简迟淮的手臂,“迟淮,待会检查又要很长时间,我想去趟洗手间。”
“好。”简迟淮嘴上答应着,他张望四周,想要找找看有没有护士经过,庞苏见状,上前步,“我推阿姨过去吧。”
“不用。”
“不就是去趟洗手间吗?待会还要做检查呢。”庞苏将轮椅从简迟淮手里接了过去。男人见状,也就没再推辞。
庞苏推着蒋龄淑去往不远处的洗手间,简迟淮先进了办公室的门,和主治医生打过招呼。
主治医生正在整理手头的资料,看到简迟淮,面色的沉重挥之不去,“我们才开完会下来,对于您母亲的手术,蒋太太强顶着反对声,现在就希望手术一定要成功。”
庞苏夫家姓蒋,所以别人尊称她一声蒋太太。
简迟淮闻言,什么都没说,只是不由朝着空荡荡的门口看了眼。
庞苏将蒋龄淑推进了洗手间,她眼睛不便,庞苏刻意将她推到了最里面的一格。她搀扶着蒋龄淑起身,“阿姨,您慢点。”
“你是庞苏吧?”
“是啊,阿姨您好记性。”
蒋龄淑笑了笑,“眼睛失明后,听力就更好了。”
蒋龄淑慢慢走了进去,庞苏替她掩上门,“阿姨,我就在外面。”
“你出去吧,到外头等我。”
“您一个人行吗?”
蒋龄淑站在原地没动,“能行,待会我喊你就是,你可受不了别人一直站在外头。”
“那好,”庞苏将轮椅留在门口,“您记得喊我啊,这儿有台阶,千万别乱走。”
“好。”蒋龄淑听到庞苏的脚步声出去后,这才小心翼翼摸索着门,好不容易将门反锁上。
上完洗手间,蒋龄淑将门打开,这
☆、64下药
简迟淮回到她跟前,“离上课还早,进去吧。”
“里面空荡荡的,坐着不舒服,我还是在外面吧,看看操场上的人打球,挺好的。”庞苏单手撑起下颔,朝简迟淮看了眼,“简教授,桐桐是不是对我误会挺深的?”
“没有,回去后她也想通了,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庞苏微笑着点头,“那就好,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
简迟淮莞尔,并没有答话,这是她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他做不了主。
傅家。
傅时添若有所思盯着在客厅内走来走去的女儿,最初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他每日都是在简宝宝声嘶力竭的哭声中度过的。幸亏宋唯还能弄得住她,渐渐的,女儿哭得时间越来越少了。
而只有这样,傅时添才能抽空想想别的事,比如说,褚桐。
当初,他挖了那么一个深坑,不惜将自己的女儿都赔进去了,才看到一点成效,只是简迟淮和褚桐之间,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日子还是在照过。
没过多久,宋唯过来了,简宝宝看到她很高兴,宋唯并不想见傅时添,但他一周只给她一次见女儿的机会,别说是傅时添,就算一头老虎被放出来,她都要冒险而来。
宋唯抱起女儿往楼上走,傅时添看了眼她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这女人,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上楼了。
没过多久,宋唯原本想下楼给简宝宝准备水果,她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下面有说话声传来,那些人应该是才进来的,宋唯倾过身,只来得及瞥见傅老爷子的身影。
她听见傅时添喊了声,“爷爷,叔叔。”
宋唯一手掐着栏杆,忙蹲下身子,生怕被人发现。
“老三,上次那一下,你知道你弟弟伤的多重吗?”叔叔开门见山,目光里似能喷出火来。
“我知道,头上缝了十几针,头发都被剃光了,还有什么?”
傅老爷子听闻,面色严肃下来,“你还想你弟弟伤成什么样?”
“爷爷,我只是关心下而已。”
“有你这样关心的吗?”
傅时添摊开双手,“那好,既然我连说话都有错,那我不说了。”
“老三,我们说点正经的事吧,我重孙女呢?”老爷子张望四周问道。
“睡着了。”
“之前,你说她怕生,到了这一直哭一直哭,现在我想见,你又说她睡下了,无妨,我今天非见到她不可。”老爷子说完就要起身,傅时添双手抱在胸前,挑高了一侧的眉头,“爷爷,你们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老五的事,还是为了我女儿而来?”
“两件事都为。”
“那好,咱就一件件掰扯清楚吧。”
叔叔朝傅时添看了眼,“好,先说我的事,宋唯把老五害成那样,我不会善罢甘休,你就别藏着掖着了,把她交给我们吧。”
“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做?弄死吗?”傅时添嘴里说着最狠辣的话,语气却是云淡风轻的。
躲在楼梯口的宋唯不由一阵哆嗦,叔叔轻哼声,“你又没有看上她,她的事,你就别管了。”
“她是我女儿的妈妈。”
“呦,你居然承认她?”
傅时添思想清楚,并不会被人三言两语带跑了,“哪怕我没有承认过宋唯,她也要好好活着,我可不想我女儿没了妈妈。”
叔叔手指颤抖着点了点他,“你的意思,你弟弟的伤不管了?”
“叔叔,您大人有大量吧,在傅家血脉面前,天大的事都要让一边。了了是我傅家的第一个孩子,是我傅时添的长女,懂吗?”
了了是傅时添给简宝宝新起的小名,这孩子姓傅,可不能一直简宝宝简宝宝地喊着。
叔叔也算听清楚了傅时添的话外之音,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还得怪他儿子自己不争气,留不下种。
傅老爷子早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懒得掺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了了认祖归宗,通知所有的媒体?”
“再过段时间吧,她现在跟我还是有隔阂,我不想吓到孩子。”
傅老爷子是心急如焚,这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面对媒体,你得好好说,她可不能有私生女的身份。”
“我知道,这件事改天再议吧,爷爷,你跟叔叔先回去。”
叔叔自然不肯就此作罢,“你要么天天看着宋唯,不然的话,我儿子头上缝的那些疤,我迟早有天还到她身上!”
丢下句狠话后,叔叔便径自离开了。宋唯忙起身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下午,褚桐在商场给蒋龄淑买了些东西,顺便也买了不少孩子的衣服和玩具,她来到傅家,将送给简宝宝的那一份带了进去。
客厅内,就只有傅时添一人在,看到褚桐走进来,他眼神明显发亮,“你来看女儿?”
“不然,难道是来看你。”
“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女儿。”
褚桐将东西放到沙发上,“别一口一个女儿的,让人听了不舒服。”
“但我这句话,说得并没错吧?”
褚桐朝楼梯口的方向看眼,“简宝宝呢?”
“以后喊她了了。”
“了了,知了的了吗?”褚桐蹙眉,这什么品味,简宝宝多好听?
傅时添身子倚进沙发内,单手撑着
☆、65无耻男人
傅家。
宋唯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压低嗓音问褚桐,“怎么办?”
“报警吧。”
“报,报警?”宋唯停下了脚步,“警察来了,我们怎么说?万一他把东西都销毁了呢?”
“你看,我们跑是不可能的,就像你说的,不喝恐怕也不行,既然出不去,只能报警。”
“但……不会说我们报假警吧?”
褚桐毫不犹豫地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报了再说吧。
只有这样,才是寻求帮忙最快的捷径。
很快,房间外面传来敲门声,保姆拧了下门把,发现门是反锁着的,褚桐忙起身,宋唯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现在开始,我们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褚桐来到门前,将门打开,看到佣人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两杯果汁。褚桐转身往里走,“宝宝由我和宋唯带着,不用你们帮忙。”
“来了这么会也渴了吧,喝杯果汁。”
褚桐回到床边,“放着吧,我还不渴。”
小保姆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这是现榨的,还是赶紧喝了吧。”
“你先出去吧,”宋唯将话接过来,“我们待会就抱了了下楼玩。”
小保姆犹犹豫豫地走了出去,经过傅时添的门口,男人面无表情朝她看眼,“喝了?”
她摇了摇头,“说是待会再喝。”
“没用。”
小保姆垂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傅时添起身,三两步来到那个房间,褚桐和宋唯听到脚步声抬头,傅时添的视线朝着床头柜上扫了眼,两杯果汁还是满着的,一口未动。
男人走过去,拿起其中一杯,冲着褚桐说道,“怎么不喝?”
“不渴。”
傅时添走到褚桐跟前,将手中的杯子朝她唇边凑去,“喝一口。”
“我为什么要喝?”
傅时添的视线扫向一旁站着的宋唯,“你出去。”
宋唯扬了扬下巴,“我为什么要出去?”
傅时添顿时来了气,“出去!”
褚桐拧紧眉头,“傅时添,你想干什么?”
男人忽然伸出大掌,两根手指一把攫住她的下巴,褚桐目露惊骇,他难道还想强灌不成?宋唯想也不想地冲过去推他,褚桐也想起身,正在此时,她听到窗外有警笛声由远及近。
褚桐强自镇定,一把拉住宋唯的手腕,让她坐到自己身侧,然后冲着傅时添说道。“警察来抓你了。”
男人冷笑下,“你开什么玩笑?”
“你非法禁锢良家妇女,警察真是来抓你的。”
“你指的,是你吗?”傅时添轻挑地伸出手指,要去摸她的下巴,被褚桐一把使劲挥开,“孩子还在这呢!”
“那好,我们避开她不就行了?”
“傅时添,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是无耻到家了。”
男人逼上前步,双手手掌忽然攫住褚桐的肩头,想要将她就近推倒,却听到一阵脚步声匆匆忙忙进来,先前那名年轻的保姆着急说道,“傅先生,不好了,警察来了!”
傅时添扭过头看眼,“什么警察?”
“说是要见您。”
傅时添朝褚桐和宋唯看了眼,“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不清楚,这件事跟我们无关。”
“您赶紧下去吧,好像挺着急的。”
傅时添就不信,在他的地盘上,别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