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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行剪彩仪式的时候多了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听说是本地美容协会的会长;另一个异端妖冶的年轻女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剪好彩放了一连窜无休止的鞭炮,声音震耳欲聋,一时炮屑四溅、彩带漫天、缤纷晃眼。
凭着简康在业内的良好声誉以及张志和刘斌各自的人际关系,开业当天光会员卡就售出几十万。
中午,在酒店大宴宾朋。和我同桌的除了一起剪彩那几位,还有两个满面油光脑满肠肥的家伙,印帕骋膊恢朗悄淖砝锏耐恋亍�
简康、张志和刘斌三个都是社会老人,客套的外交辞令圆滑得体博得满堂喝彩。他们说完也让我讲几句,这场面我也没见过,我说不知道说什么算了吧。他们说随便说几句意思意思就行。
见推托不过,于是我酝酿酝酿情绪,哼哼唧唧吐出:小弟初来咋到,敬请关照指教之类的制式话。
像出身豪门的纨绔子弟,即使别人对你再不屑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所以,话一出口自然而然就招来一阵唾星酸雨: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我权且都当鼓励听了。
接着,便端着酒杯到各桌敬酒。我问简康同桌的那两个胖子是谁。他说有胡子的是公安局的副局长,主管扫黄打非;没有胡子的是卫生局副局长。
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从身边刮过。妖女回头瞄我一眼,我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余小姐,喝得开心点。”简康的热情有谄媚的嫌疑。
“简老板,恭喜啊!你身边这位是……”
妈的,刚才简康介绍我的时候你丫不就坐在他身边吗?现在又跑这边装傻。
“哦,这是我兄弟,也是店里的经理,叶扬。”
我好像觉得被简康出卖了一样,心里十分排斥和她有什么粘连。
“原来是叶经理,以后到你们店里可要有优惠喔!”
“余小姐说笑了,你能来可是我们的荣幸。”简康笑着说。
“简老板,我可记着你的话,只要到时候叶经理不嫌我烦就好了。”
“怎么会呢,店里的门永远向你敞开。”
“那行,我先到那边和几位朋友会会,等会儿见。”
“待会儿见。”
妖女像一只花蝴蝶,扑扇着翅膀飞舞在各色人间,和谁都热络和谁都有说有笑,在酒肉纵横、油嘴滑舌之间卖弄风骚。
第三章
“这是哪家院里的花魁跑这做形象大使来了。”我问简康。
“你小子貌似忠厚,说话比谁都损。不过你也没全说错,以前确是业内一姐,后来认了一个在政府做领导的干爹就从良了,可终究本性收敛不了,也难怪,虽说是朵残花却还年轻,整天守着的老头伟哥再怎么狂吃当饭吃也解不了饿呀。”简康做个同情的表情。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好意思说我,自己比我更缺德。”
“我是用事实说话。”
“切。”我对简康的解释不屑一顾。
“你和那老头熟吗?刚才一副马屁相。”
“也不是很熟,饭局上碰过几次。你刚才说我什么?马屁相?我有么?”简康很委屈。
“我以布什总统的名义发誓实话实说你有。”我昂首。
“既然是布什总统说的,那我承认,这也是生活给磨练的。”简康垂头。
我们站在那互相看了看,表情就像阿瓜和阿呆。
过了一会儿,简康又让我和他去敬酒。我不想去了就告诉他快点完事,海涛他们还等着呢。
简康说一声知道就离开了。
“叶扬你可太待慢我们了,现在才来,先自罚三杯。还有,把手里那杯水倒掉,跟我们弄虚作假统统把你揭破。”陈星嚷嚷乱叫。
“我可没打算糊弄你们,一个个猴精似的,骗你们不就等于骗自己吗?拿杯子,小的。”
“小的可不行,今天日子重要,至少也要和我们一样才行。”王枫嚼动着腮帮子,说话含糊不清。
“各位哥哥就饶了小弟吧,你们也知道我是一杯下肚就找不着北的人,喝三杯不是连东南也分不清了吗?我现在正花样年华呢,可不想早早去了西方极乐。”
“就你能胡说,小杯就小杯吧,你那酒量已经不错了。”海涛有些醉了,眯着双兔眼。
“好吧。”陈星把酒递给我。
我憋足气一口一杯三杯下肚只觉喉舌辛辣五脏火热,连忙吃口菜压一压。
“王燕怎么没来?”等感觉不那么强烈,我才发觉没有看到王燕的身影。
王枫喝口酒说:“她们学校有活动来不了。”接着问:“刚才勾引你和简康的女人是谁?”
“趁主人打瞌睡私自逃跑的小妖,怎么,有兴趣?”
“有节气的人会饥不择食吗?”王枫瞪眼。
“怕是道行不足无力降服吧。”陈星揶揄。
“我宁愿独善其身也不想惹一身妖气。哎,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都是爹妈生的,人家怎么就如此风情万种、格外妖娆呢。”
“吭泣”一声,海涛被酒呛一口咧嘴苦笑。
***
“什么情……种……”简康醉醺醺地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过来。
“谁说情种?是‘请盅’,也就是喝酒。”我吃力地搀着简康。
“让人灌醉了?等着罚你呢,还行不行呀?”
“跟那……帮人喝……酒就像喝……水一样,和自己兄……弟喝,水……也能喝出茅……台的感觉,情谊不一样嘛。”简康将大部分的重量靠在我身上,意识有些模糊。
王枫给每个人的杯里倒满酒:“来来,大家干一杯,今天不醉不归。”几个人虽然都醉的差不多了,可都还兴致不减地一饮而尽。
后来,简康和海涛两个便开始说起了胡话。
“我昨天晚上在街上碰见章子怡了,聊得很投机。”简康嘟嚷。
“难怪和我约会迟到,是让你纠缠上了,有没有给你签名啊?”海涛不甘示落。
“没有,那是对付小朋友的伎俩,直接给的我手机号,让我有空找她玩去。”
“她那是骗你呢,后来跟我说打算换个新号码,原来那个地球人都知道,吃饱没事干都打爆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搞得人很崩溃。”
“不可能,你一定是把日期搞错了,她是换了号码才遇见我的。”
“谁说的,号码都是我给她选的。”
我和王枫、陈星默不作声地看他们表演,随便他们争个面红耳赤。
见有观众,他们也乐意即兴发挥,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创意层出不穷。
一个服务员走过来:“简总,那边张总和陈主任请您过去。”
“请称呼总统阁下,告诉他们我没空,没见我正和小泉首相商讨从伊拉克撤离自卫队和他卸任后聘请他帮我管理农场的问题吗?”
我差点没把胆汁都吐出来。
服务员立马就傻了,瞠目结舌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枫踉踉跄跄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跟他们说简总喝醉了,不省人事。”
服务员这才回神郁闷地离开。
散席时,我谢绝了张志送我。简康和海涛还在商讨怎样更体面地撤军的对策。
和王枫、陈星说好让他们送简康和海涛回去后,我自己拦了辆出租车。
我昏沉地斜靠在车窗上,朦胧地看着窗外的场景。此刻正值华灯初上,饭后闲适的人们三五成群地涌上街头:老人散漫的步伐追寻着对历史的记忆;时尚的小女生不厌其烦地流窜于亮堂、装修精致典雅的商铺之间;儿童在长辈的牵引下眨动着好奇的水汪汪的眼睛四下张望。
街两旁的建筑、人群依依后退,浮光掠影。
车子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只听司机抱怨:“妈的,几万的下岗工人找不到活路,却要大兴土木把好端端的老建筑给毁掉,建什么狗屁城市广场,这帮好大喜功的昏官。”说着,司机打个方向盘避开施工的路段绕道而行。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司机的话,现在的政界流行为了政绩而大兴土木建许多浮华的面子工程。在这种趋势下,把其他的一切置之脑后似乎是理所应当的。
望着窗外城市的繁华喧嚣,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充足的准备融于其中,对于日后生活事业上可能遭遇的是非成败有没有足够的承受力。成功时有颗平常心,受挫时有颗不馁心。
海涛是了解我的。虽然我还不至于有对人际交往的恐惧,但很多的时候确实喜欢一个人安静地闷坐大半天不发一言。彻底自我地按照个人的意愿和好恶把人生或悲、或喜、或嗔、或怨完整地在脑中演绎一遍。得志便喜上眉梢嘿嘿傻笑;失意也不免深锁眉头黯然神伤。
***
车子停下,付完钱我掏出钥匙打开外墙的铁门。想着这么一幢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感觉就像独立王国,一切还不是任我主宰。
门还没打开,里面就响起刺耳的电话声。我急忙开门,猛地扑到床头提起电话。
“喂,叶扬,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店里开张也不打个电话回家。”我妈连珠炮似地叫喊。
“啊呀妈,我这不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您大人有大量还会跟我计较这些吗?”
“还是没正经样,听吗说,你现在有了一份像样的事做就应该稳重些了,别老是吊儿郎当的,人在外面要谦虚一点,不要惹什么麻烦,知道吗?”
我最怕我妈语重心长的说话语气,为了安慰她,我连忙说:“啊呀,妈,您儿子二十几年五谷杂粮也不是白吃的,待人接物的基本道理我还是懂的,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在外面干出一点名堂给您和我爸看的。”
“你知道这样想就好了,别说一套做一套让我和你爸不省心。”
“不会不会,妈,明天我还要早起,先不跟您说了,您和我爸要保重身体,以后我再打电话给您,替我向爷爷奶奶问好,挂了啊!”
“你自己也注意点,早点休息吧!”
挂好电话,我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一样轻松。
洗好澡,我四肢朝上躺在床上。我知道明天将是我人生的新起点,我一定要努力工作、要混出个好摸样、要活的精彩。
有了稳定发展的事业,下一步就应该考虑是不是要找个美女来恋爱了,让爱情安慰安慰、滋润滋润我这颗干涸空虚或真如海涛所言闷骚的心,没事亲个嘴什么的。想着想着我笑了,逐渐模糊了意识,估计入睡后脸上一直都保持着下贱的笑容。
“经理,简总在办公室等你。”我刚到店里,一个不知名的员工告诉我简康在等我。
穿过工作区,从楼梯旋阶而上到二楼推开办公室的门。简康靠在沙发上眯着双眼揉着太阳穴一副酒意未消的样子。
“总统阁下,早上好!”我没注意到左边被门挡住的地方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张嘴就冲简康叫喊。
简康睁开眼睛,很是难为情地傻傻一笑。接着示意我旁边还有两个憋着笑朝我们看的年轻人。
“酒后乱言。”像是缓解尴尬,简康咧着嘴说了一句。
我也识趣地没再继续难为他,谁叫有外人在,算他走运。
接着我便做恭敬状:“简总这么早位临,不知有何训示?”
简康站起来抖抖精神,自然而然从身上透出一股老板的派头。他用手指向两个年轻人依次介绍:“陈成、刘雨,他们将分别当任店长和财务总监,别看他们年轻,但经验都很丰富,由他们做你的得力助手一定会对你日后的经营管理很有帮助,希望以后你们能协同合作共创佳绩。”
于是,我走过去和他们一一握手说:“很高兴能和你们一起共事,我这人什么都不懂容易犯糊涂,能来这赚口饭吃,全凭着年幼无知的时候和简老板下河摸鱼、上山偷桃时结下的友谊,以后有不是之处请多包涵。”
还没等陈成、刘雨开口,简康这家伙绷不住了。握紧拳头出其不意朝我挥来,好在本公子机灵,闪身躲开。
“敢揭老板的老底,你不想混了?”简康怪叫着对我不依不饶。
陈成、刘雨终于忍不住笑弯了腰。
我想简康之所以这样不顾形象地张牙舞爪,可能是因为他曾经自夸小时候是一个如何安分守己、不拿农民伯伯一针一线的好孩子,但现在却被最无可辩驳有共同经历的发小给揭穿谎言,觉得失了面子、有损形象,所以才会变得这样疯狂。
我也是说话不经过大脑,稀里糊涂撞枪口上,真是活该!
***
陈成、刘雨没有辜负简康的赞赏。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精明能干。在他们的帮助下,店里的工作进行的井然有序,账目又清晰,业绩也发展迅速,而我和各位员工的关系也是一片火热,总之,形势是一片大好。
有两名得力干将的协助,我这经理也逐渐须有其名少有经理。整天闲得发慌就端杯茶润润嗓子:“我乃是‘水晶柔’散淡的人啊!”
有一天我正润着,陈成跑到跟前,歪曲着脸:“经理,你这段曲子员工和客户一致反应与众不同,不是一般没有高雅素质的人懂得欣赏的,为了不使高雅流俗,大家集体建议以后开唱的时候能不能先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