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她疯了…
他的女人,可能疯了…
等待着老爷子过来的那段时间,文婷心已经被警方受尽了临时关押所。
她不哭不闹的坐在地上的草席上,背过身对向警方,偷偷的从内衫里头掏出二夫人的手机打开来翻看。
文婷心觉得自己是聪明的,在上警车的时候,偷偷的把手机从包里移到了自己的内衫里头藏好。最后把包交出去了,那二夫人找不到手机还以为掉到了那家店里…
估计过会儿那家店里就会开始大范围的找手机去了。
文婷心一页一页的翻着手机短信,心里也暗暗祈祷希望能看到些有用的东西,否则她费了好些精力把手机藏起来就成无用功了…
刚刚在店里把那女人给揍了,文婷心是一点没后悔。
这愁怨不是现在才有的,是从前世延伸到现在才报的!
南家二夫人是多恶心的一人,她领教过的次数可多了。
跟南世阳结婚这么多年,每次逢年过节去南家吃饭的时候总是无缘无故被那二夫人当话靶子攻击,记得最清楚的一件小事儿是她礼貌性的给南家的孩子压岁钱,被那二夫人拆出来当众羞辱。
两千块的压岁钱,被羞辱成打发乞丐…
文婷心当时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有机会,一定用一块钱的硬币把二夫人给砸死!
当然,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足以她对二夫人大打拳脚。
这主要的火气还是由于那女人提到了南世阳。
不说到南世阳,文婷心都没那么大的火气。这一说到他,文婷心就想起了前世抢遗产的案子里,这二夫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对付南世阳啊!
老爷子刚死,那女人就找上门来闹南世阳,生怕南世阳会回去抢遗产一样,还先发制人的闹的他名声臭了好一阵子。
后来在遗产争夺的案子里,又使了多少阴招去折腾南世阳,虽然都没怎么得逞,但是也足以让她发气。
文婷心可是非常记仇的!
虽然都是前世的事儿,可是这一点点恩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准备来世给那些个人全部报回去。
所以刚刚一下没忍住就动手了,并且到现在还不后悔自己动手的决定。
仰头看看四周,文婷心不以为然。
虽然现在被关在了这地方,但是她相信她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毕竟她还有几个男人在外头,他们怎么可能会看着她这么一女孩子蹲牢房吗?!
所以到这会儿,文婷心依然没有悲天悯人的去哀叹自己怎么会蹲到这里来,而是努力的从那手机上搜索着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能让她抓到那女人的把柄。
想想,要是真有,那可就赚了…
然而,这么一番下,她所想的那些把柄没抓到,反而获得了一条消息…
关于南景山女人的消息…
……
大概到了下午三点左右,距离南景山打出电话有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后,老爷子总算是到了警局。
事情的全部经过,老爷子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
照理来说,老爷子可以完全不管不问,不去搭理这件事,甚至就是不来赴约都没什么问题…
但是,老爷子还是来了。
这其中的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可能是想来落井下石,可能也是想来见见这么多年难得主动联系他一次的儿子…
这两种心理都有,比例,大概是一半一半吧…
老爷子到的时候,南景山依然是坐在等候区的公众座椅上的。
那种不干不净的位置,看的老爷子皱了皱眉头,柱着拐杖来到南景山面前,脚步停下,沉着脸色虚咳了两声:“咳咳。”
那双鳄鱼皮的尖头鞋闯入视线之中,纵然南景山做了一堆的心理准备,还是在心里狠狠的紧张了一把…
微扬起头,瞳眸锁定在老爷子沉寂的脸色之上,南景山置于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握住:“爸…”
“出去坐车里谈,这里太脏。”意外的,老爷子没有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
只是留下这么一句就转身往警局外头过去,南景山起身跟上,几步上前跟在了老爷子身后,一声不吭。
一直到上了车坐好,把车上的司机都赶了下去,关上车窗,南景山才放松的开了口:“爸,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目的的吧?”
知道确实是知道,但是老爷子并没有想要帮上这个忙…
知道自己面对南景山这滑头小子会有吃瘪的时候,这会儿,老爷子当着他的面带上墨镜,意味着自己要跟他保持适当的交流。
“那你也该知道,我会怎么做的吧。”墨镜带好,老爷子伸手握上龙头拐杖的把手,脑袋偏到一边道:“如果是为了那穷丫头,这事我不管。”
“那我求你也不行吗?”南景山凑上脑袋,忽的放软语气。
“求你个头!”老爷子横了他一眼,才说了一句,这情绪就被带起来了,脏话难以抑制的脱口而出:“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说出求这种话!你这么窝囊!老子更不想理你了!”
“那我命令你放了婷心丫头。”南景山又顺着老爷子的意思道了下去。
无意外的,换来老爷子当头一拍。
那苍劲有力的手掌照着南景山脑门拍上一下,疼的南景山是捂住脑袋退到车窗边,而后才道:“那我不求也不命令,就跟你做个交易。”
“你小子能拿的出什么东西来跟老子交易!你身上没有一点老子看中的东西!老子才不稀罕!”收回手掌,老爷子继续握上龙头拐杖,墨镜后头的眸子正落在南景山身上,带着些许不明的味道。
“爸,我要用我的原谅换你放过婷心丫头。”
“老子不需要你的原谅!老子又没做错事!没有对不起你小子过!”抬手一挥,老爷子横着气儿反驳道。
然而,在这句话脱口之后,老爷子这心里便想起了一件事…
那件事让他眸间的嚣张骤然收起,随之代替透露出来的是一抹心虚。索性用墨镜遮着双眼,他在想南景山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即使看不出来,南景山也准备要说了,关于他之前在想的事情:“爸,关于晓凡…”
提到这个名字,老爷子微一侧头,视线倏地避开…
微小的动作让南景山捕捉到,这是老爷子下意识的躲避动作,说明了老爷子在心虚。
即使他用墨镜遮住了眼睛也阻挡不了心里的第一感受…
“晓凡的事,你从来没跟我说过,如果不是今天听二嫂提到,我根本不知道…”
“你二嫂一直都满口胡话,她随便说的话,你要信了你就是傻子!”老爷子反话过去,墨镜后的视线不敢对上南景山…
老爷子就猜到了南景山要说的可能是这件事。否则除此以外,老爷子觉得自己没有对不起南景山的了。
而且那件事,老爷子心里有的愧疚也只有一点点…
毕竟他一直觉得那个女人是自己疯的,不是老爷子存心逼疯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这么骂她个两声,打她几个下就疯了,那自己就是再怎么生气也就沉住憋住,不去动她。
“爸,到现在了,你都不准备告诉我吗?”老爷子这样矢口否认,说真的还是让人挺失望。
南景山都已经做好准备去面对这件事情,去解决这件事…
“我没什么好告诉你的!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老爷子硬着口气把脸又转过去了几分,躲避的很是严重。
心虚由此体现…
“二嫂说晓凡疯了,为什么这件事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最终,还是得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疯了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把她给逼疯的!这么多年,我给她付着医院的费用就已经很够了!她这么个穷丫头,嫁到我家里还把我儿子孙子都给毁了,照理来说,我就是杀了她都不为过!”抬起拐杖往地面敲了一下,老爷子的语气是强硬又野蛮。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他的错,似乎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似乎在整件事情中,他才是真正受害的人一般…
然而,即使用最强硬的语气来掩盖这件事,心虚却依然还在…
在他最聪明的儿子面前,老爷子自己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能瞒的过景山的…
“爸,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时候,你把我们俩赶出去不就已经足够了吗?我们都已经不在你眼皮子底下碍着了,你又为什么…”话至此处,南景山深深叹出一口气,像是截住了大半段的话一样。
其实从头到尾,二夫人没有说过一声他女人是被怎么疯的,但是南景山随便一想,便怀疑到了老爷子身上。
果不其然,他只是稍微刺探了两句,老爷子露出了马脚…
“我为什么?我还能为什么?!当时我生气啊!”拐杖又猛烈的往地毯上敲了两下,老爷子的语气不断加重,情绪持续激动:“我最得意的儿子被我划出了族谱,我的家业无人继承,我那么大一个家族比不过那个穷丫头,你说我能不生气嘛!”
“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们所有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爸,你觉得你失去了我,你又怎么能没想到,她也是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啊?!”南景山回以更激烈的一番言辞。
“她那是咎由自取!是她自己把孩子弄丢的!就是她丢了孩子,才害的你跟我反目!况且老子做了什么?!老子只是骂了她一顿,打了她一顿而已!老子哪知道她会就这么疯掉?!”最后,老爷子还是在激昂的情绪下说出了这件事。
并且在这种情绪的催化下,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了,这一下开了个头,之后的狠话就跟发泄一样倾泻而出…
“老子从来就没有看她爽过!你带着她进家门的时候,老子就说了,以后这个南家能不能让她容下还指不定呢!结果她还敢在老子面前指责南家的不对,南家人的不好!她凭什么!她就是一个外人,凭什么对南家指手画脚!”
“可她是我媳妇!爸,你怎么能把她当外人呢?!你知道晓凡嫁进来以后是多努力的试着让你们喜欢她吗?!”南景山听不过去,自然也就憋不住的回口了。
结婚那几年,他女人的努力他全都看在眼里,她是真心想融入这个家庭的,想让家里的人接受她,不让他成为左右两难的对象。
为了做到这个地步,她是一天天的在改变,一天天的收敛自己的脾气,一天天的在把自己塑造成另外一个不该是她的她…
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结果在老爷子的眼里还是这样的。
听到老爷子这番话,南景山真为他妻子心疼,不值,同时,也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悲痛。
这就是嫁进南家的下场,在这件事情以外,南景山也开始担心脾性更加横行的文婷心如果嫁到南家,她将面临的会不会是更严峻的关系与考验?!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因为老爷子不仅是对叶晓凡嫌弃,对文婷心更是厌恶!
“老子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要做我的儿媳妇,她有哪点够格的?!如果不是当时闹的凶,我就是用尽办法也不会让你娶她这么个又穷又没用的女人进门!”抬着根手指在南景山面前一下下的点着,老爷子似乎也被这话题带上了气头,火气一点点的闷上胸口,随后爆发…
“你还以为你有权利再跟老子讨论这种问题吗?!你现在也不是南家的人,你凭什么身份来指责老子的行为处事!我把她给逼疯了也才只是解我一半的气!这么多年,每次看到你在外头流浪,生活的跟条狗一样,老子都想去杀了她!你还要老子得到你的原谅?!做梦!”
老爷子看上去是没有一点后悔之心,当着南景山的面把自己的错误推的一干二净,反而还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批判他们俩夫妇。
只在几分钟之间,南景山完全听明白了老爷子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会儿,南景山的心也是寒到了谷底…
因为在这个南家,他曾经最在乎的父亲已经走上了一条偏执的不归路,越行越远…
一直到老爷子责骂的口的干着,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来以后,车内的气氛才渐渐安静下来…
渐渐归于平静…
情绪爆发过后所带来的平静是真正的平静,因为该发泄的已经发泄了…
两父子非常默契的让气氛冷静了许久,没有人开口再说话,似乎都在各自调整自己的心态,准备第二次去面对对方,面对两人争执的这起事件…
良久良久,南景山长长叹出一口气,脑袋靠上车后座,慢慢悠悠道:“婷心丫头,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血。”
突然把话题调转到另一个人,老爷子不适应的横眼过去看他,虽然带着墨镜,但是也刚刚好跟南景山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我流浪这么多年,直到最近才有了个定点的家。在那里白吃白住,还有人给我洗衣服,买衣服,给我儿子打广告。”南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