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福利院做义工,反正一个人在家无聊,我也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发现已经自动关机了“电池用完了。”
“以后带两块电池出门备用。”这丫头嫌他心脏太好了是吗?“回来就好,你吃饭了吗?”
“还没,我去烧菜。”她刚站起来,突然回想起刚进门时程彻的情况“你刚刚怎么了?”
“没事,刚下飞机,有点儿累。”他笑,“好了,去做饭吧,我饿了。”他这才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将她往厨房方向推,自己坐回沙发,闭目养神,刚刚那一阵晕眩,还真耗神啊。
一顿饭下来,刚刚喊饿的人,其实根本没吃多少。奂然已经习惯了,根本没奢望他会狼吞虎咽,更不敢奢望他会夸赞她的手艺。吃过饭,她本来想和他好好聊聊,但程彻却早早回卧室休息了。在她记忆中,他几乎没有喊过累,怎么要和他谈重要问题的时候,他说“我有点儿累,明天再说吧。”
当她回到卧室,程彻早已经睡着了,并且睡的很沉,以至于她进来,在他身边躺下,他都完全没反应。真的,那么累吗?看着枕边这个男人沉睡的脸庞,奂然竟觉得,即使是睡梦中,他的感觉都有些疏离,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床异梦吗”?
提前三天回来的程彻,是真的想用这三天时间好好陪着奂然出去走走,至少他之前是这么打算的。一觉睡醒,睁开眼,已经快接近中午了。从来没睡的这么死过。或许,这些日子真的太累了,是时候放自己的假,好好休息几天了。
洗漱完毕,走到厨房,看奂然已经在忙碌了,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吧,只要看到奂然,他就莫名的心安,知道她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家里,他就很踏实。不需要她如何优秀,不需要她有多漂亮,就是那种“家”的感觉。
“起来了?早饭没有了,我正在准备午饭,你先坐一下,好了我叫你。”难得,他能在家一天。这样的日子,她想了多久了?今天才来,是不是,晚了?
“好的。”反正厨房的事,他不是太能帮的上忙,就怕是越帮越忙。自己回到客厅沙发,看今天的报纸。
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就极少坐在一起吃饭,不是他忙,出差,不然就是她出去玩儿。即使坐在一起,话也不是很多。程彻是不在意的,大多时候,他都是喜欢听奂然说,说她又学了什么,说她又去哪儿玩儿了,或者,她什么都不说,他吃着奂然烧的菜,不管是什么,不管吃了多少,他吃的不是味道,而是一种感觉,那种倦鸟归巢的感觉。吃过饭,程彻刷了碗。奂然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如果,每天的生活都是这样,该有多好。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何至走到现在。更何况,今天是例外中的例外。过了这两天,恐怕一切还是会回到从前的轨道。
奂然还是找程彻谈了这个问题,但是,她也慎重考虑了,决定先不离婚,分居吧,这是最大的退让了,如果分居一段时间之后,她依然觉得分开比较好,那么,离婚是一定的了。
“我想,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彼此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真的适合在一起生活,是不是真的了解对方。”
“你不用离开,我可以出去住。”程彻本就没打算让她离开。奂然会提出分居,他有责任,是他没有经营好他们的婚姻。真的到了这一天,她说要分开,程彻的胸口一阵阵的疼,但他有资格挽留他吗?都是他的错,不是吗?
“不了,刚好我想出去度假,想好好出去玩儿一阵子。”程彻的意思,她不是没听懂,但他难道真的不了解她吗?这个时候,留她,根本是留不住的。
“想好去哪儿了吗?”知道她做这个决定已经考虑很久了,既然是这样,他不会拦她,但他关心的是她的安全。一天没有离婚,她依然是他的妻子,更何况,并不是不爱啊。
“别找我好吗?我需要时间。”这个时候,为什么他还想控制她的行踪呢?
“你放心,我不会找你,但你必须让我知道你是平安的,别忘了,签字之前,我们依然是夫妻。”
“这你放心,你也一样。”怎么了呢?明明压抑了很久的想法,终于变成现实了,没有预想的开心,也不是不舍只是觉得有些无奈。
“什么时候走?”原来一切都晚了,放手吧,她既然不开心,何必捆住她,只是,真的不能挽回吗?真的吗?她现在说的是分居,而不是离婚,不是吗?她要时间,那就给她吧。从来就没拒绝过她,不是吗?
“明天。”越快越好吧,她要逃离这个环境,这个大的让她觉得空旷的房间,还有眼前这个男人,疼爱了她三年的丈夫。为什么只是丈夫,而不是爱人呢?奂然看着程彻,直视他的眼睛,好像想从那里看出什么“程彻,你觉得,你爱过我吗?”奂然转身离开,她不想听答案了,真的不想听了,因为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留下程彻,依然站在那里,奂然的话,像一颗炸弹,炸在他心里,心口的痛无法平复,他只是下意识的用手紧紧按住胸口,轻轻的闭上眼睛。她居然问他,他爱过她吗?是他做的不够,或者是他用错了方法?客厅里只剩他一个人,为什么他会觉得空间那么狭小?空气那样的稀薄,奂然,他的妻子,他以为照顾好她,让她自由做喜欢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爱她,原来,全错了,错的彻底。
离开你的日子
奂然走的那天,程彻没有送,她不会想要他送的,于是他只能回去公司,家里没有奂然,还能叫家吗?程彻不是个用工作来虐待自己的人,他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去酒吧喝酒,不喜欢不健康的场所。楚崑经常说他是个异类,明明看起来是个21世纪的精英分子,好歹是个金领儿,有时候觉得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古旧思想,有几个男人不好色的?再说了,古代人还有三妻四妾,还去烟花之地,八大胡同呢。而程彻,楚崑总怀疑他是不是柳下惠投胎的,好一个君子洁身自好啊。不是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吗?如果不是必须的应酬,程彻是不会去那些娱乐场所的。
于是,他只是在办公室,站在那片观景落地窗前,没完没了的抽着一支又一支的香烟,跟着没完没了的咳嗽,眼睛看着窗外,心也飞了出去,奂然说的对,他们不了解对方,他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无论他怎么做,她不满意,他给的,都不是她想要的。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扯痛。
一阵敲门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进。”进来频繁的咳嗽让程彻原本低沉的嗓音有些暗哑。他依然面朝着窗外,没有回过身看清来人的打算。
“程总,杜小姐来找您。”她的秘书来通知他。这他才转回身来“请她进来吧。”他坐回椅子上,站了一会儿,有点儿累,不知道为什么,奂然走了之后,他发现自己很容易累,很容易疲倦,似乎她这一走,把自己的体力和精力也全部带走了。
“程彻。”杜宇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办公桌后的程彻。奂然走了之后,他好像一下子瘦了很多,看的杜宇有些心疼了,这个傻弟弟。“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没吃中午饭呢,愿意赏个脸陪我吗?”
“你是来变相叫我吃饭的是吧?”程彻无奈的笑,当他第一天认识她吗?“走吧”他站起身,交代秘书自己和一些事宜,便和杜宇一起走出办公室,走出公司。
“说吧,想吃什么?看在你那么可怜,没地方吃午饭的份上,我请客。”对着杜宇,他很放松。杜宇像姐姐一样,虽然只大他两个月,但一直很关心他,照顾他。
“放心,我不宰你,走,喝粥去吧。”程彻的胃,能吃什么?奂然离开,他身边连个体贴的人都没有了,再加上他这些日子因为这个事儿,心情也不好。她得照顾他呀,等奂然回来的时候,把程彻完好无损的交还给奂然。是的,杜宇相信,奂然会回来的。
“不用这么给我省吧?我想我那点儿家当,你还吃不垮。”当然明白她的用意,程彻心里一阵温暖。“好,喝粥去。”杜宇拉他走进一家粥店,给他点了碗养胃的热粥,自己要了碗冰的荷叶粥,随后点了几个小菜。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把你面前那碗粥喝光,你自己看看你自己,还能不能行了?瘦的都快没人样儿了,这要是把你论斤卖了,我得赔死!”一肚子的气啊,终于发出来了。
“行了,姐,我喝还不行吗?”程彻发愁似的,皱着好看的眉,看着那碗粥,好像眼前那碗不是粥,而是穿肠毒药。躲不过那道目光,只好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却突然开始反胃,他闭上眼睛,强压下那种想吐的冲动,有段时间没吃什么东西了。已经不适应了吗?
“你吃毒药呢?”看他那个样子,杜宇又气又心疼。“没有人照顾你,你不会照顾自己是不是?你把自己身体折腾垮了,奂然回来,我怎么跟她交代?”
“你觉得她可能回来吗?”胃里一阵绞痛,程彻用手紧紧的抵住胃部,倒吸了口气“她走之前,问我爱过她吗?原来,我一直在自以为是的对她好,却从来没有问过她想要什么。”
“我觉得,她一定会回来,所以程彻,你得照顾好自己。你现在没有权利生病,你要做的是想办法,让奂然回到你身边,你要用行动告诉他,你是爱她的。”
“跟她没关系,只是最近比较忙而已。再说,也没什么事儿,老毛病了。”他不想让别人迁怒到奂然身上,好像他现在偶尔不舒服,都是因为奂然的离开。这对她不公平。
“随你吧。”杜宇知道他替奂然说话,其实她本身也没有怪奂然的意思。看看那碗他没吃两口的粥,已经快凉掉了“不想吃就别勉强了,走吧,咱们回去。”勉强吃了不舒服,也是麻烦。
“好。”程彻起身的一刹那,胃部突然袭来一阵剧痛,感觉自己好像站不住了,“我去趟洗手间。”他勉强起身跌跌撞撞冲进餐厅的洗手间,来不及锁门,人已经蹲在马桶旁一阵狂吐。除了刚刚那可怜的两口粥以外,还夹着一些暗红色的什么,程彻已经没有精力去研究那些了,吐完了,就再没力气,靠着墙坐在地上。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程彻!你怎么了?你出来呀!”杜宇在男洗手间外心急如焚,程彻刚刚那个样子,好像很难过,单纯的胃痛不是这么个痛法。
听到杜宇的叫声,程彻坐了一下,恢复体力,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走到洗手池,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程彻楞了,这还是自己吗?那张脸,哪还有属于活人的气色,眼底甚至带着隐隐的青。他们都说奂然走了以后,他变了很多,他一直不认为自己的改变是因为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变了,直到这一刻,或许,奂然真带走了一些什么,例如,他的心。
呆的太久了,杜宇一定急坏了,程彻抽了张纸巾,擦干手和脸,走出洗手间,果然,杜宇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看来,真的急坏了“好了,走吧。”
“你刚才怎么了?程彻,你一个字也别想瞒我。对我说实话,否则绝交!”他的脸,苍白的可怕,比刚刚进去的时候还要苍白。
“胃疼,闹肚子。出了一头的虚汗。”能说实话吗?会吓到她吧,她也怕杜宇会告诉奂然。他知道,奂然和杜宇一直有联系。他不是怕让奂然知道他现在不舒服,只是不想打扰到她的心情。
“你就骗吧,我看你能骗到哪一天。回家,别想回公司,回家休息去。”他死活是不会说实话了。就在刚刚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还听到打扫卫生的说里面有个先生吐的很厉害,不然她不会那么着急。看来要打个电话给楚崑,安排他们公司的体检了。
“我公司还有点儿事情。”回家做什么?他现在才能体会到奂然一个人在家时候的心情,空荡荡的,寂寞的可怕,那还是家吗?
“两条路,一是回家,二是跟我去医院,你选吧。还是你打算让我一个电话把奂然拉回来,让她看看她的离开所造成的后果。”
“好,回家。”两人走到他公司的停车场,找到他的车,刚开车门要坐到驾驶位便被杜宇拉了出来“你这副德行还想开车?靠边儿。”杜宇把程彻塞进后排座位上“你要是累了就躺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没事。你现在让我觉得我好像病入膏肓了。”程彻坐在后排,看着杜宇苦笑。
“给我闭上你那张乌鸦嘴。”怕什么他说什么,如果不是他现在看起来状况很差,她真想抽他。不再理他,杜宇发动车子,离开停车场,驶向程彻家。
把程彻送回家,看着他微微蹙着的眉头,知道他还是不舒服,盯着他吃了胃药,扶他躺下休息,她才离开,程彻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