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就不用你仙道公子操心了,花形他没那么容易挂掉。”藤真看着手上的兵器,“你倒是多担心我们自个儿吧。”
“多担心有什么用?”仙道,“所以我才想在这个时候能喝到三娘的酒啊,她的女儿红真是极品,甘烈香醇入口便已让人身登仙境,若此能让我喝完她那剩下的半坛子酒,死也甘心了。”
藤真静静地听仙道说着,说着这天下名酒。那些个酒名儿,有自己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那些个酒的味道、烈度、产地以及饮用它们的器皿等等,一句嘴也没搭。
耳中虽听着,眼里却看向四周,还好,这个时候还没有人在这儿等着用弓来补上几箭,否则仙道能在这儿说得口水四溅么?
不过仙道的谈性上来,似乎已不觉得此时不是谈天的时候,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他那些好东西。从酒谈到茶,从古玩就到奇珍,从名川论到美食,待说到吃时,藤真四下转动的眼睛便打住了,他也微笑着竖起耳朵好好地听着。
因为他最爱佳肴,仙道是最会吃的,认识他唯一的好处就是有时能吃着常人不敢吃、吃不到的好菜,所以他也就仔仔细细地听仙道眉飞色舞地说着,有时还插一两句嘴,早知道这仙道不肯把他知道的好东西拿出来说,就只会一个人独享,有这个机会正好套出他的话来。
就在仙道停下来歇口气想再开口谈他最爱的话题——女人时,藤真这才打断他,“你还想不想出去啊?”因为对于这个藤真可没兴趣听他胡说。
“哦,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啊?”仙道这时才好像是让起了他们的处境,“你怎么不早说呢,害我说了这么多话。”
“我以为你喜欢吊在这儿呢。”藤真淡淡地说着,语音有些无辜,“何况你这人小气得紧,一向是好东西自己藏了,现在不听你说说我怎么知道你还吃过些什么好东西呢?”
仙道摇摇头,微笑道,“告诉你也当是作为你想到法子的报酬吧。”
藤真不想听他胡扯,只对他说道,“除下你的鞋子。”
“不会吧,难道健司你认为我太重了,是你的负担?”仙道叫着,“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连外衣也脱了,一只手就可以做到的。”
“别装胡涂了,还不快点。”藤真催道。
“真是的,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仙道一边嘀咕一边除下鞋,一前一后扔那两只鞋出去,随及弹开藤真的身子,右脚在一脚上一点借这一力左脚又在另一只鞋上一点,两下便轻轻飘飘地落到门外。待他站定后便劈下两截儿树枝扔向藤真所在之处,藤真也就同样借着那树枝安全地落到仙道身边。
那双鞋与树枝已在池水中没了影儿。
仙道见状吐了吐舌头,“我怎么就没早想到这法儿,还好有它们做替死鬼哟。”
“看来那些人早就算到我一定会进来,而且还没有防备。”藤真,“他们是想最好就杀了我们。”
仙道点点头,他明白藤真那‘最好’是什么意思。那设陷井的人也只是想顺便干掉自己与藤真,可能是他们临时起意也可能是有什么原因吧,否则他们若存心布局怎么不在这个陷阱周围再伏下些人?
看来他们并没有放太多心在翔阳身上,藤真与自己也只不过是他们想着对付的小角色罢了。仙道明白这一点后有些气短,如果被敌人重视还好过一点吧。
“在花形堂下也有奸细,我真不敢想像其他门派有多少这样居心居心叵测的人。”藤真沉吟:“如果那些人是为同一个人卖命……”他皱皱眉,想到朝庭因此而受到的牵连,“如果他们的主人是神武人……”
“健司,你的头不痛么?一天到晚想这么多。”仙道笑着催藤真收了他的夹丝剑,
“我们还是去你分坛那儿好好喝上一杯吧。”
“你这人?你平日里不是一向挺关心神武这件事的么?”藤真有些泄气。
“现在我们也不能肯定这事是不是神武人干的呀。”仙道坏坏地看着他,“有没有人说过,你皱着眉的时候很好看啊。唉,若你是女子,我干脆娶你好了。”
“是吗?”藤真抬眼微笑着看着仙道,“我记得你这句话说过三次了。”
“真,真的吗?”
仙道看着藤真那朵温暖的笑容,一下心便凉了。
遭了,怎么就到说这个了?这不找死么?
“我记得你第一次说这句话是一年前与小枫比武时罢。”藤真抬头好像是想了很久的模样,“那次小枫就是因为你这句话很发狠才可以削断你的长剑呢,嗯,对了,差点儿连你的手指也斩下来了罢。”
“有这一回事么?”仙道暗骂他记性怎么这么好,心中开始发毛。
“你第二次说这话是一个月前对花道说的。”藤真睁着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仙道,“结果花道用他的头让你躺在地上睡了好几个时辰吧。”
“我怎么记不起来了?”仙道陪笑,“健司,我们还是快些走吧,花形那儿说不定有麻烦呢。”
“好,就走。”藤真悠悠地向前走着,“从今后我就记得你说这话的次数,待到日后也说给相田小姐听听。”
“哎,你不是在害我么?”仙道一怔之下大呼小叫地追上去,若让她知道自己还能剩下几根骨头啊?
晚了,藤真的嘴边有一丝恶意的微笑,快步向分坛走去。同时藤真心中也明白,在自己与仙道身边定有个非常清楚自己这一行人行踪的人。
到镇江来没有泄露给各大门派与分坛的弟子知道,就只有那日与花形一道的那数人知晓而已。
那个高野昭一也应该不知道的,因为他是向花形报告的情况,可也能引出自己与仙道。藤真心中真的有一点担心,如果他的设想是真的,那这个人会在流川家吗?若是那样,小枫……
唉,现下也只是猜测,藤真长长地叹了口气:也只能祈求小枫他自求多福了。
不过目前流川真的是需要自救的,他被一根绳索牢牢地捆着,被扔在地面上与泽北南烈一起,三个人单都用一根粗绳制着。而这也是让樱木最恼火的地方,别误会,他可不是气愤这三人被如此待遇,而是气他自己第一次不让洋平他们跟着便出了事,太丢人了。
再则就是区别待遇了,流川与泽、南二人都是用绳索绑着的,可自己呢?却是用一根铁链铐在墙上的。
天才又不是狗!!那个诸星也太可恶了,为什么这样仇恨天才呢?
樱木不知道,诸星可不是单单仇视他,而是见樱木那拍断桌子的那一下就知道樱木的武功很高。
少他自己远非樱木的对手,他当然也看出流川也会武,只不过论武功诸星到底只是一个三流角色,他不认识流川也见樱木只一把就拎起了流川,心中便认为流川的武艺很浅。所以他就只用一条绳索绑着流川而用铁链捆着樱木了。
其实流川已经醒过来很久了,不过诸星的软骨散十分厉害,让他一时半会的不能使劲。对流川来说在地上躺着也蛮舒服的,还有他就是睁着眼欣赏樱木的狼狈样儿心中也挺乐意的。
“你看什么?”樱木再也受不了流川那挪揄的目光,忍不住向他大吼道:“你想看我笑话?”
“哼!”流川冷冷地回应了一声儿,一双眼仍然停在缠绕住樱木身体的铁链上。
“你神气什么?”樱木最受不了流川那种看自己好戏的眼神,心中恼怒,此时讨厌流川比那诸星更盛,“你自己还不是与我一样被捆着。”
“我会脱身的。”流川悠闲地望着樱木,“而你,就不能。”
“那你就挣脱你身上那根烂绳子啊。”樱木嘲弄地说着,“也让我看看啊。”
“我现在喜欢呆在地上睡一会儿,你管得着么?”流川说得真像那一回事似的,还转了个身儿,背对着樱木。
“你……”樱木气得直拿脚去踢他,可是也只能引发一阵阵叮叮咚咚之声而已,他的脚跟本就踹不到流川那儿。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能安安静静地想想办法吗?”南烈看在眼里忍不住插了句嘴。
“你有什么办法吗?”泽北问道,抬眼看着南烈。
“还没想到呢。”
“那你多什么嘴?”泽北埋怨道,这个无聊的时候听得樱木与流川的拌嘴可是唯一的乐趣了,偏南烈却出口打断了,他心中便老大不乐意。
“小北,如果他们真的把我们四人弄到那花草楼去可怎么办呢?”
南烈垂头丧气地问着。
“咦?你怎么对那种地方好像很熟悉嘛?”泽北好笑地看着他,“莫非你去过?”
“小北!”南烈有些急了,“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他心中焦急,如果小北被那些个什么肮脏老头子碰了,那自己不如死了算了。
一想到可能发生在泽北身上的情形,南烈的心便紧了。但此刻见泽北一副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南烈未免有些沮丧。
“就是因为现在我们都没办法,所以才说说话的啊。”泽北叹气。
这个人呐,什么都好,就是一副木鱼脑袋。
“你们在说的那个什么楼是什么地方啊。”樱木完全听不懂,所以就插嘴问了一句。
泽北脸色浮现一丝微笑,“樱木嘛,那种地方……“
“什么?”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樱木为之气结,这个人不想说就别做出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样啊。他正想追问,却听到啪的一声,转眼看去,流川已翻身而立地上就掉着四、五截绳索。
“你?”泽北与南烈自是目瞪口呆,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会武的人,流川这样的小试身手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神奇无比,所以他们惊呆之余看着流川的目光中难免有一丝兴奋。
为什么用这种看杂耍艺人的目光瞧着自己呢?流川有些为泽、南二人的目光感到不平,不过他还是走过去扯断了绑在他二人身上的粗绳。然后他就慢慢踱到樱木身前,伸手摸了摸那条铁链,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充满期待的樱木一眼,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走。
“喂,喂!你这狐狸在想什么?干嘛不快点放了我?”樱木见如此,心下大急忙叫了起来。
“你不是常说你是天才么,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脱身。”流川淡淡地说,打开地窖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死狐狸!”樱木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可惜由于他身处地窖,那声儿也传不了多远,所以流川走得心安理得。
泽北与南烈呆了一下,上前想帮助樱木却怎么也不行,因为那铁链上有锁要有钥匙才能打开,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看着远去的流川,泽北只好先拉着南烈追出去了。
“喂,你们不会吧?”樱木有些伤心了,那两个人自己可是救过他们的呀。
还有狐狸,想不到他那么冷血,天才怎么说也与他同处了些日子,可他为何这样对天才呢?想着想着,樱木便觉灰心,如果以后自己能脱身,狐狸他就别想活了。
泽北追上前面的流川,看着他嘴边带着的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他忍不住问道,“莫非你是故意的?”
“……”流川看了他一眼,并没开口。的确,刚才摸到那铁链就知道自己扯不断他,那东西好像是寒铁做的罢,挺结实的。
“你是故意让樱木在那儿一个人急的,而你自己去找钥匙,是不是?”泽北想不到一直冷静的流川来会来这套,心中感到有点意外,他就那么喜欢看到樱木着急的表情吗?
“你并不笨嘛。”流川淡淡说道,抬头看向四周,这已是安宁客栈的大堂了。还是没有人,看来那诸星和他的手下没有回来。
哼,如果这次带着秋水来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流川心中想着,都怪姐姐不好,说什么去收帐不用带兵器的,他走到客栈外张望着。怎么连个看守的也没有,流川心中却也是有些担心的,他不由得越走越远,希望能遇上诸星。
泽北和南烈正远远地跟在流川后面低头走着,不径意两人偶一抬头却见流川在一株大树下停了下来,而在那树后却多了道黑影儿,定神看去,原来是那森重宽,他二人不由大叫起来。
流川早就知道背后有人伏着,可是从那人的呼吸就知道那是个有着什么武功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身形只微一晃便绕到那人身后,重重一脚便让那人吃了个满嘴泥。
“是他,是他。就是那个坏捕快。”
泽北急急地赶到流川身边,还好他们这边有三个人,可以对付他。
他知道流川是会武的,可一见森重宽那身子泽北心中还是有些不踏实。
流川点点头,方才在地窖被困时泽北就已告诉过他森重宽的事,他摇手让泽北他们退远一点然后就独自上前了。
若没有挨到那一脚,森重宽自是不把流川这身子骨放在眼里的,他感到身上被踹的地方挺痛的,看来这小白脸还有一套,所以他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大喝一声,恶狠狠地张开他的大手扑了过来。
南烈有些不忍观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流川看起来那样瘦削怎么可能经得住那森重宽的一击呢?其实用不着他担心太久,泽北就扯着他的衣袖让他快看。
由于泽北的语音中透着兴灾乐祸,南烈心中好奇便睁开了眼。
天啊,那个人是森重宽么?怎么看都是个脸上开了果子铺的一个怪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