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寄情笑吟吟的点头,“好。”
两人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把凌霄山细细转过,画出草图,然后便去取灵石。虽然她已经想过他能找到灵石,但一下子看到足有一层子的金系灵石,花寄情还是惊了一惊,仰面看了一会儿,叹道:“只怕帝孤鸿都没你富……”
狐扶疏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似乎一点都不避讳在他面前提到这个名字,可是提到时候的感觉,却又与之前完全不同……总让他感觉有些怪异。狐扶疏定了定神,不愿多想,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小花,知道那儿有甚么吗?”
她偏头:“嗯?”
他含笑道,“那儿埋着小花儿亲手炼出的天品灵丹。”
咦?花寄情愣了愣:“你……你要天品灵丹是为了祭奠?”狐扶疏点了点头,花寄情无语的抽抽嘴角,她已经算是视灵丹如无物的人,听了都觉得诧异,若是旁人听到,真不知会不会捶胸顿足。不世出的天品灵丹,古往今来第三枚天品灵丹,如此珍贵之物,竟是被他埋入地下,祭奠作古之人……不得不说,狐族的确是世间最为重情重义的种族……
那儿狐扶疏整理灵石,取了约摸三成,聚成一堆:“这些大约便够了。”一边就抬手,眼前大堆灵石无声无息的消失掉,花寄情忽然一怔,只觉得这手法莫名熟悉:“等等,你这搬运术,是从哪儿学来的?”
狐扶疏不解:“这是天狐一族密传的搬运术,与世间一切搬运术都不同,怎么了?”一句问出口,他瞬间回神:“你是说,那‘天域之神’所用的,也是这种?”
花寄情点点头,莫名的又想起之前在雪域时,狐扶疏帮小麒麟搬东西,也是这样举重若轻,无声无息,“是不是这种我不知道,但是他也是不必布阵,无光无声,毫无形迹,十分相似……”
狐扶疏笑道:“也许我就是那个天域之神,马上就要来找你报仇,抢你回去当押寨夫人。”
花寄情不答他的废话:“这种搬运法,我能学吗?能学会吗”
狐扶疏一笑:“怎么不成?想学我就教你……”
其实这的确是狐族独有的搬运术,但并不是别人不能学,而是因为血统的问题,旁人想学也学不会……但花寄情身带狐灵,又是不同,狐扶疏随口讲解了几句,一边又道:“难道这天域之神竟然是天狐一族?”
“也许。”花寄情无奈的耸耸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狐扶疏笑道:“狐族在世间本就声名不佳,再有这么颗老鼠屎出来,更要人人喊打了……”
“那又怎样?”她答的十分自然:“等我将来杀了天域之神,一定为你们狐族正名。”
狐扶疏一窒,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升了起来。只觉得这次重逢之后,她言辞更加坦然,态度更加从容,竟屡屡让他无言以对……却又没来由的心热如火。
两人连夜布出金系灵石的内阵,又找到火系灵石存放之处,花寄情用狐扶疏教的搬运法试搬,却无论如何搬之不动……狐扶疏在旁看着,只微微含笑,一直看她要急了,才忽然伸手,轻轻掠过了她的发丝:“别急,还差一点点……”
鼻端血腥之气飘过,花寄情愕然抬头,看着他温文尔雅的笑脸……籍着与狐灵微妙的感应,她能感觉得到,他是把精血注入了狐灵之中。血脉交融的彻底给予,却只是为了一个无可不可的搬运术,狐族的任性,当真天下无人可比……花寄情抿了抿唇,想说甚么,又咽了回去,再次闭目拈诀,再张眼时,眼前的火系灵石,已经空了,竟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玄法大会召开之期渐渐临近,又有几个门派陆续赶到。花寄情和狐扶疏两人用了三天两夜,才终于将护山法阵布成,知会了凌霄阁的人,上得山来,便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不但没有大会即将召开的热闹,反而颇有些山雨欲来的紧张。花寄情不放心,细细打听了一番,后来到达的门派,并没有人遭到伏击,看来定身诀的传授,也不是没有效果的……只是不知那“天域之神”下一步要如何应对。
☆、第114章 天眼
墨负尘和钟离殇还在山下,神殿中人又不好厮见,花寄情直接去找了凤卓,敲了几下门没人应声,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凤卓正浮在空中盘膝而坐,显然是在入定,她坐了一会儿,自斟了一杯茶喝了,不一会儿,便见凤卓一张眼,笑道:“花花,你来了!”
花寄情玩笑道:“你临阵抱佛脚的苦修,见我布阵也不去帮忙,难不成是想拿个玄法状元么?”
凤卓哈哈一笑,便跃下地来,坐下来伸手倒茶,花寄情见桌上只有一个茶碗,而她已经用了,便随手用帕子拭了杯口,重新倒了茶给他,凤卓顿时就有些不自在,可是她一派自然,他也不好多说,便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觉那茶水直烫到了喉口,抑不住咳了两声。
花寄情淡淡的道:“外面好像要打起来似的,难为你也修的下去……你倒来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旁的门派也罢了,为甚么凌霄阁的人见了我,像见了仇人一样,怎么说我也帮他们布了护山大阵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凤卓咳了几声,摸摸鼻子,看着天:“这个么……咳咳……”
她秀眉一挑:“快点儿说,吞吞吐吐的做甚么?”
她本就生的眉目如画,乌瞳如水,这样半嗔半怒的神情,竟叫人难以拒绝,凤卓俊面泛红,急别了脸:“也没甚么,只是……之前我不是传讯教他们口诀么,有许多人不信,我心想用神殿的名义麻烦多多,便索性用凌霄阁的名义……”
花寄情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戳了他一记:“凤卓你是猪么!这种保命的本事,就算有一丁点儿可能他们也会学的,何必冒谁的名义?你这不是画蛇添足么!”
“是,”凤卓俯首贴耳的认罪:“我是猪……”
花寄情无语的瞪他,凤卓只是陪笑,她瞪了他一会儿,实在比不过他的脸皮,只得别开眼,一边道:“算了,我懒得跟你生气……小卓,明日就是会期了,你倒说说看,那天域之神究竟有没有来到山上?”
凤卓一脸无辜的摊手:“我怎会知道?”
“你!”她恼了,站起来就要走,凤卓张手拦住,失笑着哄她:“好了好了莫生气,好兄弟!别生气!我同你开个玩笑而已……”
她也就站定了,斜睨着他,等他再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娇嗔刁蛮的神情,从来没有在她脸上出现过……可是,配上她娇俏模样,雪腻肌理,潋滟乌瞳,这副模样竟是美到难描难画,又多出许多从未有过的柔媚……凤卓一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我今日虽不知,到时必定就知道了。”
“哦?到何时?”她乌瞳转动,羽睫忽闪,欲语还休:“最后决赛时么?如何知?”
凤卓轻咳,下意识的别开眼,不敢看她,却不忍拒绝,终于还是低声道:“好了,怕了你了……我告诉你就是……我用天眼。”
花寄情一愕,猛然想起很久之前,帝孤鸿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凤卓是世上唯一的鬼仙,也是世上唯一拥有天眼的人,连我也不知他修为究竟高到甚么程度……”难道天眼真的如此神奇,可以识穿分体魔原身?她不由得兴奋起来,眼睛亮亮的看他:“天眼?”
“嗯。”凤卓既然已经说了,也就不再隐瞒,含笑道:“只是天眼大耗修为,所以我这几天连架都不敢跟人家打,也不敢出门,生怕损耗了灵力,只一心养精蓄锐,到最后决赛之时,好施展天眼。”
“哦哦,”花寄情用力点头,顿时信心百倍,伸小手拍拍他肩:“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到时就看你的了!”想了想,她从怀里掏出大堆灵丹:“有没有你能用的?全都送你!这次我不同你讨价还价。”
凤卓失笑,合住她小手儿,将灵丹放回去,眼神温柔含笑:“晓得你丹多……我需要的时候,再跟你要就是,花花又不是小气的人,我何必要备下这么多灵丹,干嘛不等着吃新鲜的?”
“好!”花寄情慷慨道:“看在你是世上唯一的一个三只眼的人,等杀了这天域之神,我送你十炉丹!”
“什么三只眼……”凤卓扶额,“好了,别嚷嚷了,你乖,自己出去玩罢,我要入定了。”花寄情答应了一声,就往外走,凤卓已经跃入空中,又忍不住张眼叫她:“喂!”
“嗯?”
“这件事十分重要,莫要跟那只狐狸说!”
花寄情无语的瞪他:“你以为我像你这么笨么?这么不晓得轻重么?这么话唠么?这么没事找事么?”
就这还说别人话唠呢?凤卓失笑着拱手表示知错,她这才转身出去,小心翼翼的掩上了房门,看着扶住门把的那只奶白色的小手儿,凤卓竟有些失神,唇边缓缓的勾起一抹笑……一直到门嗒的一声合住,才猛然一震,一时惕然心惊,竟不敢深想下去,急急的闭上了眼睛。
…………
花寄情起先只顾了布阵,并没想过玄法大会的事情,此时法阵已成,看众人俱摩拳擦掌,也不由得跃跃欲试,她性子本就有些逞强,便去问狐扶疏:“你说,我一个初初六阶的玄术师,有没有可能取胜的?”
狐扶疏有点儿好笑:“你以为这玄法大会的人能到几阶?七阶的天下才有几个,他们怎会到这儿来?尤其今年,莫说六阶,五阶都有可能取胜……”他笑眯眯的招手,她顺从的凑他近些,狐扶疏便道:“我刚刚问过了,之前那些五阶车轮战且不必说,五大洲按来处分为五场,每场的得胜者,或是一个储物法器,或是防护法器,攻击法器,修炼法器,甚至还有一个召唤法器!而五大洲榜首最后对决,拔得头筹的人,是一个高阶的飞行法器……这几样哪样不合你用?所以我刚刚也去报了名,若你不成,我也能抢一个玩玩。”
花寄情眼前一亮,却又皱眉:“可是以那天域之神的性情,最后的五个人中,必定有一个是他……若是你抢一个,我抢一个,那岂不是……”
狐扶疏失笑:“那岂不是更好?你一个,我一个,余下的三人认不出来就都杀了,然后我把状元让给你就是,打都不用打。”
花寄情双眼发亮的看着他,狐扶疏瞥她一眼,忽然扬眉,向前一倾,两人的脸险些撞在一起,她急向后一退,他随之跟上,在咫尺处看着她的眼睛,狐狸眼中水光粼粼,似笑非笑:“瞧你这眼神儿,我怎么感觉,你在勾引我呢?”
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听有人哼了一声,满是不屑,狐扶疏眉头一皱,转回头来:“这位婆婆,鼻子不好的话,我这儿有砒霜,多吃些就不会没事乱哼哼了。”
咫月气极,拔出剑来,指着他:“老妖怪!你不要以为我怕你!”
“我干嘛要以为你怕我?”狐扶疏温雅微笑,施施然道:“老婆婆,你才三阶,山上这么多人,你怕的过来么?”
咫月气的说不出话来,花寄情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子书雁帛也是东临部洲的人,凤卓帮我报的也是东临部洲……”
狐扶疏全不在意:“那又怎样?”
咫月怒道:“你这个妖女,休想缠着我大师兄!你根本不是我大师兄的对手!”
狐扶疏扶额:“明明没人理她,还是要叫个不停……唔,不过这把年纪,还有力气叫,精神算得不错了。”
咫月忍无可忍,一剑刺出,狐扶疏连动都懒的动,只弹指击出一个火球,在她身上东飞西飞,片刻就烧的衣服头发七零八落,咫月举着剑又砍又削,却连火球的边儿也碰不到,眼看火球要烧到她脸,咫月终于惊慌起来,尖声道:“大师兄!大师兄救命!”
隔院听到房门轻响,一身蓝袍的子书雁帛已经跃了过来,一见这情形,便是一怔,急双手结印,向那火球击去,掌势击到,那火球轰然一声,愈是燃烧,狐扶疏微微一笑:“常言道风助火势,看来这位老兄跟这位老婆婆有旧怨呐!”
子书雁帛皱眉,可是狐族法术极是刁钻,连换了几种方式都不能扑灭水球,索性踏上一步,侧身去挡。花寄情微微偏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虽然理智上,他只是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让他受伤,一点点都不成。于是子书雁帛移身过去的同时,她伸手挥出,一团水雾扑了过去,将火球包覆其中……子书雁帛抬头瞥了她一眼,微微抿唇,狐扶疏没想到他会出手,亦是微怔,抬手收了火球,眼神流转,含笑道:“他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花寄情微微一笑:“若他不是我的对手,那最好其它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话很绕,可狐扶疏何等聪明,顿时了然。她的意思就是说,如果真的要与他对战,她可以让他……但前提是,他必须已经拿到了东临部洲的第一,因为她可以让他,却不能让旁人。狐扶疏深知花寄情要强好胜的性情,这句话的确在他意料之外,不由得转头,对子书雁帛上下打量,他正背身,以融水的法术处理咫月身上的灼伤,看上去并无甚么特别。狐扶疏挑眉道:“照这么说,你不想要法器了?”
“谁说不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