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还很小。她被一个美丽的妇人牵在手上;“北北乖;看看哥哥去哪里了?”
她抬起头;顺着妇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远处;有个大男孩朝他们招招手。
“妈……妹妹……”
潘蕾眼眶一热;想要扑过去。
但面前的景象似乎雾气一般;抓到手中全部就碎了。
连带着那美丽妇人;也一并消失了。
这时候;从浓雾中传来一个声音。
“乖猫……跟我回家吧。”
她一愣;心里涌现无数的信息;正准备朝前大步的跑过去。
这时候;身后又涌出一个声音。
“北北;不要过去。那是坏人;他会把你拐走;不要过去。”
这个声音透着熟悉;潘蕾迟疑了。
浓雾中;那个声音渐渐的声音小了;到最后已经快要听不见了。
潘蕾很着急;却没有办法。
只有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北北;乖;不要过去。那个人不是好人。你要离得远远的……一辈子都离得远远的……”
脑子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潘蕾已经完全听不到那浓雾的声音。
只能下意识的说:“北北不要过去……不过去……不过去……”
眼看女孩的眼变得呆滞;陆续松了一口气。
“这次可以了?”
老瞎子得意一笑;“地鼠那小子虽然动了手脚;不过徒弟怎么玩得过师傅;他那点本事都是我交的;再是厉害;也不是我的对手。”
陆续没有在意这么多;只是看着面色茫然的潘蕾;这样也好。
忘了也好;起码保住一条命了。
“我们走吧。”陆续最后看了一眼潘蕾;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或许;再也遇不到潘蕾了。
以前的事情;就让它随风飘去吧。
迟疑了一会儿;陆续又走了回去;凑到耳边对那个双目茫然的女孩说道:“抱歉;蕾蕾;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
那时候;把你从海里捞起来的人不是我;是陆终。
潘蕾茫然的眼有一丝松动;陆续转身就走并没有发现;一边的钟菲菲倒是发现了。
“她又要醒了。”
老瞎子一愣;随即毫不犹豫的下命令。
“把她推到海里。”
“不要……”陆续还没有反应过来;钟菲菲已经飞快的冲了过来;把潘蕾推下了海崖。
当陆续奔过来的时候;潘蕾已经落了海中。浪花席卷而来;很快的看不到她的身影。
“你这个疯子!你在干什么……”陆续转身过来对钟菲菲怒吼;钟菲菲也完全不在乎;只是哈哈大笑。
“终于报仇了;我终于报仇了。陆终……我现在真想看看陆终的脸……真想看看那张绝望的脸……”
钟菲菲疯狂大笑;报仇后的喜悦淹没了她。
陆续失落的看着波涛汹涌的大海;暗自神伤。
终于;还是走了最坏的一步吗?
一边的老瞎子面色沉沉;“走;快走;陆终要来了。”
不是。
是已经来了。
地鼠看着地上的尸体;很难相信他的师傅死后会是这个样子。
他是小偷;是调香师;也是催眠师。
都是举世闻名的。
小时候;把他从他父母身边偷来;教他偷东西;教他杀人;教他调香;教他下毒。
他把他养大。
但最后;他还是死在他手上。
就像他最开始就说过的。
“我这辈子;只能死在我的高徒手上。”
黑妞走了过来;见地鼠一副沉默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吧?”
地鼠摇头;“没事。一开始;我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教过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黑妞点头;手仍然拍在地鼠的肩膀上。
“先不要说这些;先看看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把大嫂藏在哪里去了?”
“你找不到她的。你这辈子都无法找到她的。”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陆续却忽然泄气一般;颓然的失去的全身的力气。
“找不到了;都找不到了。”
陆终一脚踢过来;陆续吐出一口血;抬起头;脸上依然笑。
“你就算打死了我……你也找不回她了……陆终;你不是自诩算计到一切么?你有没有想到吧……她永远没有在算计中。你那么轻敌;那么笃定我带不走她;可是你忘了……你有调香师……我也有……怎么样;我最终还是胜了一筹……”
“说;她在哪里?”
此时此刻;追究再多也没用。陆终眸子转浓;狠狠的一脚踢了过来;正中心口。
陆续笑;却不再答话;只有满目的绝望。
“带回去;我不信撬不开他的嘴巴。”
黑妞领命;看了一眼不远处被手下抓住瑟瑟发抖的钟菲菲。
“那个女人怎么办?”
陆终失去了耐性;没有看见潘蕾;心中各种暴躁。
“杀了。”
干脆了当的一句。
不远处的钟菲菲听到陆终这话;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
不过对她来说;也算解脱。
与其这么丑陋;这么肮脏的活着。
还不如死得干净。
不过;她也算没有遗憾。
潘蕾死了。
陆终最喜欢的东西;没了。
想到这里;钟菲菲哈哈大笑;挣脱那困着她的男人的手;疯狂的朝陆终冲过来。
“死了……潘蕾死了……就在你过来的海岸……我们把她杀了……推到海里了……哈哈哈哈哈哈……陆终……你可想到……那是个出海口……你找不到了……你一定找不到了……尸体都找不到了……”
70
“他还是老样子?”雨很大;陆斯甩了甩雨伞上的水珠。翁管家走过来,帮陆斯收了伞;把陆斯引到屋里;一边才回答:“嗯……还是那样;白天看不出任何状况……晚上就会去地下室哭。”
翁管家说得心有点酸。
她可以说是看着陆终长大,陆终的性子她一直以为她了解不过。面上冷漠;心底更是寒冰一般,后来遇到潘蕾后有所好转,但她知道。他的温柔只为那个人绽放。
强大;这是翁管家对陆终的所有评价。
但出了潘蕾的事情后,她才知道她这个坚强的小主人其实心底很脆弱。
暗自叹息了一声,翁管家仍然抱着期待。
“小姐还没找到么?”
陆斯面色一凝;随即摇摇头。
已经三个月了。
陆斯推开书房的门,陆终坐在书房前;眼神一直盯着电脑;就算陆斯进来;他也没有抬头。
“你需要休息。”陆斯叹息。
白天这么废寝忘食的工作;晚上睡不着一个人躲在地下室哭;这样下去迟早会崩溃的。
陆终头也没抬;陆斯走了过去。
这三个月;他亲眼看到陆终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
他还是来者不拒;只要翁管家煮的东西他都吃。
并且;他还会自己煮东西。
只是;他煮的东西他自己从来不吃;只是端上桌;放在一边;然后一个人静静的凝视着。
开始陆斯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后来他才知道。
他在等潘蕾回家。
“听我说……”
陆斯真是后悔答应了父亲照顾陆终;完全是把他一个大男人逼得婆婆妈妈的。
他正准备苦口婆心;陆终已经抬起头来。
“找到她了么?”
充满希望的眸子在见到陆斯为难的摇头的时候蓦地暗淡了下去。
“没关系;她说过她会等着我的。她一定会等我的。”
似乎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陆终说完后又低下头重新的投到了工作中去。
“陆终……”很多话在陆斯的心头徘徊;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其实;他明白的。陆终比谁都清楚;潘蕾恐怕是回不来了;他不过执拗的坚信着他们的缘分未断;还有希望。
只不过;他都不知道陆终的坚信还能维持多久。
如果有一天;那希望的城堡全然崩塌;他又怎么撑得住。
出了门;翁管家迎了上来。
“少爷有说什么么?”
陆终的话越来越少;她真害怕有一天他不再开口了。
陆斯摇头。
“还是老样子。”
翁管家眼睛一酸;忍不住拿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可怜的少爷……还有小姐……那些人;那些人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小姐……”
陆斯没有答话;只是想到现在还被秘密囚禁的钟菲菲和陆续;心里寒气直冒。
尽管见惯了陆终的手段;但在看到钟菲菲和陆续的时候;他仍然打了个寒颤。
那两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了;陆续的心理防线早已经崩塌;钟菲菲坚持一点;不过估计也坚持不到多久了。
可再折磨那两个人又怎么样;潘蕾不见了;甚至……
那个可能;陆斯想都不敢想。
陆终那么执拗的一个人;执拗的喜欢潘蕾;如果潘蕾不会回来了;他会怎么样。
陆斯知道陆终迟早会爆发;但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
那是一个秋雨连绵的晚上;他接到陆终的电话。
“我找到她了。”
陆斯一惊;心里直觉不对劲。
等他赶到陆家的时候;陆终在地下室内。
当年囚禁潘蕾的大床上;陆终抱着她的枕头呆呆的坐着。
等到陆续过来的时候;他的眼泪忽然大颗大颗的往下滚;人却笑了起来。
笑着哭;最痛。
“如果;如果我不去美国。如果;如果我不说话。如果;如果我不是那么轻敌自傲……是不是她就不会走了……都是我;一切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她现在还还好的……”
陆终虽然在掉泪;不过眼中的阴郁随着扩大的笑容却越来越旺盛。
陆斯心底不详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他抢先一步走到陆终的面前。
“陆终;你不要走极端。不关你的事情;你又不是神;你不能预料到所有的事情……”
“不喜欢……她不喜欢……”
陆终还在掉眼泪;声音低如蚊音。
慢慢的;似乎要消失不见了。
“她不喜欢;我就不做了。不喜欢我说话……我再也不说了。”
陆斯心惊;蓦地抬起头来;陆终的唇角涌出一丝血迹来。
“你……你干什么?”
陆终摇头;动了动唇;却只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来。
从那天后;陆终再也没有说话。
医生说;他受的刺激太大;加上以前余毒未消;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开口了。
不但如此;陆斯还发现陆终的自残倾向更加严重。
他只是一会儿没管;陆终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了一把手术刀;朝自己的血管上划过。
等到陆斯赶过来的时候;陆终被一群人压着还在奋力挣扎;那眼中的疯狂让陆斯都害怕了。
他知道陆终的精神已经完全崩塌。
可他居然没有一点办法。
一切转机都来自于地鼠。
那天;那个漂亮的少年走到病房;恭恭敬敬的对陆终说道:“老大;小金不见了。”
陆终没有动;敛下眸子;闹了这么久;他满身是伤;却没有办法赎罪;更等不到他想要等待的人。
地鼠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没有管陆终;又自顾自的说道:“我曾经让小金去找夫人。可小金没有回来。小金是追踪犬……他可以花两年的时间把我找到;也可以把夫人找到……”
床上的陆终眸子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光;还没完全湮灭的时候;地鼠又说道:“夫人曾经说过;喜欢健康开朗的你;她不喜欢你伤害别人;可她更恨你伤害自己。”
“老大;我们没有找到夫人的尸体;就证明;她依然有可能活着。难道你想她回来的时候见到满身伤痕的你么?到时候你怎么和让她解释?”
或许是地鼠的话有作用。
陆终从那天慢慢的变得正常了;只不过依然不说话。
他搬回了陆家;封掉了那个地下室;他还是坐镇陆氏;不过和以前只是把陆氏当成复仇的工具比起来;现在的陆终充满了野心。
陆斯明白他的想法。
他是想拓展他的疆土;这样势力大了;能找到潘蕾的机会更大。
只是;三年过去了。
小金没有再回来。
而潘蕾;就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的世界。
活不见人。
死……
也没有见尸。
三年后。沿海某小镇。
陈北北注意到那条狗是因为它长得很丑;明明有一个很好的骨架;却营养不良瘦成皮包骨。
它的腿有点瘸;身上毛稀稀疏疏的;还有些地方没有毛了;仔细一看身上伤口不少;似乎被人虐待了。
不但如此;它的耳朵还少了一块。
陈北北想;不知道谁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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