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春雨匆匆抽出被他紧握的手,满脸惊慌的逃离时,他反而有了些别样的感觉。居然还有女人想要拒绝自己?看着手里的宵夜,他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当然,微笑的不止他一个。对春雨来说,实在太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了。慢慢看好了,这只不过刚刚开始。
自从老太太的丧事办完后,府里的下人们就都改了口。称呼凡臣为老爷,秋韵为夫人,其余为姨奶奶。
凡臣的心情随着时间流逝也慢慢地缓和了许多。这一日,他正同秋韵两个在厅堂里喝茶,忽然全管家慌慌忙忙地跑了进来。
凡臣皱着眉问道:“怎么了?你不是在老太太房间那儿整理遗物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全顺颤颤巍巍地递过来一封信,说道:“老爷,夫人,这是奴才在老太太房间的一个暗格里找到的……好像,好像是遗嘱……”
凡臣一惊,连忙把信抢过,拆开看了起来。其余人只看到他的手不停地颤抖,脸色变得甚是怕人。过了好久好久,秋韵才忍不住轻轻叫道:“老爷!老爷!怎么啦?娘亲说什么了?”
“我不信!我不信!都是骗人的!”凡臣忽然发怒,咬牙切齿地把信撕了个粉碎,接着头也不回地跑将了出去。
他走后,秋韵淡淡地扫了一眼一地的碎屑,使了个眼色给全顺,便施施然地扶着九儿的手回房了。全顺见两个主子都走了,也赶紧指挥着小丫头们把碎屑扫起来,拿出去烧了,务必要化成灰烬。
丫头们只以为是什么府中机密,生怕多看了一个字。不过一盏茶功夫,老太太最后的遗嘱便与大地融在了一起,再难分辨。
府里的秘密也不是秘密,既然好多下人都看到了这一幕,那么自然,在傍晚时分,这件事儿就传遍了整个慕容府,说什么的都有。
一桑听到这消息也是十分好奇,不知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话,居然可以把已经定下心来的凡臣气成那个样子。想到老太太的离奇去世,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封离奇的遗嘱,她不得不把这件事儿和秋韵联系在一块儿。
可是,遗嘱的内容已经无从得知,自己又能怎么做呢?想到前些日与柳春的纠葛,她实在做不到像以往一样对待他,同他商量这点点滴滴。一桑叹了口气,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晚上。
一桑正自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声说话。她不耐烦地勉强睁开眼睛,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珠生的声音:“老爷,赵姨太已经歇下了,您,您要不明儿个再过来?”
只听“啪”地一声,伴随着珠生的惊呼声,慕容凡臣冷冷的话语在门外想起:“怎么?我去自个儿妾侍的屋子,还要经过允许?嗯?”说完,大门一下子被推了开来,灌进来的冷风使一桑彻底地清醒了。
凡臣关上了门,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满身酒气,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撒酒疯来了。
凡臣忽然踏步上前,一把捏住一桑的下巴,狠狠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骗我?!爹是这样,连娘也是这样!就连你也骗我!”他重重地拽落了一桑的面纱,盯着他的疤痕,嘲笑着说:“明明是个丑八怪,还骗我是什么天仙,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把你讨进门来?”
这些话已经完全激怒不了一桑,她平静地说:“老爷,您喝多了,妾服侍您歇下吧。”说完就要起身为他铺床。
凡臣却一下子把她甩在了床上,瞪着布满红丝的眼睛说道:“服侍?是啊,你确实该服侍!你自个儿算算,你进我慕容府都多久了!哼,当我是摆设是吧!”
话音刚落,凡臣顺势一撕,一桑的亵衣便暴露在了面前。一桑尖叫了一声,这才感到害怕,连忙缩到角落中,试图让自己离他远些,再远些。
凡臣恶魔般的身影却愈来愈接近了,一桑眼眶含泪。这一切太的太突然,她不想,她不想啊!她想喊,却不知道该喊谁的名字。柳春?他会来么?珠生?一个小丫头又顶什么用?她只好紧紧地咬住了下唇,直到口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岂料,她越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却越激发出了凡臣心中被酒精催化了的兽欲。他怒吼着冲将过来,将一桑牢牢地压在身下,铺天盖地地吻了过去。
一桑再沉着冷静也是个女人,她忍不住尖声哭喊起来,叫爹爹叫妈妈的,泪水涟涟,只感世界末日来临。
突然,身上空了。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怒道:“慕容凡臣!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桑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一看,居然是连城!她连忙扯过身边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还不住地瑟瑟发抖,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原来,连城晚上在外应酬,无意间听到说慕容凡臣在外酗酒闹事。他心中很是惊讶,明明凡臣已经振作了起来,怎么又出来喝闷酒了?忙完后,便想来慕容府找他好好聊聊。
听门房的小厮说老爷去了红丝阁,他心中就有一股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刚赶到这里,就听到一桑的哭叫声。他只敢血气上涌,什么都顾不了了,这才冲了进来。
他一拳打醒了凡臣,看到兀自哭泣的一桑,心中的火苗蹭蹭地上涨。勉强提醒自己,凡臣是自己兄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这才稍稍压住了火气。
人家女眷的卧房,他不宜久留,一把拉住凡臣便往外走。
坐定后,吩咐珠生煮了碗醒酒汤来,强迫凡臣灌下。等他清醒些后,这才幽幽地开口:“凡臣,你这,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样啊?!”
第七十章 关于宝藏
更新时间2011…4…9 12:00:33 字数:2013
这时的凡臣酒也醒了,想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简直羞愧死了。当然,从理上说,自己并无过错。可自己刚才那吓人的模样,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可不是这样的,清醒后自然觉得自己过分了。
在好友的再三询问下,凡臣一声苦笑,说:“你知道么,我娘亲她死的时候留了一封遗嘱给我?”
“略有耳闻。怎么了?遗嘱里说什么了?”
“说穿了,其实不过是历史的重演罢了。父亲和母亲看上去都很是疼爱我,相信我的能力,认为我能当大任。可原来,结果却是相反的。我真真是想不通,人为何会如此虚伪?妄我在官场里沉浮数年,居然连自己的父母都看不透……”
“怎么?这事儿和当年你爹爹那事儿……有关系?”
“何止是有关系……你是知道的,从小,爹就对我很是严格。我知道,他老人家这是为我好,希望我成才。我一直很爱戴也很敬重他。那一年他过世,你不知道我有多伤心!可是,回报我的是什么?我爹写给我的那封信你看过。他说,他这辈子最丢脸的事情就是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贵为丞相,而我只不过是在吏部做一个小官!那信里满是失望的口气,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还说,说我是个废物……”说到这,凡臣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连城是知道这段往事的,叹了口气,帮他倒了杯茶,示意他缓解下情绪。
凡臣胸膛起伏不定,这件事对于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即使已过去多年,但恐怕这辈子都难以释怀了。
“不过,那个时候,我好歹还能想,我毕竟还有娘亲。她一直很是和蔼,对谁都很和气,更不用说我这个独生子了。可没曾想,没曾想……你知不知道她在遗嘱里说什么?她说,她其实一早就知道我爹的想法,她也赞同!她一直都不信我,觉得我不能挑起一家的重担,这才一直主着府里的事儿。除了这些,我一直没有子嗣也是她最介意的事情。好容易有了一个女孩儿,我却不喜欢,只想生个儿子出来继承家业,说我不知好歹,不懂感恩……”
凡臣实在说不下去了。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说成这样,恐怕世上没一个人受得了。
连城也是瞠目结舌,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喃喃地说道:“这,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伯母她一直很是疼爱你啊!”可是,这话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连城自己恐怕都并不相信。误会?误会?!
“不对啊,伯母她的遗嘱只是把你一通好骂?没说别的么?”
“哪儿能呢,她怕我亏待她的大孙女,这才是这份遗嘱的重点!”
“此话怎讲?”
“连兄,你是自家人,我也不瞒你。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慕容家有个宝贝?”
“当然听说过!这朝里的王宫大臣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你慕容家的先祖是开国功臣,有拥立之功,所以太祖皇帝赐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慕容家的先祖便把财宝埋在了关外的不毛之地,留下了一些线索给自己的儿孙们……你说的,难道是这个?”
凡臣苦笑:“正是这个。”
连城很是诧异:“我还以为这只不过是市井流言,这么说,真有此事?”
“老实告诉你吧,我现在也糊涂了。我家确实有一笔财宝,不过那些都是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祖传的东西,虽然值些钱,但绝对不是传闻所说的那样富可敌国,那简直是笑话!可我娘亲的遗嘱里居然提到了这笔流言中的财宝,说我慕容府确有其事,还勒令我必须现在就把财宝找出来,分三分之一到珊儿名下,因为她怕以后我若有了儿子,便不待见她的宝贝孙女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等等,我也听得糊涂了。就是说,你娘让你把你家那富可敌国的财宝分三分之一给你孙女,而你却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宝藏的所在?”
凡臣斜眼看去,自嘲地说:“你说,可不可笑?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不不,既然你娘这么说了,我想,一定还是有这东西的存在,可能只是你不知情而已。你觉得呢?”
凡臣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年幼时自己不懂事,但却也知道,爹爹他从不为银钱的事情发愁。哪怕是当官的道路上碰到再多的不顺,再窘迫的时候,他好像总有法子让全家不挨饿受冻。爹爹活着的时候,自己偶尔问起,他总是故作神秘,说以后总会告诉自己的。
如果真的有这个宝藏,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答案只有一个,凡臣一下子又颓丧了起来。
“他们不相信我,不想把宝藏交给我……”
“你傻呀!如果不告诉你这亲生儿,他们还能告诉别人么?你爹和你娘去世时都是急病,也有可能是还没有机会告诉你罢了。不管怎么样,这是你慕容家的秘密,得靠你自己找出来才是。”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在了一桑的耳朵里。他们也许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或者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恐惧不已。而一桑不同一般古代女子,恐惧之情早已被代替。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宝藏?这会是秋韵的目的么?很有可能。富可敌国的宝藏,这会让多少人疯狂啊!可不对,就为了宝藏这么简单?那柳春又是什么人,他进慕容府的目的难道也是为了所谓的宝藏?一想到可能的答案,一桑实在不愿想下去,她不愿意把那样温和谦逊的一个人和贪婪之人联系在一起。
自己该怎么做?要告诉他么?两种不同的想法在她脑子里不停地斗争。
最终,她放弃了。因为她想到他满是温柔的眼神,充满真心真意的话语。闭上眼睛,她告诉自己,就信这一次。如若结果让自己失望,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绝对不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