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血伏龙(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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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血伏龙(台版)-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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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打击。

好一阵之后,戴玄云才长长吁了口气,音调沙哑低沉,宛如渗合着一股化不开的室翳:“鲁大个去了,但我们还活着,活着就要为鲁大个出这口怨恨,活着便该珍惜生命留存的不易,鲁大个地下有知,想他也不会愿意看到我们一个个这种垂头丧气的德性,大伙要振作起来,挣到最后胜利,鲁大个的死才算死得有价值……”马小七也放下双手,眼眶红睡,语带咽噎:“老戴,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未能与鲁魁准确配合,是我接应太迟……我,我该死,我混帐,我对不起鲁大个碍…”又拍了拍马小七肩膀,曹大宝混言细语的道:“别难过了,我们都是久经阵仗的老手,更都是好哥们,谁也明白交锋混战的当口,情况瞬息万变,任是多大的本领,亦不敢说能已全盘掌握形势,你该做的全做到了,而鲁大个也死得不冤,死得有气概,他独自拼掉了对方三员大将,另缀上几个半调子货,算起来有得赚了……”戴玄云伤感的道:“大个说过,他没有别的,只有一条命,要怎么摆弄,全交给我,想不到一语成缄,他,他算真的把那条命交给我了……”甘为善也沙沙的接上来道:“在开仗之前,鲁大个就再三吆喝,表明了要豁起来干,不拼到死决不甘休,他不是说了么?一夫拼命,万夫莫敌,那一时里,约摸他已打谱拿命去垫了……”戴玄云静默良久,才悠悠的道:“小七,你可以确定你们干掉的人是修长生,后来补行加入的仇滨,以及赵起凡等人?”

马小七点头道:“应该不会错,他们彼此之间,一直是以什么修兄,仇兄、赵兄互称,敌方的阵营中,姓氏不见重复,加上他们的长像,使的家伙来对照,我断定就是他们三人。”

这时,方不去开口道:“我同大宝这一组,一共是狙击他们七个人,领头的有三个,听他们之间的称呼,分别是杨当家,小齐、还有个姓费的,依他们的称谓,只要稍加推敲,便可确定是些什么人物,那杨当家,必然是关外‘大风旗’旗主‘独臂肩山’杨宗,姓杨的也正好是一条手臂,姓齐的,包管离不了‘鹰侠’齐岗,姓费的手使一对形如满月般的净亮圆头铲,大概错不开是出身‘峨嵋’的‘罩魂灯’费杰了,其余四名随行的角色,口称杨宗为当家的,可能是他的手下人……”戴玄云道:“通通解决了么?”

方不去笑了笑:“除了那齐岗,一个不留。”

甘为善插进来问:“怪了,姓齐的和你们沾亲带故?为什么端端放了他一人?”

干咳一声,曹大宝解释着:“姓齐的眼见大势已去,一下子破了胆,当场便求起饶来,模样真叫可怜,你想想他在道上,也算个人物,‘鹰侠’哩,居然当着对头面前摆出这么一付姿态,那等窝囊像,委实令人下不了手……”哼了哼,甘为善不以为然的道:“这叫妇人之仁,姓齐的是自知力有不殆,性命难保,才摆出那种低三下四的熊样,如过反转头夹,换成你们吃瘪落败,他要能饶了你们,我他娘就算姓齐的生养!”

曹大宝呐呐的道:“你不在当场,感受不到那种气氛,英雄末路嘛,设身处地替他想想,也够凄凉难堪——”甘为善冷冷的道:“还设自处地替那些杀千刀的想哩,你怎不想想鲁大个死得多惨,不想想老子跌进泥沼里怎么和人家翻腾挣扎?你会发慈悲,就不可怜可怜我们自家兄弟?”

曹大宝有些难以为答了,方不去板着脸道:“江湖有句老词儿——得放手时且放手,能饶人处便饶人,我们从不自诏名门大派,更不标榜侠义正道,但我们有血性,有良智,有仁恕的胸怀,这比一干挂羊头卖狗肉,打着侠义旗号反侠义的伪君子要高明坦荡得多;今天我们所做时,是我们认为该做的,不虚矫,不昧心,人就要有人性人味,斩尽杀绝的勾当,我不赞同!”

甘为善正待顶驳,戴玄云已提高了声调道:“好了好了,不用在这桩鸟事上争啦,再争也争不出名堂来,大家倒是趁着今晚切实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力气,准备迎接明朝的第二个回合!”

马小七苦笑道:“还不知要拼上几场,才算有个结果……”戴玄云严肃的道:“依我看,不会再有几场可拼,明天这第二个回合,恐怕就是最后的结局了。”

方不去颔首道:“老戴说得对,今日首度接触,双方已是折损惨重,各有伤亡,赶到明朝,再来一次对决,无论孰胜孰败,也就差不多力竭势尽啦!”

略一沉思,戴玄云道:“照我们所知的对方阵势判断,已经有‘生死扁担’修长生、‘不死三郎’仇滨,‘双手锤’赵起凡,加上修长生三员手下全遭剪除,另外‘独臂肩山’杨宗,‘罩魂灯’费杰,杨宗的四名所属亦一概被我们歼杀,剩了一个‘鹰侠’齐岗,约摸早也逃之夭夭,算不上一号人头了,只是我同猴叫天干掉的那几个人,不知是他们中间的谁与谁?”

甘为善皱着一双眉道:“我说老戴,那使马刀的家伙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吃我按沉泥窝子里是没有错,你宰了一个使双刺,一个拿斧头的,另一个叫你踹折了一条腿萎缩着扮了熊,但那用三节棍的泼皮呢?我从泥窝子里爬起来却不曾看到那厮!”

戴玄云道:“我只截开了他的招式,又急着前去救你,再一回头,业已不见鬼影,八成是趁乱跑了人……不要紧,今日不碰明朝见,迟早的事。”

方不去也接着道:“杨宗那四名手下,中了小七预设的埋伏,当场报废一双,剩下两个看样子也伤得了不轻,我和大宝没有再转头回去追杀,却不知那两个还治着不?”

马小七十分肯定的道:“活不成了,我设下的三排连珠强弩,使用的全是特制钢矢,不但上刻血糟,入肉内钻,而且淬有封喉溶血性的奇毒,一朝破肌沾肤,毒性立时蔓延,多则半个时辰,快不须顿饭功夫,便能令人血崩气窒,魂断当场!”

曹大宝道:“这样说来,那费杰还挺识货,竟被他认对了钢矢上淬附的毒性类别,只可惜他认得出毒性,却没有法子救人……”伸手搓揉着面颊,马小七又道:“我和鲁大个也留下修长生的一名手下未加宰杀,理由多少和方不去的道理相同,但论到慈悲心怀,却比他们差了一筹……”甘为善又不大愉快了:“你倒又是为了什么高抬你那贵手?”

马小七低沉的道:“那人瞎了,至少,多半时他是看不见了,在这片恶沼里,我们便不杀他,他弧伶伶的一个人,又有若干机会?”

怔了片刻,甘为善好歹算是闭上尊口,没有再做抗议。

夜深了,雾气更重,而雾气不止是飘浮在沼泽四周,更以笼罩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上,大伙一时都没有说话,感觉里,全是那么窒郁沉重。

夜一过去,明天便会来临,到了明天,只怕谁也不敢指望能够同样聚合着渡过这么一个夜晚——纵然是这么一个苦闷又伤感的夜晚。

“翠竹园”的大厅里,华灯高悬,巨烛灿亮,然而,照不亮的是那一张张灰暗阴霾的人脸;大热天,空气里却似凝着一股严霜。

大厅的面积十分宽广,这么些人或坐或立的集中在厅里,仍然不见拥挤;人们没有喧哗,没有议论,甚至没有人出声,在如此难堪的沉寂下,假如不曾亲眼看到,谁也不会相信这偌大的厅堂中竟有恁多活人在常胡非烈坐在当中一张大太师椅上,双目发赤,宛似燃烧着一蓬火焰,他的面孔紧绷,额门上浮蠕着蚯蚓似的青筋,颔下的白髯无风自动,模样怖厉吓人。

居亭主人韩卫,是个六十开外,风度气质相当儒雅的人物,他面容端整,肤色光润,举止斯文有礼,不知道他底细的人,决难料到他也是江湖出身,看上去,更像个退休的士子;现在,这位有着斯文外貌的韩卫,神情木然的坐在一侧,形态间包含着无限的苦,更是些不能言的苦埃在厅中不停踱步的“白凤刀”公孙敬德,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右手握拳,用力击向左掌,嗔目切齿的道:“老哥,此仇不报,此恨不除,我发誓决不圈马回头!”

胡非烈沉痛的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此次因为小徒的冤屈,牵连各位吃苦受累,更屡见牺牲,血肉之情,生死之义,我是承铭在心,朝后对各位如何补报还言之过远,目前业已伐伤死难的友好们,却不能不替他们复仇——”公孙敬德的视线投注向坐在长几傍边,那个神态萎顿的矮壮人物身上:“邵老弟,你确定对方的狙击人手也有折损?”

这位仁兄,便是首度与戴玄云,甘为善接战的五个人之一:“豹尾棍”邵慎,说得更清楚点,他也就是那死里逃生,惯使三节棍的朋友,这时,邵慎打点起精神,干咳一声,嗓门低哑的道:“暗算我们这一队的敌人,从他们的体形和手使的兵器辨认,十有八九是戴玄云本身与他的伴当‘鬼爪’甘为善;姓戴的有没有受创,由于当时情况混乱,我不敢断言,但他那伙计甘为善很可能已与桂波桂兄一齐沉入泥潭底了……”公孙敬德大声道:“怎么说‘很可能’?你不能确定么?”

邵慎表情不免尴脸,他抹了把头顶的汗水,期期艾艾的答辩着:“那时节,由于事起突兀,形势紧急,‘无影脚’季仲又腿折人伤,我为了抢救季仲,来不及留待观察最后结果,但桂波兄和姓甘的双双缠跌进了泥潭里却决不会错,桂波兄的功力甚厚,似乎不该制服不了姓甘的……”胡非烈连连摇头:“老弟此言差矣,‘黄虎’桂波不错是功力深厚,然而却要分个陆上水里,在陆上有一身好本事,到水里施展不开的例子极多,桂波一朝跌入泥沼,他所能发挥的力量只怕就要大打折扣,确实的问题是——桂波人在何处?他没有回来乃是事实,这个事实的真像告诉我们,桂波凶多吉少了!”

公孙敬德也气咻咻的道:“你们一队共是五人,除了你,桂波、季仲之外,还有‘黑蝎子’包家雄,‘断流斧’纪清,这一对仗,五个人只回来了一个半,照你听说,对方仅得二人露头,以五敌二,竟落得这等凄惨下场,各位的警惕性,反应力,实在应该痛加检讨!”

一顿话下来,不仅是官腔官调,甚且已有斥责的意思在内,“豹尾棍”虽然道上名望不比公孙敬德,却非他“尚义门”的属下,此次加入胡非烈的阵营,亦全是慨然美助的性质,位同客卿,公孙敬德这一番申斥,他多少有些忍受不祝头一昂,他已从椅子站起:“公孙掌门的教训我没得话说,我承认个人无能痴钝,才识俱薄,但堪可告慰者,比上不足,比下却尚有余,我们一队共是五人,好歹还回来了一个半,试向其他两队半个不见回来,又该做何解释?

我们这趟为胡老爷子办事,出力卖命,征结全在道义二字,不求名,不贪利?每一位朋友都已克尽本份,豁死周施,在流热血,抛头颅之余,如果尚落得个里外不是人,这样的境遇,未免过于令人寒心!”

公孙敬德狭长的一张马脸上神色阴沉,他缓缓的道:“我是对事不对人,此乃检讨战果,研议因应之策,邵老弟如此说话,莫非是指责我公孙敬德失之公允,别具用意?”

邵慎硬绷绷的道:“我没有指责任何人,我是有话直说,把心里的委屈抖出来!”

胡非烈连忙向公孙敬德使了个眼色,开口打圆场道:“二位全是为我老头子的事才抛开一切前来助拳,隆情高谊我是承志不忘,却万万不可因为观点上的互异而有所不快,二位千不看,万不看,还请看在我胡某人这张老脸上息怒罢争,当务之急,是明日的形势该要如何应付……”邵慎向胡非烈微微躬身,坐回去算是不开口了,公孙敬德转向胡非烈道:“老哥哥,那‘十里混沼’的地形我们不熟,只有一个乔澹带着一条狗引路实在难以配合一致行动;我们分队搜索的法子我看有商榷的必要;今日之战,就是因为我们力量分散,才遭到对方逐一狙击,各个歼杀,赶到明日,我认为还是集中人手,合圈共围的方式较易奏功!”

胡非烈缓缓的道:“说到分队搜敌,亦是经过大家商议决定的结果,分队的好处在于运用灵活,行动隐密,而且搜索的范围广泛,不似大队人马的活动较易行迹外泄,招至敌方的警觉。

此次分队的人选,我们也有过慎密的考量,每一队的实力都不差,应该足以与戴玄云那一伙人相抗,只因为受制于地形天候,才弄得这般出师不利,损兵折将,我认为非战之罪。”

公孙敬德凝重的道:“老哥哥,但拼战的结果,我们吃了大亏却是不争的事实,眼下我方损失极重,姓戴的那边是个什么情形我们一点都不清楚,明天再要接触,如若仍是循用分队的老法子,只怕情形也不一定会强过今日,老哥哥可要明白,像这样折损法,我们实在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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