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给撑住了。
此时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将近十盘菜，几乎都被自己塞进白莫夜碗里了。
果果放下筷子，忍不住笑了。
白莫夜一脸无奈的看了看果果，低下了头，表情相当的乖顺。
“以后不想吃就告诉我，你不怕把自己撑坏啊？”果果捂着嘴忍着不笑出来看着白莫夜问，他纠结的眨了眨眼睛，刚想说话，却不小心打了个饱嗝，赶忙捂住了嘴。
“喏，喝一口。”果果连日来阴霾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将酒杯递到白莫夜面前，他摇了摇头
“我记得你在剑南道的时候很能喝的，怎么现在不喝了？”
“臣……实在是喝不下了。”
果果被他逗的又是一乐，将酒杯里的酒一仰而尽。
将酒杯扔在桌上，果果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来人，伺候白暖阁去沐浴，朕累了，要休息。
白莫夜起身扶住果果，低着头说：“皇上，现在莫夜恐怕还去沐浴不了，水暖着，您先去洗洗吧，睡的也舒服，莫夜休息下，您洗完了我再去就好了。”
“那……也罢。你消化一会吧。”果果看着莫夜又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圆滚滚的胃，由女官陪着出了合欢殿。
莫夜不明白的摸了摸自己的胃，更是不明白皇上刚才话的意思，“消化……是什么……”
凤栖合欢 卷二 第037章 红袖乏香
遣了所有女官出去，果果坐在水里，郁结的闭着眼，抬手轻轻触摸着自己的皮肤，丝滑凝脂一样的皮肤，却带着抹不掉的记忆。
自己没有任何记忆，对那天，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只感觉身体一波一波无法控制的热，那种被温热的浪花扑在身上的感觉，难以言喻的，满是情意的。
所有温暖的画面，里面的男子，抱着自己的，吻着自己的，贴着自己的，都是白绍楚。
自己觉得那是幸福甜蜜的，带着小小的隐涩，带着浓浓的**。
醒来的时候，却坠入地狱。
无法形容看到薛缇躺在自己身边那一刻的感觉，他的手搂着自己的腰，裸露着肩膀，他的腿触碰着自己的腿，疲惫的表情。凌乱的床，湿润的痕迹，一切的一切，都将自己原本温热的身体，从头到尾用冰水浇了个透。
果果烦躁的将面前的水扑打开，想要尖叫，却又不能。
从水里出来，擦净了身体上的水，无奈的回了合欢殿，白莫夜一直都在屋里转悠，心情本是不好的，但是看到他的样子，不知为何，心情没来由的又好了。
白莫夜见果果回来才停了下来，规矩的站好，手却还是按着肚子，果果低头掩口一笑说：“莫夜，还是很撑么……以后记得不想吃了就别吃了……去洗浴吧，水还很热，衣物什么的已经让她们给你备好了。”
白莫夜又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饱嗝，点了点头，小跑一样的就走了出去。
果果坐在桌案边，反正也没什么睡意，就翻起了奏折，这一看就看的差点昏了过去。
新呈递上来的几个折子内容真的是让自己汗颜，李果儿做的荒唐事，真是月月都会有，这次特别多。
剑南道修大佛的奏折已经被全部详细整理过了，那个郡守没有胡说，确实是上报过的，而且上报了很多次，李果儿竟然也是知道的，甚至批了这笔银子，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临时变卦，将这笔银子，挪用拿去修陵墓了。
果果愤怒的将折子扔在桌子上，无奈的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心想，李果儿，就算再说一万遍，都不足以消除你的罪孽。你不遭天谴，谁遭天谴。
修大佛的钱，你都能拿去修陵墓，要不是这次自己去了剑南道，看到了那些艰苦的僧人们的生活，不知道大佛修建过程会出多少条人命，这一笔笔账，都是统统划归在李果儿身上的，她已经不在了，那不就要许果来还。
果果内心一阵恶寒，不知道这样荒唐的项目还有多少，看来要好好查查了。
此时殿门开了，果果不经意的抬眼看了看，愣住了。
天色已暗，白莫夜身后的女官提着两只宫灯，昏黄的灯光前，白莫夜一身白衣，上面画了几株墨染的竹子，头发散着，流下的水迹浸染了胸前的衣襟，皮肤泛着淡淡的光泽，浓黑的眼眸灵动的看着自己，因为温暖而红润的嘴唇轻轻笑了笑。
果果赶忙低下了头，手上的朱砂笔在奏折上滴了一滴红印，眼泪的形状。
“莫夜，进来吧，夜风凉，别感冒了。”果果放下手中的笔，强装镇定的将手里的折子合了，声音很是怪异，而后又对着白莫夜身后的女官说了句，“你们下去吧。”
这样的言语，似乎太过暧昧了些。
白莫夜走进来，因为这样的穿着似乎不是很习惯，不太好意思走到果果身边来，只是站在门边的大花瓶边上，问了句：“皇上，感冒是什么……”
果果听了这话内心很空，但也不由得微微一暖，笑看着莫夜说：“是我们那里的家乡话，就是受寒的意思，一旦感冒了就会发热咳嗽，很不舒服的。”
白莫夜看了果果一眼，小心翼翼的问：“皇上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那时候的皇上是什么样子的？”
果果一笑，有了说话的兴趣，眼神泛着微光的说：“我的家乡和现在不一样，人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很多，但是其实我的记忆不多，记忆中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医院，我从小就心脏不好，离开我们那里的时候，也只有十几岁，许果和现在不一样，你见了我肯定会嘲笑我，我很瘦，脸色也很不好看，长期吃药，头发没有光泽，皮肤也没有光泽，牙齿发黑，嘴唇发紫，医院和合欢殿不一样，只有一间很小的屋子是病房，每天除了吃药，还是吃药，不过……你也见不到了……早就被火化了……”
白莫夜听的似懂非懂，只是看果果的表情能感觉的出来，便说了一句：“那一定会很孤单……
果果轻轻笑了，摇了摇头，满眼怀念的说：“那倒也不是，我妈妈很会做菜，每天都会变着花样给我吃我能吃的东西，我爸爸喜欢给我讲书，后来他很忙我就自己看，虽然很少能出去玩，很少见到朋友，但是我的老师同学对我都很好，会偶尔来看看我。生活也不算无聊。”
“那……你是……”
果果轻轻站起来，走到莫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说悲哀的事情，其实我能来这里，和你也有很大的关系，想必也是你结束了李果儿的性命，但她命不该绝，上天也怜悯我，就把我送过来了。”
说罢果果走到熏香炉边，俯下身闻了闻，很是满意的回头看着白莫夜问：“这香是我亲自调的，好闻么？”
白莫夜垂着眼点了点头，见果果往内殿走去，低声问了一句：“那时候，那伤口是不是很痛。
果果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白莫夜，笑了：“其实也还好，开始的时候痛，但是我习惯的，我对病痛的抵抗能力很强，虽然一开始我很埋怨你，后来我也想通了，并不是你的错，你的愤怒是**给李果儿的，我只不过是替她承受了一些痛苦罢了，但是也值得啊，当皇帝很舒服，衣食无忧，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这我就很满足了。”
“对不起……”白莫夜越听眼里的悲伤越多。
果果和善的看着白莫夜，淡淡的笑，“莫夜，天色不早了，休息吧，不然我明天要赖床了，还有很多政务要处理的。”
“好。”
果果率先爬进了床的最里面，白莫夜将屋内的灯火都熄了，躺在了果果身边。
月光淡淡的从窗户倾泻进来，带着微微的清冷之意。
果果把身上的被子裹了裹，回头看着白莫夜，发现他依旧睁着眼，不知道出神的在看什么。
“别觉得难受，也别觉得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相反，很感激你。”果果伸手轻轻捏了捏白莫夜的耳垂。
白莫夜偏头看了看果果，浅笑着点了点头。
果果躺好，也看着床帐说：“莫夜，你真的是个惊喜，我小时候就一直都想有个哥哥或者弟弟，身体要很健康，可以给我欺负，会对爸爸妈妈好，虽然这样的愿望到我死都没有实现，没想到到这里倒是碰到了很多，先是碰到了武连歌像大哥哥，又碰到了你这么可爱的像弟弟，我真的很满足
“皇上……”白莫夜看着果果，轻轻叫了一句，情绪似乎很复杂。
果果没什么想法的看了白莫夜一眼，却发现他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炽热，不习惯的回过头，就听他说：“皇上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么？”
果果一愣，苦涩的笑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算是知道，也不算知道。”
“皇上，睡吧，不早了，明早莫夜叫你。”
白莫夜终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问下去，就会更加的确认很多事情，问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伤心。
这样便是好了，人要懂得满足，能每天看着她，睡在她身边，听着她的呼吸，闻着她的香气，对于自己，已经是最满足的了。
白莫夜看着很快就进入梦乡的果果，宠溺的笑了笑。
当我是弟弟一样的感觉么，确实这么的让你没有安全感，只是想保护我么？
将果果的被子拉好，白莫夜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梦中，兴许她才会真的爱上自己。
也仅仅是梦中。
凤栖合欢 卷二 第038章 大漠流星
马蹄疾驰而过，在身后扬起一片飞扬的尘土，伴着落日的余晖，洒在大漠无边无际的戈壁之上
武连歌勒住马，掀开挡沙的黑纱斗笠，平静的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断壁残墙，回头对着身后的素叶说，“前方就到了。”
素叶将马搭上挂着的水袋取下来，递给武连歌，亦是看着那断壁的方向，淡淡笑了笑问：“龙主说的就是这地方？看起来并不像有人，废弃的城？”
武连歌沉默的摇了摇头，表情带着些许凄凉的说：“我只听夫人形容过它的繁华，车水马龙，黄金遍地，据说这城的街道都是用金砖铺的图案，也知道它昙花一现样的消失，却没想到竟荒凉至此。”
素叶惊讶的看了看那土城，无奈的也叹了口气，曾经辉煌，如今破败，再美好的事物都抵挡不了它与生俱来的命运轨迹。
“龙主，天色不早了，素叶恐这戈壁之上夜晚会有成群的野狼，我们还是进去寻处地方安顿了比较好。”
武连歌偏头看了看辽阔的隔壁远方隐隐可见并不高的山脉，嘴角轻动，淡淡的又叹了句：“能终日居住于此，大口吃肉，大口吃酒，也未尝不是幸福。”
说罢武连歌一扬马鞭，骏马轻声嘶鸣，朝着那弃城而去。
大漠的建筑和中原不同，房屋大部分是用黄土粘合而成，时间久了无人修葺，屋墙沙化的厉害，也因为时有风沙袭击，如今的城里可见的街道已经被沙子封了一半，虽是一方小城，却看的出来规划的井井有条，很有异域风格的屋墙上或多或少的还有一些残留的花纹，想必纯金的部分已经被洗劫了去，留下的只是青蓝色已经暗沉的残迹。
“就这里吧。”武连歌下马走进了一处比较大的房屋，屋顶已经全部坍塌，只有一处进口，没有窗，四周的墙看起来也还算结实，这样若是有大量的狼，应该也好应付，况且只要生了火，头狼就很少会带着狼群靠近。
将马拴好，劈碎了一些坍塌的屋梁，塞外干燥，木头很容易点燃，在屋中起了火，武连歌坐在素叶已经铺好的软垫上，沉默的看着火苗。
“龙主，吃点东西吧。”素叶将烘烤了一会的干粮递到武连歌面前，见他低着头，手里捏着一根金闪闪的东西。
不用想，是那根簪子。
武连歌抬头的时候那簪子就消失在他手上，他接过干粮轻轻咬了一下，还未喝水就咳了起来。
素叶赶忙将怀里的药瓶拿出到了一丸药递给武连歌，他吃了之后许久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龙主，龙主的决定素叶本不该干涉，但是龙主这次如此的伤了身体，素叶……”
“无碍的，人活一世，能做的事本来就不多，能遇到的知心人更是甚少，我能这样做，虽然身体受了不少罪，内心却很高兴。”
“可她……”素叶紧紧咬着嘴唇，下了半天决心才说：“她内心的那个人……”
“我知道不是我。”武连歌看了一眼素叶，笑了笑，垂下眼，火光映在他恬静的脸上，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美。
“素叶，生于红尘，就注定被红尘所扰，红尘虽微，却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