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徐岩是悔恨焦虑的,他心中被苦涩蔓延,目光灼灼望着宁夏,眼中似有许多话要说,可却哽咽的一句也说不上来。
他伤她那么深,又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的?
宁夏垂眸望了一眼他紧握着的手腕,不动神色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然后面无表情抽回手,她走到模特面前,伸手抚摸着裙摆上光滑的真丝,手感很好,一摸就知道不是普通的淘宝货。
她回头朝他嫣然一笑,眼底说不出的寂寥苦意:“婚纱在漂亮又有什么用?人心早就不是当初的人心了!徐岩,你问你,你敢说你和那肖雪没上过床?这六年来,你床上没有别的女人?现代社会,这种事情很常见,可你不知道我有感情洁癖,我不能容忍,我的另外一半曾经将别的女人压在身上缠绵!”
说她幼稚也罢,可笑也好,这是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只要一想到面前这个男人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和肖雪缠绵恩爱,她就觉得恶心,那种反胃感搅合的她心里一阵难受。
在她一连串的问话下,徐岩早就失了先前暴怒的气势,他紧紧抿着薄唇,说不出一句话来,脸上有着浓浓难堪。
他自然不能信誓旦旦和她说,这六年来他没有一个女人,除了肖雪,他应酬时逢场作戏也不少,第二天起床之后,一笔钱就能把那个女人打发了,这样的事,圈内还少嘛?
他是一个男人,权利金钱都不缺,有女人倒贴也是常有的事,有时肖雪不在身边,他忍不住了,也不介意这样的女人。
但今天被她这么一提,他觉得自己真脏,以前怎么就能这么混蛋?!
“怎么?说不出话了?”宁夏歪着头,笑意盈盈望着他,虽是在笑,可眼中却有深深讽刺:“真的,以后离我远点,也不要再说什么爱我了,你的爱太廉价了,我不稀罕!你不是上帝,不要觉得只有认错了,一切都还像以前一样。”
“宁夏,你这是故意为难我!”徐岩痛苦的搓了搓脸,稍稍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一贯的清明,他眸色清浅注视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女子,称呼也有亲密的夏夏变成无奈的宁夏,这时的他心痛大于恼火。
“你敢说,叶翌寒在你之前也没和别的女人上过床?夏夏,真的,别再单纯了!也别再转牛角尖了,那叶翌寒当年和温婉有一段情的事圈子里谁不知道?他们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温婉到现在都没结婚,不是在等他叶翌寒?”
面对她时,他是又爱又恨,那种矛盾的感觉一直在他胸口徘徊,久久消散不去。
果然,她还是一如当年一般爱较真,那时她也是这样眼里容的沙子,可却因为爱他,而一而再再而三让步,他多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他那可怜的自尊都统统去见鬼吧!
其实当年之所以选择那样对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自尊心作祟。
他认为不为父母报仇,就是不孝顺,道德上过不去!其实这个世上最肮脏的不是金钱,而是他那可怜的自尊心。
“你说我钻牛角尖?”在他一直以来理所当然的态度下,宁夏怒了,她像一直炸毛的猫咪一般瞪大双眼,气呼呼盯着徐岩:“你怎么不想想自己?这些年来你何尝不是钻牛角尖?你现在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知道嘛!你的爱只会为我徒增烦恼罢了!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应该选择放手,让我安稳过日子!”
他们都是成年男女了,有各自的事业家庭朋友圈,没有谁会少了谁就过不下去,这个世上失恋的男女那么多,那是不是得不到都像他这样偏激固执?
一句话就把徐岩说的哑口无言,他拳头紧握,眉宇间有着隐忍,她这样分明就是在维护叶翌寒,她根本就不愿相信叶翌寒和温婉的亲密关系。
这样一个处处维护别的男人的宁夏让他心寒都泣血,他气愤的眼睛都红了起来,一把将旁边桌子上的东西挥在地板上,透明玻璃杯碎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惊的宁夏眼皮一跳,她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收敛起眼中的怒意,平静无波望着面前狼狈黯然的男人,清丽嗓音是那般冷冽:“这样就受不了了?你怎么不想想当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不过是拒绝你的求爱,你就这样恼羞成怒,当年在婚礼上,你当着我同学,老师,亲戚家人的面那样打我脸,我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这个男人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连最基本的风度都没,听他说爱,就像听大戏一般好笑。
她三两句话就能挑起他的怒火,徐岩沉默过来不由苦笑一声,他做了一个休战的动作,摇头苦声道:“看来我准备的这份礼物没能入了你的眼,算了,我送你回家吧!”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爱恨分明,对于不喜欢的人果真是一点儿感觉温度都没。
那时他是她心尖尖上人,所以理所当然伤她害她,但现在他却连表达心意的资格都没了,她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不相信他会悔改。
听言,宁夏清眸瞬间一亮,她不可思议瞪大乌黑瞳孔,有些不确定望着他,淡声问:“你真的肯送我回家?”
来之前的路上,她一直注意观察路形,这是别墅区,又在郊区,出租车很少。
她一直没逃跑就是因为觉得逃出去之后也同样回不了家,还不如和他周旋之后让他送她回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说我爱你,你不相信。现在我要送你回家,你也不相信?”徐岩勾着薄唇,浅浅笑着,甚至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为了可怜的自尊心,他对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了,现在又怎么忍心让她为难愤怒?
面前这个男人穿着休闲西服,最简单白衬衫,鼻梁高挺,面色清隽,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耀眼。
望着他纯净无杂质笑容,宁夏眼前一花,仿若回到许多年前,那时她是大学新生,他是远近闻名的优秀学长,气质儒雅清和,不知道俘虏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而她则有幸和他相识相爱,公然牵着手走在校园里。
青涩单纯的初恋总是那么让人难以忘怀,尤其是在他忏悔的目光下,她心中更是堵得慌。
如果他还是对她怨恨仇视,她也许会好受些,偏偏他现在说他爱她!
她是他的杀父仇人,是她的胆小鲁莽害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他能不顾这些,说爱她。
一时间,宁夏鼻子有些酸涩,她眨了眨湿润凤眸,移开视线,临走前,在他面前停了停脚步,红着眼圈,轻声哽咽道:“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你做的都没错,真正错的是你现在的态度!其实我一直都不后悔当年那么爱你,你是我青春时最美好也最苦涩的回忆!”
话音刚落,她就头也不还的离开,只留徐岩一人站在原地久久都回不了神。
脑海中不断浮现,她临走前那句:“我一直都不后悔当年那么爱你……。”
想着,想着,徐岩竟然笑了起来,他笑的滚烫热泪终于忍不住的划出眼眶,湿润黑眸中眷恋是那般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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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怎么选择?
更新时间:2013…9…13 9:29:32 本章字数:5387
叶翌寒回部队的这段时间压根就忘了曹琴的事,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这些日子过的是怎样生不如死。爱夹答列
接到齐高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军区开会,几个军区首长在上面轮流演讲,每年这样的会议不知凡几,以前都是齐高来参加的,这次正巧他有事脱不开身只能他来了,没想到在这遇到了温婉,她笑容冷艳走上来欲要攀谈。
叶翌寒眸光微闪,借着手机震动的空隙,一个闪身走到树下。
不远处有持枪警卫员把手,来往皆是军区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女人也不少,但却没有比得上温婉这般气势逼人。
早就看到夏祁刚虎视眈眈的目光,叶翌寒直接选择无视,他将手机拿在耳边,微沉着脸,刻意压低声线:“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齐高显然心情不错,他低低一笑,低润嗓音说不出的清越:“夏祁刚和温婉都没回去,听说他们和你一块在开那什么破会?”
他说的很不屑一顾,仿佛在他眼中,这样正儿八经的军区会议很是不值一提。
面对这俩人,叶翌寒多少有些尴尬,如今听他这么说,他更是眉目暴躁:“有事说事,没事就少废话,知道我这焦头烂额的,还尽添乱。”
齐高翘着高姿态的二郎腿卧在摇椅上,他唇角上勾着浅淡弧度,眉梢眼角中皆是看笑话的意思:“还别说,当年你们几个还真很,一个比一个做的绝!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温婉还记着仇啊!你就没想到一个解决的好办法?”
“你让我怎么办?”叶翌寒语气有些冲,说到那些曾年往事,他更是无奈的直皱眉:“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我和她已经到了快分手的地步,可最后她和做出那样的事,让我的脸往哪搁?”
现在说来,他都有气,本来他是想好聚好散的,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两家又是旧时,闹的太僵,两家脸面都不好看。
可没想到温婉太倔强了,也许是骄傲,也许是脸面,她根本就不同意分手,这事拖了不少日子,最后还是在那样丢人的场面下结束,让他的脸怎么放?
齐高暗暗嗤笑一声,也不再纠着这个话题,他含笑的声音渐渐严肃起来:“那小子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前些日子他藏的太好,我都找不出他的错。想来这次是被你婚礼给刺激的,才会这么迫不及待插手政府的项目,他和霍家那个老妖婆已经谈好了,资金就要到位了!”
叶翌寒闻言,漆黑鹰眸中闪过一丝真心笑意,他想了想,冷声问道:“我就知道拜托你的事从没有不成功的,怎么样?这次你打算怎么做?”
他毕竟不是整日在北京,而且主要力量在部队中,真想绊倒徐岩是有难度的。
但齐高就不一样了,他这个副市长给徐岩出点难题还是可以的,没想到这次徐岩会这么迫不及待,真是被逼急了,不管不顾了。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一刀斩尽了。”齐高冰雪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良久之后,他又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打趣:“不过你不用问问你宝贝媳妇?让她知道,我们把那小子给玩残了,她会不会跟你翻脸?”
徐岩和宁夏的那些破事,他也大多都知道了,倒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波折。
说来,他这兄弟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娶个可心的媳妇,婚后还要闹心这些事。
叶翌寒是赞同齐高的方法,但听到后面一句时,他脸色微僵,想到娇嫩小媳妇,他到底是心头不忍,一向坚定的语气也变得犹豫起来:“那个徐岩三番两次出现在宁夏面前为难她,之前在北京的婚礼你又不知道,竟然敢公然破坏。爱夹答列再说了,这次也是他行事不端怪不得我!”
多年的好兄弟,齐高太了解现在他的心情,扬了扬唇,温声道:“你别想太多了,那小子敢这样做,就是在挑战政府的权威,也许不用我们动手,纪委的人就看不下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反腐贪污的事有多少,一旦被爆料出来,等待他的就是枪毙。”
“你自己看着办,注意,处理干净了!”还在外面,叶翌寒不欲多说,抬眸扫了一眼不远处面色冷淡的温婉,他转过头,继续说道:“趁着这次开会,我会回去和我媳妇交个底,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心里不痛快!”
一句话就表现出他对宁夏的心意,齐高听的分明,也不勉强,笑了笑:“你可真是三好男人,我可等着喝你们的满月酒啊!”
……
挂了电话,叶翌寒情绪不是很高,他抿着薄唇,暗暗想着,小媳妇前阵子对于生宝宝的事十分热衷,每晚都由着他折腾也没有一句怨言。
要是让她知道她体虚,子宫受了寒,很难受孕怎么办?
以前他也曾梦想过他们爱情的结晶是怎样的冰雪聪明,但现在,他都不敢提这个话题,生怕媳妇想不开,伤心委屈。
见他挂了电话,站在楼道旁的温婉眸色平静走了上去,今日的她格外精心动人,笔挺的军装穿在她身上衬着她身姿挺拔,黑色皮鞋擦的一尘不染,看上去很有气质。
三十的女人没有二十多岁姑娘来的明艳照人,温婉脸上化着精致妆容,但却掩不住眼圈上的黑眼圈。
她来到叶翌寒面前站住,吸引了不少人目光,毕竟来这开会的又不是傻子,大多数都是知道俩人的恩怨。
这些军区领导骨干到底不是八卦的妇女,只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匆匆离开,大家都有大事要做,谁没事关心这些?
见温婉走了过来,叶翌寒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叫,但到底是顾着脸面没有掉头走人,而是皱着剑眉,视线询问望着她,等她说明来意。
温婉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