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大眼睛揪着徐礼,眼底酝酿着雾气……看着她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变的如此低落,徐礼心酸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等以后读者多了,年仔就和要问问合开一个群,嘿嘿~这寡妇就是罗平恩他妈,罗恩平有人知道不= =
第 44 章
秋末的时候徐礼便已拜托了寡妇为小芷儿早早做了冬衣,特地交代要多加一层棉花。
小镇的冬天不比南方,冷的连鼻子都能冻掉下来。
徐礼担心小家伙不适应,提前做足了准备。
腊八的前一天,像往常那样,徐礼在鸡叫的时候起床,收拾好当天要用的东西,把饭菜用盒子装好,外面裹一层保温用的棉絮,背上小芷儿,锁好门,继续出摊,卖他的香烟。
他已经越来越适应现在的生活。
小家伙被厚实的碎花黑边小杯子裹的严严实实,点点大的小脑袋上也被扣着顶暖呼呼的虎头小帽子,整个人都被武装到严丝合缝,一点小风都吹不进去。
天还没亮就跟着徐礼出门,一路上昏昏沉沉总也没个醒。
到矿场门口的时候刚刚好是开工时间,长期劳作的男人们陆陆续续的打着哈欠从四面八方赶来上工,路过徐礼的旁边,熟悉的打声招呼,再有就是买几只烟,递上来的都是些毛票,徐礼收好,把烟放到他们布满老茧粗糙的手掌心里。
这就是一天的开始。
到了七点正式下井,徐礼的摊子就开始鲜少有人问津,这时候小芷儿开始转醒,徐礼会从包里翻出还温热的牛奶和鸡蛋,细细地给她喂进去。
一切过后,小家伙喜欢打着饱嗝把玩徐礼的手指,来来去去的翻腾,然后徐礼会指着旁边的场景叫她一些平时用的到的建议用语,父女俩就这么亲密抱在一起,等待下一位客人的光临。
这时候的徐礼就像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毫无发光点的男人……父亲,任谁也看不出他不堪的过去和曾经,还有那些经历过的痛苦和折磨。
对于某些人,和那段感情,早已荒芜。
不会在黯然神伤,一切都走到尽头。
他找到了出口。
而今他所要面对的问题只有一个,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
仅此而已。
小镇的人们有些迷信,斤斤计较,却又出奇地和善,或者质朴。
沉重的生活压在他们肩上,赚钱养家是唯一的信念,人一旦被贫穷和劳累拖住,想的念的无非只剩下下一顿的着落。
蝼蚁虽小,也有长短。
走的越发近了,相处也就越发真实,都是实打实的汉子,说话直来直去,不用掖着藏着,也不怕哪句说的不对,对方就会立刻翻脸,然后做出让他感到羞耻的事情……他不会再时常感觉到疲惫,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由心而出的苍老。
浑噩疲惫的日子终究是过去了,唯一不变的黑暗也在慢慢消退,徐礼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现在的生活。
至少每一个现在,都是以后的记忆。
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走过的路,遇过的人……让该发生的发生、该消失的消失,该来的来、该去的去,他还是他。
无须缅怀昨天,不必奢望明天,说能说的话,做可做的事,走该走的路,见想见的人。
“腊八——”
是今天要学习的新词汇,徐礼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帮小家伙纠正读音。
专属于父女的时候,他太过专心,等人站在眼前才发觉。
徐礼一抬眼,而后他看见他。
白雪中素衣裹身的青年,迎风而立,冻有些狠了,整张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消瘦的身子微微抖动,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激动。
青年的露在外面的大眼睛有些湿润,也许是迎着风的原因。
青年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良久未出声,仿佛是做了无数次的萌,害怕自己只要一个动作,发出一个音节,梦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等他醒来,面对的依旧是空荡荡冷冰冰的房间。
那些对于某个人不可言明的怀念,往往在夜深人静时轰然来袭,刺痛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无力挣扎。
不是很悲伤,只是当脑海里出现熟悉的脸庞和温柔的话语时而失神很久。
夜不能寐的时候,寂寞环绕。
眼泪落下来的时候,青年终归没忍住,委屈的唤了他一声。
“礼叔——”
随着话音的结束,青年张开了手,他的手很漂亮,指尖略呈玫红色,肌肤是透了明的白,尾指微蜷着,拉住徐礼的手肘,确定他的存在,也不让他再次逃开。
徐礼的脸不再僵硬,还朝着青年淡淡地点了点头,他从马扎上站起来,回道,“源少爷。”
“礼叔,我是小源。”青年伤心的是说,“我找了你好久……过的不好,为什么不来找我?要躲到这里来,我可以保护你的,礼叔,你相信我。”
徐礼的手臂被青年死死搂着,在心里微微叹息,“源少爷,我……”
“我是小源!”青年如同受了莫大的冤屈一样,咬着下嘴唇,声音更加哽咽。
徐礼停住,试着往回收了收手臂,等青年冷静一点,才说:“我现在过的很好。”
无言的拒绝让青年更加难过,难受的无以复加。
用另一只手捂住脸,青年的痛苦溢于言表。
在徐礼以为他终于要放弃的时候,青年却突然抬起脸,还挂着泪痕,“礼叔,我喜欢你,你跟我,我喜欢你,二哥已经去国外了,他回不来了,只有你一句话,我会对你好的,我喜欢你,我比二哥还要喜欢你,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听到青年亲口说出来的话,徐礼感到冲击,完全无法想象昨日的少年对他抱有的是这样的情愫。
苦笑着,在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之后,徐礼说了一句,“对不起!”
徐礼举起手,抚落青年抓着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坚定的说,“对不起,源少爷,我并没有那种想法。”
青年白皙的俊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哽咽几下后,大声哭了起来。
小孩子秉性,得不到的总以为能用哭泣来挽回。
徐礼的拒绝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巨大刺激。
“礼叔,我找了你好久,找了好多地方,好多好多,比我认识的地方还要多,多到你想不到……哪怕是一点点关于你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会过去,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好好睡过了,闭上眼都是你的样子,礼叔,我知道现在让你接受我会很困难,但是请你不要否定我,给我次机会,我会好好表现的,我会让你知道,我现在也是成熟的男人了,也是礼叔可以依靠的肩膀了。”
感人肺腑豪情万丈的一句话被青年说的咽咽呜呜,鼻涕眼泪横流。
徐礼讶哑然,拿袖子抹掉他的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我和亲爱的要问问同志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怠倦,咋个整呦~这两张挺不带劲的= =我知道
第45 章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片银光,他们两就那样站着,徐礼看着青年带着泪痕的脸,叹气。
他摇摇头,轻声说,“你还是回去。”
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心软,青年千里迢迢找到这里,徐礼几乎都有些柔软了,可是内心依旧寒冷。
他自己遗忘了快乐,选择了复杂,还有叹息——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人,还有过往错误的感情,都是一阵叹息。
青年面如死灰,全身绷成一条直线,却又不停的晃。
哆嗦着嘴,动了动,发不出声,心如刀割。
徐礼趋过甚,给了他一个拥抱,说“我只把你当弟弟。”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空寂的雪地里使人心悸,却让青年眼泪流的更欢。
人在做痛苦,最恐慌的时候,并没有眼泪,眼泪永远都是流在故事的结尾,流在一切结束的时候!可是结束并不是青年所憧憬的未来。
青年哭着哭着,说,“我爱你,礼叔,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走,我不能离开你……”
青年是真的爱这个人,无论徐礼爱不爱他,他都会一直爱下去。
爱的太深,人会醉;而梦的太久,心容易碎。
寒风吹来,吹乱了头发,还有人心。
徐礼再想开口,看见的却是青年的异样。
青年的脸热气尽褪,苍白无力,抓着他的手指泛白。
青年捂着心口,体力不支,痛苦的蹲下身,坐在雪地里。
他看着徐礼,喘息浓重急促。
他看着徐礼,死死的盯着。
张了张嘴,想喊,第一声没有喊出来,卡在喉咙里;他又试了试,终于,有种嘶哑的声音响起,“礼叔,我疼。”
残余的理智让他依旧抓着徐礼,痛苦铺天盖地袭里,青年疼得受不了,纤细的身体在徐礼怀里微微抽搐。
温暖的怀抱是这些年总是会出现在梦里的幻觉,青年一遍遍的叮咛,唤着爱人的名字,几声过后化为一句,“不要离开我。”
徐礼在青年倒地的时候,心里痛了一下。
他变的太多,甚至都筑不起冷漠的堡垒,所以在莫名的情绪来袭的时候,他感到慌乱。
青年的付出让他无奈,无力改变。
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心,弯腰扶起青年,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青年看着瘦弱,却着实不轻,徐礼苦笑了一下,他还有摊子,还有女儿,再加上这么一个青年,实在难以应付。
青年满头大汗,徐礼无奈,现在这种状态下是不可能有什么急救措施的,只好从包里翻出水杯,想要给给青年喂点水。
水不大热,考虑着去附近人家再讨一杯来,但青年的大拇指紧紧扣着他的手背,离不开。
“我去要点水给你喝,你先放手,我马上回来。”
青年蜷缩着,把脸贴在徐礼的颈弯里,嘴巴上下蠕动,好似在说着什么。
虚弱地摇摇头,也许是失了理智,下意识重重握住想要抽离的徐礼。
徐礼楞了半天,才挺清楚,而后又是一愣。
有那么一瞬间,徐礼所有被压抑的伤心被青年的那句话撼动,甚至被击破,坚硬的外壳上出现了裂缝。
曾经那些无奈的,不愿提起的,拼命要抹去的回忆、过往,忽然又在脑海翻涌。
很多人,很多事,原本是熟悉的,以为明天可以再继续的。
于是转过身暂时放手,想的是明日又将重聚的希望。
此去经年。
徐礼停下,守着青年,一动也不动。
再开口有些涩,压着喉咙,困难出声。
徐礼轻轻地问他,“你哪里不舒服?”
青年眼睛是闭着的,过于难受,需要缓一缓神经。
半晌,才吐出一句,“心疼。”轻不可闻。
“怎么了?”
“礼叔不要我。”
徐礼为这个孩子气十足的答案失笑,“你的人呢?”
“什么人?”
“照顾你的人。”
青年闷着头,说:“没有,我是一个人来的。”
徐礼叹气,也不用力,试着探了探青年的额头,说:“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去找医生。如果不行,只能叫老乡把你抬过去了。”
青年睁开眼,有些羞涩,咬着嘴唇,也不好意思拿眼睛对上徐礼,细声细气的说,“我没什么的,只是好久没吃东西了,加上礼叔刚刚说不要我,心里难受,一时喘不上气,所以才……”
啼笑皆非的答案,有些无奈,但不得不说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些感动的,觉得温暖,世界上还有人惦记自己,那份心悸。
等青年好一些的时候,徐礼抱上小芷儿,收起摊子,拖着青年,一步一步踩在雪上,往家的方向走去。
徐礼做了小米粥,还有两颗茶叶蛋。
这已经算是家里很好的食物了。
季秉源被安置在热炕上,贪婪地看着他所爱的人前前后后地为自己忙碌。
小芷儿被放在寡妇家,整间屋子只有他们俩。
破落的小屋子充斥这米香,还有徐礼身上特有的味道。
躺在徐礼睡过的床上,裹着徐礼盖过的被子,屋子里悬着根钢丝,上面还晾着昨天换洗下来的衣服……季秉源不放过一丝一毫,不满足的感受这一切。
粥端上来的时候,季秉源的小肚子发出了阵阵抽水声。
小口喝着徐礼递过来的小米粥,青年腼腆的笑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淡而无味,米也不好,有点涩,糙嘴的感觉,就是这样,年轻还如同饕餮般,吃了个底朝天。
徐礼在旁边看着,不说话,等到青年放下碗,才开口。
他说,“还是回去。”
青年一愣,没想到徐礼还会开口赶他走,眼睛顿时酸的不行。
也不顾身体多么不适,快速俯身过去,双臂张开,紧紧勒紧了徐礼的药。
“我不走,礼叔,你不要叫再叫我走了,除非你跟我一起走。”青年填报了肚子,精神不错,声音也大起来。
徐礼没抬眼,淡淡地说,“这里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