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知道啦,比我哥还啰嗦,真不愧是当了老爸的人……」我碎碎念,其实心里甜滋滋的,低下头,把偷笑的脸藏进皇甫令雪胸前。
他静静将我抱着,也不再说话了。
我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让人不禁跟着感到安心。
在这样的氛围中,我细细咀嚼着心中涌上来的情感,逐渐辨出了它的名字。
但在我将之完全解读出来之前,我想起了那个曾经困扰我许久的文字游戏。
以「一」打头的成语,的确不少,然而第二个字是「见」的「一」字头成语却实在不多。我就算国文再差,也不至于连某个耳熟能详的「一见XX」都不知道。
正因为我想到了那个可能,反而无法问得出口。
也许我是不知道万一猜对了我该怎么面对,又或许我真正担心的,是我想错了,怕我只是会错意……
只不过,这么多天和皇甫令雪相处下来,他是如何对待我,我全都看在眼里。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在验证着我的猜测。
而之前颜豫的那番话,更让我百分之百确定了,我并没有想错。
他是真心的对我……只是他始终不说出口,我也不好问他。
我能怎么问?难道叫我当面这样,喂,坦白从宽啊,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万一他死要面子不肯承认,那我岂不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再说了,即便他肯承认,那我又该做什么反应?是一脸惊吓地躲到十里之外,还是羞答答地告诉他,这么巧?我也是呢,到时还真不知道是谁吓跑谁了。
的确,如果真要说一见钟情,我承认我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只不过当时还比较肤浅。会演变到今时今日的局面,我也始料未及。
总之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不会逃避的。逃避向来不是我的作风。
我扬起脸,表情严肃地看向皇甫令雪,问道:「皇甫,令雪,你希望我怎样叫你?」
他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反问:「什么怎样叫我?」
「就是说,我是喊你皇甫还是令雪,你选哪一种?」
「嗯?怎么突然计较起这个来?」
「不是计较,就觉得全名叫出来感觉很生硬。」
「会吗?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不行,我要你选一个。」我坚持到底。
皇甫令雪终于被我打败,想了一想,答道:「这样吧,人前叫皇甫,人后便叫令雪。」
「好。」我这才笑逐颜开,当下乐呵呵地叫起来,「令雪,雪雪,小雪……」
皇甫令雪缩缩脖子:「够了够了,你还是唤全名吧。」
「干嘛?」我不满地白他一眼,「我是给你面子才这样喊,你还不晓得荣幸,切。」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我又一个劲地叫着,「还是雪雪可爱,呵,雪雪啊,小雪雪……」
皇甫令雪微抖一下,露出被呛到的表情,手掌心捂上我的额头:「扈唯,你发烧了?」
怒!「去你的。你才发骚呢。」我忿忿摇头,甩开他的爪子,随即将脸再一次埋到他怀里,用我最大的勇气,配上最细微的音量,说:「我不过就是可能,或许,应该,基本上……有一点点,也许不止一点点……喜欢上你了。」话音刚落,我感觉到皇甫令雪的胸膛明显的一紧,双手迅速地捧起我的脸。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如此要求,声音听上去就像平常一般沉静,但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我在那双亮如明镜的眼睛里,捕捉到了稳定不下来的震撼,以及些微的敢听不敢信的惊喜。
确认了这个人的心思,引起他的紧张,我却本性难改地起了捉弄的念头,轻哼一声说:「好话不讲第二遍。你还想听?不是不可以,你得拿点东西来交换。」
他苦笑:「我还有什么可给你?」
「呃……」我的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掩饰性地嚷起来,「什么啊?不要瞎讲。我又不是想那个什么你,我只是,只是……唉,总之你亲我一下就好。」我正义凛然地凑过脸去。
皇甫令雪自然毫不犹豫地吻下来,身子一转,把我压在下面。
也许是心很急的缘故,他吻得粗野蛮横,却又巨细靡遗,将我的津液我的呼吸一并吞噬下去。我很快喘不过气来,大脑散开一阵阵的晕眩。
如果说这是当日在梁宅中毒留下的后遗症,那么我想,我已经毒入骨髓……
当皇甫令雪终于放开我,我立即搂住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我喜欢你。」
只凭这个吻,我已经不必再迟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否定我的内心。
虽然,关于颜豫所说的要求,我不保证我能做到;将来会怎么样,我也不可能预料得到,但我不吝于表达我的心情,也不后悔喜欢上这个人。
或许我天生就是这么冲动,不计后果的莽撞性子。
我只是认为,每件事情如果不肯迈出第一步,以后就不可能有任何发展,无论好坏。
如果我总是一丝不苟,斤斤计较,非要在事前把后果盘算得一清二楚,再决定要不要做,那么也许今天我就不会在这里,更不会认识皇甫令雪,不是吗?
听见我的告白,皇甫令雪没有再说话,再一次深深地吻了下来。
我不禁有些失落,还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回应我的。不过,也没关系。
大概他就只有在跟我抬杠的时候嘴皮子厉害,牵扯到这种事情上就不行了。也许他只是更愿意用行动来表示吧。
而且他的表示确实够热烈……,至少我是觉得越来越热。
不知道他的手是什么时候钻进了我的衣襟,大力地摩挲着。练武之人的掌心普遍粗厚,磨擦在皮肤上,有一种分外鲜明的触感。
触感一直从我胸口延伸往下,来到小腹,再往下。
浑身的燥热仿佛瞬间达到沸腾点,我倒抽一口气,本能反应地躲了躲。
这一躲,却给了他可乘之机,手指越过障碍,直抵后方的零防守禁区。
我的身体一下子僵直,眼睛瞪得通圆,一时间不敢相信我感觉到了什么,这是在发生什么。
我的僵硬,相信皇甫令雪感觉得清清楚楚。他跟着也停住了所有动作。
他从我颈项间抬起头,目光不稳地凝视着我,脸上布满那种极度诱惑我却又令我毛骨悚然的浓浓情欲。
两人就这样干瞪着眼对瞧了一阵子,他先开口,嗓音因为压抑而格外沙哑:「明日你还要比武,早点休息吧。」脸色挣扎地翻身下来,在我旁边躺下去。
我更加不敢相信,明明已经到这一步,他竟然这样也能踩住刹车?我咬住下唇,心里展开了剧烈斗争。
不错我的确是被惊吓到,但那主要是因为我不小心想起了先前说的那一百次……而对于这件事本身,我并不是持完全排斥的态度。
其实我这人还是蛮豁达的,既然他都接受了我,那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只不过,虽然想得开,忐忑还是在所难免。
再者,他那句话也没讲错。我明天有比试要参加,保持良好的身体状况很重要。
今天我对他表了白,他正激动得很,加上从以前到现在他已忍耐了那么久……,如果真的发生了,说不定会无法收拾。
以大局为考量,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能悬崖勒马了,只是,他能忍肯忍,我却实在不忍心啊。
我翻身往皇甫令雪身上一趴,咬了咬他的下颚。在他错愕的视线下,我勉强挤出一个极力煽情的笑容。呃,但愿不会比哭还难看。
「我……我可以用嘴。」我的声音小得可怜,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楚。
反正不管他怎样想,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给自己退缩的机会,紧接着就吻上他的咽喉,随后在他突出的锁骨上流连一会儿,再朝下进发,逐步奔向主战场。
庆幸他没有阻止我,否则我就真的进行不下去了。
我又不是个中高手,脸皮也不够厚,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紧张得要死,还特别难堪。
我只能逼自己什么都别多想,只想着要取悦他,要让他满足,我还要……把他的味道好好尝个够……可惜最终我还是没能成功。不是我不想,而是他没有让。他让我用手代替。
结果,又回到了从前那样的局面,我们互相爱抚,反覆亲吻,却就是不做最后的一步。
难得我想换种方式尝尝他,却尝不到,真有些不甘心……结束之后,我轻轻喘着气,慨然地说:「我一定要发奋练习。」
「练习什么?」皇甫令雪的手指把玩着我颊边的乱发。来到这里几个月,我原本的短发如今已经长至肩膀,再过不久大概就能绑起来了。
「练习……」我顶着一张番茄脸,嗫嚅,「嘴巴。」
皇甫令雪挑眉,表情相当地耐人寻味:「这样……」他咳一声,鼓励似地拍拍我的背,「真要练习的话,明天先去找颜豫,让他帮你拔牙。」
「啊?」我雾煞煞。
拔牙?拔什么牙?我又没有蛀牙,也不是要长智齿。
「……」
原、来、如、此。我被严重藐视了,泪奔……
第一天的中段比试,我的对手就是谢筠。
很早以前我就想过有可能在比试中遇上他,其实这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我实在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不免有些意外。
尽管如此,我来参加比试,目的就是要赢,因此只能对谢筠默念一声抱歉了。
站到场上,比武即将开始之前,我向谢筠歉然地笑了笑。他却没有回应,只是瞪着我,表情木然空洞。
我觉得疑惑,可惜没时间仔细分析。
比试开始,谢筠立即势如猛虎地向我冲过来,满身杀气。剑刃首次相碰,我心里不禁暗暗一惊。
从他的身法他的下手来看,丝毫不留余地,显然是意在取我性命。
但我不想要他的命,一再退让,他却剑剑相逼,仿佛我是他势不两立的仇人一般。
他卯足全力,我处处留情,接连十几剑下来,我不由得感到吃力,长久下去必然不妙。
我逮住机会,以剑身格住他的剑,暂时将他的攻势挡下,我低声问:「谢筠,你怎么了?」
谢筠不理睬,左手微微一动,迅速举起来朝我挥下。在他的手里,居然藏着一把匕首。
场下顿时一阵哗然,在比试中携带暗器,这是违反规则的行为。
惊愕之余,我及时闪身避开。谢筠仍紧咬住我不放,我迫于无奈,只好一个瞬步移动到他身后,扬起手刀,朝他的后颈狠狠劈下去。
他晕厥倒地,立即有人上来将他抬下场,至此,他是再没有资格参加比试了。
我看着他被人渐渐抬远,虽然我赢了这一战,却产生不了丝毫喜悦心情。
谢筠在初段的比试时,一直都保持点到即止。此外,尽管他和我的交情不深,但相处时候还算愉快,更不应该无缘无故就要杀我。
他有这样做的理由吗?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有人控制着他。
那晚在曲清之那里,我侥幸从圈套中脱身,然而谢筠没有。他受到催情香以及铃铛的牵制,并被曲清之命令来杀掉我。
只可能是这样了,看来是岑淳见拉拢我不成,便转而决定除我为快。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心里极不舒服,没心情继续看其他人的比试,快马加鞭回锦绣苑去了。
时候正是晌午。我刚一进门,小临讶异地迎上来,先问问我战果,恭喜我两句,然后对我说:「回来得真巧,教主他们正在用膳,这可赶上了。」
我来到饭厅,只见一桌八人,包括皇甫令雪、四长老、雪吟、姚启宣还有姚衡,一个不少的通通在场。在这个时间点而言,还真是蛮罕见的。
见到我回来,大家多少都有点意外,但没有向我追问什么。
当事人想保持沉默的时候,如无必要,其他人也都闭口不谈,这似乎是封天教历代以来的特色。
姚启宣要下人添了一副碗筷,并在皇甫令雪和付青鸿座位的中间加放一张凳子,叫我坐下来一块儿吃饭。
我依言过去,却只是呆呆坐着,好半天都不提筷子。
皇甫令雪终于忍不住问了:「你怎么了?没有胃口?」
我摇摇头,眼神中带着恳求向他看去,郁悒地说:「我不想再比武了,我要退出。拜托你让我退出,好不好?」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只是依旧没有人发问。
这个权利自然还是由皇甫令雪来行使,他轻蹙着眉心,说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把谢筠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完之后,众人都露出了深思的脸色。
我稍稍给点时间让他们思索,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像谢筠这样被控制了来杀我的人,不知道是唯一一个,或者只是第一个。假如还有其他人在比试中对我下杀手,万一我被逼不过,错手杀死他们怎么办?我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我真的没办法再参加比武。」我疲惫地垮下肩膀,长长叹一口气。
「我不是害怕杀人。如果对方的确该杀该死,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动手。可是这些人只是受人利用,他们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叫我杀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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