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快走!”容容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蓉儿要做什么了,扭头就对容尉迟说道,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不假思索地就又将“爸爸”两个字甩出口。
可惜,还是太晚了。
二十分钟后,更衣室外面,容貌极为相似的父子俩面面相觑,都猛瞧着对方胸前的图案,亲子装他们是都懂,但是……衣服上面那个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四角裤的小男孩是什么东西?!
穿这样的衣服出去……
容尉迟的手指倏地收紧,像是要把这件衣服凌迟处死。
容容也黑了半截小脸,牙齿咬得吱吱作响。
另外一间更衣室的门倏地开了,闪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哥哥,好看吗?!”
“阿迟,好看吗?!”
“呃……好看……”父子俩难得的意见统一,可心里面却都恨不得杀死这个只穿了四角裤的小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跑到衣服上去,凌迟一万遍!
“哥哥,你知道衣服上面的这个人是谁吗?!”蓉儿天真可爱地问道。
容容一向是成绩优秀,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可是……衣服上面这个可恶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容尉迟也忽然心虚,他有预感,下一个被考问的人就是自己了。
果然——
“阿迟,你知道吗?!”
“……”
父子俩的脸上出现了同样的尴尬表情。
尤桐宠溺地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微笑地说道,“蓉儿,你来宣布答案!”
“嗯!”蓉儿走到容尉迟和容容面前,像个小大人似的说教道,“这个是阿童木,他是小英雄哦,看到没,他的脚上有两支小火箭,可以让他飞起来哦!”
阿童木……
啊,果然有一种想要把他揍成木头的冲动!
父子俩的拳头同时握紧了。
蓉儿难得可以在哥哥面前显摆一次,走过去拉他的小手,容容却不想理她,一直往容尉迟的身后躲,“爸爸,救我!”
尤桐再次偷偷地笑了,看来,要让他们父子俩统一战线也不是很难嘛!
◎◎◎
待一家四口离开超市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
驱车回到公寓后,尤桐立即将买回来的食材拿到厨房,洗了手,开始煮起火锅。
两个孩子在客厅里玩,蓉儿还死活缠着容容,给他讲阿童木的故事。
扑哧扑哧……
锅子里发出声响,尤桐拿着火锅底料,准备放进去,她的腰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容尉迟低沉感性的声音传入耳畔,“桐桐……”
她“嗯”了一声,侧头望着他羞涩微笑。
“你好聪明!”她居然用这样的办法让容容在不知不觉间和他拉近距离。
她的脸微微一红,娇嗔道,“那当然!”
他扣紧她的腰,栖身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原本微红的脸,一下子涨成了大红。
◎◎◎
半个小时后,一家四口围绕在餐桌前,温馨地吃起火锅。
“开动喽!”尤桐宣布说道,容容和蓉儿立即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容尉迟握着筷子的手却迟迟未动,像是舍不得吃。
“阿迟,给你吃这个。”尤桐将一颗鱼丸夹进他的碗里。
容尉迟“嗯”了一声,也帮她夹了一颗鸡丸。
晕黄的光线下,锅子里还冒着袅袅的热气,那雾茫茫的热气氤氲着两人的眼,彼此的脸庞在对方的视线里微微模糊,热气扑鼻,心也跟着温暖。
其实,幸福没有套路。
这,就是幸福。
平凡,却又伟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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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
( )
如同每一个幸福的家庭,晚餐过后,一家四口继续享受着美好的休闲时光,两个孩子在客厅里下棋,输的人在脸上贴小纸条,快乐的笑声时而传来,尤桐在厨房里洗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玻璃门忽然被人拉开,容尉迟轻轻走进,她扭过头娇睨他了一眼,说道,“你又进来干嘛,我自己可以的啦!”
“怕你累到。”他从身后抱住她,将脸贴近她的耳畔,亲匿地说道,双手接过她手里的饭碗,要帮忙清洗。
她用手肘轻顶他的胸膛,取笑他,“你不要闹啦,你只会越帮越忙!”
“谁说的?!”容尉迟不服地挑眉,双手继续动作。
两个人站在流理台前一起洗碗,他的双手穿过她的腰,身体靠得很近,尤桐忽然意识到一种危险的亲密感,厨房她一点都不陌生,可是现在这个样子,气氛特别得尴尬。
尤其,此时他的胸膛紧紧熨贴住着的背脊,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息包围着她,炽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令她的心发烫地怦跳着。
她试图挣开他的环抱,拉开一段距离,她的身体柔软又带着独特的香气,那么一阵扭动让他一下子情难自禁,“桐桐,别动!”
他的声音低哑暗沉。
“怎么了?!”她困惑地问,侧过头去,对上了他幽深的眼,那双黝黑的眼眸变深变沉,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人的鼻尖轻触,彼此的呼吸暧昧地**着。
“爸爸,哥哥耍赖,他输了不肯贴纸条!”蓉儿童稚的告状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凝视。
容尉迟蓦地咬牙,“这个臭小子!”
“是你先偷了我的棋子!”容容朗声辩驳道。
容尉迟咬紧的牙关又微微松开,一脸挫败。
◎◎◎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已经是2月份了,又快要过年了。
按照旧历,过年之前,大家都要去扫墓,祭拜自己的亲人。
这一日,天气微沉,尤桐早早地起了床,打算去赵婉华埋葬的墓地,而容尉迟也清晨早起,打算去容兰泽的墓地。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你陪我一起去看爸爸。”
她“嗯”了一声,反握住他的手。
天才刚刚亮,到墓地祭拜的人只有零星的几个,天气有些冷,透着寒凉,高大的长青柏,静静地伫立着,守护着这片人类最后的归属地。
两个人顺着修整的平齐的石阶往上爬,走在小径上的脚步声,轻轻地荡起回响,一直到气喘,终于登上了最高的地方。
这是容家的专属墓地,容兰泽的墓碑在东南的方向,照片上,他的容貌还是正值壮年,眉宇之间困着淡淡的忧郁。
尤桐又侧目望了望容尉迟,她发现其实他们父子之间并不太像,容兰泽遗传了他的母亲更多,而容尉迟则更多地继承了容国升的隔代基因。
容尉迟将手里的鲜花放置到墓碑前,那是一束清新的茶花。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生前最爱茶花。
沉默许久,他一言不发,就只是盯着墓碑看,就只是盯着那束茶花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冷而他穿的衣服又很薄的关系,容尉迟那张刚毅的脸庞微微透出几丝苍白,他沉默不语,抿紧的唇瓣让尤桐感到万分心疼。
“阿迟,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妈妈,好吗?!”
他没有回答,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末了,容尉迟径自呢喃起来——
“我小时候,跟其他孩子一样,很崇拜自己的父亲,我也跟其他孩子一样,很希望得到他的宠爱,可是从我有记忆开始,父亲就经常不在家,他常年呆在国外,只有逢年过节或是我生日的时候,他才回来。”
“每次他回来,我都很开心,我会把自己的奖杯、奖状,还有一些其他的荣誉全都拿给他看,期待着得到他的赞许,而他总是牵动唇角,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淡淡一笑。”
“我感觉得出来,他是爱我的,可又故意疏离我,他看着我的时候会失神,但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睛里又会流露出痛苦。”
“我一直不明白那是为什么,直到我九岁那一年……然后我怀疑自己不是爸爸亲生的,偷偷地跑去做DNA,后来证明我们是亲生父子,于是我把他对我若即若离的宠爱归结于妈妈**的罪过。”
他说着童年的往事,尤桐静静聆听。
天空下起了小雨,尤桐撑开了黑色的雨伞,而容尉迟却毫无察觉,依旧在说——
“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对我的心情,是难以面对,我的存在,会让他想起他背叛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如果他知道我是他和最心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对我肯定会更好更好,我小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失望、那么多难过,他也不会自责又矛盾那么久。”
她将伞移到他的头顶,细细的雨丝洒在幕布上,无声无息,氤氲着哀伤,“阿迟,你在责怪妈妈吗?!”
他摇头,“我应该怪她的,她机关算尽,只是为了把我送进容家,可是她却不知道,我有了锦衣玉食的生长环境,但在感情上却是贫瘠的,可是我又该感谢她,如果不是她,我们就不会认识了,五年前她又救了你,若当时摔下楼梯的人是你,容容和蓉儿恐怕就没有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认她,她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叫过她一声妈妈……她生了我,可是我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一件事……”
“阿迟,有一件事,你可以做到。”她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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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合葬(金牌加更)
( )
容家大宅。
房子还是那么大,庭院还是那么宽,一切都没有改变。
五年未曾回来,但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还是印象深刻,院子里那颗最老的树,还是那样枝繁叶茂。
老管家一看到容尉迟出现在门口,感动得泪流满面,连忙跑回屋子,大喊,“老太爷,三少爷回来了!”
闻声,客厅里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容国升忽然一愣,惊喜地蹿过眼底,但却只有一秒,随即就又冷下脸来,报纸翻了又翻,继续看。
老管家僵在原地,为难地劝道,“老太爷……您不是一直都在盼着三少爷回来的吗……他现在就在外面……”
哗啦……哗啦……
报纸继续翻动的声音。
老管家无语,只好悻悻然地退下,走到楼梯的附近,尉迟明慧从楼上走了下来,他连忙小声禀告,“老夫人,三少爷回来了!”
“阿迟回来了?!”惊喜的声音。
“嗯。但是老太爷……”老管家不再多言,尉迟明慧扭头去望,只瞧见容国升一张故作镇定的脸。
她慢慢走过去,思忖着该怎么开口劝说,可一低头,忽然笑出了声来,“你就别装了,报纸都拿反了,还看什么看!”
容国升的老脸忽然一红,捏皱了报纸。
“爷爷……”容尉迟站定在容国升面前,低头认错。
容国升愤愤地将报纸往地上一摔,抬头瞪视着他……混蛋,居然越长越帅了!
“回来干嘛?!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我也不是你爷爷了!”容国升的怒气依旧不平。
容尉迟也不反驳,任由容国升冷眼数落,他知道当年自己一走了之,真的很对不起爷爷,他不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但却是最宠爱的一个,他从小就被当做容氏的接班人来培养,可是最后他却辜负了爷爷的期望,置容氏于不顾,远走香港。
“爷爷,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您商量……”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悲沉,“我想重修爸爸的坟。”
容国升的表情蓦然悲戚,当年兰泽与赵婉华恋爱遭到他的反对,那时候他确实是因为门户之见,赵婉华的家庭普通也就算了,她的父亲竟然还是抢劫犯,他即便不要求门当户对,但也绝对不能允许那样的人家成为他的亲家,于是他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父子俩多次争吵未果,他却因病住了院,RH阴性血本了就稀少,那个年代更是,可就在他危难之际,顾仪出现了,她跟他的血型一样,为了救他的命,她献血的剂量大大超过安全底线,那份恩情他永生难忘,而她又钟情于兰泽,他当然希望家世不俗的顾仪可以成为他的儿媳妇,后来兰泽与顾仪如他所愿地结了婚,可是他们婚后的日子却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幸福,夫妻俩两地分居,聚少离多,后来兰泽更是命丧在欧洲回台北的一次航班上,之后顾仪也远赴国外,事后他检讨自己,是不是当年自己太过势力才导致儿子一生的悲剧,于是他开始改变观念,对于孙子一辈的婚姻不再横加干涉,除了容氏的接班人,其他的孩子都可以恋爱自由,而阿迟是他最看重的孙子,可却也为了感情蹉跎了事业与人生。
他沉吟半晌,终是默默点了点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容尉迟瞧见容国升难过的眼神,心中很是不忍,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些年来,爷爷对他格外宠爱,有很大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