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昊旭的个性，刹澈也没有多说什么。转眼看向耿秋涵，耿秋涵嘴巴张开似乎有话想说，但是半天也没有说出只字片语。想要耿秋涵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恐怕是很难的事情吧，刹澈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罗亚，一切就麻烦你了。”
“我明白。”罗亚懂刹澈不放心耿秋涵，点头答应着。
这个时候通知飞往日本的乘客登机的广播响起，刹澈再一次的看向耿秋涵，眼神彷佛在对他说——有什么话对我说没，再不说的话我就要登机了。耿秋涵的眼睛包含了千言万语，万分挣扎的看着刹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刹澈想要听的话，认命的放弃，刹澈掂起行李箱。
“那么，再见。”
刹澈向安检处走去。
“刹澈。。”耿秋涵向前一步轻声呼唤。
只可惜，广播再一次响起掩盖了耿秋涵的声音。刹澈最终没有回过头，通过了安检。
耿秋涵失落的望着刹澈消失的通道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尽管知道刹澈只是去日本两个星期而已，但是总是一种这一去就失去他的恐惧感。刚才看着刹澈的背影，一种碰不到抓不住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由自主的呼唤他，想要他对自己说句可以安心的话，哪怕只是回头看他一眼也好。耿秋涵不明白心中这一股空白感来源于哪里，大概是刹澈临行前没有对他嘱咐什么吧。自己也没有责怪刹澈的理由，刚才从刹澈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希望自己可以说些说什么。说什么呢？他也焦急的想要自己开口，但是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要他好好照顾自己？感觉没有没有提醒他的必要，刹澈比自己想象中的能干。而且他去的地方绝对是衣食住行样样安排得当，根本就没有要担心的地方。要他早点回来？这种小女人对恋人撒娇的话他说不出口。怕罗亚他们笑话，怕刹澈感觉厌烦。几经思量，还是决定闭口不谈。
“我们回去吧。”身后的罗亚拍了拍耿秋涵的肩膀。
耿秋涵点点头。
走出机场，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耿秋涵抬起头，看着一架飞机远远的掠过头顶，在蓝天白云间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
直到第二天晚上刹澈才到达日本，坐车来到之前预定好的酒店把行李放进行衣柜里。打开上飞机前关掉的手机，有几通来电提醒，大部分是罗亚还有无关紧要的人打来的。没有耿秋涵的来电，在刹澈的意料之中。忽然来电铃声响起，刹澈为之一震，接起。
“是我。”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刹澈的表情变得柔和。
“好啊，还在那个地方，二十分钟后见。”
挂断电话，刹澈舒了口气。来不及休息，换了套衣服匆匆离开酒店。
二十分钟后，刹澈被一位日本艺伎带领着走进一间充满日式风情的房间，拉开门，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子跪坐在榻榻米上。
听见声响，转头看见刹澈，脸上随即挂上灿烂的笑容，明目皓齿。鹅蛋一样的脸庞，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口，十足的美人。
入乡随俗，刹澈也跪坐在榻榻米上。这是一间茶室，茶室室内的惟一装饰就是设有一个壁龛，内挂一画。壁龛内还摆放着一个花瓶，上面吊一支花。小花瓣上点一滴水珠子，在茶室昏暗的光线下，像是散落的一颗珍珠，晶莹欲滴。一位衣着华丽和服的艺伎跪在桌子中间举止优雅的泡茶，白色颜料均匀涂满脸部、颈项，最为显眼的就是唇间的那抹朱红，看起来犹如雕饰华美的人偶一般。桌子上的紫砂香炉里燃着特殊的提神香料，味道香而不浓，淡淡的沏人心脾。
艺伎小心的将装有花茶的杯子端放到刹澈跟那名女子的面前。
“下去吧。”女子轻声说道。
艺伎行礼之后起身，迈着小碎步离开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刹澈跟她两个人。
“好久不见。”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满口留香。放下茶杯，女子看着刹澈微笑着说。
“是。”刹澈喝了一口茶点点头。
“我们有多久没有见了？”女子歪着头，眼中带着俏皮。
刹澈看着她，眼睛里带着宠溺“五年了吧。你……变了很多，长大了。”
女子四处看了一圈，确定只剩下刹澈跟她两个人。一下子坐在了榻榻米上，揉着跪得发麻的脚丫龇牙咧嘴的，完全没有了刚才淑女端庄秀丽的样子。
带着恶作剧的表情，她三步并两脚的爬到正坐的刹澈身边，挽着他的手臂撒起娇来“当然啦，我们有五年没有见了呢。这五年间，你除了打电话，没有来看我一次呢。”
第104章
没有推开她，刹澈反手揉着她柔软的发丝慢慢地梳理着“这个男孩子的个性还是没有变啊，悠然。”
懒洋洋的蹭着刹澈，悠然的脸上带着甜腻的笑容“好久都没有听你叫过我悠然了，怀念在中国的日子。”
刹澈的脸上涌上一层酸楚，盯着悠然脸满是自责“你怪我吗？”
悠然的笑容一僵，随即笑着摇了摇头眼中盈满泪光“不怪，我怎么会怪你。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谅解你，我也懂你。你是为了我好，五年前我就知道了，我心甘情愿待在日本。”话说完的时候声音已经近似哭腔，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爬满姣好的面容。
刹澈心里一阵难过，他本是不善于述说的人，此刻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只能掏出纸巾不停的擦拭着悠然脸上的泪水“谢谢你，悠然。”
与悠然见完面把她送回住处，刹澈才满心疲惫的回到酒店。听到未接来电的手机提示音，刹澈才发现急于出门忘在床上的手机。刹澈拿起来翻开看了看，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是罗亚打来的。
“这家伙是疯了吗？”刹澈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
忽然刹澈想到罗亚打这么多电话难道是耿秋涵出了什么事？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刹澈连忙拨通罗亚的电话。
“罗亚，是我。”
“你怎么回事啊？打电话一直没人接。”电话刚被接通就听到罗亚的怒吼。
“发生什么事了？是耿秋涵出什么事了吗？我不是让你看好他吗？”
电话那边罗亚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远的，一时间气结。自己担心他，算准他下飞机的时间就开始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害得自己担心的这么晚还不敢睡觉。好不容易接通，开口就是耿秋涵，还竟然这么大声的吼他。
“一开口就耿秋涵耿秋涵的，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不对，是同…性。耿秋涵他没事。”
刹澈的脸色变得铁青，不过知道耿秋涵没事也就放心了。
“他没事你打什么电话啊？”刹澈口气从开始的担忧变成了不耐，变化如此明显让罗亚感觉心都碎了，碎的什么胶水都粘不上了。好友跟爱人的差距真是天壤之别，罗亚在国度的另一端自哀自怜起来。
“我是在担心你哎，日本时不时的又是火山喷发又是地震的。”罗亚委屈万分。
“你是小孩子吗？”刹澈扯开领带躺倒在沙发上。
“见到悠然了吗？”
“恩，见到了，看到她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那就好，很晚了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恩，那就这样。”
挂断电话，刹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中国的时间比日本慢一个小时，耿秋涵那边是一点。恐怕他早已睡着了，想了想刹澈关上了手机。
清晨，睡得正迷糊耿秋涵隐约感觉有人在拨弄他的头发。没有睡醒，耿秋涵翻了个身含糊的嘀咕一句“我还很困，刹澈……”
“喵呜。。”一声猫叫。
耿秋涵猛然睁开眼睛，阳光刺目的让他眯起眼睛。身边空空如也，眼前小秋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耿秋涵这才想起来，刹澈人已经在日本了。本来以为他落地会给自己打电话，守着电话等着等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翻开手机，没有来电，没有信息。耿秋涵失望的合上手机，睡意全无。
“喵呜。”小秋叫着跳到耿秋涵的身上。
“抱歉，你饿了吗？”耿秋涵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挠了挠小秋的小脑袋。
小秋享受着耿秋涵的服务，舒服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打起精神，耿秋涵起床了。
喂了小秋食物，耿秋涵随便给自己准备点吃的。匆匆吃完早餐，带好手机跟文件便出门了。
在公司忙得不可开交，而且随时可以看见昊旭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耿秋涵的神经时刻紧绷着，暂时把刹澈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没有什么胃口，耿秋涵只是简单的洗下澡便在床上躺下了。摸索出手机，整个人窝在被窝里。盯着屏幕上自己按下的几个数字，自己始终没有勇气按下拨通键。刹澈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在忙？在谈公事？在陪客户吃饭？还是在……啪的一声耿秋涵合上盖子，把手机丢的远远的。
刹澈如果想联系他早就联系了，没有电话可能是在忙。万一自己打去电话打扰到他就不好了，等刹澈不忙了就会给自己打电话了。耿秋涵在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的睡觉。
另一端的刹澈此时刚刚陪日本的藤田社长喝完酒，把醉醺醺的藤田塞进车里让他的司机送他回家。刹澈自己也有些微醉，一阵风吹过，漫天的樱花飞舞。又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满天的星星闪烁。美的凄凉，静的让人恐慌。身边无人陪伴，刹澈有种就此孤独终老的错觉。不自觉的拿出手机，叹了口气又装进大衣口袋里。抬手拦下一辆车，赶回酒店。
第105章
五天后，耿秋涵出现在刹澈的债权公司。罗亚刚好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耿秋涵。
“秋涵。。”罗亚开口叫住他。
“罗亚。”回头看见罗亚，耿秋涵紧锁的眉头舒展开。
“咖啡。”
刹澈的办公室里，罗亚端着一杯泡好的咖啡放在了耿秋涵的面前。
“谢谢。”耿秋涵轻轻的搅拌着咖啡，银质的小勺碰到咖啡杯边缘发出叮当的清脆声。
“怎么了？你是有事才来吧，难道是想喝我亲手泡的咖啡了？”看着耿秋涵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罗亚打趣的说道。
罗亚喜欢开他玩笑，耿秋涵多少已经习惯，但一抹红晕还是悄悄的爬上脸庞。
“你别总开我玩笑啊。”
“好吧。”
罗亚答应着，坐正身子正色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低着头又抬起，耿秋涵望着罗亚“刹澈……有跟你联系吗？”
“澈吗？只联系过一次，怎么，他没跟你联系过吗？”罗亚惊讶万分。
看着耿秋涵顿时黯淡下的表情就明白刹澈的确没有跟他联系，叹了口气，罗亚安慰着耿秋涵“你也别太在意，澈本身就是个不会主动跟人联系的人。他不是说了吗？只去两个星期就回来。去处理些公事顺便去看下悠然。”
“悠然？”耿秋涵吃惊的音调抬高。
悠然，悠然是谁？他从没有听刹澈说过，他只知道他是去出差而已。现在才想起来，他对刹澈的事情一无所知。连悠然这个名字还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什么。。他没告诉你吗？”罗亚惊声问道，心里直呼糟糕。如果刹澈没有对耿秋涵说起悠然的事情，那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他说漏嘴了，如果造成了两个人的误会该怎么给刹澈交代？罗亚在脑海中快速的想着蒙混过去的说辞，可惜越急大脑就一片空白。
“不……他是有提过一些。具体情况我不是很了解，所以突然听到她的名字有点惊讶。”想从罗亚那里知道更多的事情，耿秋涵说谎了。
罗亚悬起的心顿时放下，一副还好的表情，并没有发现耿秋涵的异常。
“我就说嘛，澈不可能不告诉你的。”
耿秋涵苦笑一声，他确实没有告诉过我。
“悠然她……”
“罗助理，你在吗？”两声敲门声打断了罗亚将要说出的话。
“我在，有事吗？”罗亚应道。
“有几份文件要急着签字，您能来一下吗？”
“我就来。”
门口传来离开的脚步声，罗亚起身站了起来“等下，秋涵，我马上回来。”
“好的。”耿秋涵点点头。
罗亚离开后，刹澈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看到刹澈以往坐的老板椅，耿秋涵走过去抚…摸着皮质的椅子。轻轻的坐上去，位子上占有刹澈身上古龙香水的味道。置身其中，被刹澈的气息包围，彷佛人就在他的怀里令耿秋涵迷恋。
低头看见刹澈没有关紧的抽屉，鬼使神差的耿秋涵拉开了。抽屉中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一副相框。犹豫了一会，好奇心驱使着耿秋涵拿出来翻过来。刹那间，耿秋涵脸色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