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长,罗丹久经训练的优势渐渐显露出来,当彭飞凌厉的攻击因体力的消耗不自觉减缓时,罗丹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擞。在一次拳脚交错时,罗丹手腕倏地一反,钳住彭飞小臂,用力一拧,已将彭飞反锁在身前。
“身手不错,这些年隐瞒得也不错。可惜还差一点。”罗丹淡淡道,“你大概也知道吧,所以动手之前才讲个故事来迷惑我,只要我有半点内疚,下手就难免有所犹疑。可惜,在经过你的种种欺骗后,你讲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相信了。”
“更何况,”罗丹的目光变得阴沉,“在你这些年来的熏陶下,我已经做了多少心狠手辣的事,你认为我还会存有一点儿善良让我因为那种小事心生内疚吗?那你真是太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罗丹冷冷道,心里却在转念,他该拿彭飞怎么办?
犯法的事他不想再做,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位通缉犯送交警方,可是这人狡猾无比,只要离开他视线,可能就会想办法逃脱,但他总不能押着他等警方来抓人,那不是连自己一起送进去了。韦澄月还特别嘱咐过,投案之前一定小心自己别被捉到。
罗丹转头看雷泉,想着是不是要雷泉把彭飞交给警方,刚好雷泉大概和他同一想法,也正望着他。罗丹再一想,这也不妥,一定会害雷泉被警方纠缠盘问。他把念头转到韦澄月身上,这件事还是她想办法处理比较好。
正在盘算间,突然看到雷泉的脸色一变,口中喊着小心,不顾腿伤向他们扑过来,左手推开罗丹,右掌劈向他与彭飞的连接处。在那一瞬间,他才看到彭飞的指缝间银光一闪,被打飞落地的是一枚微型针筒。
他脑子嗡地一下,第一个蹦出来的词当然就是氰化钾。令他胆寒的是,针筒里的溶剂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二,而雷泉劈开他俩的右手,手背上赫然一道被划伤的血痕。
罗丹头晕了一下,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降临。他怒吼着扑向彭飞,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拧断他脖子。一拳轰上彭飞脸颊时,余光扫到雷泉身体晃了一下,双手按胸,开始大口喘息。
他顿时清醒过来。这是氰化钾中毒的前期表现,如果抢救及时,还有活命的可能。再顾不得彭飞,转身抱住雷泉,掏出手机拨急救中心的电话。
彭飞被打得撞到墙上,半天才稳住身形,看情形知道自己再讨不到什么好处,罗丹随时会和他拼命。扔下一句“我不会放过你!”推开门扬长而去。
拨过了电话的罗丹完全顾不上他的离去,一边拖着雷泉到水管下拼命冲洗伤口,一边在脑子里搜索仅有的化学和医学知识。高锰酸钾或硫代硫酸钠是氰化钾的解毒剂,可是现在让他去哪里找?
处理掉随时可能挥发出氰化物的针筒,罗丹便发疯地在厨房、卫生间翻找,希望可以找到很多家庭常备来用于消毒的高锰酸钾,却一无所获。
雷泉斜倚在水管旁看他混乱的样子,苦笑道:“老子遇到你,总是很倒霉。”他的舌尖已经因为中毒而开始发麻,说出来的话变得不很流利。听在耳中,愈发令罗丹害怕不已。
束手无策地坐回雷泉身旁,心里不停祈祷救护车快点来,双手紧拥住眼前的人,仿佛只要一松开,这个鲜活的生命,就会因为他的疏忽大意从此消逝了。
为什么他的事情总是给雷泉带来伤害?那个原本恣意绽放的生命体,因着他的纠缠与亲近,脱离了属于自己的轨道,偏向一个危险的漩涡,一次次受伤,一点点雕零。
罗丹感到从自己身体深处传来不可抑制的战栗。他们原本就不是属于一个世界的人啊,是他把干净热情的雷泉带入他肮脏冷血的世界,他明知这个讲义气的人会为了朋友做任何牺牲,他还是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和他在一起,享用他的热情与义气。是他的自私贪婪带给他这些伤害!
“你……还不快走?一会儿救护……车来了,你就要被很多……人看到了。”雷泉艰难地提醒他,勉强开口让呼吸越发急促和困难,他忍着乏力、头痛,支撑着自己不要昏过去,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罗丹哪里还顾得到什么被看见被捉住,脑子里一片混乱,只知道紧搂住雷泉,茫然四望。怀中的人已经步入呼吸困难期,救护车却还没有来,真的要来不及了吗?
他目光突然停在客厅里早已废弃不用的鱼缸,下面的玻璃工具柜里,有一大包白色的粉末。和喜欢养鱼种花的玲玲在一起住了那么久,他知道那可能是什么东西。
他飞扑过去,手指颤抖地拉开玻璃门,取出那包粉末,去看塑料袋上面印的字时,紧张地心快要跳出胸腔。
果然是大苏打!学名就是硫代硫酸钠,养鱼的行家用来调节水的PH值。
罗丹手忙脚乱地找来大碗,撕开口袋,也不知该倒多少合适,抓了一把冲成液体,去喂雷泉。回头却看到雷泉已经陷入昏迷,一时手软差点把碗扔掉。
他也顾不得可能的皮肤传染,含了一大口,强行灌入雷泉口中,还好咽得下,于是再灌。整整一碗灌完,发现自己已是一身冷汗。从小到大,连被人追杀时,也没有这么惊慌过。
一碗灌下去,雷泉依然在昏迷中,没有任何反应。罗丹又冲了一碗,再一口口喂下去。一直灌了整整四碗,雷泉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却越来越微弱了。
这时他听到救护车的呼啸声,冲到窗前,打开窗向下车的人大喊,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他眼前一片模糊,热热的液体充盈其中,让他什么也看不清。
“罗先生,你真有种!你就傻傻地坐在医院里等着警察去抓你,破坏掉我全部的计划!”韦澄月怒气冲冲地坐在罗丹对面数落他。她最讨厌不听她安排的当事人了。
“对不起,当时我如果不能确认他的安危,一切自由、清白对我来讲,都没有意义了。”罗丹情绪低落地道歉。
“那现在呢?他也得救了,你也被判无罪了,我只不过是来要你承诺的捐款和我的律师费,你为什么一脸不爽?想赖账?你知道我为了挽回你造成的败局,费了多少心力?不加倍收你已经是看你可怜了!你可以打听打听去,有没有人成功赖掉我的账?”韦澄月要起账来,一改往日或柔弱或精明的形象,泼辣到让人瞠目。
罗丹虽然情绪低落,也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她:“我没有想赖账啊,只是捐款的数额太大,我一时凑不齐,需要筹备几天。”
韦澄月敲着罗丹的办公桌:“距上次你说筹备,已经一周了,你不要告诉我还筹不到。你又没破产,几千万会费这么大劲?”
“对不起,上周我没心情,什么也没做。”罗丹垂着头道。
韦澄月冷笑:“我怎么觉得你这周也不会有心情去给我筹款。”
罗丹无言。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打起精神来适应没有雷泉的日子。风风雨雨地走过来,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与他相拥着入眠,每天早晨看到他充满活力的笑脸。前两个月,因为官司忙得一塌糊涂还好,现在官司打完了,心里的空虚就不可遏抑地增长。
“没见过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笨蛋!人家为了救你差点搭上性命,现在都出院半个月了,你看也不去看一下,却一个人在这里要死不活。”韦澄月原本敲着桌子的手,几乎要敲到罗丹头上了。眼波流转间,尽显女人八卦本色,“喂,你不想当始乱终弃的混蛋吧,一身是非时缠着人家不放,现在天下太平了,反而把人家丢开不管,你是不是逼得他无处可去,重操旧业才开心?”
罗丹垂着头低声道:“也许,那里才更适合他。”
“喂,你还是人吗,说这种话!”韦澄月终于忍不住敲了罗丹一记,作愤怒状:“无齿!禽兽!变态!”
变态?罗丹默然,从变态开始,就以变态结束吧。不管他如何努力,自始至终,雷泉都没有爱上他,和他在一起,只是出于肉体的刺激和朋友的义气。而接受这些东西的同时,却被他连累着经历一连串恐怖的灾难。
每一次都是为了保护他而受伤,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手臂受伤那一次,他还只是被感动到;跳楼那一次,他感激中已经产生不安;而这一次中毒,让他内疚兼害怕到极点。现在只要想到氰化钾这几个字,他都觉得心慌手软。
如果不是他还懂一点点解毒的知识,如果不是那里刚好有大苏打,如果救护车再晚到几分钟……任何一个如果都会导致他承受不起的结果——失去雷泉。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坐在急救室外的心情,当医生推门出来告诉他病人抢救过来时,那种绝处逢生的喜悦,超过了他人生中任何一种感觉。他居然喜极而泣地抱住来抓他的警察,搞得一室莫名其妙。
彭飞始终没有捉到,不知什么时候会再出现,不知还会使出什么阴毒的手段。他怕了,真的怕了。以后的一切,就让他独自承受吧。虽然他将雷泉珍逾生命,但雷泉仅视他为普通朋友,完全没有义务为一个普通朋友冒险、牺牲到这种程度。不能因为他的热情与义气,就自私地一厢情愿地缠住不放。如果雷泉再为他受伤,如果真的伤重不治……他完全不敢想。
所以无论多空虚,他都要学会重过一个人的生活,放雷泉回自己的世界,那里才有适合他的土壤与阳光。所以,打起精神来独自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状况吧。
罗丹甩甩头,强自振作起来,向韦澄月保证:“再给我三天时间,如果还筹不齐捐款,我把公司抵给你!”
看他还是无法破茧而出,韦澄月摇摇头,没办法帮到他了。这个变态实在是不能以常规手段搞定啊。或许来点更刺激的,他会清醒过来。可惜,那不是她的能力范围了,她有那精力,不如去想怎么踢开自己身边那个缠死人的家伙。
无奈只好威胁道:“别再骗我哦,再食言我真会收走你公司,让你上街讨饭去!”不管怎么说,让他先振作起来罢。
韦澄月带着怀疑的目光离去,罗丹勉强凝神考虑。几千万不是小数目,三天之内筹齐的确比较难。干脆卖掉下属的一家工厂好了。反正那里原本也一直由彭飞安排的人在管理,要接手过来,还要花很多精力去梳理人脉,不如卖掉省心。
想到这儿,他下楼开车,准备去工厂看看。
地下车库里空旷静谧,才走到车边准备开门,忽觉背后风声不善。罗丹侧身想躲,近期心情低落疏于练习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被人一掌狠切在后颈上,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是似曾相识的房间,似曾相识的床。失去自由的四肢,被铁链锁在床四角的钢管上,嘴也被胶布封着。
一切的感觉都似曾相识,罗丹扭动一下还在酸痛的脖子,四下张望,突然怔住。这里是……
“感觉如何?”朝思暮想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眼前。他笑嘻嘻地拿着杯红酒,来到罗丹身边,对准他胸口,细细地倒下去,让雪白的衬衣浸润鲜红的色泽。气氛在那昂贵液体的流淌中,慢慢变得诡秘而暧昧。
人在眼前,他想呼唤他,却开不了口,想拥抱他,却动不了手,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般任雷泉摆布。
倾倒一空的酒杯被雷泉甩开,他捏起罗丹下颌,对上他的眼睛。“感觉如何?”他第二次发问,“这是你欠我的,今天还给你。”
他的目光变得凶恶,捏住罗丹的手也开始用力:“你这变态,真他妈不是东西!老子为了救你,差点搭上性命,你他妈没事了,拍拍屁股就走人,居然躲起来不见老子!”
他一拳打在罗丹左颊,“老子一没要你掏钱,二没要你赔命,你他妈躲什么躲!”再一拳揍上右颊,“原以为这世上的有钱人,就你还算是个人,结果都他妈一样不是东西!用得着就拼命讨好,用不着就溜到天边去!”
他一把扯开罗丹的衬衣,洒满红酒的胸膛泛着诱人的光泽,衬着麦色的肌肤,像一道丰盛的大餐。雷泉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怒火中烧地又在小腹上来了一拳。“想分手没关系,欠的债还清了再说!”边动手扯罗丹的西裤,边骂道:“说了老子伤好后要狠狠干你一场,怎么说也是为你受的伤,不该还吗?居然躲我!”
因为四肢都被锁在床上,裤子褪不下去,雷泉便任由它堆在腿弯处,粗鲁地拉开罗丹双腿,“干完你,咱们两清,分手随便!”,抬高他的臀部,扯下自己裤口拉链,便将早已怒张的野兽,硬生生捅入罗丹体内。
未经任何润泽的交媾,让彼此都痛得皱起了眉。雷泉抽离欲望,在罗丹胸口的积酒中蹭了几下,沾湿,重新狠狠捅进去。激烈的动作让汗水从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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