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什么事了?”孟楠意识到事态严重,在陶小淘上车前询问了一句。
“我爸妈出事了,这里交给你了。”小淘只是简单地答了一句,便拉上车门往西山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她还没有询问情况,等候的警察已经朝她走去:“你是陶小淘吧?”
“嗯。”
“很抱歉,你的父母被歹徒挟持,中弹身亡了。”说话的警员十分沉痛的低下了头。
“不可能!”陶小淘断然否定,父母的身手她很清楚,根本不是小小悍匪就能伤到的角色,更何况是枪杀?!她用力摇头,紧揪着警员的双臂道:“带我去见他们!”
“额,你冷静点!”
“快带我去见他们!”小淘咆哮着,向来冷静的情绪第一次失控了。
“小淘,快住手!”一个洪亮的男声响起,周围的警员立正向他敬礼:“陈队长!”
“陈叔叔。”陶小淘看着来人,这是经常为自己做笔录,教育自己的警官。看到他,小淘一改往日的敌意,上前道:“我爸妈到底怎么了?”
“小淘,先冷静一下,叔叔带你去见他们!”陈华拍了拍小淘的肩膀,严肃的脸上透出淡淡的忧伤。他带着小淘来到太平间,拉开了两个冰棺,里面的一男一女不是别人,确实是陪伴了小淘十六年的父母。
他们面容安详,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样。可是,这一睡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小淘没有说话,没有哭泣,只是僵楞地站在原地。
陈华让人将冰棺推回去,带着小淘走出了太平间:“小淘,你家还有什么亲戚吗?”他的声音很柔和,有着父亲的温暖。
小淘没有回答,只是恍惚地摇了摇头。她没有亲戚,爸妈都是孤儿。现在,自己也是了。
“陈队长,查过了这孩子家里没有人了,处理完她父母的身后事得送‘爱丽丝之家’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向陈华敬了个礼,将手中的资料呈上,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陈华接过资料,微倾着身子扶着小淘的肩膀道:“那小淘今晚先去叔叔家住吧。”
十六岁的女孩,不能留她一个人。身为这次案件的负责人,他必须照顾好这个失去双亲的孩子。
回到家,他让妻子收拾了客房,拉着小淘坐到了床上:“小淘,你今晚就住在叔叔家,如果累了就躺床上睡会儿,等阿姨做好饭再叫你。”
小淘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乌黑的眸子失去了以往的光亮。
晚上,各家各户都亮起了通明的灯火,只有小淘依旧呆呆地坐着,房间里一片漆黑。突然,她听到了房外传来了陈华和他妻子的对话:“你可别想做老好人收养这丫头,我不会同意的!”他们或许以为小淘睡着了,所以争执声有些大。
“艾青,这丫头可怜,无亲无故的,我不收养就得去孤儿院了!”陈华语重心长,带着淡淡的怜惜。
“不行!就你那区域部门小队长的工资,养活猫狗都困难,还想多养个人,没门!”艾青态度坚决,小市民的言语尖酸泼辣。
“艾青!”
他的语调才重了些,艾青便扯着嗓子道:“怎么,你还想跟我吵是不是?!我可告诉你,有她没我!”说着,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擦鼻子抹泪道,“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们离婚……”
“这……”陈华被她闹得无言以对,只能揉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好好好,不提这事,不收养了行了吧。”
他们的话句句听在小淘的耳里,原来自己已经成了多余的负担了。她起身打开窗子,顺着水管爬到一楼。
没人要她不要紧,她自己要自己!小淘心中倔强地想着,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瓢泼似地大雨从天上浇灌下来,砸湿了小淘的头发、衣服。她仰头看向漆黑的夜空,苍白的小脸承接着雨点的洗礼,从此她只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噼啪”一个闪电,让小淘浑身一颤,她忘了,自己最害怕的就是打雷闪电。她拔腿往前跑去,混着雨水的眼泪在眼角漫开。
“噗”的一声,她摔倒在泥泞的水塘中,白色的水手服溅上了黑色的泥污,雪白的膝盖磕破的一大片,鲜血从膝头汩汩流出。可是,她没有停,爬起来继续跑,直到看到一个街边电话亭,她才开门走了进去。身体疲惫地倚着透明亭壁坐下,几缕凌乱的湿发紧贴着额头、脸颊,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纤弱。
她屈膝,用力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雷电,很可怕,就像恶魔的怒焰,想要将人吞噬。她的身子颤抖着,平生一次感觉到害怕和无助。
从此,这个世上再没有会惯着她,她只是个没有亲人疼爱的可怜虫。
“小淘,小淘?”陈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这会儿她已经听不太清了,头越来越重,眼皮越来越沉,直至陷入完全的黑暗……
※
再次醒来,已在医院的病床上,那日还是父母出殡的日子。墓地前,除了自己,再没有其他的亲朋好友。她呆呆地望着墓碑,苍白的小脸上除了清冷还多了几分忧伤。她抱着照片转身,坐上了去“爱丽丝之家”的警车。
她是孤儿了。
也罢,从此这个世上再无人可以管她了!她暗暗想着,眼神一扫迷茫,变得无比坚定。
到了爱丽丝之家,她才做了登记,莉莎院长便微笑着来到她面前:“小淘,对吗?你已经被人收养了,车子在门口等着。”她的面容慈祥得好像教堂的圣母,温暖祥和。
陶小淘跟着她走到门口,一辆英女皇专用的黑色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看到她后,车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燕尾服,头发斑白的绅士管家。他一手放在身后,一手微屈于身前,礼貌地朝着小淘点了点头:“小姐,请上车。”
……
“是你收养了我?”小淘看着这架势,不觉蹙眉。
“不,是我家少爷。”管家乔治微笑回答。
“那是谁?”
“您去了就知道了。”乔治朝着莉莎院长点了点头,这时司机从院长手中的行礼放到后备箱内,拉开车门等候陶小淘入座。
小淘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是见莉莎院长笑容灿烂,便低头坐进了车内,奢华的车内布置让她仿佛到了五星级酒店的客厅,车厢处摆放着矮柜、茶几、各式红酒。
乔治坐在小淘对面,按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一个小型机器人托着一块草莓慕思蛋糕来到小淘面前。
“小姐应该还没吃早饭,饿的话先把这牛奶和蛋糕吃了吧。”乔治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婉的微笑,这笑容好像已经跟了他几十年,虽然形式化,却极为自然。
陶小淘看了眼餐盘中的美食,肚子虽然早就咕咕作响了,但是从安全角度考虑,她还是很谨慎地拒绝了所谓的好意,美丽而稚气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约莫一个小时后,车子缓缓停下,一个和乔治同样打扮的人拉开了车门,迎候陶小淘下车:“小姐,到了。”他的年纪尚轻,声音清冷恭敬。
小淘利落地走下轿车,转头看向身后,一望无边的碧绿色草坪,周围橡树高大,洛可可式的宫殿建筑让人叹为观止,若非身在Z国,她甚至怀疑自己到了英国皇室的城堡。
“小姐,这边请。”
乔治领着陶小淘走进宫殿式的别墅,才开门便听夹道两边的佣人齐声道:“小姐,欢迎归来。”
……
陶小淘感觉自己好像在看欧州宫廷片,紧抿的嘴唇不觉有些抽搐,语气有些不耐烦:“收养我的人呢?”她才不想在这个阴森的古堡生活,搞不好这里的主人是个猥亵儿童的怪蜀黍,或者是蜡封美少女尸体的BT!
“小淘,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家,你可以叫我叔叔。”
……
成长 【002】 呸,哪门子的叔叔!
“小淘,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家,你可以叫我叔叔。”低沉的嗓音如同拂风的棉絮,柔柔的,暖暖的,挠人心田。
叔叔?
陶小淘蹙眉,漆黑的眸子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背心的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鼻梁上驾着一副Bvlgari的金边眼镜。模样斯文有礼、儒雅恬淡。
“我们有血缘关系吗?”陶小淘疑惑地朝他走去,灵动的黑眸扑闪扑闪的,脸上的表情单纯无害。
秦翼看着她的样子,以为一年不见,她转了性,变乖了。正想抬手揉拨她的脑袋,就发现一记直勾拳迎面而来,拳速快而狠,隐隐夹着劲风。
退步,侧身,秦翼堪堪躲避过小淘这一攻击,挺括的鼻尖微微蹭到了一点拳风。
小淘眯眼,瞳目中闪着寒意,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拳未落,紧接一个左摆拳,袭向秦翼身侧,又连一个右钩拳,封住了他右侧的去路。
秦翼勾唇,明白了小丫头的心思,侧身弯腰,以单手撑地,向后翻腾,避开了小淘的攻击。
跨步,逼近,勾摆连击,前蹬弹踢,肘膝连击……每一招,小淘都是全力搏击,不留半点余地。若是平时,她的对手早就趴在地上抱头求饶了,可是眼前这个老男人却闪避得游刃有余,身姿优雅,气息未乱,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对局。
“小淘,这是对待叔叔该有的态度吗?”他问,慵懒的语调中透着几分长辈的威仪。
“叔你妹啊!”小淘怒斥一声,手上拳速加快,口中忍不住奚落:“别以为戴了副狗屎眼镜,装斯文,我就不认识你了!出尔反尔的老男人!”
老男人 ?'…'!
秦翼微愣,好看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皱,怎么说他也是Z国史上最年轻有为的外交官,各界淑媛心中的黄金单身汉,怎么到这毛丫头嘴里就变成老男人了?
疑惑,完全想不通!但又转念一想,他似乎明白了这丫头的心思,挑了挑眉,问道:“小淘是在生气叔叔当日的不告而别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淘光火,眸光微沉,拳路霸道,拳势生猛,完全不给秦翼任何喘息的机会。
秦翼微惊,原本只闪不攻的姿态渐渐敛去,双手被迫出招格挡,显然小丫头的身手让超出了他的预料。拉肘别臂,不遗余力地将小淘按在了沙发上。
……
小淘第一次尝到了败北的滋味,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用力动了动双手,却发现根本挣不开他的钳制,不满的叫嚣道:“混蛋老男人,快放手!”
又是老男人 ?'…'!
秦翼半眯着眼睛,对于这个称呼颇为不满,但还不至于生气,脸上笑容依旧,声音如春风般和煦,“放了你可以,但是不许再叫老男人,得叫叔叔。嗯?”
监护人的权威,不容质疑。
“呸!你算哪门子的叔叔!?”小淘怒斥了一句,往日的沉着冷静已不复存在,横眉怒目地瞪着秦翼,白皙清隽的小脸已染上了勃勃怒气:“我和你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你凭什么收养我?!”眼眶一红,满是委屈地盯着身后的秦翼,如宝石般水亮的黑眸蒙着一层雾气,楚楚可怜。
“……叔叔弄疼你了?”秦翼心软,立刻松手放开了她,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亲自为她揉捏着手肘和肩膀,动作轻柔无比。
小淘看着他,用力抽了抽鼻子,眸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啪——
偷袭的拳头被秦翼覆住,镜片后面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早就知道这丫头不会那么柔弱,果然在演戏,就如一年前,她骗开那些杀手,救了自己一样,聪明又机敏。
见此,小淘眸色一沉,左手成手刀砍向秦翼的手腕,迫使他松手放开了自己。快速起身跳离,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送我回爱丽丝之家。”她恢复了一贯的冷漠,言语中带着一丝命令。
秦翼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优雅地翻开了茶几上的几分资料,悠悠地开口:“这两份是收养的证明书和协议书,然后这一份是你即将就读的贵族学校的资料。因为你是中途转学过去的,所以必须重上一年初三。还有……”
小淘又一次被他激起了怒气,拧着眉截言咆哮:“混蛋老男人,你闭嘴!我要回爱丽丝之家——”
“怎么,小淘很怕叔叔吗?不敢留下和叔叔一起生活?”他放下手上的物件,抬头看向小淘,漂亮的黑色瞳目中带着柔和的笑意,也隐藏着逗人的挑衅。
MD,又以叔叔自居!叔你妹啊!跟我玩激将法,你还太嫩了!小淘腹诽着,清澄若水的眸子直直地瞪着他,忽而甜甜一笑:“不是这样的。小淘是在为叔叔担心。怕你现在说要收养小淘,可过段时间,就急着把小淘送走了!”
他敢将她留下,她就有办法让他的生活“多姿多彩”,迟早放弃对她的监护权!
“哦?为什么?”秦翼早就明白这丫头的意思,却还是故作不解地询问。
“小淘怕自己不够乖,天天惹叔叔生气。时间一长,叔叔烦了,就会让人把小淘送走了。这么一来,小淘不就又成了没人要的孤儿了。”她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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