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胡说八道什么吧?就怕他管不住那张嘴。
“白大哥费心了,我还不错。对了,我听潘雷说,白大嫂有病了,什么病 啊?我是医生,我想问问什么病情,也许可以帮上什么忙呢。”
“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件事呢。我是着了急了就手忙脚乱。胃出血啊,住 了很长时间的一员了,就是太累才会这样,田医生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田远皱了一下眉头。
“白大嫂的胃部造影有没有?诊断书,症状之类的我看看,这种病需要养 ,溃疡面深不深啊,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位一声,我们关系不错, 你带嫂子去那里看看。”
白头很感激,田医生是个好人,是一个好医生,是一个绝对和他们这些土 匪军人不一样的温和男人,潘中队可真是走了狗屎运,才把他拐到手了啊 。
找到了可以晒床单的地方,田远端着水盆去晒床单,迎面走来昨晚集体听 墙根的几个副教官,田远点头对他们微笑,那几个人神色怪异,胡乱地打 了一声招呼,飞快地跑了。
干嘛,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干嘛躲着他啊。
潘雷警告他们了什么?算了,等潘雷回来问问他吧。
“娘咧,一看见田医生,我怎么就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呢。温文儒雅的医生 ,怎么就让潘中队化身成野兽啊。”
一个副教官摸着碰碰乱跳的心脏,觉得不可思议。一看见田远,就想起昨 天晚上,他忽高忽低的喘息,撩人心魄的吟哦,怪不得潘中队爱不释手, 这简直就是极品啊。
“潘中队,好性福!”
这句话赢得几个人的赞同,墙根听一次就行了,就能断定,他很性福。
不过下次再看见田医生,都要抬着脖子捏着鼻子走路了吧,晚上那一段, 他们只要看见田医生就能想起来,妩媚的,勾人的,声音啊。太让他们这 些带小伙子上火了。
潘雷会宿舍解开腰间的皮带,走到田远身边,摸摸他的腰。
“还疼不疼?”
“没啥,结束了?”
“对,一天的训练结束了,好累。”
潘雷腻在田远的身边,往他怀里拱,田远笑着伸开手臂拥抱着他。潘雷在 他的面前,就和一个大孩子一样,喜欢对他撒娇。
“我想问你呢,既然有人要退伍,有人要离开,怎么训练不会停止?”
“因为任务随时都会出现,松懈了训练会太危险。要奋战到最后一刻,只 要是没脱下这身衣服,没摘下领章帽徽,他们就是特种兵,就要接受训练 。”
“也就这几天了吧。”
“后天给退伍老兵举行一个退伍仪式,大后天,新兵到了,我让你看看我 是怎么训练新到的特种兵。”
原来新兵老兵的交替这么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军营永远年轻,新人 替换了老人,只是对部队对战友的难以割舍,不管新兵老兵,都是一样的 。
“那我要给白头的老婆好好看看病了。你不是说他老婆身体不好吗?和你 在一起工作很多年了,我也知道你这个人嘴硬心软,你也放心不下他吧。 我觉得他老婆的病情有些严重呢,最好做一个胃半切手术,手术费有些多 ,我给他介绍了一个医生,那医生做这类手术很好。你,是不是可以能帮 一点是一点。他常年在军营,没那么多积蓄吧。”
潘雷枕着田远的腿,田远摸着他的头发和他商量。论起身世背景,整个军 营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比得上潘雷了吧。虽然退伍军人有一笔退伍费,可是 支撑一个家,病重的妻子,孩子上学,怎么都不够啊。
“行,我也想过这件事。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你知道的,每个男人都 有尊严,白头要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退伍,你要是给他钱他肯定和我绝 交。”
田远摸出一张银行卡,背面写着密码呢。
“你四个月的工资,我一个人的工资就能支撑家里所有开销,还有剩余。 你的工资我就没有动。你想办法把这张卡给他,他上了火车你再打电话告 诉他,他就是想还你,也没办法了是吧。”
“哎哟,我的宝贝儿哦,你怎么就这么贴心呢,你简直就是我的贴心小棉 袄了,咱们两口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我主外,你主内,配合默 契,想我所想,急我所急,我的知己,我的爱人,我的宝宝哦。”
潘雷搂过来亲了再亲,如何爱得够呢,什么都为他着想了,他心思一动, 田远就知道为什么,他简直就是自己的小心肝,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都 骗不过他啊。
“这么了解你,也有坏处,你胆敢对别人有一点的坏心眼,我发觉了,你 就等着吃苦头吧。”
“不能,绝对不能,我的宝宝这么招人喜欢,我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看 别人一眼。”
“别在我这表决心,去洗洗脸,我饿了,吃饭去吧。”
在军营里住着,最大的好处就是吃饭不用自己做,敢不用刷碗洗盆,到时 候就吃饭,吃饭就走。
潘雷耀武扬威地带着田远去吃干饭,在所有教官眼里,他就是带着心爱的 小情人满大街炫耀,招摇过市一样呢。
这次吃饭也不搞怪了,老老实实吃饭,小小声地聊天,白头又坐到田远的 这一桌,田远对他笑笑,和他详细地说了老婆的病情,其实,胃病都是要 养的,不能累着不能吃刺激性的食物,心情也很重要。
“我给嫂子开一些常用药,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去大医院做个全面检 查吧。我觉得嫂子有必要手术,手术之后你要更加小心照顾了。”
“注意事项有吗?”
每个当兵的都会觉得亏欠自己的亲人,爱人,常年不在身边,所有事情都 需要爱人一个人承担,才会累病。白头退伍,也是想到了地方就可以照顾 家里,照顾妻子了。潘中队的爱人医术不错,潘中队炫耀过很多次,这么 一名出色的一声,肯定会有很好的建议。
“有,这样吧,晚上我给你写一份注意事项,常用的特效药。明天给你。 ”
“多谢田医生了。”
田医生比他们中队长好了一百万倍,多体贴啊,多细心啊,多有耐心啊, 这要是换做潘雷,早一脚踹过来,说一句,“他妈地是我老婆还是你老婆 啊,我干嘛管这么多。”
多好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被潘队长给糟蹋了呢。
“累着他可不行啊。”
白头鄙视潘中队,怎么不说昨晚你做了什么事情,把人家田医生给累着了 呢。
吃完饭,田远对潘雷一使眼色,潘雷咳嗽一声,搂着白头的肩膀往外走。
“走,到你房里咱哥们喝几杯去。”
啊?今晚不急着回去了?不再急火火地关门办事了?怎么想起找他喝酒来 了?难道是因为他要退伍啊?在一起工作很多年的战友了,要说退伍,谁 都舍不得。喝酒就喝酒吧。吆喝着招呼了那几个副教官,从食堂里提着啤 酒,抓了一些花生米,鸡爪子,跑白头那屋喝酒去了。
“别等着我了,你困了就先睡啊。”
潘雷远远地想起嘱咐田远,对他嘱咐着,声音很大,所有人都看着田医生 ,田医生真是好妻,呸,好爱人啊,还等着队长一起睡觉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一根小芒刺
潘雷这屋,收拾得干净整洁,可就是一些日常用品看不见地方,田远翻着他的抽屉,不会有什么机密文件吧,抽屉里也是空荡荡的,田远一口气拉开三个抽屉,终于看见了笔,信签纸,刚拿起来,就看见下边叠着一张纸,田远一时好奇,大咧咧的性子,他从没保存东西的习惯啊,难道是情书?
这么小心翼翼的保存在最下面,真的是情书啊。
有些好奇,打开来看,还想着如何调侃潘雷,谁知道纸张的最上面写着,遗书。
田远觉得这张纸有千斤那么重,他拿在手里,都有些拿不住了,身体不可遏止的颤抖。遗书,遗书,他为什么要写这个东西?
爸妈,儿子从小到大一直调皮捣蛋,没少惹你们生气,做我的父母,你们也挺倒霉的,不过,我知道你们都很爱我,儿子也爱你们。儿子为了保家卫国,只能失去尽孝的机会了,我已经和两个哥哥说好了,如果我死了,他们会为你们二老养老送终。儿子欠你们的,下辈子还。儿子潘雷,绝笔。
日期是十年前。
然后,下边又多了一行字,田儿,我的宝宝,哥爱你,可是,哥不能陪你一辈子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我很怀念,家里的存款,我死亡的保险金,还有国家补助,我名下的车,房子都给你。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哥对不起你,没能陪你到老,等下辈子,哥好好的爱你。你会哀伤会痛苦吧,但你把我忘了吧,找个好人在继续幸福的日子吧,记着,你永远是哥的爱人。爱人潘雷绝笔。日期是几个月之前。
田远哆哆嗦嗦的放下这张遗书,他不知道为什么潘雷会写这个,他不懂什么叫做忘了他在找个好人在一起。他被宠坏了,跟他在一起已经很好了,还有比他更好的人吗?能给他洗脚,能给他出头,能背起他,能大叫着他宝宝吗?什么叫做忘了他?刻在骨头上,融入鲜血里了,他这个人,已经成为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他以为,他死了,自己就能活?
留再多财产有什么用?什么都给他有什么用?他要的,不过是他这个人。说好了一辈子的啊,说好了白头到老的,为什么要写这种东西,来刺激他?看他现在很快乐吗?让他知道特种兵是哪一种残酷的职业吗?求你了,求你了,别吓我,陪着我吧,退伍吧,和我在一起吧,日夜相对好不好?别再做这种危险工作,别让这张遗书成真好不好?他受不了,哪怕他出一点的事情,他都受不了。
哆嗦着拿起笔,在他的遗书下,写上。
你生,我活。你死,我亡。
田远绝笔。
如果他舍得,如果他真的不顾一切去完成任务死了那他绝对不会接受任何的遗产,也不要他的狗屁祝福,再也找不到这么一个人比他更好了,这个世上,他就要潘雷,他如果死了,他也不活。
爱一个人到了深处,那就是惶恐不安。不是怕他变心,而是怕他不能喝自己白头。
擦掉眼泪,收拾起自己的所有心思,就算是脸色发白,他还是把这张遗书放回原处。
咬着嘴唇让自己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写下遗嘱,他不能让潘雷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来部队看他,就是要开开心心的,谁也不能哀伤。
“觉得自己穿上这身军装,这辈子都脱不下去呢。退伍申请送上去了,同意退伍了,觉得时间还早,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完呢,还想着新一批的特种兵训练呢,突然间,后天就要摘了领章帽徽,脱下军装,回原籍去了。我当兵十年,好像我入伍还是昨天的事情。锣鼓喧天的把我送来部队,怎么就这么快的要退伍呢。”
白头酒喝多了,有些伤感,到了这个时候,送走战友,对部队的难以割舍,对战友的难以割舍,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别以为你要退伍了,我就不让你写报告了啊,明天你赶紧把新兵训练计划送上来,我还等着看呢。大老爷们,学什么娘们唧唧的,伤感什么?离得又不是很远,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见面的。喝酒喝酒。”
潘雷皱着眉头,大叫着喝酒。面对战友里的离别,每个人心里都堵着慌。都说当兵一天后悔一天,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真的要脱下这身军装,谁都舍不得。亲如手足的战友,一起接受过残酷的训练,熬过了枪林弹雨,越过敌人的封锁线,大小立功无数,可眨眼间,这身衣服要脱了。
他当兵十一年,每年都会送走很多战友。他最讨厌的就是离别的站台,看着战友上了火车。一群人哭着,喊着,舍不得。谁舍得?离开的舍不得,留下来的也舍不得。
他军人世家出身,对于军装是从小就接触的,他热爱这身衣服,他爱这个职业,他一辈子都不想退伍,不想离开军营。
他是幸运的,没有家庭拖累,一家人都支持他继续当兵。没人要求他退伍,他的爱人也默默支持他,所以他是最幸运的那个。他想在军营里干到老,也是可以的。
别人就不同了,有家庭的拖累,也许心里就、承受不了,也许想去闯荡,所以离开了军营。才会每一年他都要送走自己的战友。
白头也不想弄得太伤感,大口的喝着啤酒,脱了外套,就在白头的屋里,喝酒,插科打诨,放声大笑,嘲笑着谁,捉弄着谁,划拳行酒令,反正日后他们聚一起喝酒的机会不多了,干脆今晚喝个痛快。
白头摇摇晃晃的去了洗手间了,潘雷看见他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摸出那张银行卡,给塞了进去。这是做为战友最后的帮助了。他家庭困难,钱不多,可够他给孩子买些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