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但在那绝美姿容的衬托下,显得很是娴雅。
再看另两位男子,岁数一大一小。大的显然有三十许,长的普普通通,体形瘦高。脸容上仍带一丝哀意。瞧他玄服白带的装束,小石头猜测他多半在丧期里,如此一来,脸上的一丝哀愁,也就得到了解释。小的还只是少年,至多十五、六岁。生的极俊,莹白如玉的面颜,骨溜溜的黑眼珠,那种稚气的调皮,任何人均可瞧出来。
另一女子不算美丽,可是很清秀。手中拿着一管温玉箫,不时的在少年头上敲打着,教他走路要走好,不要跳跳蹦蹦。又要他跟在雷啸岳的身后,不要超前过去。反正每见他有甚不轨,便毫不犹豫的一箫击去。但看的出,每一击,均很有分寸,仅是让少年乖乖。可也正因如此,少年半点都不惧,堪堪敲过,他便故技重演。
小石头看了,禁不住的暗笑,心想,这少年显然是哪家的调皮蛋少爷,而那清秀少女多半是他姐姐,否则,焉会这般严格的要求他?
眨眼工夫,雷啸岳等人进了迎宾厅。须臾后,内勤管事由里走出,向小石头等人道:“站着干吗?还不去上茶水?”说罢,又转了进去。
见他进去,小石头问另三人:“管事要咱们上茶,可茶水在那啊?”
罗有贯道:“石老弟,你等这儿,我去就行了。”
小石头不解,待见另两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方始恍然。想必他们二人是雷府的老臣子,凭着资历老,常常欺负老实的罗有贯。甫想开口说话,罗有贯却已去了。当下作罢,只是望着那二人,道:“两位大哥,咱们均是雷府的下人,为何还要这么互相欺负呢?”
那二人理都不理,迳直把头抬高,一副关你屁事的样子。小石头无奈,心想,看来,他们是不可救药了。以后还是求小贵管事想个法儿把罗大哥调到咱们这来。他仍只道,小贵是个好人,却不想,小贵是看在雷熙的面上,所以才不敢得罪他。不然,怕是早已先想法儿,把他赶出雷府了。
片刻后,罗有贯端着茶盘,里面摆着六盏茶水走来。
小石头迎了上去,双手接过,笑道:“罗大哥,让我来。”
罗有贯胆小,本不想松手,但小石头力大,他又怕茶水洒了,只得放弃。苦笑道:“石兄弟,这、这太麻烦你了。”
小石头微笑:“咱们全是家丁,原就该干这事,何来麻烦!”言毕,朝厅里行去。这一切,旁边的八位军丁俱听在耳里,也看在眼里,对那两个懒惰的家丁均是不屑已极。相反,对小石头却是佩服得很,认为值得一交。
进了迎宾厅,稍一浏览。只见清矍老者果真坐于中间,正捻须微笑,仿佛很乐。这会儿,小石头更为坚定他就是老爷雷啸岳。
而堂下五位男女里,除了那瘦高汉子默默呆坐,另四人也均笑得欢畅。
再看小贵与内勤管事垂手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吭一声,极是恭敬。小石头瞄了眼小贵,却见他明显诧异,怎地是小石头端茶水进来?他知道小石头平时少于做事,像这种伺候人的严谨工作,实非他能胜任。当下焦急万分,生怕此趟小石头万一砸了,害得老爷失了颜面,到时怕是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石头不晓他想法,见他面露异色,只当是气恼自己等人上茶上慢了。顿即脚步放快,走到雷啸岳身前,把茶盏轻轻置于他身边的几案上。随后,在五人面前各自放下茶盏。只是最后在邓蓉面前时,不禁心跳。他倒非是对邓蓉有甚别样心情,只是看见她,便自然而然的思起许一炒,心下止不住的阵阵酸楚。
邓蓉机灵,见这小家丁给自己端茶时,突现异样,未免多看了两眼。一看之后,差点惊呼出声。她竟是认出了小石头,骇异他不是被魔教二老带走了吗?怎么现今会在雷府?原想直言询问,生怕小石头在魔教的指使下,干出针对雷府的阴谋勾当。但转念想起,二人当日裸体相对的窘迫。倘然时下讲出,难保雷叔父不会询问自己二人何以相识。万一,那傻小子说将出来,岂不尴尬丢人?
她这厢仍在沉吟不决,小石头却已任务完成,迳自走到小贵跟前,往他身边一站,静待雷啸岳的吩咐。
他那里恰是邓蓉的对面,二人直面相望。他是想稍后有暇,向女客官问声一炒楼的近况。可他如此直愣愣地盯着邓蓉,偏教她脑海里浮现起了当日的裸身一幕以及胸腹尽压在他厚实背上的旖旎事来。尤其小石头渊停岳峙呵斥二老,舍命保护自己的情景。更让她思起动情。
这当儿,胸腹间居然渐渐烫热,一股酸麻传遍周身。虽知眼下非是时候,但阵阵情思依旧源源不断。当日稍有浑浊的眼神今时竟是明亮如日,衬得那原就超人一筹的面颜,更若天神般的让人不敢直视。与此同时,邓蓉忽忖,我这是怎么了?为何看见他就会如此异样?难道说,我喜欢上他了。又想,不会、不会,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只当他是小弟弟,如何会喜欢他?诚然极力否认,可一阵阵潮红,依然掩上亮丽的面颊,羞得她几欲无地自容。
这时,众人的谈话仍在继续。
小石头从话里了解到其余三人的身份。那瘦高汉子是直鲁府仙鹤门的大弟子穆淳风。他此趟前来,是为了仙鹤门遭幻骨门满门屠杀,仅剩他一人逃脱大难。故此到这来向雷啸岳寻求庇护。顺便想召集往日仙鹤门的好友,一同向幻骨门寻仇。
听到幻骨门三字,小石头寻思,不就是通臂天王当日反出天罗教后,在大周京畿汴梁自行创建的门派么?又想,这通臂天王果真狠辣,每每出手,均教人,家破人亡。想起自己也是他的受害者。思忖及此,望着穆淳风,竟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另一对少年男女,还真是姐弟二人。姐姐唤苏眉,弟弟唤苏吉。令小石头惊喜的便是他们竟是昆仑弟子。他们的父亲狂儒苏问渠的师傅乃昆仑五子里排行老四的阙邪子。而阙邪子的师傅便是昆仑掌门清虚真人。
当然,这是从他们互相的问候里听出来的。
听到这些,小石头不由地向苏氏姐弟多望了两眼。不想那少年古怪得很,堪堪望去,他便已然察觉,登时回瞪了一眼。其中竟含着不少愠怒。小石头诧异,不知他为何对自己如此的不友善?可惜沉思半晌,未想出个所以然,当下摇头做罢。
正谈着话,雷啸岳忽然察觉到邓蓉颇为怪异,关心问道:“蓉儿,你是否赶路累着了,有甚不适?”他是邓蓉父亲的拜弟,即便邓蓉是华山派掌门的身份,他依然直呼闺名即可。
自小石头站在对面之后,邓蓉便始终不发一语,内里更是七上八下,不晓如何去面对。刻下闻得雷啸岳之言,越发羞得厉害,喃喃地道:“嗯……”
雷啸岳道:“既是这样,蓉儿,不如先到后院歇息。”
邓蓉点点头,甫想站起。那厢苏眉问道:“雷伯父,倩妹妹和璺姐姐在吗?”
雷啸岳笑道:“她们都陪着你们伯母去老家祭祖了。”
苏眉显得很是失望,道:“啊?那刀剑大会的前夕,她们会回来么?”
雷啸岳道:“那个自然,就算你璺姐姐不想,你倩妹妹可着紧得很呢!”说到这里,想起自己小女儿的调皮娇蛮,不禁老怀大畅,止不住的放声大笑。
苏眉跟着微笑,又道:“那倒是,倩妹妹一回来,若遇着我弟弟,包准热闹得很。”
众人里除了苏吉与那穆淳风外,其余都笑将出来。
苏吉噘着嘴,不依道:“姐姐……”
苏眉把眼一横,哼道:“本来就是,我又没说错。”手中温玉箫更而微微侧起,作势欲击,眼角余光却是瞄着穆淳风,见他依旧愁锁双眉,怔怔痴痴,也不知在看那里,目里尽显惘然。一时微感心酸。和弟弟的打闹,也就兴致全失了。
这会儿,苏吉头却是一缩,嘟囔道:“没错就没错呗……干吗要这样?”又见小石头颜泛笑容,一时就如寻到了出气的地方。顿时腾身而起,一个筋斗翻到小石头跟前。歪着脖子,斜着眼睛,鼻子里哼哼唧唧地道:“你干吗笑?干吗笑啊?啊?我问你话呢?干吗不回答?”
小石头愕然,被他问得瞠目结舌。
苏眉见苏吉无礼至极,居然在雷府猖狂若斯。斥道:“小弟,给我回来!”
见姐姐真的发怒,苏吉顿时熊了,连忙朝小石头嬉皮笑脸道:“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当真啊!”继而转身,向苏眉哭丧着张脸道:“姐,干吗么?我不过和那大哥寻个开心,你不至于吧?”
苏眉听他自己找了借口,也不再继续凶他,道:“那你不早说清楚,害得咱们以为你犯了什么失心疯了呢!”
苏吉听完姐姐的话语,一张脸骤然挤成苦瓜似的,大声道:“不会吧?失心疯?姐姐,你太过分了!”
众人大笑,其间又是惟有穆淳风愁眉不展。
苏吉看了他一眼,又道:“姐姐,我是没法子了。一路上,我都拿出浑身解数,还未引得穆大哥笑上那么一笑。你那一百两银子,想必是赚不上了。”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苏吉为何那么跳跳蹦蹦,而且脾气怪悖,原来一切俱为了让穆淳风消愁解忧,故而才做出一副小丑模样。其间含义极深啊!
苏眉听着弟弟把蹊跷悉数讲出,不禁面泛绯红,羞不可言。
与此同时,却见穆淳风双手紧紧扣着靠椅的靠手,只听得“咯咧咧”的连响数声。这些桌椅均是上等的花梨木所制,可说坚固硬实,即便锤打斧砍,也非短时能毁。不想穆淳风竟而眨眼徒手裂木,大伙不由色变。
雷啸岳暗思,原道仙鹤门遭人灭门,多半是武艺不精所至。时下一见,方知谬然。瞧他年约三十,指力浑厚若斯。仙鹤门的《巨鹤掠空大七式》实非等闲视之。
穆淳风这会,霍然站起,朝苏氏姐弟俩道:“令姐弟的厚谊,穆某感激不尽。从此以后,穆某告别伤痛,再不以悲愁垂涕的样子让大伙担忧。”他模样生得诚然普通,但此刻一番慷慨激昂,却自有一股豪雄之气,令苏眉目泛异彩,心儿怦怦。
要知道,穆淳风与雷府并无渊源,他此趟前来,是被苏眉强拉而至。
听完穆淳风一番宣誓,雷啸岳鼓掌喝道:“好、好啊!穆少侠,老夫与令师虽未谋面,但神交已久,可说是互相佩服。今日能见你尽弃哀愁,重展豪情,老夫心感宽慰!”
穆淳风目露精光,朗声道:“晚辈原先始终钻在牛角尖里,让大家为我耽心,如今想想,实在汗颜。还望大家原宥!”说罢,向在坐诸人,躬身一礼。
苏吉乐在心头,先从位上跳开,连声道:“我岁数小,可承受不起,不然姐姐又要打人了!”接着,跑到苏眉身边,把手一摊,嘻嘻道:“姐,小弟任务完成,这银子该给了吧?”
苏眉看着穆淳风重新振作,本是高兴无比。可没料苏吉突然讨起债来,不禁怔然。但眨眼即醒神,拿着温玉箫在他头上轻轻的“咄”了一下,嗔道:“也不看什么时候,有你这么要钱的么?”
苏吉哭丧已极:“不会吧?姐,难道你想耍赖?”
苏眉凶巴巴地道:“耍赖又怎样?你敢拿我怎么样?”手中温玉箫在空中迳自划了几个弧形,耀眼的璀璨,让苏吉噤若寒蝉,不敢再语,当下乖乖地退后两步,噘嘴坐下。
众人见着一幕姐蛮弟屈的情景,止不住的忍俊不禁,群相笑起。
正文 第54章 袅袅婷婷
穆淳风知道苏眉输银子,是为了能让自己展颜一笑,舒解胸臆,目下如何能无动于衷?忙道:“苏小姐,这银子原该我来出。可我自逃出仙鹤门后,便已两袖清风,真是愧煞!”
苏眉听他这么讲,登即明白他怕自己失信苏吉。笑道:“穆大哥,你别瞎想,苏吉全是胡说的。”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向苏吉扔去,道:“接着吧!别苦瓜了!”她这么一扔,虽未用上多大力,看来随意得紧,但银票偏是破空有声,“嘶嘶”作响。
众人尚未及惊讶,却见苏吉把嘴一张,银票竟被他咬住。随即拿下银票,眼睛睨了下票上的数目,抬头乐道:“姐,果然讲信用……够意思!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千万不要忘了小弟啊!”接着转头,向穆淳风谑笑道:“穆大哥,我跟你商量件事儿!改日你再在我姐面前表现得愁苦些,那我就有赚银子的机会了。啊?好不好?”
这话一说,让苏眉好生蹙额,当场便羞得无颜见人。手中玉箫不由自主地便砸了上去,这次的劲道可是十足。
苏吉闻得脑后生风,脚步晃错,左一闪、右一摆,影像还在众人眼里时,他居然已跳到了大厅的横梁上,在那“磔磔磔”地怪笑着。
小石头瞧及,心想,嘿,还真是《龙行八法》的步伐。只是少许步骤似有些杂乱,与冲虚前辈传授予我的略微不同。而且,后几步虽然形似,但失其神髓,威力大减。又想,难道他父亲没尽传八法于他?
说来,其实并非苏问渠不肯把所有武学传给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