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之猜的不错,童家太太田氏刚刚启信便气的浑身发抖,“混账!混账!我不是叫你看着她么?怎么还能闹出这样一出儿来?”
“太太息怒。太太和大爷吩咐过,大奶奶虽然闭门思过,可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也要善待,只要她行事不过格,也不必过于约束。当日大奶奶说写了信要给江家二奶奶送去,奴婢想着这姐妹两个一直是时常通信的,加上此事国公爷都不管的,大奶奶便是寻了妹妹诉苦,想必江二奶奶也不会为庶姐出头,因此也没拦着,没想到……”田氏身边的老妈妈无奈的试了试额头上的汗水,这个大奶奶哟!
“好了!”田氏挥挥手,灌了一口凉茶,夺过随侍丫头手中的扇子猛扇了两下,“你去叫管家预备出一份厚礼,比江家送来的再厚上三层!”
“奴婢这就去。”待丫头出门后,田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和贴身妈妈一起进了内室之后说道,“王家的,明儿你和江家派来的这两个管事的一块儿去趟峦城,带着我的亲笔信,交给江夫人。见了江家老太太、太太的面,和她们仔细分说明白,就说此事乃是误会,前些日子我和安国公夫人通信,得知她有些腿疾,萍儿孝顺,便寻了这三个懂得足道和推拿的丫头,想着送到京都去给县主差遣,因此行路过峦城,萍儿便写了信给江二奶奶,不想派出的那两个贱/婢因为前些日子受了罚,心里不平,横生波折,这才闹出这样的事情,如今我已将他们卖了,还望亲家老太太、太太原谅我治家不严。”
“这江家会信?”王妈妈犹豫。
“自然不会信!他们要的,不过是我的一个态度罢了!你照我说的做便是!”
“太太放心,老奴定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王妈妈应道,“只是安国公夫人若是知道了定要发怒的,到时……”
“哈,季氏都不怕得罪娘家了,我还有什么担心的?”田氏冷笑,一双凤眼危险的眯起,“当年应下这桩婚事完全是为了和安国公府攀上亲事,不想却娶了个不着调儿的!她嫁来我们家这些年,你见国公府待见她吗?前几天安国公给老爷的回信不就说明了一切?我算是看明白了,国公府虽然会看在姻亲的面子上扶持我们一二,可却并不在意季萍儿……只要南儿还将正室的位置给季氏留着,其他的想必季家也不会介意……”
王妈妈到了峦城之后并未见到江老太太,她老人家虽然有时行事糊涂,可还不至于是非不清,那日听了刘氏和她说的密语,心里头不自在了许久。她一心想要季氏难堪,不想最后反倒成了自家理亏,心疼孙子的同时,也自觉没脸,第二日便免了全家的请安,自己关在房里恹恹的躺了一天。
刘氏本不想将此事说给老太太听的,毕竟老太太时常抽风,若是不小心露出个倪端,她的寒之还怎么见人?!可老太太那边却不依不饶的非要给寒之纳妾,她怕老人家一意孤行真的将季氏气出个好歹来,只能吞吞吐吐的将实情说了,之后又再三恳求老太太保守秘密,万不能泄露出一丁点。其实刘氏的担心却是多余的,老太太最是好面子,这种让自己和儿孙没脸的事情她哪里会往外说……
刘氏留王妈妈在江家住了一夜之后,便派了自家的几个家丁和童家的人一块儿将那三个丫头送往京都,至于安国公夫人如何安排,她却是不操心的。能执掌那样一个大家几十年的女人,岂会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何况,这也算是她两个女儿之间的争斗,由她来解决是最合适不过的。
“你那边都打听清楚了?”季贞儿放下手中刚刚收到的信,轻轻叹了一口气。
“恩,都清楚了。”玉碗连忙应道,“那日得了奶奶的吩咐,奴婢便派了可靠的人去云城,今日人已经回来了。前两日童家的王妈妈领着人过来,青缎和童家的一个粗使婆子套了几句话,也探出了一些事情,咱们家二姑娘在童家闯祸了……”
童家太太膝下只有两个儿子,长子童瑞南娶了安国公的庶女季萍儿,幼子童瑞河则在去年和当地一个富绅家结了亲。童太太一生好强,如今虽是做祖母的人了,却仍旧把着当家大权,两个儿媳连个皮毛都沾不着。小儿媳郑氏初来咋到,嫁的又是幼子,也不甚在意。可季萍儿却不甘心,自认为自己是长房长媳,又为童家生了嫡孙,凭什么不让她当家?
可田氏为人强势,季萍儿也不敢贸然抵抗,只能在丈夫耳边抱怨两句。可童瑞南却并不向着妻子,安抚了几次之后也不耐烦起来。后来此事被田氏知道,认为儿媳挑拨是非,便在她怀孕之际给儿子塞了两个通房。
童瑞南本就不是规矩之人,当初母亲为了和安国公府攀亲,将他的房里人撵了个干净,本就让他心里不快,后来为了妻子的体面,他也一直忍着欲/望。童瑞南不是没有脑子的男人,女色虽然重要,可老丈人家的权势也是得罪不起的,因此在收了两个通房之后便让自家在京都的亲戚将此事露给了安国公知道,想要看看老丈人的反应。若是国公老爷为女儿抱屈,他日后做事也会有个分寸,没想到安国公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童瑞南原来便知道自家媳妇是个不受宠的,经过此事更是断定只要自己不出大事儿,国公府绝不会为季萍儿出头。因此便大了胆子,在季萍儿生了儿子之后,觉得也算是让她在童家站稳了脚跟,之后行事便不管不顾起来,通房侍妾一个接着一个的往房里拽。
季萍儿得不到丈夫的疼爱,看着院子里一个挨一个的小妾,心里气得够呛。既然没爱情,那总要有钱有权吧?可不当家,哪里来的钱?哪里来的权?她不敢和婆婆硬碰硬,只能暗暗窥视。两个月前,终于让季萍儿等到了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辞职的事情,大家帮着出了许多主意,感谢亲们的关心,虽然还欠着七月份的工资没拿到手,但是辞职的过程还算顺利,现在只等着下个月把薪资结清,保险关系转出便彻底脱离这家公司了,好开心。
大户人家 第七十章 后续 下
田氏因为操劳过度病倒了,两个儿媳每日床前侍疾以尽孝道,就在这个时候,季萍儿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田氏是个强势之人,就算卧病在床,也未曾想过要把这当家的权利交给儿媳代劳;反倒是让心腹王妈妈协助理事,自己仍旧守着对牌统揽大局。田氏当家多年,身边自然有几个贴心的左右手,管起内宅来倒也头头是道,几天下来也算相安无事。可田氏这番行径却惹恼了季萍儿,她暗恨婆婆恋权,这哪家哪户的太太在有了孙子之后不是将家业渐渐交给长媳,自己含饴弄孙享清福的?怎么就童家不一样?
季萍儿心里不满,田氏又病着没有精力约束儿媳,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付诸行动的机会,于是便时不时的使些小绊子,无伤大雅却让那些管事妈妈们寸步难行。田氏听了底下人的诉苦后思量一番之后,也决定给儿媳妇一个机会,毕竟季萍儿以后也是要做当家主母的,这番便当成是给她的考验了。于是便将管家大权交给了长媳,机会难得,季萍儿自然要在重要岗位安插几个自己人。田氏心知杜明,可想着这家业日后都是他们夫妻的,便也忍下了,可偏偏季萍儿却得寸进尺,最终伤人伤己闯了大祸。
原来,童家大爷童瑞南虽然好女色,可子嗣却并不兴旺,房中**个小妾却只生了三个女儿,唯一的儿子还是出自季萍儿腹中,这也是田氏和童瑞南凡事忍让她两份的原因。季萍儿也因为这个儿子,将房中的妾室和通房丫头压的死死的,可这个局面却在半年多前被打破。童瑞南最喜爱的丫头凤竹有了身子,且几个大夫看诊皆说这一胎定是个小子,田氏心里高兴,次日便摆了酒将那凤竹抬为妾室。因这凤竹四岁便被买来童家,是从小跟着童瑞南长大的,极得主子欢心,自打诊出了喜脉便的了田氏的许可,不用请安不用站规矩。这样的特殊对待,怎能不让季萍儿又恨又妒?
因此在季萍儿当家不过半个月的时候,凤竹被自己院中突然冒出的一滩油滑到而难产,将近八个月的成型男胎受创严重,不等剪断脐带便断了气,而母体则因失血过多又延误医治伤了身子再不能受孕。田氏母子又惊又怒,凤竹哭求童瑞南为她和儿子做主,可却没得到回应。童瑞南心知此事十有**是季萍儿的手段,可她到底背景雄厚,是童家的正房奶奶,他唯一儿子的生母,她的体面还是要维护的,这件事不能彻查。季萍儿也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只是说自己管家不利,甚至还将错儿都推到了凤竹身上,说她濒临生产还四处乱走,这才害了童家的子嗣。田氏气她伤了自己未出生的孙子还在那边自鸣得意,盛怒之下那病竟好了大半儿,当即冷冷的训斥了季萍儿一番,随后又夺了她的管家之权,让她回自己院子中好生照看早产的凤竹,拿出正房妻子的度量!
季萍儿羞得红了脸,之后倒也没亏待凤竹,请医问药也算周到。却不知凤竹生性刚烈,爱恨分明,一心想要为儿子报仇的她精心算计了一场戏,想要拼着性命让季萍儿也尝尝痛失爱子的滋味!
“那丫头寻了个机会支走童小少爷身边服侍的人,将二姑娘的所作所为说给了他听,恐是言语激烈,童少爷怕的不行,哭闹声引来了童家太太,可凤竹却并不罢休,面目狰狞,嘴里也不停的怒骂二姑娘和童少爷,大声诅咒他们母子,最后居然一头撞死在童少爷身边的巨石上,据说临死还拿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童少爷……”玉碗感叹的摇摇头,玉石俱焚也是需要勇气的,也只有像凤竹那样无亲无故孑然一身的女子才能做得出,“才三四岁的小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惊吓,当场便撅了过去,晚上便发起了高烧,听说童家太太几乎把整个云城的大夫都找来了也束手无策,最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可孩子醒来便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了?”季贞儿诧异的问道,莫非她那个小外甥患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病况?可母亲在信中只说是小孩子体弱啊!
“据说是脑子有些问题,童家太太不许外传的,可是当时去的大夫太多,虽然封了口,可还是能探出写消息来。”玉碗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季贞儿理解的点点头,毕竟童修远是童家目前唯一的嫡孙,若是外人知道这个孩子居然被吓傻了,对于整个家族都是不利的。季贞儿有些怜悯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没见过,可到底和自己有着血脉关系,季萍儿虽然可恨,可孩子确实无辜的,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让人感叹。
“……修远得了这样的重病,二姐想必难以接受。”
“奴婢探到上个月京都曾经来过两个大夫去了童家给小少爷看病。”玉碗连忙应道,“想必是国公爷派去的。”
“恩。”季贞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刚刚收到的信,母亲虽未提童家发生的具体事情,可却提了修远生病父亲遣医之事,还写到了童家大爷纳妾之事,和玉碗探知的消息串联起来,事情倒也明朗了,季贞儿看了看玉碗,低声叮咛,“修远的病恐怕不好治……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们也不必替我生气。”
玉碗不赞同的皱起眉头,“二姑娘虽可怜,可仔细算起来都是她自己惹下的麻烦,怎么也算不到奶□上啊,她如今这样挑衅,奶奶若是轻饶了她,只怕她会变本加厉呢。”
季贞儿摇摇头,接过玉碗递上来的点心吃了一口,良久之后才说道,“……她没机会了。”说完便将手中的三张信纸抽出一页递给玉碗。
玉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快速看了一遍,惊讶的叫道,“童家要给儿子说二房?”
“呵呵,那女子是田氏的远房侄女。”季贞儿低沉的笑了两声,“想必这就是童家对于二姐的惩罚了。”其实,唯一的孩子失去智力,只怕就是对季萍儿最大的惩罚了,可显然童家太太和童大爷不这样认为。
“那国公爷和县主……”
“田氏上个月给母亲去了信,我猜已经将事情说明白了。”季贞儿收回玉碗手中的那页信纸,将书信收拢到一起,掀开一旁的檀木匣子放了进去,田氏那样心机深沉,惯会攀附权贵的女人,怎么会轻易得罪位高权重的亲家?
“娘在信上说,父亲亲自给童老爷写了一封信,具体说的什么不知道,但左右就是不反对的意思。”季贞儿笑了笑,父亲大概是对二姐极为失望吧,“……那位二夫人可不是普通的妾室,下个月就要摆酒进门,据说田氏有意让她替二姐管理他们自己的院子。”
“那二姑娘……”
“不过是看在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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