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东西。”
“嫉妒?”谭岳若有所思地反问。
“应该是的……剧本里缺的就是这一环。”凌青原把整个故事又连了一遍,感觉妥帖多了。他用征询的视线望着谭岳,似乎是在向他求证双方该怎么演。
孟子初的建议得到认可十分开怀。她又活泼地补充:“杨昆那么外向的角色一定是个运动男孩,必然不戴眼镜的。至于邓聪,稍稍有些书呆子气有点闷,倒是很适合搭上一对酒瓶底。”
刚才四人在把握故事整体走向,还没留意到服装道具这么细致的事儿。照孟子初这一说,的确没错。凌青原把自己的镜框摘下来,挺自然地递给了谭岳,就像他俩是差不多资历的,平辈的人一样。
第33章 三十三章
两个小时的排练时间很快过去,上场顺序是评委抽签决定的,谭岳这一组排在最后一位。
余成瀚最开始第一个被谭岳叫到名字的自豪感已经丝毫不剩,整个排练过程他都有些憋气。连吊车尾的孟子初都能对剧情说这说那,为什么他想演杨昆偏偏就不被允许。
谭岳鼻梁上还挂着程鹤白的廉价镜框,镜框的主人就坐在他旁边。他觉得程鹤白是一个挺安静的年轻人,明明几次只是偶然遇见他,又总能对他有印象。也许联系他们的纽带是那个人的缘故——他的追思会,他的电影以及他的音乐。
安静可以是性格寡言,也可以是岁月沉淀。这个年轻人,有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谭岳演过很多角色,见过很多人,当然记不得的更多。他还从没有过对区区几面名、不见经传的后辈有这样深的印象。
娱乐圈里漂亮的人多了去了,给人以难以磨灭记忆的,绝非只有出众的外表。
后台屏幕在转播前面的表演,等待中的孟子初大概有些紧张,尤其和谭岳这尊大神坐在一块儿,她有些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结果更是加剧了她的紧张。
“程鹤白,听说你走在大道上就被公司签了,甚至没一点表演经验,是真的么。”孟子初为了缓解焦虑,找程鹤白说话以转移注意力。
“差不多吧。”
“我看你也不像啊。”孟子初看着自己不争气的指尖,羡慕更没经验的程鹤白好不发怵稳如泰山。
“跟刚才排练比,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何况,你刚才表现得很好,完全不需要担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段安慰,谭岳总觉得在哪儿曾听到。这句话肯定有无数的人说过,可是这安然笃定的语气,轻拿轻放如羽毛拂面,好像记忆里的投影照到了现实。
谭岳想起他大二那年,曾主演过一位导演系毕业班师兄的舞台剧《鼓》。那位师兄人很好,耐心和善,什么都好,就是对作品特别执着,一站在导演位就会变成修罗。排练的时候不厌其烦地抠每个细节,细到语气感叹词和步伐的大小。也许是心怀难言憧憬的缘故,他那个主演要比任何演员都加倍努力,临场前,也比任何人都害怕失败。
怕的不只是舞台剧的失败,更害怕的是他的失望。演出前一晚,谭岳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礼堂,第一排,望着拉上的幕布。黑暗中,突然有一个人在他傍边落座。
“在这部剧里你已经足够好了……台上台下都一样。放开去演。我都不担心,你还怕什么。”
凌青原安慰了孟子初几句,就和他们一起看着转播。最近,大概也是因为回到了前身熟稔的环境,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时常,甚至会忘了称呼程鹤白的前辈为“老师”或者“先生”——他们明明是一辈的人——好在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偏于清冷的,偶尔的疏忽只会被认为是礼节的小缺。
“谭岳老师,下一组就轮到您啦。”第三组苏沁馨已经登台,催场过来告知他们四人做好准备。一会儿工夫,苏沁馨组的网恋故事欢快地结束,压轴组登场。
开场,孟子初扮演的夏菲菲和丈夫温正平就是一场小小的争吵。内容相当琐碎,从碗筷该谁洗到电视看哪个频道,再到要不要孩子。余成瀚刚好有气,这一幕他表演得相当用力,孟子初的抽噎来得很自然,她怒斥丈夫不疼她了,转头在舞台上跑了一圈,一边抹泪。
再次回到舞台中心,脚步如同散步,沐浴在圆锥形追光灯中心的女主角彷徨的左顾右看,像是在寻觅记忆中的碎片。谭岳扮演的邓聪从侧台出现,跑跑停停,气喘吁吁地跟在夏菲菲身后,几次想搭讪,又鼓不起勇气。
谭岳上场前特意弄乱了自己的发型,走路姿势也故意显得有些驼,他语速很慢还有些口吃,他写信,他送花,他想尽办法费劲巴力地表达自己对夏菲菲的爱慕,换来的却是一顿又一顿白眼。
“菲、菲菲……我,我真心喜欢你!”
“邓聪,够了,真的够了。你不要指望我会答应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夏菲菲不屑一顾地走开,甩下邓聪留在原地。
邓聪绝望了,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无法让自己不喜欢一个人。他忍不住想去找她,哪怕能做的只是让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邓聪看见了夏菲菲开心地和女伴走在一起,她们讨论服装搭配、讨论美食小吃、讨论哪个男孩最帅气……
杨昆在校园内相当有知名度,他那么抢眼,但凡出现就绝对不会被人漏掉。他是篮球场上的明星,西洋音乐协会里的钢琴手,还有各种大小活动以及学年奖的红榜。
夏菲菲在篮球场一角看杨昆打比赛。却不知道邓聪在教学楼的走廊上看着她。夏菲菲为杨昆加油呐喊,而邓聪看向杨昆的眼神截然不同,复杂,厌恶。
夏菲菲要到了杨昆的号码,却没有勇气向他告白。她尝试鼓起勇气亲口说,或者继续接近他,至少从朋友开始做起。
“杨昆,你站住。”一次训练结束后,邓聪拦下了杨昆。
杨昆身穿白色运动短袖,运动裤和球鞋,刚从篮球场出来似乎还带着日光的香味。他擦着额角的汗珠,丈二和尚地看着这个拦下他的有些土气又有些战兢,明明自卑又表现得格外义正词严的男生。
“怎么了?”
邓聪觉得,嘴边的话突然变得那么不堪一击。他梗着脖子一股脑喊着:“请你别缠着夏菲菲了。”
“夏菲菲?”杨昆不知所以地重复了一遍,一脸茫然地反问道:“她是谁?”
邓聪咬牙。他不顾一切追求的女生所喜欢的人,居然会这么轻率地反问“她是谁”。或许,夏菲菲在杨昆心中,就跟自己在夏菲菲心中一样。不,哪怕不一样,也要让他们俩不能更近一步。
邓聪再也不做无用的告白,他决定阻止杨昆和夏菲菲相识相爱。他用各种借口阻挠夏菲菲去观看杨昆的训练和比赛。社团活动,教授有找,甚至偷到她的学生账号密码替她改选课表……
杨昆的爱慕者有很多,他注意到角落少了一个齐肩发的女生了吗。
夏菲菲最终知道了邓聪所为,把他的行径广而告之,彻底与他决裂。再回到篮球场,距离中线很近的位置,风雪无阻站了一个女生。夏菲菲的心倍感刺痛,在一个下雨天,她举着伞,就像邓聪失去理智地阻拦她一般,忘乎所以地喊出了“杨昆我喜欢你。”
石沉大海。
夏菲菲日复一日地感伤,日渐憔悴,她停在下雨天的十字路口,长久没有走出一步。
温正平并不是她心目中真正意义上的那个人,却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给了她慰藉。他给她撑伞加衣,一点一滴地打动她。当温正平提出结婚的时候,夏菲菲没多想就点头了。之后的生活两人之间总有些没解开的东西,渐渐失去保鲜度,渐渐松弛,变得像故事开头那样。
这是一个套路得不能再老气的恋爱故事。最大的看点是谭岳不惜掉价,自毁形象扮演的邓聪。他在嫉妒之下为爱疯狂,他去诘问杨昆,两相对照下他更加自我鄙薄。
另外,程鹤白扮演的杨昆也有一个突破。前两轮的比赛,程鹤白这名选手的气质有些固定,简直就是悲情系的代言人。这一轮,他改头换面演了一个外向活泼的大男儿,也相当有味道。
至于余成瀚,他前两轮锋芒太过,这回的温正平是个性格普通,偏于四平八稳的人物。他也难得收敛性子诠释了这个人物。
短剧的效果不错,谭岳向三位组员表达了鼓励和感谢,依然不忘指出他们表演时的问题。孟子初是拿捏气太重,情绪转换不自然。余成瀚是和角色有隔阂。
“程鹤白,”谭岳把镜框还给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接过戴上,有个不知名的地方突然颤了一下,让他忘了自己原来想说什么。
“……年轻人,戏路宽一些才是好事儿。”
凌青原点了点头。
这集节目播出后,谭岳颠覆性的苦情表演让他的粉丝心都碎了。有人直接在视频下留言说女主居然连这么专情的男人都不爱,作死地去追别人到底什么眼神。
孟子初很无辜,不过也乐得趁机赚一把名声。
至于和谭岳抢女主的程鹤白,众人评价不一。有认为一个后生,尤其谭岳在场,有什么能耐去演校草。也有人觉得他的杨昆很有味道,不是烂大街的四肢发达单纯的运动男,而是透着一骨子温柔的细腻的阳光男。有人力挺程鹤白的杨昆,认为从他眼神就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是有意伤女主的心,只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份感情。
经过这几轮节目,程鹤白也稍微有了知名度。这天凌青原难得地登了程鹤白实名微博,发现只有几张官方照片的微博上,粉丝也有小几万了。既然做艺人,这些常用的社交工具就不能免俗,他很明白炒作对艺人的重要性,这就是另外一层衣服。
他贴了一张节目组给嘉宾和他们带的选手拍的组队合照,反正是官方授意,贴在自己微博上也不算晒,因为早晚官方也会放出来,
他视线在屏幕上的照片停留了一会儿,谭岳,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演员。这几天她妹妹程鹭白总在关注他的比赛,看了组队的情况,穷打听他到底要没要谭岳的签名。凌青原没把话说死,只跟她讲,她要是在学校表现优秀的话,就送给她。
第四轮之前,成绩统计出来了。谭岳组光凭他的号召力也是第一无疑。程鹤白升到第二,依旧次于邢云韬,清丽美女刘可真落到第三,鸡犬升天连余成瀚都排到第四。成绩排位最后四名会被淘汰,孟子初还是走了,不过该有的热度她也得到了。另外袁薪也被淘汰了。听到成绩,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结果。
编导把他们四个拉走说是要录感谢视频。另外,谭岳获得这一组的冠军,按计划他是要表演节目的。吴栋称这个附加题,宏新意在把谭岳的最后一滴剩余价值也给压榨了。
“终于能听谭影帝一展歌喉了。”王乐笛居心不正地在旁边起哄:“早听说薇薇想邀请你在宏新娱乐发唱片,这回正好先试水。”
“谁说我要唱歌。”谭岳坐在桌前,双手抱胸很是悠闲:“我打算邀沁馨共舞一段。乐笛,你要是在下面坐累了,不妨也加入,哦对了正好可以邀请甄莼小姐。”
王乐笛看见苏沁馨点头表明此言非虚,转了一圈舌头问道:“不是说是胜者表演节目吗。”
“是。不过也没说不能请求场外援助啊。”
节目组觉得表演节目这一项确实可以放宽,本来也没说胜者一人表演,况且苏沁馨还愿意配合,这也是对自己的艺人极好的宣传。哦对了,顺便还可以请现场伴奏。舞曲加音乐,怎么看都是提升节目品位和格调的。
“又不是维也纳,哪儿来金…色…大…厅。”王乐笛喷道。
可惜编导把这个主意汇报给上层,得到的答复提议很合理,可以一试。如果其他两位嘉宾也愿意上场,亦未尝不可。
王乐笛讪讪笑道:“我还是算了吧,观众,纯粹观众。一会儿去膜拜一下谭影帝的舞技,才是真的。”甄莼也无心出头,顺着王乐笛的话说自己也去学习学习。
于是编导一锤定音:“就这样罢,麻烦诸位嘉宾移驾排练房。节目组会从公司调专业的舞蹈老师为大家排练。至于音乐,刚才总裁提了一句,说选手里有提琴手和钢琴手,就地取材了。”
这时程鹤白正在和其他选手排第四轮的演出,糊里糊涂就被叫到排练房,才知道邵维明又给他分配任务了。照祝和平的话说,是邵总看得起他。可是倘若深想邵总裁的为人,不得不另加上阴谋论的揣度。
不止程鹤白,同时叫被出来的还有邢云韬。剩下的六位选手都猜测,节目组是不是要给目前排名第一和第二的两位递小纸条。
排练房里谭岳和苏沁馨都换上了舞蹈的练功服,一位绑着发髻套着发带的瘦削女人背对着镜子墙,有些挑剔地审视这两位来历不俗的学生。
苏沁馨听闻谭岳主动邀请自己,表演自己擅长的舞蹈,可谓心花怒放。因为她成为艺人之前是舞院的,基本功是没话说。其实,谭岳年轻时也特别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