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一惊,看不懂他笑容背后的深意,只能压抑住内心的急切。“臣妾不敢,方才是臣妾逾矩了,望皇上恕罪!”
龙天昊将她的渴望尽收眼底,心中却不禁感到一片怅然。
想当初她刚进宫的时候,宛如未染俗世的鲜花,也是十分赏心悦目的,现在却因为争宠讨欢,显得那样的俗不可耐。
“这次就算了,朕不希望有下次!”他早晚会立后,但那人绝不会是她。蓦地,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倔强冷漠的清丽面容。
他心中的皇后人选会是她吗?
忧自怔忡间,一阵清脆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女声传进了摘星楼。
原来是苏品昕带着宫女们和银狐在御花园玩耍,谁知,银狐没有定性,一下子就跑远了,苏品昕为了追银狐才不知不觉地误闯了摘星楼。
而驻守在摘星楼外的侍卫们,因见是苏贵妃不敢拦阻便放行了。
银狐一冲进赏月阁就吓坏了一干妃子们,她们个个面无人色,连声尖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龙天昊蹙着眉峰,看着面前的一团混乱。
宁妃故作小女儿状的抱紧龙天昊,娇滴滴地说:“皇上,臣妾好怕!”
龙天昊的脸色更难看了,正要甩开她,却看见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直直的站在廊下。
苏品昕刚追入赏月阁,看见的就是一个千娇百媚的艳妆女子依偎在龙天昊怀中的画面。
顿时,一种尖锐的疼痛狠狠地划过心头,令她不得不承认——她在意他有别的女人,她不要他用抱过她的手臂来抱别的女人。
宁妃一看见苏品昕原本娇媚的模样立刻变得阴鸷起来,她亲昵的搂住龙天昊,讥讽道:“我当是谁大驾光临,原来是苏贵妃。苏妃妹妹,你见到皇上,膝盖都不会打弯吗?”
这个女人太危险了!她只要在宫中一天,就都是她登上后位的一大威胁。以前,苏品昕是贵妃,又集宠于一身,她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皇上已有大半个月没有去过凤霞宫,
她等于被打入冷宫,加上今日又冲撞了皇上,她便有的是机会除掉她。
而现在,她就要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感受到来自宁妃的敌意,苏品昕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尽管心上千疮百孔,她也绝不在他的女人面前示弱。
“抱歉,打扰了诸位的雅兴。”她努力漠视胸口上的那股痛,面无表情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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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啊!否则见他搂着另一个女人她怎能如此的无动于衷?
刚刚他是有意放纵宁妃的,就是想看看她会如何反击,结果他失望了,她根本毫不在意。
心中一气,他就对她粗声粗气地怒吼道:“你还杵在这干什么?滚出去!”
苏品昕一怔,忍住伤心,默默地转身离去。没走两步,一道白影窜出,她微微一惊,就感到脚下有股力量扯住了她。
低下头,她看见银狐正咬住她的裙角,用它那小小的身子拖住她。
“雪儿,放开我!”她轻喝。
银狐睁着一双圆眼回视着她,黑漆漆的瞳孔里有着不同寻常的坚持。
“听见没有,快放开我!”她扬高声音,无限委屈和难受化作熊熊怒火。
银狐依旧咬住她不放,眼神里除了坚持外似乎还多了一丝恳求。
这样一人一狐在廊下僵持着,众人面面相觑,全被这幕怪异的景象弄得不知所措。
见苏品昕无助又无奈的模样,龙天昊开始懊恼自己为何那么大声地吼她。
“你们都下去吧!”他挥手遣退众人。
宁妃心存不满,正想抗议却被龙天昊一记严厉的瞪视堵了回去。她咬着牙,重重一跺脚,才心有不甘的和众人一道离去。
第二卷 第十四章 俘虏
偌大的摘星楼里只剩下她和他。
苏品昕更加待不住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嘛?”她问银狐,也像在问自己。她不明白自己的情绪,既然她的心已随天昊死去,为什么又会因他而痛?
“呜……”银狐牙齿没有松动,只是从喉间发出一声低鸣,似是做着某种回应。
苏品昕气极,失去理智的摘下腰间的玉佩就朝它头上砸去,银狐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倏地松开她奔向龙天昊。
龙天昊安抚性的拍拍它,然后起身走向苏品昕。“有什么冲朕来,干嘛对一只畜牲发火?”
苏品昕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的悲伤已成功掩去。她缓缓转身,对他蹲身行礼道:“臣妾造次了,请皇上降罪!”
她话锋虽软,话里的骨头却硬。龙天昊听得出来,她对他们之间的这场较量并没有服输,不免气愤而灰心。
但他是皇上,更不能示弱。“既然你请朕降罪,好,朕成全你,今晚由你来侍寝!”他盯着她,眼睛里冒着火。
这是什么惩罚?苏品昕愕然,却仍绵里藏针的说:“皇上,这算不得惩罚,恕臣妾不敢领受。”
听完她的话,龙天昊的唇边浮起一抹狰狞的笑,“对别的女人来说这是无上的恩宠,但对你却是最大的惩罚!”
他说对了!这对她的确实最大的惩罚,以前她总以为身体的放纵不等于精神的背叛,后来她才知道她放纵的不只是她的身子还包括她的心。
咬住下唇,苏品昕第一次向他跪下。“皇上开恩!”她无法漠视天昊在梦中那双含怒带怨的眸子。
龙天昊大惊,没想到那个倔犟固执、不卑不亢的苏品昕竟会为了不要他的宠幸而下跪。他弯腰与她对视,冷笑道:“朕要临幸你,这份恩典还不够大吗?”
苏品昕内心激烈争斗着,喃喃道:“皇上……你非要逼我吗?”
“怎么?现在又不自称臣妾了?”他一把拖住她,愤愤地往摘星楼主殿疾走。
“皇上?皇上……”苏品昕莫名地害怕起来,她还从未见到他这样暴怒过。
他狠狠的将她推进内室里,把门一脚踹上。“你在想什么?你拒绝我的临幸,口口声声自称臣妾,你是存心要和我生分是不是?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说!”
“你有那么多的妃子,她们个个年轻漂亮,全都眼巴巴地等你临幸,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她也生气了,跟着吼了回去。
“可她们都不是你!”龙天昊的声音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我不要那些个庸脂俗粉,不要那些只因我是皇上才巴着我的女人,我要的女人是你,只有你!”
苏品昕听了不觉高兴,反感悲哀。“皇上……这才是重点。你对我的执著,只不过是因为我刚好在这里。”
她必须很忍耐才可以继续说下去。“因为我和你的其他妃子们不一样,我对你没有利害关系,不求你任何事情,甚至敢漠视你,挑战你的权威,而这些都让你觉得新鲜有趣,没有压力,所以你才会说喜欢我……这个贵妃不是非我不可,任何一个女孩,只要她名利心淡薄些够特别漂亮就可以了。”
“我说过,我只要你,昕儿就是昕儿,是我唯一认定的妻。”他烦躁的将她按进椅子里,抓住她的肩膀逼视她。“从一开始我待你就是一片真心,可你呢?先是错将我当成你死去的情人,主动向我献身,做了我的妃子后,又对我冷冷淡淡,无动于衷,你说你能给我的只有你的身子,为了不让你难过,我从不勉强你,现在你告诉我,在我临幸你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我还是齐天昊?”
苏品昕被问得傻住了,没想到他竟会问她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若她在那样的情形下还能想到天昊的话,那她现在又怎会陷入两难的绝境,觉得自己对不起天昊?
龙天昊越吼越难过,有些疯狂的扯住她的发,大声问道:“你说,在我临幸你时,你心里想着的到底是谁?”
“天昊!”她没有说谎,因为她所说的天昊是龙天昊。
“很好!很好!”他狂笑了起来,可那笑声却让人听见了想哭。“我懂了,由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替代品,而且还是一个死人的替代品,哈哈哈……”
重重的咬了咬唇,她强迫自己勇敢的面对几近疯狂的他。“皇上,我不值得你为我这样,你是天下所依归的帝王,原就不该儿女情长……”
“住口!”他厉声打断她,“朕还用不着你来教,你不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毫不在乎的吗?怎么这会子倒当起旷古贤妃来了?”
被他这样一阵抢白,苏品昕有再多的真心话也说不出来,她紧握双拳,换上冷漠的面具。“对不起,是我多嘴了。”
“你是多嘴!”他沉着声音说,然后松开她,径自坐到精致的龙床上。
“朕不想再和你废话,过来侍寝吧!”说完,他像难以忍受似的不再搭理她。
苏品昕瑟缩了一下,脸上是一片惨淡,她移步走向他,单膝跪在床上,替他宽衣。
不想龙天昊却嫌恶的将她甩开,“谁许你现在碰朕的,你不懂侍寝的规矩吗?先把衣服脱了再上床!”
“臣妾遵旨!”她直挺挺的立在床头,强压下激动的情绪,动作缓慢的脱去外衣。
就当是欠他的一次性偿还好了!
“继续啊,没人叫你停。”龙天昊双手环胸,直勾勾地盯着她。
苏品昕绷紧下颚,颤抖的手伸向衣服,迅速的脱去剩余的衣物。她双腿打着颤,克制着用手遮住自己的冲动,把头撇向一边。
如果他是想借此羞辱她,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龙天昊盯着她绝美的身子,几乎忘记了呼吸。她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笔直的身躯显然不愿屈服在这样的羞辱之下。
她的身子他不是没有见过,而现在的她是全身赤裸,却依旧有着一股子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这倒让他不禁有些佩服起她来。
“看着朕!”他哑声命令。
苏品昕转过头,昂首面对他。“皇上何苦如此为难于我?我不过是一介弱质女流,皇上即便成功的伤害了我,也没什么光彩的。”她淡淡地说。
龙天昊的心揪紧了一下,但仍硬着心肠讥讽道:“朕有什么本事能伤得了你,你的心不是早就给了一个死人吗?对于一个无心的人来说,那还有伤害可言?”
他说她无心?当她为他嫉妒为他心痛为他背叛天昊的时候,他竟说她无心?
忽然,她笑了,笑得连眼里都翻起了水雾。
见她不怒反笑,龙天昊困惑极了,尤其是她苍凉空洞的笑声让他感到一阵阵的悲凉。
“不许笑!他朝她大吼。
而苏品昕反倒像是止不住似的,越笑越大声,笑得腰直不起来,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龙天昊被她反常的模样弄得既烦乱又不舍。他冷着脸起身走向她,动作幅度很大地解下身上的貂裘将她纤细赤裸的身子紧紧裹住。
苏品昕的笑止住了,眼中涌出一行泪。她是宁愿他对她大吼大叫也不愿见他如此温柔体贴。这会让她的心加速沦陷啊!
“你走吧,今晚不用你侍寝了!”他猛地背过身去,并将地上的衣物捡起丢给她。他承认他输了,见她这样脆弱又坚强的样子只会让他觉得心疼和不忍。
她再也撑不下去了,抱着衣服哭了起来,“我……该怎么办?天昊……天昊死了,我又……又回不去,你……”她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泪水就像春雨般从指缝渗到地上,“你……你这样逼我,是存心不让我活下去啊!”
她说什么?龙天昊的心震动了,再大的怒火与愤恨这会子也发不出来。
他为什么要逼她?明知她心里有个结打不开,为什么还蛮横的强要她的心?他不是说过愿意等她交心的那一天吗?
心一软,他伸手将她扶起,轻轻地抱进怀中。“好,好,我不逼你,不逼你就是了!”
她仍是哭个不停,好似一次性要将所有的眼泪哭干似的。过了许久,她才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皇上,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她歉然的说。
“昕儿,你对齐天昊也会这么生疏有礼吗?”见她哭得满脸是泪,他取了手帕帮她擦拭,动作是无比温柔,语气却酸得要命。
苏品昕含着泪,没有回答,而龙天昊已经明白了,他抚着她依旧简短的头发,自嘲地说:“是我太自不量力,以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们已经亲密无间,你的冷漠也该被我融化,可现在看来,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你还是当初那个你,一点都没变!”
顿了下,他的语气转为悲凉,“倒是我,在征服你的过程中……被你俘虏了!”
话音方落,他倏地放开她,往门外疾走,一面走,一面喊:“来人!掌灯!”
顿失依靠的苏品昕瘫软在了地上,动也不动。她闭上眼,听见殿外龙天昊和随从们杂沓的脚步声。
时节已快入冬,夜晚的空气开始有些刺骨——
却怎么也比不上她的心寒!
第二卷 第十五章 兴师问罪 (上)
匆匆数月而去,转眼间已是隆冬。京城里一连下了数场大雪,天气潮湿而阴冷,但凤霞宫的暖阁里却是温暖如春。熊熊炉火烧得旺旺的,通红的银炭在火盆里噼啪作响。
那日之后龙天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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