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直掉,沈小燕也腾不出手来擦,只盯着冷萏问:“以后怎么打算的?”
郑缙代答道:“我们先去日本,秋天去西欧,冬天去澳洲。我是一家杂志社的自由摄影师,上稿率很稳定,生活不必担心。”
“能麻烦你抱下阿玦吗?”郑缙刚伸手,另一双手已斜刺里伸过来,将阿玦抱走。沈小燕没理,翻出钱包,抽出Visa卡,塞到冷萏手里:“前两年的理财收入都在这里,不够再告诉我,我取本金给你。”
冷萏看着她,目光渐渐模糊,良久,猛地将她抱住,哽咽道:“好,我会的。”
冷萏离开的机场正是程浩着陆的机场。
冷萏的航班难得准点,程浩的航班却惯例晚点。
沈小燕从上午等到傍晚,程浩终于出现在视线里。心有灵犀一般,两人的目光同时搜寻到彼此。
他微笑的时候,沈小燕想,他看上去还是那么英俊,若隐若现的锁骨尤其性感,看看都上头,嗯,好一坛解愁的美酒。
多时不见,只需一个拥抱,亲密感有增无减。沈小燕抱着他,不肯抬头,他吻着她的头发,耳语道:“这次待到假期结束,我们时间足够长。”
两人在外面简单吃了晚饭,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程浩挑逗的功力日益精进,沈小燕还停留在入门阶段。但似乎她喜欢他的温柔多情,他喜欢她的粗暴直接。彼此情动得厉害,第一次顺利完美得简直不像第一次。
平息后才发现窗帘都没拉上,月光伴着婆娑树影投映在窗户和窗前的地板上。沈小燕听到程浩呼吸声平稳下来,轻轻翻个身,擦眼泪。片刻后,他手臂横过来,拦腰将她拖回他怀里,那手顺着身体的曲线向上,最后落在她脸上。
“疼?”激情之后,他嗓音有些低哑,煞是迷人。
沈小燕摇摇头,低声道:“不疼。”他很好,很耐心。虽并没多大快感,但也不怎么痛,至少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痛,更不必说痛晕过去。
旖旎散去后,室内只剩融融亲昵,灵肉契合的亲密。
“那哭什么?”手指摩挲着汗腻的皮肤,滑下去,落在她胸前,轻轻重重地揉捏。
沈小燕起初没忍住,嗯哼了一声,羞得捂脸。
“有烦恼要告诉我。”他补充道。
静了半晌,沈小燕熬不住,道:“萏萏走了。”
“我知道。”程浩坦然道,“那是她一直希望的。”
“嗯。只是……有种说不出排解不掉的难过。我知道我应该为她高兴。”沈小燕说着,又低声啜泣起来。
程浩没再说什么,拨开她乱蓬蓬的头发,在她肩膀上吻了吻,手上动作忽然带上了粗重的□。
“Big bubbies。”他忽然低笑一声。
沈小燕止住哭声:“什么?”
他改口:“我在波尔多有葡萄园,暑假我们过去摘葡萄酿酒。”
这转折真大。
“不过现在,我觉得我们不该辜负良辰,你瞧月光多好。”说着,他将她翻过来放平,覆身上去。
两人断断续续缠了一夜,合力探索最快乐的姿势,直到天色发白,小有所成,方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整个黄金周几乎都是如此度过的。床单湿了,便去浴室;吃过早饭,厨房也是个好地方;书房则显得假正经,谁也没有心思看完一页书;客厅是除床之外最理想的场所,还能伴个奏……
沈小燕怀疑这日子太荒淫无道,他还流连在她两片蝴蝶谷间,一本正经道:“听说女人最开始很难□,我们要尽快度过‘最开始’。”
真要说那令人难以启齿又蠢蠢欲动的事,沈小燕其实已经多有感触。
假期最后一天的早晨,两人终于达成了此项秘密运动的最佳目标,程浩餍足已极,拖手足酸软的沈小燕起床出去玩。
几天大雨后,今天阳光大好。沈小燕扶了下腰,他便体贴地抱她上车。
目的地竟然是教堂。
虽是假日,大家却都出城玩去了,除了最虔诚的信徒,教堂里没有别人。到的时候正好是弥撒之间,唱诗班也不见。
沈小燕望着高高的穹顶,突然心生敬畏。程浩拉着她鼓励她向前。
“你信教?”
程浩微笑:“不信,可是我特别喜欢那段誓词。”
沈小燕迷茫了一阵,待两人手牵手走到巨大的十字架前,心神一震,恍然明白他想做什么。
他微笑不变,深深看她一会儿,转头望着十字架,字正腔圆地说道:“我很想娶沈小燕为妻,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珍惜她,像爱我自己一样。不论她病弱还是健康、富有还是贫穷,始终忠诚于她,直到我们双双离开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菀菀的地雷,不过这样破费我真不好意思,一次我就知道你爱我啦,二次的话……我只好理解为你为耗子打抱不平了,所以我就让他吃肉了 = =……嘿嘿【pia——
本来想这章写个很虐很虐的结尾,结果……唉,还是没成功啊,挪到下章开头吧。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心太软……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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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转折,往往意味着始料未及和手足无措。
沈小燕难以置信地看着辅导员亲切又遗憾的脸,脸色灰败地总结道:“司老师,所以现在的情况是,那边的老师知道我和程浩是情侣,而程浩给商学院提供了经费,所以认为我的资格有作弊嫌疑,如果不取消我的资格,就取消与我们学院的交流合作关系?”
司老师颇为为难:“大概是这样。”
沈小燕想了想,还是确认了一遍:“程浩确实给商学院提供经费并且与领导关系密切?”
司老师叹气,不再开口。
沈小燕手指收紧,再松开,道:“如果学院老师和领导都是因为程浩的关系才给我高分,那么我主动放弃这次交换机会。”
司老师的表情相当微妙,当一个人很想落井下石却不得不表现出公正平和时被两种情绪扭曲的那种微妙,最终,她在沈小燕离开时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只是一次交换而已。以前交换过的学长学姐回来后转学分什么的特别麻烦,而且不能评奖学金,真想过去,倒不如大四参加3+2项目或者干脆出国读研,你成绩和实践经历都这么好,没有任何问题的。”
沈小燕强笑道:“谢谢老师。”
路过布告栏,印着她的名字的公示名单已经被撤下来了,不知道新名单上会是谁补上去。细想一下,只能是刘青了。
想到这里,沈小燕心头一凛。她和程浩的关系只有三个室友知道;至于程浩什么时候秘密给了商学院赞助费,她完全不知道,而有心人自然会去挖掘这种事。
受益人,动机,能力……虽然接触不深,沈小燕也知道,刘青父亲是开公司的,至于开到多大,刘青自己从来没提过,平常更是半点瞧不出来。
一时手脚冰凉。待回神,刚刚待在辅导员办公室的女生拿着A4纸走过来,瞅了她一眼,径自去开橱窗门,将那张纸钉在先前公示名单的位置上。她的名字被去掉了,后面两个提前,刘青排在第三个。
贴公示的女生走出几步,忽然停下,回头问道:“沈学姐,程老师真的是你男朋友?”
对戒的女戒正被她捏在手心里……沈小燕再看一眼那公示,嫣然而笑:“当然。”
刘青并不在寝室。杨曼宁和许诗也不在。不知道她们都去了哪儿,不过也正常,反正她很少和她们混在一起。
坐了会儿,给程浩发短信,问他现在是否有通电话。等回信的时候,思绪又飘飘忽忽飞远。
现在不过九点。早上八点接到司老师电话,让她去办公室面谈。这是收假第一天。早上起床接到程浩保平安的电话,他还说刚刚在飞机上看到不错的房产资料,这就去买下来,等她两个月后同住,于是她幸福地吃完早餐。
而这之前,她安稳地睡了八个小时,梦到他们窝在花园的摇椅里,钢琴声叮叮咚咚地从白色窗口飘出来……
再往前,她送他去机场,吻得难舍难分,他用玩笑的语气哽着声音说:“恐怕要失眠两个月了。”
时间再推前一点,教堂的夕阳,巴洛克大楼的钟声,还有滚滚而过的莘江……在这样的背景里,他单膝跪下,将闪瞎眼的大钻戒举在她面前。她抹着泪嘲笑那钻粒充满暴发户的气息,他解释道,听说钻粒大小直接代表了诚意多少。
到如今,已经收了他三枚戒指。沈小燕将它们一一翻出来,摆在眼前。第一枚钻粒虽小,但切割精细,更像女孩子戴着装饰用的,十分衬她手指,这是她的十九岁生日礼物。第二枚只是纯粹的铂金对戒,连花纹都没有,只是里圈刻着他的名字拼音首字母,这是在教堂里戴上的。第三枚钻戒钻粒大得可能会让手指脱臼,鸽子蛋大小的钻粒,几乎没有切割的痕迹,看起来更适合收藏用,是在教堂外求婚时收到的。
沈小燕对着它们出神,直到寝室门突然被推开,杨曼宁走了进来,紧接着,刘青和许诗也进来了,她们都看到了戒指,纷纷愣住。
还是杨曼宁先反应过来,关上门,八卦兮兮地问:“这是……婚戒?”
沈小燕扯开嘴角,笑道:“嗯,算是吧。他求婚了,我答应了。”
许诗捂着嘴,刘青看两眼,欲言又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杨曼宁困惑挠头:“不是没到结婚年龄吗?”
程浩原本是打算去美国结婚,她大三在那边读了,大四接着3+2项目一直读到拿到硕士学位,到时候再决定是回国发展还是留在那边,不过现在一切计划的前提都不存在了……沈小燕还是笑着说:“毕业再领证,不想把事情闹出去给人做谈资。”
直到第二天夜晚,程浩仍旧没有回消息。沈小燕打电话过去,发现关机了,心想他或许太累,关机休息一下也好,于是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写进邮件里,嘱他尽快抽时间回答与他相关的那几个疑问。
可是这一次又两天过去了,程浩仍旧没有回信。再打电话,仍旧关机,转语音信箱。突然心慌起来,忍不住给杨秘书打电话,岂料杨秘书也关机,转语音信箱。抱着最后一点期望,给程志打电话,接电话的是秘书,语气不咸不淡,只说不在,会帮忙转达。隔天再打电话问转达结果,连着两通电话被掐断。
也许故事终于开始向她本来的方向发展。但思及程浩的好,程浩的真诚,沈小燕忧心满满地来到华扬大厦。可惜前台小妹换了,根本不认得她。华扬大厦保密级别颇高,自然不会允许一个没有预约没有口信还口口声声要找大老板的女大学生上楼。
这太八点档了,前台小妹得知她并未怀孕时甚至露出鄙夷的眼神,这简直既侮辱智商又侮辱责任感。
沈小燕想过和程浩因为各种原因分手,比如说某个夜晚在酒吧碰巧她和她的朋友一块儿碰上他和他的情人一块儿,她大骂他出轨劈腿恶心人,闹得不可开交然后分手。可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是程浩失踪了。
或许更准确地说,是她不能联系上他了。
半个月过去,学校风言风语早就传开。当年入校的八卦被翻出来炒冷饭,又有新帖分析法语课□,最火爆的当属本次爆料帖,关于保养、玩弄、抛弃和幕后操作。
让沈小燕色变的不是流言,而是程浩真的半点消息也没有,蒸发了,水蒸气一样消失在地球上。
不,也许只是不想见她而已。
可心底有声音说,不是这个答案,也许他出事了。
可是比起出事,是不是希望他只是玩够了收手显得她更爱他些?
沈小燕想起曾经的对话。
“你以后不想理我了,只要待在华扬大厦里我就束手无策。”
“那我岂不是画地为牢作茧自缚?要摆脱你也不会待在华扬大厦,中国不够宽敞,还有欧洲。”
她完全拿不定主意了。其实能出什么事,恶劣到不能发一条短信告诉她他尚在人间,他仍然爱她?
为了避免整节课不停地看手机,减轻“振动幻想症”症状,沈小燕干脆将手机丢在了宿舍里。
在图书馆被刘斌找到,他愤怒地质问她,她是不是骗他,为什么骗他。沈小燕毫无心情,不想再伪装给谁看,冷眼笑道:“你凭什么这样问我?”刘斌落荒而逃,连带着撂下新刊设计任务。刘斌自己能做设计,却完全不带人,满部门都还是新手,害得她不得不重新尝尝上任伊始亲力亲为的苦味。
连着忙完一周后,新刊终于可以交付,回宿舍的路上,沈小燕想起最后审查的一个新栏,不知该哭该笑。为了求新,下一任社长候选人提议创立“话题之王”栏目,全校公投结果,沈小燕当之无愧独占鳌头。可是根据规定,整个程序完全没有问题,这个结果就不能被抹去,她自己给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