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鬼就这样信死了道光师傅,要是真有后难,就让老天拿去我这条老命,X妹子是我10月怀胎,血滴滴生下来的,你当爹的不心疼,我心疼,你不去请,我亲自去!叔奶奶边说边在厅屋里换长筒塑料胶鞋准备出门。
这时台阶上传来三鸡公那又尖又细,尾音拖得很长的嚷嚷声:齐毛头,齐毛头,我给你搞了份地图来了,你妹由于跑得太快,把蹲在门边换鞋的叔奶奶撞得一屁股蹲在地上,把自己也吓得大叫:我的个娘老子呃样子滑稽之极。
小叔叔把叔奶奶扶起来,对拍着胸脯尖叫我的个娘老子呃的三鸡公说:三鸡公,你赶刀快(方言,骂人的话,跟:赶着去投胎意思相同)啊!把我娘都撞倒了,再喊我让二哥把你卵子摘了!三鸡公扯着脖子还想再嚷嚷两句,从房里走出来的兔兔微笑地看着他,轻声说:哥哥守了几天夜,现在正睡觉,轻点声哩!三鸡公红了红脸,没再说话了。手里抓着本书,走到了二叔叔床边。
小猪跟兔兔跟进去本想阻止他吵醒二叔叔,跟到屋里时,二叔叔已经醒了,正靠着墙坐着,紧张而又神秘的对小猪使使眼色,轻轻说:小猪,把门关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下党员接头呢。
等我把门关死栓好,二叔叔抓过三鸡公,抬起右手就猛扇在三鸡公脑袋上:MLGB三鸡公,你这条傻卵是要找死啊,明知道我家里有个颠妇,你还敢太监喊朝似的嚷嚷,生怕那颠妇不知道我妹夫跟妹妹这点子事啊,你再嚷嚷,我把你卵子给揪出来挂脖子上去游街!
三鸡公被二叔叔打得吃痛,又委屈得不行,快要哭出来,低声说:齐毛头,别打啦别打啦,好人好没报,好心帮你找地图,帮你妹妹送信,还被打,这个天还有理么?
再说,你敢再说?你信不信我真把你给阉了?二叔叔做势就向三鸡公的裤裆下抓去。三鸡公吓得赶紧双手护住裤裆,极不服气地闭了嘴。小猪忍不住大笑,被二叔叔瞪了一眼,赶紧刹车止住笑。
兔兔拍拍三鸡公的肩膀柔声说:麻烦你了,三哥!三鸡公跟二叔叔同年,按三鸡公自己的话,两人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弟兄。
这一声三哥让三鸡公很是受用,立马裂开嘴笑了。翻开手里抓着的书,把里面夹着的一份花花绿绿的地图狠狠甩给二叔叔:好人没好报,我好心给你找地图呢,还被你打!二叔叔没理他,捡起地图,摊开凑到眼前看。
三鸡公又从书的另一个夹层拿出一封信,递给兔兔说:你男人来信了,今天刚一收到,我午饭都没有吃就给你送过来了!兔兔胸脯起伏不定,颤抖着双手,迟疑好半天才接过信。
被直捣G点的还有小人精小猪,压抑着内心极度的喜悦,伸手就要抢兔兔手里的信封,压着嗓子说:姑姑,我要看信,我要看!一直在研究地图的二叔叔,抬起头对小猪说:这是男人女人之间的情信,小猪你才几岁啊?看了就不怕羞羞?
说得小猪脸通红,但美男的情信,诱惑力不亚于那时候的冬瓜糖。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兔兔,嘴里一直叫:姑姑,姑姑!小猪知道,这一招对兔兔的杀伤力相当于美国投给广岛的原子弹,无论什么要求,兔兔都会妥协,随小猪的意。
果然,兔兔把小猪牵上床,给我用被子盖好腿,靠着墙壁,撕开了信封。
从信封里拿出来的不光有信纸,还有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男人英姿飒爽,英气逼人,虽然剪着最简单的寸板头,没有PS,没有柔光技术,但那无可挑剔的完美五官,配合着一脸正气,使照片中的男人看上去是那么完美,那么阳光,那么英挺。那照片是至今为止小猪看过的最帅的男人照片,没有之一!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在电影电视剧里,没有之一!他就如无边黑暗里的一盏日光灯,让飞娥不顾一切,义无反顾扑上去,纵使烈火焚身,粉身碎骨也无怨无悔!
兔兔把照片握在手里,贴着胸口,呢喃着美男的名字。不要猪脸的我迫不及待把信打开了。称呼一如既往的肉麻,我的心肝儿婆娘。美男的字写得很刚劲,特别是结尾的笔锋绝笔,用力坚定,很大气,很好看。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学着美男的字努力练过,现在字体跟美男的字,笔风有一点点像,但差得太远。
美男的满腔柔情把一颗早熟的猪心烫得热血翻腾。美男说在医院时,他本想不顾一切把兔兔带回家,但兔兔的狠心拒绝让他无能为力,觉得人生再无意义。回部队后即申请了一个有危险的任务,除了任务执行前给兔兔,二叔叔,小猪分别写了一封很简短的信外,任务执行中好几个月,条件都不允许他再写信给兔兔。
美男问兔兔的伤是否全好了?头发是否长长了?美男说他喜欢兔兔柔顺的长发,也喜欢她把长发织成整齐光亮的两个辫子。
美男说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着兔兔,痛苦的思念让他常常彻夜难眠。
美男说他常想起兔兔躺在医院里的可怜模样,每一次都让他心口绞痛,特别想把兔兔紧紧抱在怀里,永生永世不让她再离开一分钟。
美男说他常忆起他们的新婚之夜,兔兔跟胆怯的小兔子一样猫在他怀里,他觉得人生立马充实起来,连呼吸的空气都那么甜。经过几天时间相处,兔兔的勤快,懂事,可爱让他下定决心要守护,疼惜兔兔一辈子。特别在任务中受伤,从生死边缘回来后,他更加坚定这一辈子,他不能过没有兔兔在身边的日子!
美男说他实在低估了厌厌,想起兔兔因此而受的苦痛,他自责,愧疚不已。美男请兔兔相信他,只要兔兔不再退缩,不再拒绝,他永生不会放弃,就算再长时间,他也会等待,就算再艰难,他也会尽自己所能解决。
看着美男柔情满满的誓言与表白,想起这几个月兔兔对美男的噬骨思念,经常扯着猪草就泪流满面。时常无意识的把手指头一寸一寸往土里钻,血渍斑斑也不曾发觉,小猪忍不住泪如雨下,看来美男所受的思念之苦并不比兔兔少,两个如此深爱的人遭受着天各一方的折磨,情根深种却无法在一起。厌厌,你比王母娘娘撒下的银河还厉害啊!
兔兔看过信后,左手捏着信捂着胸口,用力咬着右手手背,哭得不能自已。二叔叔叹了口气,放下地图,爬过来双手环抱住哭得颤抖不已的兔兔,帮她擦干眼泪轻轻说:妹妹莫哭,等二哥腿好了就送你去青海找小X,你看二哥已经让三鸡公找来了地图,哥的腿一好就送你去,莫哭啊!兔兔点点头,趴在二叔叔怀里抽泣。
意犹未尽的小猪还想多看几遍信,这时屋外传来叔奶奶跟一个婶婶的聊天声。二叔叔赶紧把被兔兔紧紧捏在手里的信抢过来,跟地图包在一起,飞速藏进胸口最贴身的地方。把床上的信封捡起来藏妥后,才让三鸡公开了房门。哄着兔兔躺平睡好,帮她盖好被子,轻声安慰了一会才下床跟小猪,三鸡公一起走出里屋,细心的二叔叔还把门关紧了。
厅屋里,随叔奶奶回来的除了好心婶婶外,还有一个重镑人物傻把式!
☆、第六十四章 “傻把式”归来
二叔叔夹着支架还没走到厅屋里,就被一个顶着一头爆炸式卷毛的男人风一样奔过来,对着胸口就是一拳。二叔叔的腿没有完全好,被人猛不丁这样一记老拳,被打得往后一仰,差点摔个仰天跤!好在背后站着兔兔跟三鸡公,抱住了他,两个支架哐铛一下掉在地上。
MLGB哪里冒出来的颠狗,打我弟兄,老子锤死你!三鸡公扶好二叔叔,尖着嗓子叫,这回没有拖尾音,并挽了两下衣袖。二叔叔拉住他说:是傻把式,也是弟兄。
洪毛头(傻把式的昵称)你干什呢,齐毛头腿断了,还没有好,好端端打他干什?回家娘给你好看!给二叔叔,兔兔杀鸡吃的婶婶说,也就是傻把式的娘老子。
啊?齐毛头你腿咋个断了?对不住对不住,今天我从长沙回来,刚进村口,看到你娘摸索着要去邻村找大夫,我就把她劝回来了,我在长沙学了两年医,打针这点小卵事,用不着跑那么远找大夫,我洪毛头就可以了!傻把式扶住二叔叔,难为情的说。
冒卵事!你这傻卵现在还真当大夫了!二叔叔无所谓的笑笑。
那是,我洪毛头想干的事,就没有干不成的,这两年我背熟了三大本医书,这么厚一本呢!傻把式说罢做了个夸张的手势。
哇,这是云艳姑姑?两年没见,这么好看啦?哇!嘴上的豁豁也没有啦!看到站在二叔叔身后,朝他微笑的兔兔,傻把式夸张的惊叫,小猪分明看到他眼里无尽的欣喜与迸发的光亮。
今年9月把豁豁补了一下,她现在身上也有伤,你这颠狗别动她!二叔叔转过身交待傻把式。
云艳姑姑也有伤?你们兄妹俩咋回事?傻把式奇怪的问。
还不是齐毛头那姐,跟艳妹子抢男人,把三鸡公细着嗓子抢着回答。
话没说完,又被二叔叔扇了一下脑袋,这回学聪明了,赶紧把脑壳子一缩,躲了过去。
齐毛头你还是不是弟兄?刚才我还要帮你锤人,你现在倒打起我来了三鸡公又委屈得很。
二叔叔抓过三鸡公,捂住他的嘴说:小点声,别提小X的事,不想那颠妇又闹事,傻把式也是弟兄,大家以后一起耍!又伸手抓过傻把式,三人一起走进里屋。
傻把式跟三鸡公对于二叔叔来说,相当于旧爱新欢,傻把式跟二叔叔同年,还是同一个月的,都在下雪天出生,都是外冷内热的热血汉子,他们家就在我家坡下一点,三步路就到了。他去长沙前,天天泡在叔爷爷家,跟我们一起玩,跟一家人一样。在家里极为受宠的傻把式比二叔叔早上学几年,二叔叔还在读初一,他已经读完了初中,嚷嚷着要去学医。
傻把式在长沙学医这两年,二叔叔又多了个铁杆兄弟三鸡公,两人干活,上学都糊在一起。
小人精小猪时不时到里屋探头探脑,二叔叔坐中间,两只胳膊搭在分别坐两边的傻把式与三鸡公肩膀上。三个青葱少年谈笑风生,时不时逗几句嘴。二叔叔嘴角向上扬起,微眯着眼,从内心深处里透出喜悦。
厅屋里,叔奶奶跟傻把式娘在轻声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小猪本想仔细听一点,奈何两人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没一会,好心婶婶就进了杂物房,小猪好奇地跟过去。婶婶喊了几声厌厌的名字,厌厌喉咙动了动,眼睛都没睁。没多久,叔奶奶抱了床被子过来,把盖在厌厌身上的被子掀开,换上干净被子。
厌厌缩了一下身子,睁开眼睛烦躁地说:干什?睡个觉也不安生,把热乎乎的被子拿走干什?叔奶奶摸索着帮厌厌把被子四周掖好,说:死妹子,你昨天吐了一被子,臭哄哄的,你这又不嫌臭了?骂完厌厌,又跟婶婶说:麻烦你了,小猪娘昨晚说不愿意洗,也不准小猪洗,我老婆子洗咋个不能洗?奈何老天爷要收了我的眼睛婶婶没让叔奶奶说下去,爽快地说:不就一床被子么,我去河边洗了就是!然后就在杂物房高声叫傻把式,让他过来给厌厌瞧瞧。
傻把式应了一声,走进了杂物房。这时小猪才仔细打量他。两年没见,傻把式长高了许多,头上剪了个爆炸头,像顶着一团蘑菇云,把本来就小小的,清秀的脸蛋衬托得更小。上身穿了件背后开叉的西服,下身一条裤脚比较大的裤子,脚上蹬了双皮鞋,那时候农村人普遍还在穿黄胶鞋呢,皮鞋是很高大上的。
从外面回来的小叔叔跟小猪弟在杂物房里看到傻把式,先是愣了一下,待看清楚后,一齐蹦上去抱住了他。两人跳起来揉着傻把式的爆炸头,爆笑:傻把式,你这丑鬼头是在哪弄的啊?丑得可以跟阎王老子办差啦!
傻把式笑着说:你两小土豹子晓得个屁,我这一身可是城里人的时髦!好吧,傻把式这个时髦,把小猪害得不浅,一直以为城里人的时髦就是头顶蘑菇云,上面开叉西装,下面喇叭裤。导致上高中后,被同学笑成怂小猪,傻把式你个害人情。
傻把式把两人夹在腋下,拖到厅屋里,三人打闹成一团,厅屋里传来极为欢快的吵闹声。婶婶笑着摇了摇头:一回来就颠了!
傻把式是他娘的称坨,何谓称坨?就是有的女人,就算不避孕不结扎,也只能生一个孩子,生完后不管男人再怎么努力耕耘,但再也种不出花结不出果子。成年后的小猪碰到过一个同事,曾经年少不懂事,怀孕后去流产了,结婚后再也生不出来,何其悲剧。
做为一个称坨,傻把式受的宠溺可想而知。他要天上的月亮,他爹娘,爷爷奶奶也恨不得拿个梯子给他去摘下来。那时候没有桔子保鲜技术,不用等到下雪,桔子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