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身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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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身王妃-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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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仿佛为了证明这酒她进门之后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她将酒杯凑近粉唇边,品了一小口,甘冽火辣的味道,在胃带内翻滚蔓延,仿佛要把她整个身子烧起来一般。
  南宫政也随之举起酒杯,望着那一双清澈的眼眸,仰头,一饮而尽。
  “空腹喝酒,伤身子呐,既然点了这么多好菜,王爷怎么光看不用?”苏敏只知道今日不知为何,被他看一眼,也觉得万分不自然,她不想彼此被沉默淹没,只能率先打破尴尬而难熬的死寂。
  他要走,似乎她终于卸下一身防备,语气和神色,都瞬间变得柔软。南宫政不清楚,他该继续看着这样自然的苏敏,把她的身影神态都锁入自己的心中,还是应该觉得愤怒,毕竟她的内心,那么渴望企盼的,居然是他的离开。
  黑眸之内涌入更多难以辨明的情绪,他的神色依旧疏离漠然,淡淡丢下三个字。“你吃吧。”
  “那就不客气了。”苏敏睇着他,笑意轻柔婉约。
  那在笑弯了眉眼的眸光之内,他看到一分温暖,虽然比不上她面对吕青阳的毫无保留,至少不再是往日那份清冷高傲和咄咄逼人。
  那种温暖,似乎足够化解彼此之间的误会,他也不禁问自己,是否那温暖再度满溢而出的话,就会融化他冰冷的心。
  如果是的话,那太可怕。
  那好像比起尖利的刀剑来说,更能够遏制他。
  苏敏握住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唐酥排骨,曾经有过记忆,在她小时候她是特别钟爱这道菜的,不过如今,她早就忘了那其中滋味。
  她细细咀嚼排骨的味道,神态优雅,喝汤,吃饭,夹菜,眼神微微闪耀着光芒。
  每一个动作虽然都像极了用金银养成的大小姐风范,却又比起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多几分真实的满足。
  她只是挖掉一口白饭而已,让人几乎怀疑她吞咽下的,是最美味的鱼吃燕窝。
  “你演的很逼真,外人看到这一幕的话,只会觉得这佳肴如此美味,让人垂涎三尺。”南宫政不冷不热地说道,眉目之上的褶皱,不知何时居然舒展开来。
  “一日三餐,对我来说,虽然跟吃草一样,但我不想让其他人看穿。这些年,我自然养成一套保护自己的本事。”她没有抬头,握住手中的汤勺,轻轻吹冷,继而喝下一口香菇鸡汤,最后餍足了才回应他的疑惑。
  虽然她吃饭的过程让人食指大动,但她不过吃了小半碗白饭,动了几口筷子而已。
  南宫政笑着望她,凝神关注她放下筷子的饱足模样,似乎那一瞬间,他也被感染,觉得饥饿。
  “吃的真少。”
  苏敏闻到此处,黑白分明的眸子内,闪过一道万分悲凉的颜色,只是她没用多少时间,再度伪装起来,柔声说道。“人生跟吃饭一样,很早我就学会了,吃很少的饭,对任何一切没有那么多渴望,所以我的胃口,很容易就饱了。”
  她说的话,有双层寒意,南宫政自然听懂了,也没有再说破。
  苏敏几乎要被今日异样的沉默折磨地无法思考了,他要离开之前,居然安静地判若两人,她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他。“你最近毒发过了吗?”
  最后,她想起了一件比较关心的问题,抬起晶亮的眸子,直直望向他的俊脸,毫不遮掩地问道。
  “问这个做什么。”他黑眸一沉,径自拿起筷子,用起晚膳,继而不再回答她的疑惑。
  他这样不置可否的漠然反应,让她还是无法揣摩,到底是还是不是。
  “听爷爷说,毒发起来会很痛苦,你——”犹豫万分,苏敏不清楚,该如何结束这个话题,进退两难。
  下一瞬,南宫政转眼又恢复原本优雅的邪笑,看来莫测高深。“怕我毒性发作熬不过死去的话,你会自责一辈子吗?”
  “我为什么要自责一辈子?!”苏敏急着反驳,脸色不知道是因为美酒熏陶的缘故,还是情绪太过急迫,扬声辩驳道。
  “不会吗?”他的黑眸像是镶嵌着最佳的黑玉一般灼灼,锁住苏敏的所有反应,她又急又气的模样,虽然刺痛他的心,却看起来又天真,又迷人。
  苏敏不满他的质问和暗示的指责,因为生气,所以那一双清水眸子愈发闪亮,胜过天边的星辰一样耀眼。她指着南宫政,柳眉微蹙,沉声道:“你之前那么对待我,你从没有觉得良心不安,难道你准备自责一生一世吗?你当然不会!我之所以会错下毒药,也是你逼得——”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南宫政生生打断她后面的话语,不明来历的冲动涌出喉头,让他脱口而出这一句话。
  苏敏微微失了神,却没有理会到底他在暗示何等意思,只能冷淡地追问了句:“你说什么?”
  “别说话了,我也饿了,陪我用完晚饭吧。”南宫政却避而不谈,不想再说任何话,果不其然,直到他吃完这一餐之前,他再也没有跟苏敏谈话。
  “你先走吧。”
  这是南宫政对苏敏,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她暗地里跟自己说,如今的一切并非自己一手造成的过错,或许上苍安排的命运之中,当真有报应一说。
  她不必觉得过分自责。
  真的不必。
  如果他能够熬过半年时间,一切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谁又会知道,未来会怎样呢?
  她的情绪纷乱,默默抬起小脸,望向对面的方向,他却也在看她。
  他眼底的神色,万分深沉,却又比往日的更加充实,充实到苏敏几乎无法呼吸起来,然后她——
  她做出这个动作。
  苏敏敛裙行礼,头儿垂得低低的,微微抿着粉唇,做出最恭敬的动作、最温驯的表情,宛如一般百姓见到高贵的皇族一样。
  南宫政的眼底,顿时覆上一层阴影,她终于打算告别他的世界,彼此不再往来。
  往后,即使有缘相见,她只是一介商人,而他,再度得见她的时候,会是什么身份?
  还是一朝王爷,还是一堆牺牲的白骨,抑或是——
  无论到时候他是谁,彼此有过的那个名分,在这一夜彻底变成浮云,外人看不到,而他们彼此,也看不见了。
  即使是最后,她的一句别离之言,他也没机会听到。
  这样,就算是彻底的无牵无挂了吧。
  他自嘲地低笑出声,串串笑声从喉头源源不断地涌出,看到她打开门来的身影,他的笑容渐渐消失殆尽。
  苏敏的身子微微一震,身后的笑声,让她无法忽略。
  那并非他往日狂浪的笑,讥讽的笑,凉薄的笑,傲慢的笑。
  那是何等的情绪?是苦味吗?她为何在这空气中,感觉到苦涩的滋味,像是幼儿尝到了还未成熟的柿子,又苦又涩。
  眼神一闪,她不再多想,打开门,安静地走出房间。
  她没有感应到,有一双黑眸,一直在窗边注视着她行走到楼外的身影,直到她弯下腰走入等待的轿子内,彻底放下那帘子,他才背转过身去。
  酒壶还剩下一半的酒,她甚至没有完成最后一面的承诺。
  他扬起唇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泰然地坐在原位,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他万分平静,仿佛变得超脱。
  洛城,不久之后恢复成最初模样。
  再也没有见过南宫政,甚至连桐,周衍都不曾遇到过,仿佛一瞬间,彼此都去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苏敏站在庭院之内,默默望向眼前的草皮,手下的下人种了许多花卉,一到了温暖的春日,那些色彩斑斓的小花儿就在绿草中点缀着,像是铺好了宝石的地毯一样引人入胜。
  她这一辈子,彻底摆脱那个叫南宫政的男人了。
  好像冬日刚刚结束,她也终于看得到春天的来临。
  算了算,他已经离开洛城整整五天了。
  “小当家呀,我刚去布坊找你,他们说你午后就回来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在花园里啊——”福伯风风火火从正门跑过来,望着苏敏的身影,语气尽是急促。
  “找我有事?”苏敏默默转过身子,眉眼之上没有更多的情绪,只是一如既往的恬静安然。
  福伯耐心地提醒:“小当家,你忘了今晚有宴会吗?是王家。”
  “现在去也赶得及,最近宴会太多,说来说去也就那些老调重弹。”望了望还亮着的天色,虽然内心不无厌倦,但苏敏还是微笑着说道。
  “小姐觉得累了的话,可以推辞别去了,难道不出席这些宴席,他们还敢跟苏家断绝生意往来啊……”福伯说得理直气壮。
  苏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手中的那朵紫白色的花朵,在纤细指尖旋转着,一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别这么说,商场上不就靠这些人脉脸皮支撑嘛。”
  “还是小姐看的深刻。”福伯不禁连连点头。
  苏敏将花朵凑近鼻尖,这不知名的野花,却有着浓郁的芬芳,眼波一闪,她柔声回答。“别叫轿子送我去了,晚上来接我就行,这一小段路我顺便走过去。”
  “叫幡儿丫头跟着你吧。”福伯说了声,继而不答话了。
  苏敏微笑着点头,稍作片刻,由着幡儿陪伴,两人一同徐徐走出苏府,在街巷中徜徉。
  “小姐,你等等我嘛……”
  幡儿好几天没有出府,一看到街边有些捏糖人的手艺活,就看的异常认真起来,一抬头才发现苏敏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前头几十步开外了。
  她心一急,就顾不着看两边的人,急匆匆地小跑起来。
  “吁——”一架马车险些撞上幡儿的身子,上了年纪的车夫脸色很差,猛地勒住马儿的缰绳,见幡儿笨笨地退后了两步才扬声骂道:“这是哪家的死丫头,不看路啊!”
  苏敏想着心事,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一刹间回头的时候,已然看到幡儿被一个粗壮的车夫拉住了手腕,他不停地骂着,幡儿的脸色惨白如雪。
  急急走上前去,她一把甩开面露凶相的车夫的右臂,脸色一沉。“是我家的丫头。”
  车夫扫了一眼,眼看着苏敏一身小家碧玉的打扮,素雅简洁,便不把她放在眼底,还是不改口气:“你是主子也不会教教下人,走路不长眼睛怎么行?”
  感受到幡儿的微微颤抖,苏敏眼神愈发凌厉,语气寒冷如冰。“这是你家的路吗?我的丫鬟不过是不小心,却是没有撞上你的马车,你骂了她这么久她半句话没回嘴,我才要问,到底是什么主子,教出来你这样蛮横无理的下人!”
  她虽然给人的印象是和善,但若是遇到不好办的人,她也不会轻易服软。
  “我这车里坐的是位小姐,身子娇弱,若是磕着了碰着了,你们……”车夫见苏敏这一身毫不畏惧的气势,不由得软了几分,但还是狡辩着。
  苏敏眼波一闪,生生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语,黑眸冷漠:“若当真撞上了你的马车,车里的出了什么事,我全权负责!”
  下一瞬,从马车中传出轻轻浅浅的咳嗽声,从声音听来,的确是一名女子。
  “这——”车夫神色大变,猝然跳下马车,解释道:“小姐,你看她们,毫不讲理……”
  “算了,我们还要赶路,徐大,我很不舒服……”一只过分苍白的纤细皓腕,徐徐拨开了马车上的蓝色布帘。是一个女人,一眼望过去,容貌虽然看不太清楚,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虚弱的胜过林黛玉,面色仿佛在一丝光线下就要透明,青筋可见的弱不胜衣。
  其中的光线不是很明朗,但苏敏却看得清楚。
  因为有东西,在发光。
  珍珠项链。
  那串珍珠项链。
  她认得那串珍珠项链。
  他说要送给一个想要一辈子宠的人。
  他曾这么说过,然后在金银坊费心的、仔细的,挑选每一颗珍珠。但是,事到如今,他却将那串珍珠项链,给了另一个女人。
  珍珠项链不是她的。
  他的心也不是她的。
  即使早就看出她自作多情,他为何也不解释清楚?
  苏敏站在原地,看着马车徐徐开动,绕过她们前行的那一幕,突地开始怀疑自己,是自己看错了。
  这世上戴着珍珠链子的女子何止上百上千。
  谁说那一串,就是吕青阳选择买下的?
  见到那珍珠的一瞬间,心里产生巨大的可怕的直觉,也许是错的。
  但她如何说服自己?
  那一串珍珠,至今未到她的手里呀——
  她的不安,她的企盼,她又如何一步否决?!
  而她的直觉,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骄傲特别的能力,从未犯过错误。
  就像是无法质疑自己一样,她无法质疑她方才的直觉。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是真的。
  如今,满城的妇孺,都将他们孝期一过就要准备婚礼的消息,穿的沸沸扬扬——
  如果是真的,这一切,叫她情何以堪?
  “小姐,小姐,你看什么呐?”幡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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