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这时候,该不会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吧?老太爷越想心里越是担心,大步往苗圃去了。
谁知,人还没近苗圃,就见得一群人围着张桌子,站的,蹲的,手里都往嘴里塞着什么,一边嘻嘻哈哈。大老远就能听见说笑声。而他担心的墨兰站在当中,嘴里嚼着什么,一边笑得正欢。
“这臭丫头,过得很好嘛!”老太爷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低声嘟嚷了一句,随即绽开笑容,大步往那堆人群走去。
再走近了些,就己经能闻见四喜楼的包子味,老太爷咽了口口水,佯装生气的大吼了一声,“好哇,都在这偷懒呢!臭丫头!”
“老太爷!”听了声音,人群纷纷行礼,向外退开。李德忙迎了上去,陪了笑脸,道:“老太爷,这不能怪小姐。咱们今年整枝拿芽的活儿都完成了,比往年提前了好些天呢。小姐这才说给咱们开个庆功会。”
“庆功会?”老太爷瞪了墨兰一眼,脸上己经浮出笑意,“这丫头专会搞事。不过,好不好的我还得瞧过,速度倒是快的。”
“爷爷!”墨兰笑着喊了他一声,捧了笼水晶包子双手端到老太爷面前,笑道:“这可是四喜楼的哦,我请爷爷吃!”
老太爷毫不客气的夹了一颗扔进嘴里,这才点头道:“不错不错真是好吃呢。”
“爷爷喜欢多吃,那里还有。我请客。”墨兰豪气万丈。
“什么你请客!”老太爷还未答话,人群里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丁梓秋挤了出来,向姚老太爷做了个辑,然后就冲墨兰挤挤眉。笑道:“明明是我请,你倒会邀功。”
“真小气。”墨兰也冲着他皱皱鼻子,笑道。
老太爷将丁梓秋上下打量了一番,奇道:“这位公子很面生。是……?”
丁梓秋做了个辑,“在下丁梓秋,见过老太爷。”
“丁……。”老太爷皱着眉,仔细想想,忽然一挑眉毛,冲墨兰瞧了一眼,也没有再多说。只是收了笑。将筷子一扔,“走吧,咱们去苗圃里看看。”
“哦,好。”墨兰应了,赶紧跟上。
老太爷在苗圃里转了转。心里暗暗赞叹,这些工作。比他想象得要更好更快。剪过枝的百两金苗,一排排的,整整齐齐。
“还行吧,爷爷?”墨兰伸手一指,言语里也有些得意。姚木瑞显然没有想到她具有这方面的能力,原本以为派了些新手给她,她会把事情做的一团糟,然后乖乖的夹着尾巴逃跑吧?
老太爷点头赞道,“不错,确实不错。丫头,有两下嘛!我很满意,果然有这方面的能力。只是,”老太爷斜眼往丁梓秋的方向看了看,努了努嘴,“那个什么丁的,可是太守府的公子?”
墨兰点头,“是啊,怎么了?”
“三公子?”老太爷停下脚步,瞪圆了眼。
“是啊,爷爷认识?”老太爷忽然问起丁梓秋,让墨兰有些莫名
“我怎么认识,你个糊涂丫头!”老太爷忽然伸手,在墨兰头上用力一拍,“怎么让他来了?”
“什么怎么来了?”老太爷这一记是真打,还是真痛。墨兰伸手揉揉痛处,嘟了嘴,“爷爷做什么打我?丁公子不过是来画画儿,他有这方面的天赋,常来这儿画画,又有什么关系?”
老太爷无奈的摇摇头,“笨丫头,你也不想想,人家,你……这时两人总搅一块儿,别人会说什么?”
“哦,爷爷说的这事儿啊!”墨兰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老太爷支支吾吾的不好开口,不禁有些哑然失笑。一边伸手挽过老太爷,道:“放心吧,爷爷。之前的事儿不都过去了么?不是爷爷常说,咱活着是为了自己,不管别人说什么。丁公子是个很有趣的人,和他做朋友我很开心,管他别人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吧,爷爷!而且,我如今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每天见到这些百两金,这样开开心心的过着,不是很好么,爷爷?”
老太爷盯着墨兰看了半晌,忽然绽出笑意,伸指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你这丫头,还真象我!好吧,今儿个早些回去,咱们一起吃晚饭
,咱们好久没聊聊了。”
“是!”墨兰响亮的应了,回头跟丁梓秋打了声招呼,又吩咐李德,让花农们将苗圃的防寒仔细做好,就和老太爷一起回了姚家。
墨兰先让杜鹃去告诉陆氏一声,自己就和老太爷一起回了他的园子。晚饭还没备好,她便和老太爷一起,在园子里四处走了走,园里的百两金均己露叶显蕾,长势颇好。
老太爷看这些百两金的眼神,就象是看着自己孩子一般,越看越欢喜,似乎是把之前的不快都忘记了。
等巡完园子,墨兰和老太爷在石桌前坐下,姚晖端了一壶茶出来,二人就喝着茶,边聊着天,话题都是围绕着百两金
聊了一阵子,墨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试探性的开口问着,“爷爷和魏家,是……结过什么怨么?”她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的瞟着老太爷的脸色。
老太爷面色一沉,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了下来,语气倒是没了先前的怒意。愣了一会,才又重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怎么说?”
“其实呢,爷爷,野生紫魁确是稀种,得之不易,若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我很好奇爷爷为什么坚持不让我去看看呢?是怕我治不活得罪人家么?”
老太爷摇摇头,点燃烟袋子,猛力的抽了几口,眉心紧皱,道:“不是这样。”
老太爷的回答让墨兰更奇怪,接着问道:“那是为什么?爷爷是担心魏家能利用紫魁育出新种,声名更胜姚家?”
老太爷瞪了她一眼,怒道:“种花这事儿,得各凭本事,你当我这么小心眼儿么?”
“爷爷当然不是这种人!所以啊,爷爷,我才奇怪着呢!我教薜先生治疗方法的时候,爷爷并没有反对,说明爷爷也是舍不得那野生百两金吧,可是为什么呢?”
老太爷不答,嘴里叭嗒叭嗒的吸着烟,微微的咪着眼,将目光投向园子里那抹落日的余辉,脸上的表情,就象是陷入了沉思。等一袋烟抽完,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墨兰,“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原本不想再提,你真想知道?”
“恩,”墨兰点头,“如果爷爷不介意的话。”
老太爷放了烟杆,苦笑了一下,道:“话得从很久以前说起,那时,还是先皇。魏家的一品袍衣,你知道吧?”
“一品袍衣?”墨兰歪了头想想,回道:“就是御封的花王?知道,我在花朝节上见过,确实是很稀有花种”
“哼,什么魏家?那是我姚家的!”
老太爷的话让墨兰一惊,天下人都知道,一品袍衣,是让魏家名扬天下的花王,当年,先皇金口玉言御笔亲封。爷爷怎么说会是姚家的?
“魏东青,哼,是个骗子!”老太爷掷了杯子,一脸的忿恨。
“魏东青?”这名字墨兰不曾听过。
“魏大人,哼,六品花官!”老太爷嘴角浮上一抹不屑的笑意,表情还有些忿恨,“那家伙是个骗子!想当初,他只身一人来到西园县,饿得倒在路边。我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舍了几个铜板给他,结果呢,他居然紧跟不放,说什么要报答救命之恩。”
“哦。”墨兰明白过来,老太爷嘴里的魏东青,就是魏槿的父亲,自己曾见过一面的六品花官。
老太爷说着,完全陷入当时的回忆,“我见他一人可怜,同情他,便让他去玉壶山学着种花。他倒是有些天份,几年的功夫,倒也学了几分种花的工夫。我呢,实在蠢得很,没瞧出来他居然是个坏胚!还帮他结了门亲,到李家做上门女婿,结果,却害得人家家破人亡!都是我的错,我识人不清,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老太爷双拳紧握,两眼赤红,越说越怒,语气也越来越气愤,“他拿什么来报答我?恩?先皇巡游,下诏举行花王大赛,他居然趁我不备,偷走了当时培育的新种,这就算了,居然一把火,将当时的姚家百两金花田烧了干净。”
听了这话,墨兰总算明白过来。难怪!在她的心里,老太爷是个热心善良的人,可是怎么脾气那么古怪,宝贝似的百两金园子,谁也不让进,谁也不相信,原因,就是那个魏东青!真是坏蛋!
第一百二十章 新工作
虽然事情己经过去多年,老太爷回忆起这些事情来还是痛心疾首。兰也对两家过去的恩怨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原来,现在的魏大人,老太爷嘴里的魏东青,多年以前来西园县寻亲不遇,盘缠用尽病卧路边,得老太爷所救。
之后,老太爷不但收留他在姚家花田做事,还认为义子,让他长住在姚家魏东青为人圆滑,善于逢迎,所以与姚家人甚为熟络。再后来,在姚老太爷的介绍下,入赘到了老太爷的好友李珠家当了上门女婿。成亲以后,魏东青便搬出了姚家,在李家花田里做事。
为了感激老太爷的知遇之恩,魏东青搬出姚家后,还是会常来姚家花田帮忙,在姚家也是常来常往。姚家人待他也象自家人一样,完全没有防备之心。这样和乐融融的日子过了几年,便逢着先皇南巡。因为先皇对百两金是情有独钟,便颁旨在西园县举行花王大赛,胜出者,将得封花官,为皇家育花,享朝廷俸禄。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时西园县里最有名的花田,是姚家的玉壶山花田,最有实力的花农,便是姚老太爷,所以姚家人都为了这道圣旨而欢欣雀跃。
刚巧,姚老太爷当年正育出一款新种,准备好了随时去捧回花王之名。离花王大赛还有两日,姚家人己经将新种起盆,派专人照管着。谁知,魏东青来园里,见了百两金新种,贼心顿起。夜里趁姚家人离开,支开看管的花农,偷走新种百两金。更可恶的是,他担心姚家还藏有别的花种,跟他抢夺花王之名,临走的时候,索性一把火将姚家的百两金烧了个干净。
果然,他偷走的新种。也就是如今的一品袍衣,受到先皇青睐。一举夺回花王之名,魏大人便成了六品花官,然后,他又使手段,气死了李太爷。逼走了李家兄弟,将李家最肥沃的花田占为己有,更名为庆乐花田。
而姚家,田里百两金几乎绝种。而姚家最大的收入来源便是玉壶山的百两金田,所以几乎因为这件事败落,幸亏姚老太娘对于百两金的种植也是精通。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曾在姚家后园里辟了一块园子,种了十几株优种百两金,那年倒是发得特别好,于是姚家将那些百两金起回了花田里育种。这才慢慢的又兴旺了起来。
为了这事,姚老太爷特别愧疚,自己家的事不说,那是自己识人不淑咎由自取,可害得好友李家引狼入室。虽然很想为李家讨回个公道。可此时,魏东青己是六品花官官阶还在县太爷之上。不过一介花农的姚老太爷也是无计可施,所以又愧又气之下,便将花田都交于姚老爷打理,将自己禁足于姚家后园,种了些百两金解闷,这样一过就是十年。
墨兰叹了口气,与老太爷相对无语。过了一会儿,才笑着安慰道:“爷爷,您别难过,咱们姚家花田,虽然说经历过那么大的创伤,可如今不也是一片繁荣?恶人有恶报,总有一天,老天会收拾他的。六品花官么,不过是个虚名,咱不要也罢。”
老太爷苦笑着点了点头,“我倒不是争着那个花官之名,实在是对于李家,愧得慌。”
老太爷脸上的神情还是很落寞,墨兰便开玩笑哄着他开心,拍了拍胸脯,道:“爷爷,放心,有我呢!先皇不是会南游么,如今的皇上,说不定啥时也来个南游呢,你孙女儿我,从明儿个开始,便着手努力研发新种,等着皇上南游,我也替你种株花王,去找皇上捧个花官帽子回来给爷爷戴上,如何?”
墨兰大言不惭的话,倒是惹得老太爷呵呵一笑,“好个不知躁的丫头!皇上南游,倒不是不可能,只是凭你那两把刷子,真能育出新种花王?呵呵,要知道,当年的那株一品袍衣,可是费了我好多年的心血。还有,你一丫头,我让你去花田,己经被乡里们指着脊梁笑话了,你要如何去见皇上捧个花官回来?”
见老太爷又开始拿自己取笑,知他心里舒坦了些。墨兰放下心来,吐吐舌,笑道:“我是说满了些啦,那什么六品花官乌纱,咱不稀罕。花官的事儿咱撇开不说,单是育种,爷爷,那可是我的拿手活儿!您等着瞧好吧,哥哥派给我的花农,都是来了不过一两个月的新手,整枝拿芽的活儿比较困难一些,我盯着紧,这才不得闲。今儿个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