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子一僵,呆滞。
唐嫣强忍笑意,两人干柴烈火烧的正旺,偏生就被喜儿淋了顿冷水。
“啊!你个骚蹄子,伫在这也不知道支个声,是不是想吓死我跟二爷。”
女子高声呵斥,柔媚的语气浑然没有羞涩,边叫骂喜儿,手上动作丝毫不慢,嘤咛叫唤:“二爷……将这碍事的东西弄出去,嗯!”
低柔的声音,拖着长腔,煞是勾人。
“出去。”林继云瞥了眼喜儿,见着喜儿面容白净,目光多了分热切,“这人都死了,你守着做什么?要是冻坏了二爷我不心疼死,明儿去西厢,我让大总管给你安排个事。”说着,大手一挥便将女子上身亵衣撕开。
女子狠狠剜了喜儿一眼,不安分的骚蹄子,旋即惊呼道:“二爷,这衣裳可是绿茵阁松娘刚送来新货,二爷……当心些。这丫头可是翠柳的人,这事若被翠柳知道,只怕会找二爷生事。”
怔住,片刻后僵笑道:“怎么,吃醋了!不过是个丫头,二爷最疼的还是你。”
话落,手滑过后臀,落进亵裤中。
女子捏拳挣扎两下,嘴里发出惊呼,说道:“二爷没个正经。”
喜儿站在,小脸时青时白,变得不亦说乎。见唐嫣示意,恹恹退了出去,站在门外,抬头瞥见不远站了个人影,仔细瞧,脸色闪过喜色,提起裙角走了去。
“难道你不喜欢爷这样对你?”林继云凑近女子,狠狠含住女子的嘴,啃了几口,女子娇笑不依躲了去,疑惑道:“二爷,你说这人去的怪不怪?京中那边传信了吗?”
林继云摇头,说道:“别说你,爷也纳闷。当日她撞上墙,爷一急就走了。不久后大管事就过来说这人死了,京中那边谁敢说,指着下葬后,再让人过去知会声。”打开臂膀,紧紧抱住女子,两人身子紧贴。
蹭了半天,许是按耐不住。林继云撩起女子裙角一侧,腰胯一个用力,顶了进去,柴房虽是陈旧,大抵是大户人家,两人似遇了水的鱼,一发不可收拾。隔着扇烂叶屏风,两人身姿起伏跌宕。
唐嫣傻眼,错愕望着对面两人。
支开喜儿,不过是想知道些事,没想这两人竟来个真刀实枪。
她是个活人,退一步,就算她是个死人,这两人当着死人面苟合,也不怕惹上晦气。树无皮必死无疑,人无脸天无敌。
哭笑不得,再饥渴,你们回房去没人拦着,这柴房年久失修,四周蛛丝、青苔更是不少,没必要啊!
托起身,将头上朱钗理好,双手素操,抿嘴轻咳两声。
“咳咳!”带着鼻音,有些沙。衬着柴房外阴冷的夜风,有说不出的鬼魅。
两人宛如见了鬼,惊恐回头望了过去,旋即发出撕心的尖叫,“啊!诈死。”
女子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林继云单手提着亵裤,面色惨白难看,双腿不断颤抖,“你……你不是死,死了吗?”接着,一股尿骚味传开。
唐嫣不屑挑眉,看着林继云脚下那摊浸湿的地面,漠然说道:“怎么,我没死二叔很失望?”白嫩秀脸额角裹了圈纱布,映着点点血迹,青丝肆意披散,影影灼灼,好不慑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继云颤手提好亵裤,手掂了掂。
望了眼端坐的唐嫣,往日贪念的目光透着不安,隐隐不敢直视唐嫣淡漠的脸。
轻轻抬眸,剪剪如水,深邃的黑瞳略带趣味,淡淡笑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忘了二叔来府中不过几年,笔墨识的不多,听不懂不奇怪。”
这话一噎,林继云脸色一变,他虽是老夫人表亲,身世却很差,四书五经看的不全,这秀才的名头还是老夫人用钱捐来的。
偏生林继云这人好面子,总喜欢卖弄诗文。
压着眉角瞪着唐嫣,半响后冷笑一声,说道:“好,咱们来日方长。”说完,没顾晕倒在地的女子拂袖而去。
唐嫣沉默看着林继云离去,转头瞥向窗角,手指轻轻捻动,睨着人影,“二婶竟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聂氏缓缓从门口走出,绿色碎花锦缎、素色披袄面色青白,身子偏瘦,身边候着命十三、四岁的丫头雨荷,刚进门身边的丫头左顾右盼,一看便知不安分。
“夫人……”聂氏怯怯开口,带了丝谄媚,边说边偷看唐嫣的表情。
唐嫣柳眉微微一扬,冷道:“这称呼我当不起。”
大抵觉着唐嫣今日冷淡,语气冷硬,聂氏有些不安,“夫人说哪里话?妾身不过寄住赵府,若是哪里不稳当,还望夫人海涵!”
雨荷不屑撇撇嘴,赵府谁不知这夫人不过是个摆设,谁都能拿捏。
唐嫣不置可否,冷冷望了眼雨荷。
雨荷突然对上唐嫣的动作,吓得不轻,僵着脸半天不敢动弹。
接过喜儿递上的茶,张嘴轻抿,淡淡扫了眼聂氏,嘴角流露一抹浅笑,说道:“我还道有人将这当成林府,有些人怎么都养不熟,吠几声就认为自个有能耐,忘本!”
聂氏脸上笑容倏忽不见,垂落头干笑两声。
唐嫣靠着墙,透过屏风,目光直直看着聂氏,最后落在地上昏去的女子身上,冷道:“他不知轻重,不懂规矩。你这做妻也该说说,赵府何时轮到一些见不得台面的东西滋事,先前顾着老夫人丧期未过,二爷是老夫人表亲,我没说,可……”
聂氏咽了下口水,脸色愈发难看。
雨荷说唐嫣醒过来,她不信。林继云惹出这档子事,她颜面无光,若是被相府追究,只怕性命不保。碍着林继云虎威,她不敢开口。
然,听雨荷说二爷带着三姨娘大半夜去了柴房。她真坐不住了,匆匆忙忙带着雨荷奔向柴房,就盼着林继云别生事,唐嫣身为相府千金,岂容别人拿捏。
先来她不明白,这会瞅着唐嫣冷然的脸,聂氏顿觉整个心哇凉哇凉。
第三章
苏州赵府大院,鸦雀无声,女人们皆低着头,不敢观望。
昨日,府中夫人出了事,下人无人敢谈论,今个儿大早翠柳才从秦城赶回,听闻夫人出事,这会院中跪了一地。
唐嫣坐在中间,额角还缠着纱布,俏颜淡漠,见不着喜怒。
似变了个人,对着府里的人端着张脸。
大爷身子骨弱,虽不放心夫人,却也不曾出门,使唤个丫头过来候着。
二爷坐在左下手,垂着头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唐嫣抬了下头,差人叫三姨娘唤了进来。
“二夫人,咱们不出面?”雨荷轻声问着聂氏,三姨娘是二房屋中的人。
聂氏端坐,动了下,想着若三姨娘走了,二房刚好清静些,这狐媚子进门一年来没少撺掇二爷流窜那烟花柳巷,不知生了多少事。
青白的脸扑了不少粉,依旧掩盖不了苍老,手指紧扣扶手,摇头狞笑。
不语,唐嫣坐在软榻上,瞅着地上磕头的丫头秋菊。
“夫人,饶命!奴婢真没说谎。”秋菊委屈说着,侧昂头对着二爷,仪态楚楚可怜,似受了莫大委屈。
“哦!”唐嫣轻应了声,手轻捻着茶盖张嘴呼着气,没理会下面做戏的秋菊。
秋菊多了分忐忑,惊疑看着唐嫣,低声说道:“那日三姨娘让奴婢准备茶点,当时奴婢身子不适,便让喜儿为奴婢跑了一趟,奴婢真不是故意差遣喜儿,害的夫人受伤。”
“嗯!”唐嫣又应了声,她不想搭理这些事,却不能让这身子死的不明不白,听了秋菊的话,不明白的以为她咄咄逼人,明白的谁听不清秋菊想告诉唐嫣,她是三姨娘的人,轮不到你来管,见着秋菊无辜的脸,唐嫣气得发抖。
“来了吗?”吸了两口气,放下茶杯,抬头看了眼门口。
“来了,夫人,三姨娘在外边候着。”喜儿低声回应。
唐嫣道:“让她进来。”
喜儿踌躇望了眼林继云,小声道:“夫人,二爷那边……”
“没事!”
喜儿应声,向身后春月说了声,春月绕过屏风走出屋子,接着走进一名年约二十左右的女子,面容艳丽,发髻松散,体态丰腴,衣着更是奢华。红艳紧身泡泡袖,翠绿烟纱散花裙曳地,束身抹胸低垂,露出饱满嫩白雪峰。
“夫人。”掩嘴轻笑,不忘斜眼对林继云抛个媚眼,“不知秋菊做错何时,惹得夫人不喜。”
“陈嬷嬷张嘴!”唐嫣头都没抬,捏着手腕处华贵碧绿玉镯子,指着三姨娘说着,“赵府高门大院,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划脚,二婶教不好,我让陈嬷嬷好生叫你一番,免得日后出门丢了我赵府的体面。”
陈嬷嬷瞥了眼艳丽的三姨娘,目光游移落到二爷身上,心中很是惶恐,她是大爷的奶娘,在赵府地位不低。这院中最近发生的事,她一清二楚。她是大爷院中的人,可大爷不管事,府中各项事二爷说了算,这三姨娘很得二爷宠溺,今日她若出了手,日后二爷追究起来,她怕难再赵府立足。
唐嫣没理会陈嬷嬷复杂的念头,接道:“侯员外前两日差人跟我说,三姨娘能生养,侯府门中冷清,他愿意拿红柳跟二爷换,你看我这一忙竟给忘了,我看今儿个日子不错,不折腾别的,待会让侯员外过来把人领走。”
话落,屋里众人脸色各异。
苏州侯员外侯罗峰,出了名的饿中色鬼,性子残暴,府中一年不知抬走多少女子,荤素不忌,好在侯夫人森严,倒也没惹出大祸事。
“夫人,这……不行。”三姨娘急道,心里恨不得咒死唐嫣,去侯府那是死路一条,期盼朝二爷看去。
“不行。”唐嫣脸一沉,茶杯朝三姨娘摔去,冷道:“给你颜面唤你声三姨娘,你还真当自个珍贵,侯员外看得起你才让你过去,怎么还拿娇了?嗯!”
“二爷救我,夫人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送啊!”三姨娘眼泪肆意,见二爷无动于衷,这会可真急了!‘碰’的跪下,求道:“夫人,你饶了我,你出事不是我使得主意,秋菊那丫头猪油蒙了心,怨不到我头上。”
大半茶水,淋了三姨娘一身,狼狈模样哪还有半点风情。
林继云伸手推开,唐嫣冷硬的姿态,让他一阵懊恼,哪还有心思放在女人身上,想着唐嫣说的话,红柳他肖想已久,恨不得立马找上侯员外问个清楚。
“怨不到你头上,今儿个我话撂在这,我就记着你害我破面,我一日是赵府夫人,你就没安生日子过。二叔我瞧雨荷这丫头气色不错,我做主将她指给二叔做个暖床丫头,二婶这些年肚子不争气,竟让些不长眼的东西往上爬,污了眼。”
挥了手,让喜儿重新斟茶。
雨荷是个不安分的,聂氏看着懦弱,可这些年能坐稳正妻的位置,不可能没些个手段,扶持雨荷上去。
她乐得看戏,同个屋的人,有些什么手段,雨荷哪可能不知道。
雨荷一喜,连忙磕头。
聂氏绷着脸,艰难挤出丝笑容。
“二爷,二爷……”三姨娘尖叫道。
唐嫣一冷,喝道:“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
屋里丫头嬷嬷身子一颤,都抬头看着林继云,“我看这事多半错在秋菊不懂事,使人将秋菊打出去。”
话落,揪着三姨娘的婆子立马松手,拖着秋菊走了出去。
出了门还听着秋菊的叫声,不消半会就没了,许是被婆子堵了嘴。
唐嫣一怒,这满屋子当她不存在是吗?
“要是今儿个我一定要将她送走,二叔想如何?”唐嫣不冷不热说道。
喜儿蹙眉,绞着手面露忧色。
林继云低头,大手轻拍着三姨娘的肩,望着高坐在榻上的唐嫣,明媚秀丽的脸透着端庄,心头一跳,笑道:“夫人刚醒,怕是有些不清醒,陈嬷嬷送夫人回房休息,记得让厨房给夫人多备些补身子的药材。”
“你……”唐嫣深吸几口气,平息突如其来的眩晕,片刻后,轻笑道:“我想着侯员外是三姨娘的老东家,顾着赵府颜面没回绝侯员外,竟然二叔这般中意三姨娘,那我这就差人回了侯员外。”
说完,起身让喜儿掺着回了房。
喜儿低头,想着林继云铁青的脸,问道:“夫人故意恶心二爷是不是?”
“赶不走,还不能恶心他几下,不是说翠柳今儿个回,怎么还没见着人?”唐嫣轻柔几下额角,赵府水很深,翠柳压着他们不敢动手,翠柳一走,下边的人就忍不住了。
想着眼中闪过厉芒,她不生事,不表示她怕事,为日后安生日子,少不得敲打敲打一些人,这日子才刚开始。
“不清楚,我让二柱在大门看着。”
听喜儿这样说,唐嫣点了头,没翠柳在身边,有些事行不开,夫君是个药罐子她是指望不上了。
步入院子,唐嫣立在帘外,水晶编成的帘子将恼人的雨声隔开,喜儿揭开帘子,唐嫣抬眸看着内堂华贵的紫檀木床,绣工精美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