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越虽然一向耐心十足,但是奈何徒弟太笨,忍不住叹了口气,“都说了双腿分开,你夹这么紧做什么?”
这话听起来太引人遐想了,秦楚困窘的赶紧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让杜越发现自己涨红的大脸,“没……没什么,我就说自己不擅长这个,要不还是不学了吧。”
本来是故意设下陷阱吃别人的豆腐,最后却自讨苦吃,被人家吃光了豆腐,偏偏那人还一点也不自知,秦楚在心里哭笑不得,生怕自己已经起了反应的身体被杜越发现,赶忙往旁边躲。
杜越最讨厌半途而废的人,这会儿没有一点放他走的意思,从背后抓着他的手腕不松手,“连试都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不行,跟着我的动作再做一次。”
他的这个姿势就像把人紧紧拥抱在怀里一样,让秦楚心里既甜蜜又胆战心惊,这么久以来他跟杜越哪怕同进同出,都没有真正接触过,这种机会一旦错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有,秦楚承认自己有点贱,但是心里就像吃了鸦片一样,舍不得拒绝。
杜越双臂环着他,居高临下的低下头,下巴蹭到秦楚的脸颊,眼睛盯着草地上那一颗小白球,抓着秦楚的胳膊用力一挥,小球飞了出去,滴溜溜在洞口转了几圈,扑通一下掉了进去。
“哈,进了。”秦楚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回头发现杜越也正笑着看着他,“你看,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吧?”
两人目光交汇,半个头的身高差让秦楚要略微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气氛一下子暧昧到了几点,秦楚心中一动,盯着他的嘴唇,很想这样不管不顾的吻上去。
而就在这一刻,杜越礼貌的退后了几步问他,“这次学会了吗?”
秦楚狼狈的回过神来,又恼他煞风景又庆幸自己没有昏了头脑。
抬手抓抓脑袋,他弯起眼睛笑着说,“啊,果然被杜老师执导过就是不一样,感觉比刚才顺手多了。”
杜越笑了笑,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刚才气氛的古怪,拿着自己的球杆挥了挥说,“既然入门了就比一场怎么样?反正一个人打也没有意思。”
秦楚不知道他是故意转移话题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不过还是配合着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老师,您一个高手跟我这种菜鸟比赛,不觉得是占便宜吗?”
“你的便宜我还需要占吗?”杜越似笑非笑的反问,扛着球杆自顾自的做起了发球准备。
秦楚愣在当场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家伙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的、便、宜、我、还、需、要、占、吗”?意思是……你已经把老子的便宜占光了,还是老子的便宜你不屑于占?!
靠,老王八蛋你把话说清楚!
秦楚头上冒青烟,扛着球杆跟了上去,因为心里堵着一口气,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菜鸟”了,几杆下去大杀四方,一场十八杆,竟然让他17:1给赢了。
一场打下来两个人都累得够呛,躺在草坪上大口喘气。
秦楚怕自己的狐狸尾巴藏不住,假惺惺的笑着说,“杜老师,都是你教得好,我才人品大爆发了。”
杜越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没吭声,他不会告诉秦楚自己从始至终都在让着他,根本就没有尽全力。小孩子的心里其实很微妙,教训起来的时候也需要给点甜枣吃,否则一味的苛责只会让他起了逆反心理。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仰面朝天看着满天繁星,一天的疲惫都仿佛散去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两个人所在的位置又离服务台很远,周围寂静无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秦楚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望着星星笑着说,“我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天台,那时候干……呃,我是说我爸爸就经常这样陪我一起看星星。”
“你爸爸?”杜越下意识的反问,接着就想起秦褚就算是孤儿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当然也有爸爸,如今自己这么一问反而戳中了别人的伤心事。
“抱歉,我只是从没听你说过自己家的事情,一时有点惊讶。”
秦楚摇了摇头,偏过头看着他说,“我爸是个特别严肃冷淡的人,平时如果我不主动,他能一天都不跟我说一句话,可是他对我却非常的好,好到我根本舍不得离开他。”
杜越听得莫名其妙,转念一想才明白他幼年失去双亲,这会儿触景生情,怕是想念自己的亲人了。
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沉着声音说,“如果方便的话就说出来吧,别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
秦楚近乎贪婪的享受杜越这一晚罕见的温情,盯着他慢慢的开口,“我小的时候就喜欢看星星,有一次看到隔壁家孩子在玩万花筒,就觉得像是把星星摘下来装进盒子里似的,特别神奇,但是那时候这种玩意儿都是小女孩才玩的,我不好意思告诉别人,所以每次看到隔壁家孩子玩这东西就装出一副特别不屑的样子,好像承认了就不是男子汉似的。”
说到这里他失笑一声,像是陷入了回忆,“我以为这个秘密保护的特别好,结果却被我干……我爸给发现了,那天他亲手做了一个万花筒似的吊灯,只要打开整个屋子就像星空一样五光十色,还说既然喜欢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对我是真的好。”
“你很爱他?”
秦楚耸耸肩膀,盯着漫天的繁星低声说,“我只是后悔没有记住他说过的话,既然喜欢就该早点说出口。”
杜越心头一窒,很想抱一抱眼前这个傻了呱唧的孩子,但是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把视线挪到一边,“多说一点你自己的事情吧,我挺好奇的。”
秦楚低声发笑,陷入回忆里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时间如水一般缓缓流过,四周宁静无声。
等到他停下来的时候,一偏头发现杜越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忙了一整天,他大概真的累了,眉头微微皱起合着眼睛睡的很沉,秦楚轻轻推了推他,“司令……你睡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平缓的呼吸声。
秦楚鼓足勇气,一点一点的挪到他身边,确定四周没有别人之后,偷偷地低下头吻上了杜越的嘴唇。
他不敢使劲,害怕被杜越发现,所以只是含着,像小狗一样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嘴唇,接着慌乱的抬起头,心脏跳得飞快。
“如果是现在告诉你,你会接受我吗?”
他在心里轻轻的问出这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紧张的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以往的情场经验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理所应当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秦楚害怕自己紧张的心跳会把杜越吵醒,倏地站起来就想跑,可是定了定心神才想起深秋夜里把杜越一个人扔在这里实在是不厚道,犹豫了一会儿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杜越身上,起身去了军区大兵住的那栋楼搬救兵。
等秦楚的身影消失在高尔夫球场之后,躺在原地的杜越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神有些复杂。
33【秦宣危机】
秦楚这一晚上几乎都没有睡着;躺在床上像煎饺子似的翻来覆去,脑袋里嗡嗡作响;之前在高尔夫球场的画面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帧帧跳过。
杜越笑着随着他胡闹的样子,杜越搂着他指导高尔夫的样子;还有……两人并排躺在草地上;自己偷偷落下的那个吻……
秦楚就像突然坠入爱河的小伙子一样,仔细体味着过去的一天发生的种种;好像彼此之间的每一个眼神都变得格外微妙;他从没有正经谈过一场恋爱,所以从前总是嘲笑那些恋爱中智商为负的人;可现在想来;他才明白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能让自己傻笑一整个晚上。
抬手摸一摸自己的嘴唇;某人傻乎乎的搂着被子翻滚,一直折腾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房间里安安静静,明媚的阳光从浅橘色的窗帘外透进来,把屋里映的一室温暖。
“哈……”秦楚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这时候房间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秦楚以为是宾馆服务生来打扫房间,嘴里招呼着“就来了”,随手套上一件衬衫,顶这个鸟窝头打开了房门,“打扫卫生是吧?麻烦稍等一会儿,我洗漱完你再来吧。”
“每次都要我来请你,秦助理好大的面子。”
低沉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秦楚打了个激灵,瞌睡虫瞬间就吓醒了,“你你你……怎么来了?”
“你说我来干什么?”杜越笔直的站在门口,难得穿了一件休闲外套,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亲切了不少,抬起手表指给秦楚看“我是不是告诉你今天早上要把会议记录交给我,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十……十一点半!?我的个天,怎么这么晚了!”秦楚吓了一跳,赶忙往外走,“抱歉抱歉,我昨天晚上失眠,所以今天早晨一不小心就睡过了,我现在就去把会议记录整理出来。”
听到“失眠”这两个字,杜越的表情有些玩味,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笑意,可惜急匆匆往外跑的秦楚没发现。
“回来。”他大手一伸,把秦楚拽回来,“你连裤子都没穿想跑哪儿去?”
刚睡醒的秦楚还处在混沌期,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这会儿下意识的往身上一看,除了一件白衬衫和内裤,他的大半个胸膛和两条腿都露在外面,想到自己刚才就是以这个德行见得杜越,他当即就囧爆了。
“你先出去出去!别看了!”秦楚恼羞成怒,伸手就把杜越往外推。
杜越也没生气,虽然脸上没表情,可是还是往门缝里瞥了一眼说,“你内裤穿反了,记得裤子别再穿反了。”
“%¥(……&……¥……&&”
大门“咔嚓”一声无情的关上了,路过的服务生忍笑,把他们两个当成了闹别扭的小情侣。
等到秦楚收拾妥当之后,杜越直接带他坐电梯去了楼下,路过那片高尔夫球场的时候,正好看到一群工人正在拆卸一个刚刚搭建不久的舞台,旁边的彩带、气球、鲜花散落一地,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正忙进忙出的摆着东西,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难看。
秦楚认出这些工作人员就是秦宣剧组里人,不由得顿下脚步问旁边的杜越,“这个舞台不是为了秦宣新片的开机仪式特意建的吗?这才建好几天啊,怎么又给拆了?”
杜越面无表情,淡淡的往远处看了一眼,“哦,大概开机仪式延后了吧。”
对于这个答案秦楚显然不相信,一脸可惜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吧,外景都选好了,新闻都撒出去了,又不是因为天气不好,怎么会延后。”
“既然你这么关心这些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秦宣?”杜越挑了挑眉看他一眼,“说起来那天我都忘了问你,你和秦宣是怎么认识的,他为什么叫你秦助理?”
秦楚一愣,赶紧讪讪地笑着摆摆手,“军区里都知道我是你的助理,他跟你既然认识,当然知道我叫什么,这有什么好奇的。再说我跟秦先生又不熟,问他这种问题不被鄙视才怪。”
这种拙劣的借口杜越当然不会相信,正想开口再追问下去的时候,不远处的大门前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就看见大批的记者拿着长枪短跑,簇拥包围着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秦先生,请问你对这一次建业钢铁突然撤资有什么看法?”
“秦先生,建业钢铁一夜之间股票跌停了十个百分点,请问这是他们突然撤资的原因吗?”
“据说秦先生和建业钢铁的赵老板关系密切,是否因为牵扯感情问题,所以才会导致电影胎死腹中?”
“秦先生……”
“秦先生……”
…………
一个又一个问题像洪水一般将秦宣包围,闪光灯连成一片,即便是白天也晃得人眼睛生疼。
秦宣带着一个能盖住半边脸的墨镜,双手抄在口袋里,脸上虽然带着往日温润的笑容,可是嘴角已经明显僵硬。他被大批的记者围堵的有些疲惫,脸色也不近乎苍白,摆摆手作了个暂停的动作,笑着说,“首先,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不过作为电影的男主角我都不知道撤资这会儿事,不知道各位是从哪里听来的?电影撤资一说纯属谣传,我的新片正在紧张的筹备中,相信很快就能跟大家见面,也请各位媒体朋友不要听信谣言,以讹传讹。”
“那秦先生能解释一下,剧组为什么要拆除刚刚建成的开机仪式舞台吗?”
“因为我的档期问题,开机仪式才会延后,这里毕竟是休闲度假村,占着地方总归不好,所以公司才决定拆掉,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有人昨天还拍到赵刚先生与您结伴同游,如果电影撤资是谣传,那么赵刚先生为什么不亲自出来解释?”
“赵先生公司出了点小问题,现在并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