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既无心 我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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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既无心 我便休-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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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重大,他曾对陆兄发下誓言保守秘密,又加上他了解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若是陆英知晓了原委,必定会去报仇,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徒弟螳臂当车,白白送掉了性命。因此便将一切都隐瞒了下来,只说是强人抢劫杀人。不料陆英竟然瞒着他自行追查,隐约猜到了一些,认定是狄放斩草除根,竟然一意孤行,终究铸成大错。
  这都是他造下的孽债啊!
  曼疏闭眼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不想要再听这些陈年的旧账。
  “谁的孩子也好,谁的错也罢。桑桑是无辜的。”她看了一眼姬锦寒,又看看静坐在一旁的姬明城。“你们既然是有备而来,必然知道劫望罗的藏身之所,他在哪里——”
  话未说完,曼疏的手上一紧,桑大娘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娘?”
  “他既然要用桑桑为质,必定不会轻易的伤害他。他要的是青容和姬公子的性命,我们要从长计议。”桑大娘的脸色,几乎是透明的,但是她强忍着颤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劫妄罗武功之高深不可测,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必定已经准备良久,贸然出手,他们没有胜算。
  桑桑是她的性命,但是青容也是她视为亲弟的孩子,她也同样不能忍受他受到伤害。
  姬锦寒看着曼疏,轻声道:“你放心,我会把桑桑好好的带回来的。”
  曼疏闭眼缓了缓心神。的确,青容和姬锦寒是皇家血脉,劫妄罗要的也正是这一点,若不小心,非但救不出桑桑,只会赔进更多的人。
  她问道:“你想要怎么做?”
  姬锦寒不语,望向姬明城。
  姬明城终于开口,“薛掌门如不介意在下谮越,请听在下一言。”
  
七十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七十ˇ
  为了让丹朱能更好的养伤,也让薛华子和桑大娘他们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青容他们接受了姬明城的提议,全部搬到姬家设在附近的别苑里。
  这里虽然和姬家的本家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也不比月华门的灵秀,但是同薛华子他们之前暂住的地方相比,确实舒服的多。而且,姬家的守备严密,这里也真的比较安全。
  桑大娘正在给丹朱换药。
  棉纱上沾着药和伤口流出的血,同皮肉粘在一起,无论桑大娘的手劲多巧,速度多快,揭起来的时候都一样会牵连到尚未愈合的伤口,引发钻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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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朱吃了药,还沉在昏眠中,但是依然感觉得到疼痛,发出断续的无力的呻吟。
  曼疏将手中的药粉递给桑大娘,桑大娘用药酒先将丹朱伤口附近的脓血擦净,在将新的药粉洒在上面。
  精心研磨的药粉,药效惊人的好,可是洒在伤口上,也惊人的痛。
  薄薄的一层药粉洒在伤口上,丹朱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
  曼疏看得鼻子一酸,用力咬住舌尖,不让泪水滑下来,待到桑大娘将丹朱的伤口处理好,重新包扎起来的时候,曼疏的口中已经满是腥甜的血腥味道。
  这些日子,除了药,丹朱只能咽下一点汤水。本来满月一般的脸,现在憔悴虚弱的仿佛脆掉的薄纸,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开来。
  她的肩骨全碎了,就算薛华子再怎么样妙手回春,也无法让她的手臂恢复的灵活如初。她可能连药杵都没有办法再拿,更不要说作些精细的事情。
  曼疏想起丹朱拿出自己配置的养颜品时,那种光彩照人的笑容,只觉得心里一片凄冷茫然。
  桑大娘冰冷的手,握住了曼疏的手。曼疏才发现,自己在颤抖。
  “没事的,丹朱会好起来的。”桑大娘将曼疏按坐在椅子上,轻轻拍抚着她的头。“你要相信丹朱,她会好好的。”
  开朗,自信,善良,丹朱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子。
  她应当嫁给一个可以疼爱她一辈子的好男人,然后生一群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孩子,平安幸福的过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们拖累,受尽折磨。
  还有桑桑,若不是因为他们,那个可爱的孩子,怎么会落到那个变态男人的手里,生死一线。
  还有桑大娘——
  曼疏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她明明知道,这一切其实都和自己没有关系,甚至也和祁安扯不上关系。她们只是这些玩弄权势的男人手中的棋子,不由自主地被摆来摆去。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钻进那个名为内疚的牛角尖里。
  是不是,如果她当初老老实实的留在苍堡,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至少,就没有人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至少,她不会因为喜欢上这些人,而痛苦至此。
  “我年轻的时候从不信命,我学医救人,要信的是自己的医术,那时候,我相信人定胜天,只要有心,什么都可以做到,也什么都能改变。”桑大娘看着曼疏痛苦的眼睛,叹口气,淡淡的说道。
  “可是,当我真正开始行医的时候,我便发现,有很多时候,就算心意有多么坚决,人还是斗不过命数。我灰心丧气过,也想过不要再行医,专心研究药典就好。但是师父不允许,她要我坚持。我咬牙坚持下来,时间久了,经历的老病生死多了,我渐渐发现一个道理。”
  曼疏忍不住抬头看着桑大娘,桑大娘的眼神明亮坚强,仿佛从来没有被伤害过,那是一种被淬练过的通达和透彻。
  “人不能抵抗生死,却可以让自己在可能的范围之内,活的更好,活的更久。只要有心,即使患了不治之症,也可以多活数个春秋。命数无定,即使是没有生病的人,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不测。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所以,有一刻,便算一刻。”
  曼疏知道,没有人会比她更明白这个道理。
  是,生死无定。能把握的,只有当下,只有自己。
  “大娘,我一定会把桑桑好好带回来的。”曼疏慢慢地说,混沌之中,找到了一丝清醒。
  之前之后的事情,都不是她能把握的,那么,就尽量去做能做到的事情吧。不计原因,不计后果。
  “好好去休息吧,我相信你。”桑大娘微微一笑,拍拍曼疏的手。
  “我在这里守着丹朱就好,还是大娘你先去休息吧,你已经守了几个晚上了。”
  桑大娘摇头,“我守在这里,有什么状况可以照料一下,你放心的去休息吧,我没事。”
  心思清明过来,很多事情就容易看清楚。曼疏看着桑大娘不知是哭红还是熬红的眼睛,心下恻然。
  若不是丹朱伤重,分了桑大娘的心神,恐怕,大娘她早已受不住了。
  “那么,我先回房去了,如是有什么事便来唤我。”曼疏站起身来。
  桑大娘点头,将她送出门去。
  月色很亮,清透如水。
  曼疏走了几步,站住身形,回过头来,看向房中。
  房间的窗子半掩着通风,桑大娘正坐在丹朱的床边,背对着窗子,泥塑木雕一般,静坐不动。
  但是曼疏可以清楚地看到桑大娘的肩头微微的颤动,那样无声而巨大的悲痛。
  曼疏咬住嘴唇,无声的迅速离开。
  在冰冷的石廊下,曼疏蜷缩着,再也无法隐忍的,哭得像个孩子。
  一件衣服轻轻的覆盖在她身上,姬锦寒蹲跪下来,伸出手去,慢慢地拍抚着她。
  曼疏抬起头,满脸的泪水毫不遮掩。
  月光之下,姬锦寒的脸上没有平日的轻浮,也敛去了邪肆不羁。
  飞扬的凤眼中,荡漾着月色光华,浮动着怜惜和难以说明的情绪。
  曼疏看着他,忽然拥住了他的肩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她闭上眼睛,眼泪顺着仰起的脸滑下来,蜿蜒过颈项,流进胸口。
  她不想知道这男人的心思,也不想要再猜测。
  便是现在,便是此刻,她需要更真实的东西,让暴动的灵魂,平息下来。
  姬锦寒只有瞬间的怔愣,曼疏湿冷柔软的嘴唇,咸涩中带着清甜,氤氲了他的唇齿。他用力的将曼疏拥进怀里,紧紧地,让彼此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空隙。勒得曼疏的骨头生疼。
  唇舌交缠,肢体相拥。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只有身体的感觉,是真实的。
  姬锦寒的唇没有离开过曼疏的唇,他抱着曼疏轻轻跃过石廊,来到曼疏的厢房里。
  锦衣裂帛,残碎的衣服被随意的抛掷在地上。
  姬锦寒的手,炙热而有力的在曼疏冰冷的身体上游移,每到一处,都像是业火烧过的灼伤。
  曼疏在他的身下辗转翻腾,却只有更紧的贴近姬锦寒的身体。
  每一寸皮肤都被烫化的感觉,不是温柔,不需要温柔。
  姬锦寒如此了解曼疏的感觉,他放纵了自己,让自己像一把烈火,要将曼疏也一齐烧起来。
  毫无预兆的进入,没有丝毫的缓冲,姬锦寒瞬间将自己全部埋进曼疏的体内。
  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撞击让曼疏的每一寸神经都爆裂开来,她用力咬住姬锦寒的肩头。鲜血的腥甜刺激了她,双腿紧紧地缠住姬锦寒的腰身,十指随着姬锦寒凶猛的动作,在他的脊背上抓下一道道血痕。
  没有初夜的甜蜜和柔情。
  他们仿佛两只濒临绝境的豹子,在绝望中激烈的交缠。
  汗水打湿的长发,相互纠结,无法分离,贴合在身体上,雪白与纯黑,鲜明的宛若图腾。
  明月高悬。
  同样的一片月光下,多少人心思百转。
  青容站在院中,远远的,望了一眼曼疏厢房的方向,平静的转过头,负手而立。
  姬夫人坐在窗前,同自己的妹妹一样,想着各自的丈夫,彻夜难眠。
  能在这样美好的月色中享受一场安心的睡眠,谁知道,那是一种多么大的福气。
  曼疏静静的靠在姬锦寒的怀里,气息渐渐平复。
  屋内充满了汗水和血液的味道,夹杂着情欲的气息。
  她下了床,推开窗子,让深夜清冷的空气灌进来。
  身体里的疼痛和疲惫还在,但是她已经可以平静下来。
  姬锦寒走到她身后,环住她,用尚算完好的外衣,将两个赤裸的身体包裹起来。
  曼疏倚进他的怀里,让他将自己抱回床上。
  劫妄罗——
  若是你敢伤害桑桑或者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就算你的身体里流着和祁安一样的血,就算要拼上我的命,我也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的f61d6947467ccd3aa5af24db320235dd
  姬锦寒看着曼疏终于可以沉睡,下了地,用水浸湿了锦帕,轻轻的帮她清理。
  曼疏感觉到舒适的清凉,没有醒来,只是微微的动了动。
  姬锦寒放下锦帕,躺了下来,慢慢搂住她。
  
七十一 《君既无心 我便休》芙蓉三变 ˇ七十一ˇ
  劫妄罗温柔的擦拭着泛着蓝色的刀锋,像是拂过情人的面庞。
  巨大的刀面上,隐约浮现出一张倾人国城的容颜,淡淡疲倦的慵懒,和深藏在眼底的凄厉。
  “你知道吗。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
  记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曾经这样对他说过。
  甜美的恋情正在绽放的时候,被人毫无预兆的从枝头摘下,用滚烫的松油浇筑,将它瞬间凝固成没有生命的精美物品,涂上致命的剧毒,化作利器。
  情何以堪。
  她死了。
  她将那枚当年情人馈赠的,含着情意的小小金花吞下,亲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将自己凝固在最美丽的那一刻。
  她死在自己手上,又何尝不是死在他父亲的手上。
  若是她只是无关紧要的女人,他不会有丝毫的感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牺牲一两个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微小的付出,甚至连代价都谈不上。与得到的回报相比,这种付出再合算不过。
  但是,梦不同。
  那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眼中,便只有这一个女人。
  她的忧伤,她的沉静,她含着淡淡嘲讽和疲倦的微笑,她深埋在心中的怨愤。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只为她,只属于她。
  哪怕他明明知道,她从来没有用同样的眼光看过他,她对他永远都只有对孩子般的怜爱和有着目的的利用。
  哪怕她执意离开他,重新回到那个愿意为她她放弃帝位的男人身边。
  哪怕她已经死了。
  他也没有办法稍微忘怀。
  “劫妄罗,你太固执了,这样子不好。放的开,才走得远。”
  当他还是个孩子,屡次为了某些事情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梦曾经对着跑到她面前舔伤口的自己这样说过。
  是,他知道。
  但是,他们是同样的人。固执而且偏执。眼睛里容不得半点砂子。所以,即使他清楚地明白,终他一生,他都不可能得到梦的爱情,他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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